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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不起头来


  我听到一声嘲笑,在主席的讲话声中,随着我的电话忽然响起,会场内我的后面传来嘲笑声。我来晚了,两分钟之前会议已经开始。肃穆的会场,光线并不零乱,但之前,估计主席刚刚宣告会场纪律,不要迟到,关掉手机。所以笑声人感到可笑,又或者非恶意的嘲讽,只是忍俊不住吧。
  当然,不仅因为迟到又手机铃响,还因几天前自己意气风发,演讲竞聘,仿佛能力越过一切人,却终又落聘,已成为笑料。在此肃穆的会场,掌中的声音泄露,偷窥的目光投射,即使亲近我者,也感到羞愧,躲避着为我难堪,在会议结束之后;我没有觉得羞愧吗?
  当进场之后,四处找不到座椅,只好去挤两人的中间,要放下身子,傍边人则指着主席台前有一把空椅子,走过去拉出椅子,不由的弯下身躯,而非挺起胸膛,坐下来了。又想起忘拿笔记,赤裸裸无以掩饰,只好低下头,在桌子的下面摆弄手机;又想到会场常规,要用心听讲、做笔记,况且长时间低着头,不正应了那句老话:抬不起头来吗?
  在难忘的那些困苦的岁月里,在街头行走的孩子,虽晨光熠熠,却因尊严遭污,低头迅走,几乎是逃一般;那是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抓到当时以为的罪证,只能低头认罪。这是于己有同样的羞愧吧?但又是什么样的羞愧呢?自己做错的什么?也许是不自量力,以为可以却终于不为?貌似春回大地,见闻莺歌燕舞了,却朔寒勾回,枝梢竟是虚假怀蕾的消息;冠冕堂皇了,却陡然露出下面破烂裤裆之类的东西。他们就是这般的以为"自不量力。"
  前几天竞聘演讲后,效果应该很好,同事们纷纷招呼,笑脸盈盈,尊称爱称,诺大会议室出来的隐暗走廊足音,被闹浪烫暖,被笑语照亮;几天后结果出来之际,大家见面则哈哈而已,或者漠若路人,酷然不丝毫掩饰。亲近甚而爱者,只好躲避着,有些羞涩地躲避着;自己也内心说,对不起你们,让你们失望了。自己也赶快奔往前面的办公室,留下依然矫健而迅捷的背影,给你以安慰和飘渺的希望吧。
  是飘渺的希望吗?据说三毛临要往生之时,给亲人们说,见到病榻前有群小孩子围着乱跳嬉戏,而小孩子长出了翅膀呢。那就是天使吧,神遣天使找三毛回到天国去。那不是飘渺的希望,而是另一番天宇。如若是亲人杜撰的天国,美好的想象,或者是宗教的真国度,那为我者,就没有实在的天国吗?没有希望达到那个天国吗?当亲近者以为,我可以如其所愿,在岗位上升迁,她是高兴的吧,他们亦是。
  然而,当我可能又如几年之前,困顿于边远小学之际,亲爱我者又作何感想?当如文革中那个称为神探的专家,被批斗而垂下头、不是低下头的时候,亲爱着又作何感想呢?那些希望是绝然或也飘渺着呢?亲爱的朋友啊,我行的就是这般苦路,不媚上,不媚众,踏踏实实的工作,天天学习不缀,朝朝写字不休,不坑人骗人,容忍一切排挤和嘲讽。
  这又怎么一条苦路呢?坐在周末的床榻上,虽看不到安慰的天使,却能见一抹阳光在我阳台的玻璃上闪耀,耀耀的煌煌的光,投入满室和室外那广大的世界。这是一条修行之路,是一条涅槃征途。那尽头,仍然是大众,是上层,我正如为亲爱的你一样,何止是宽容,而是要惠利于鄙视及嘲笑我的大众和上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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