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指一算,母亲离开我们已经有16个年头了,母亲一生养育了我们兄弟姐妹4个,4碗粗茶淡饭、4个土书包的故事,幸福了我母亲一生,也累了我母亲一生。 母亲没给我们留下什么财产,除了她传承于我们的那些富有人生哲理的诗文外,再者就是母亲的吻。母亲的吻让我记忆犹新。迄今回想起来仍是那样的温馨、亲切、生动。 母亲的吻不是纯粹的亲吻,更多的时候是吻中藏着嗅。她嗅吻的样子和神情美滋滋的,我的童年就是在母亲这种嗅吻中长大的。 记得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有一天,我生病了不愿上学,母亲用手抚摸着我的额头,问:"林儿,哪儿不舒服?"我说:"肚子疼。"母亲于是又把手转向我的疼处,嘴唇轻贴在我的脸上,她没有做出太多亲吻的痕迹,嘴唇在我脸上没有移动,原地一次一次地深呼吸,头贪婪地摆动着,儿子仿佛成了她的一种美味,让她沁入心脾。 后来,我习惯了母亲的这种吻,以至于我对女儿、儿子也传承了这种吻的方式。难怪姐弟俩每逢遭我吻后,总是大呼小叫地向他们的妈妈告密:妈妈啊,爸爸这哪是吻?跟奶奶一样在嗅人家。 那个年代物资贫乏,人们都不富裕,母亲用她自创的嗅吻,支撑着一家人的贫困与欢乐,让我们感受母爱无微不至也无所不至。 母亲去世的那年冬天,我去医院接她回来,医生告诉我说母亲得的是慢性病,医院也没有什么更有效的治疗方法,叫我们接回去在家慢慢疗养,我和哥姐商量后请了保姆专门照料母亲的居食。母亲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病魔每天都在掠夺她。一天晚上,她把我叫到床边拉着我的手问:"今天初几?"我说:"还不知道呢。"母亲借助我的手,挪动了一下身体:"再过两天,就是你的生日。" 我抬头查看了一下母亲床头的挂历"十月初三",母亲说的两天,离我生日竟一天都不差。是啊!一个生命的诞生,对其他人可谓无足轻重,但对一个娘奔死、儿奔生的母亲来说,不论何时是不能忘却的! 我再也无法控制住心底的情愫,抱起母亲,深情地吻着她的额头,像儿时母亲吻我那样呼吸着、嗅着……… 我深深地爱着我的母亲,我对我的母亲有着一种难舍难分的亲情。母亲最终走了,她带着诸多的不舍离开了我们。她留在我脸上的那些吻,几十年来都不染岁月的风霜与尘土,依稀可亲、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