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哟,嘿。 一人一马一杆枪,二郎担山赶太阳。 三人哭活紫金树,四马投唐小秦王。 伍子胥禅阴寺保太子,镇守边关杨六郎。 ————嘿哟,嘿。" 一群老船夫,在那大河边,唱起了这苍凉的歌谣。河风吹着他们的白发,混浊的眼睛里,也是黄色的光芒。 黄河谣,母亲的歌谣,黄河谣,儿女对这片土地的歌谣。 依偎着大河,河水养育了他们,他们吸着黄河的乳汁生长;可是,这母亲却是严厉的,暴虐冷酷,风霜雪雨,让他们历尽了太多苦痛。 他们生在黄河边,长在黄河边,河风粗砺了他们的面庞,河水也浸染了他们的面容。 除却种那瘠薄的黄河滩地,他们就靠在黄河边拉纤生活。黄河是有名的地上河,河床里净泥沙,河底要比河滩高。那拉船是多么不易呀。 可是,他们就凭了坚韧的毅力,瘦弱的身板,拉着纤绳,拉着生活的重担。腰弓了,腿蹬着,低了头,咬了牙。向前,再向前。 谁嗓子里吼出了一句唱,大家就都跟了唱—— "七国有个严孙膑,八仙过海数张良。 九里山前数韩信,十里埋伏小霸王。" 粗凉的嗓音,有坚韧不屈,有慷慨悲凉。 这是黄河的歌谣,这是这块土地的呐喊。 这里的一切都是瘠薄的。柳是红柳,绵绵的;草是蒲公英,种子随风而去,四处飘扬。只有最坚毅的物种,才能在这里生长。 于是,一日日,一月月,一年年,这苍凉的声音就在这河边响着,空气中飘着,大地上荡着。 一辈辈的人就这样生息着,生活着,悲喜着。 如今,大河新开图画,黄河边成了人间乐园,苦难化成了幸福,穷苦变成了富足。一片片画图一样的村落,一副副鸥鸟翔集、草木葱郁的田园。 老人们寂寞了,但他们仍然时不时会大河边走一走,看着那浊浊滔滔、奔流如斯的河水,仍然会不时的吼出一两声歌谣: "十一云南夸关锁,十二司马来投唐。 十三太保李存孝,十四摆渡王彦章。" 那歌声依然苍凉,依然悲壮,随了那水,在黄绸一样的河面上打闪,亮出几点灿烂的水花。远处的小村,在一片歌舞中欢腾。 王自亮,河南省长垣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