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一场大雨过后,我和三哥提着篮子去山上摘野菜…… 雨后的山林,参天的怪树枝繁叶茂,蒲扇的大叶流动着晶莹的露珠,滋润着树下一些不知名的小花,它们在灌溉下尽情的舒展着柔弱的躯体,用自身艳丽的花朵相依在怪树之上,远远望去带着妖冶的美… 林中虫鸣兽吼,我和三哥扎着彩色羽帽,脸上涂着彩色的汁液,如同小野人一样在林中穿行… 二哥毕竟比我年长两岁,拾到的野菜都快装满了篮子,我心中不服,甩下他自己去了连大人都很少涉足的地方…… 在那里,我发现了一种从没见过的蘑菇,它颜色并不艳丽,并且小巧成堆,我嘿嘿直乐,这次可捡到宝了…… 我摘了满满一篮子,回去时又告诉三哥扔了野菜,带着他也摘了一篮…… 两个人回到家烧水烫蘑菇,正忙活间,我爹领着几个工友来家吃饭… 由于老妈还没回来,我爹亲自操厨,都是同村的叔叔大爷,简单几个小菜大家也都不挑…… 几个人推杯换盏,我爹最后下又了次厨,把我想自己独食的蘑菇做成了菌汤,当时馋的我口水都流了出来,但碍于老爹的威严我敢怒不敢言,只能期待他们吃完后我可以喝口汤…… 我满脸渴望一点点演变成失望,我爹他们几个吃的爪干毛净,我唉声叹气的往外走,然后碰到了刚下班回来的老老妈…… 我委屈哭诉着对老妈说好饿,我爹不管我饭也不给喝蘑菇汤… 老妈心疼于我,拉着我准备质问我爹,结果一进屋我们都惊呆了…… 几个大人在桌子上亮眼发直胡言乱语,我爹不在桌上,正在沙发上做着匪夷所思的动作…… 我爹坐在沙发正中间,他一脸满足的翘着二郎腿,双臂伸开作拥抱状,就好像旁边坐了两个美女一样,我爹瞅瞅左边这个对着空气啵一口,看看右边又亲一下,好不惬意,他完全沉浸在了自己世界中,意识不到老妈越来越铁青的脸,我能感觉到老妈领着我的手在微微用力,指甲都慢慢扎进我肉里…… 老妈猛的甩开了我,然后一个大嘴巴子给老爹抽在了沙发上,质问他在干嘛?…… 我爹趴在沙发上,竟不为所动,然后对着沙发垫一阵狂 吻,嘴里还迷糊的说着"哈哈,小美 女不要跑嘛"… 我一阵惊悚,老妈也是一脸疑惑,然后她意识到我爹这是吃蘑菇中毒出了幻觉…刚要扶我爹去医院,桌上的几个大人也开始疯了…… 只见一个叔叔和另外一个叔叔抱在了一块,蹦蹦跳跳的开始满屋子数星星,两个人时不时摩擦着脑袋,一脸大聪明的样子还唱着鲁冰花… 我在他们脸上还看到了陶醉,俩人的眼睛不知怎的还成了斗鸡眼,那愣头愣脑的样子用现在的话说简直就是"卧龙凤雏"… 有两个大伯趁我妈我俩发呆的空一脸憨笑的跑了出去…… 这屋里最后一个叔叔也开始犯病,拉着我和我妈开始一边走一边指一边讲"你看这里,是东北虎的栖息地,看他们那一身矫健的肌肉…还有那里是长颈鹿的根据地……哎哟哟,请注意您的脚下"…… 然后这个叔叔蹲下来,轻轻的拍了拍地"您刚才差点把白蚁窝踩碎,真是惊险"…… 然后他自顾自的跑到墙角,充满陶醉的说"哦,快看那边,一只科莫多巨蜥正在追着一只猴子,简直太奇妙了"…… 我呆呆的看着这几个大仙的神操作,嘴巴张得能塞进一头驴,老妈也被雷的外焦里嫩,然后开始出去找人…… 不一会家里都挤满了人,亲朋好友左邻右舍给我爹他们几个强行抬走去医院,我记得临走前我爹还抱着沙发垫一直 啃,红色的垫子都啃 掉色了…… 老妈恨得牙直痒痒,看样子我爹出院后还得让老妈打进去…… 但现在当务之急是找跑出去的那两个大伯,毕竟两个人幻觉未知,出事了就是大事…… 半村人又开始找他俩,最后在一个猪圈找到了其中一个伯伯,这厮和我爹状态差不多,搂着一头花猪说着情话,脑袋还时不时的蹭着猪头,那头花猪一动不敢动趴在那,眼珠子睁的老大,充满了惊恐…… 几个人二话不说,抬起人就走,这个伯伯疯了一样来回乱摆,然后撕心裂肺的对着猪喊着"花花等我回来,等我,就算全世界反对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村民们忍着笑颤着身子目送他远去,今天他们也算大开眼界了… 这时跑过来一大娘,告诉我们最后一个大伯也找到了,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在哞哞叫… 待大家去的时候,这个大伯刚把绳子套肩膀上,然后四肢着地,拉着牛车哞哞往前走,然后时不时还掏出鞭子抽着自己,已然觉得自己就是一头老牛…… 这场闹剧最终落下了帷幕,惊心动魄的一天也带着些许快乐…… 蘑菇的毒性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大,老爹他们几个在医院洗了胃躺了两天就好了,对于他们当时所做的种种,几个人都或多或少都有所印象…… 只有我爹,面对我妈的质问时,拼命的摇着头说啥都不记得,我作为罪魁祸首躺在床上艰难的说"爹您就招了吧,不然您被打的比我还惨信不信?其实老妈出去找人的时候,你一直搂着两个小姐姐一直亲,还说不要妈妈了呢"…… 一天后,我望着同样躺床上被揍得起不来的老爹,和善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