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自亮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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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一，早早的就回家拜年。天色还不亮，四野的鞭炮已经噼噼啪啪响着。不时，还闪出一两道白光，像是夜空的一颗流星。
　　大街上笼了一层红屑，游走着很多人了。一伙伙人，衣衫光鲜，以家族为单位，见面互相招呼问好。儿子跟了我，和几个小伙伴，跑跑跳跳。走过几家，口袋就越来越鼓，走起来哗啦啦响。＂爸爸，我装了好多糖和核桃。＂得意的样子，藏不住的欢笑。
　　就想起小时候，跟了大人，粘屁虫一样游走在街巷，天色青蒙蒙的，透着一股硝烟味儿。街上遍是红炮屑。走过一个个院落。或在幽深的小巷里，就像一条丝线连着的一只瓜。或是靠近大路，院子豁亮。照例有一个老人，呵呵笑着站在门口，父亲和叔叔说，＂叔，婶，给您拜年了。＂说完就磕头，老人急急搀着，＂磕什么，一说就有了。＂脸上堆满了笑。幽暗的屋子里，一对蜡烛，烛光摇曳，堂上挂着一副神轴。青堂巍巍，里面用墨笔写满了先祖的名号。桌上摆着供果等各种祭品。大人们又在桌前芦席上磕了头。
　　磕完了头，老人们总会满抓了核桃和糖、柿饼，往我们的兜里塞。每个孩子的兜都是鼓囊囊的，还互相比试着多少。印象最深的是一个曲曲弯弯的小院，小院里有一株树，不高，但极蓬大。那个老人极瘦，黑黑的枯瘦的手，拿了大把核桃往我兜里塞。那手很硬，很暖。
　　如今，这些老人也都走入了历史，走入了墙上的画轴吧。不觉我们也已经是四十多的人了。回想过往，总让人生出时光恍惚，今兮何兮之感。我们的孩子，却又开始我们的轮回了。原来时光，就是划着一个个圆前行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