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的故事

　　牛二是我小学同学，很多年不见面了。记得小时候全村人都认为他傻，说这孩子长大肯定没什么出息。他老爸姓刘，力气很大。牛二排行老二上有一哥。因为刘姓加上耿直所以得名牛二。小时候我是跟在他屁股后面混的，没少挨打。小学毕业后我去镇里读书，他学习不行于是回家跟着力气很大的父亲种地。时间久了我们的关系便淡漠了。他结婚生孩子的时段我仍在人模狗样的读书，书读多了于是对他的如此生活产生了不屑。甚至后来有点鄙视他。慢慢的牛二这个名字也便搁浅在记忆中。后来我工作后来我结婚生子。后来我回老家以高姿的身份偶尔问询年迈的父母牛二状况的时候，二老齐声回答：他妈他爸已离世，他哥和他外出打工。村子的刘姓这家已经神奇消失。我莫名哀叹。
　　当这段记忆快被尘封的时候，前几天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我在这个小城的某个咖啡厅遇见了他，他一眼便认出我来了，几乎同时我们都叫出了对方的名字。牛二还是那么健硕。脖子上套着一个指粗的项链，金光闪闪。和他随行的是一个淡妆的美女，身上一股茉莉花香水味。举止投足很得体。我在想她一定比牛二的书读得多。于是怀着好奇我拼到牛二的包间去，主要想看她身边的美女。牛二以大哥的身份问我：兄弟，这些年怎么样？还好吧？我目光停留在美女白皙的脸蛋上用余光装着礼貌的回答牛二：就这样，普普通通呗！牛二长长的一生哀叹……后来牛二的一些话让我不得不把目光从气质美女的脸蛋上转移。牛二说他爸妈死了以后，他和哥去了浙江建筑工地打工，哥不慎从脚手架上摔落当场毙命。之后的一段日子就以捡拾建筑工地的一些废旧物质维济生活。后来他拿了建筑工地的两三米电缆被遭遇了三年的牢狱之灾。牛二说到这些的时候，眼睛红红的，看不到他流泪但我感觉到他心在流血。牛二老婆在牛二哥死去的那年便从此消失，牛二感到幸运的是他婆娘走的时候带上了儿子。出狱后先打零工后来收购钢厂的铁屑下角料。两年后创造了财富的奇迹，再后来鬼使神差和一个台湾人打上了交道，再后来涉足了地产。他的这段经历和当初刘姓家神奇消失一样诡异。他身边的美女就是他现在的媳妇，媳妇是本科生在他的公司就职，老家湖南的，人很实诚不多话，我和牛二说话的时候她在喝咖啡。也许牛二的这段往事她已经耳熟能详，也许她深知经历过坎坷的牛二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老实说我对牛二拥有多少财富不感兴趣，但他的这段履历直接藐视了周遭人群（包括我）对他的偏见。我突然觉得自己很丑陋，牛二才是读书最多的人。
　　晚间和牛二喝得烂醉如泥。我二哥二哥的不停叫唤甚至有点巴结的味道。牛二也许酒大的缘故嘴里反复喃喃：兄弟，咱是小学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