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底,纳塔丽带着她的两个男同性恋者朋友来到巴黎。波伏瓦见到她很高兴,她也满面春风的样子。但不久她们相互感到失望。纳塔丽已经美国化了,美国成了她的国家,一切都是美国好。她已经不能理解波伏瓦,同巴黎格格不入。 在同纳塔丽告别时,波伏瓦知道,她的这个小朋友再也不会回来了。以后几年,她们还通通信,但纳塔丽在信中越来越明显地表现出对她的敌意,最后波伏瓦中断了通信。 7月中旬,萨特和波伏瓦去挪威旅行。萨特的出版商安排了一辆汽车和一个司机供他们调遣。松林、湖泊、木结构旧教堂、海水、插入海中冰雪覆盖的悬崖、……给他们留下很深的印象。 接着去了冰岛。这是一个年轻的火山岛,到处是热水。在旅馆客房,找冷水成了最难办的事情。遍地是火山渣,到处是散发着硫磺气味的蒸气。一片片冰雪覆盖的田野,一条条与大海相通的冰川,构成冰岛的奇特景观。他们接着去了苏格兰爱丁堡,又在伦敦呆了两星期。 假期玩得很尽兴,但波伏瓦的心情并不太好,她同阿格林的关系的阴影一直笼罩着她。他来信要她去美国,说是可以建立一种友谊关系。波伏瓦征求萨特的意见,萨特鼓励她说:"为什么不去试试呢?"于是波伏瓦接受了阿格林的邀请。 10月,波伏瓦去了美国。他们平静地过了一个月。阿格林就要同前妻复婚了。在最后那几天,波伏瓦常常徘徊在沙丘和湖水之间。沙丘扬起一片金色的粉末,湖水变幻着深浅的绿色,她的心如同这景色变动不居。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怀念的什么,是那个男人,是那片景色,还是她自己。 最后一天的早晨,波伏瓦对阿格林说:"我在这儿过得很愉快,至少我们之间的友谊还在!"而阿格林粗声粗气地回答道:"这不是友谊,我给你的什么时候不是爱情?"这话又在波伏瓦心中激起波澜。一路之上她不停地哭泣。她给阿格林写了一封短信,问是不是真的什么都完结了。 阿格林的回信说:"如果你爱一个女人,而她又不属于你,她把其它事、其他人置于你之上,而且你丝毫没有占据首位的可能,那么,难道你能忍受这种局面吗?我丝毫不为我们的交往而遗憾。但是,如今我需要另一种生活,需要有属于我自己的女人,属于我自己的房子,……3年前,当我开始意识到你的生命属于巴黎,属于萨特,我大为失望。如今,这种失望已成为过去,时间把它冲淡了。从那时起,我一直努力把自己的生命从你那里拉回。我的生命对你来说十分重要,但我不喜欢我的生命属于一个相隔那么远、一年又只能见几个星期的人……"最后他对波伏瓦说:"我们就到此为止吧!"于是他们的关系就此中断。 现在波伏瓦房间的东西多了起来。她有了不少衣服。还有一些小玩意儿:从撒哈拉拣的驼鸟蛋、萨特为她从海地带回的几面锡锣和鼓、他在波拿巴街买的几支玻璃剑和威尼斯产的镜子、一个塑有他的双手的石膏模型、贾科米泰送的几盏灯。 萨特和她就在这里度过许多夜晚。他们经常的休息和娱乐是听音乐。波伏瓦买了一个唱机,萨特帮她搜集了不少唱片。圣诞节前夕,萨特、波伏瓦和万达、奥尔加、博斯特、米歇尔·维昂在这里过得十分愉快。他们有了一个新的消遣的玩意儿,这是多洛丽丝送给萨特的录音机。波伏瓦乘人不注意,录下几段话,然后放给他们听;大家都感到很新鲜:听起自己说话来好象在听另一个人的声音。 占领期萨特和波伏瓦经常骑自行车在山丘间穿行,他们常常梦想拥有一辆摩托车。现在他们实现了比这更宏大的愿望:买了一辆汽车,是西姆卡公司出的新牌子阿隆德。 波伏瓦跟着教练在蒙巴拉斯广场学习开车。博斯特刚刚拿到驾驶执照,他常带波伏瓦去巴黎郊外实际练习。一次,他们正穿过一个村子,波伏瓦突然把车开上了人行道。虽然这时速度不快,还是把路旁的人吓了一跳。波伏瓦拿到驾驶执照后,他们在外开车的时间就更长了。有时奥尔加也参加进来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