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狗

　　邻居，有一位漂亮女人，整天陶醉在孤芳自赏中，自恋的程度超乎一般人的想象，每天大部分的时间是在梳洗打扮，把自己梳理的从头到脚一尘不染，前后左右铮明瓦亮，可以这么说，从外表上看，漂亮女人确实是很漂亮了。但是，由于文化素质上的极度困乏却导致了她在生活上的盲目性，她只知道做女人就是要爱美，但不知道爱美是为了什么。更不知道＂女为悦己者容＂的道理，他只是人云也云的跟着别人学而已。在她的心里，感情、爱情、生活、责任、义务等这些问题从来就没有认真的去考虑过。在她看来，一个女人的外表美是女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追求，而且她认为，她就是世界上最美丽整洁的女人。所以，女人，就这么按着她的人生哲学过着她自己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漂亮女人走在大街上，感觉出自己和别的女人有点儿不一样，她，似乎感觉到了一种孤独和难受，她看到其他在街上散步的女人们，身边都伴随着一条狗，亲亲热热，欢欢乐乐，相互依偎，相依为命，给生活增加了许多乐趣。漂亮女人想：＂我也应该有一条狗了＂。于是，她就在朋友的介绍下认领了一条叫＂胖子＂的公狗，此时，女人不再孤独，不再难受，有了这个伴儿，加上美丽的自己，更满足了。
　　狗是通灵的动物，狗是勇猛的卫士，狗是忠诚的仆人，狗是恋主的情痴。自从来到女人的家里，胖子从不闲着，给女人看家护院；和女人撒欢逗乐；陪女人散步逛街；鞍前马后不离左右，忙得不亦乐乎。
　　而女人，没有感觉到狗的这些热情和忠诚。在她看来，胖子只是一条狗而已，人家有的我也有了就可以了，胖子只是生活中的一个伴儿，一个陪衬，一个在自己寂寞难耐时可以解闷儿的玩物。这对她来说不算重要，最重要的还是要把自己打扮得更美才是正题。所以，依然陶醉在孤芳自赏的生活中。早上，起床后便开始梳洗打扮，瀑布似地长发梳了一遍又一遍，胖子望着女人美丽的长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身后沾满粪便杂草的狗毛，它多么希望女人也给自己梳理梳理肮脏凌乱的毛。然而，女人管心的只是自己，没有理睬它。然后，女人觉得肚子有点儿饿了，就领着胖子来到了饭店，胖子一看要吃饭，高兴的在地上撒欢儿，胖子觉得：让女人快乐是自己的职责；让女人安全是自己分内的事；胖子觉得自己的忠诚一定会得到女人的犒赏的，至少得让它饱饱地吃一顿吧。
　　但是，当女人喝完碗里的最后一口汤把嘴一抹起身便走的时候，它才知道自己想错了，失望的忍着咕噜咕噜叫的狗肚子跟着女人走出了饭店。漂亮女人一边招手打出租车，一边打着电话：＂怎么？想请我去唱歌跳舞呀？好的好的，我一会儿就到了。＂说吧回头对着胖子吼道：＂滚！快回家去！＂然后坐上车扬长而去。
　　胖子失望的望着远去的女人，眼睛一眨一眨的在想：＂这到底是怎么了？她怎么就不会关心我呢？我什么地方做错了？该我做的我都做了啊，我的热情奉献怎么换来的是一盆冰水呢？她要老这样对待我，今后的生活就没有人关怀我，我可怎么办啊。＂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道理，胖子悲伤的心在里流泪……
　　胖子坐在哪里惆怅了大半天，肚子饿得实在是扛不住了，看了看路边的垃圾箱，心想：＂在那里可能会找到吃的东西的＂便向垃圾箱走去……
　　从此，胖子在今后的日子里天天如此，饿了就到垃圾箱找点吃的，渴了就到脏水沟里喝点儿臭水，没过多久，胖子已是饥饿成疾骨瘦如柴了，剩下的只是一副会行走的皮囊而已，成了一只名副其实的流浪狗……
　　冬天到了，胖子蜷缩着身子，夹着尾巴哆嗦着艰难的在路边觅食，大雪把人们丢弃在路边的食物和垃圾箱都覆盖了，找不到可以吃的东西，饿的它头重脚轻迷迷糊糊的晕倒在路边，奄奄一息的等着死神的来临。这时，漂亮女人正好路过这里，看到它已经这样了，回过头去漠然的走开了……
　　邻居，一位相貌平平心地善良的女人路过此地，看到了苟延残喘的胖子，蹲下身来摸了摸它的鼻子，感觉还有口气儿，就把它抱回了自己的家。善良女人把胖子放在暖气旁让它暖和着，又找来了食物让它充饥，胖子美美的睡了一觉后善良女人又给它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热水澡，把它的狗毛梳理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还给它穿上了一套漂亮的狗衣服……
　　就这样，一个冬天，胖子在善良女人的呵护下很快恢复了活力。
　　好日子总觉得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春天就到来了。在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里，胖子陪伴着善良女人走在吐满新绿的小区花园里。她们在一起生活的很默契，很投机，很和谐，很幸福。善良女人给胖子带来了无微不至的照顾，胖子为善良女人奉献了无限的快乐，她们就像前世注定的一样，是一对无懈可击的伴侣，相互依恋，过着天堂般的生活。天长日久，胖子已经和善良女人情深谊长难舍难分了。
　　漂亮女人丢掉了胖子以后，起初也没感觉到什么，她觉得一条狗死了就死了吧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自己能快乐的生活着比什么都好，所以，她依然是乐哈哈的整天梳洗打扮吃喝玩乐，过着歌舞升平的日子……
　　这天，漂亮女人正在小区花园里百无聊赖的走着，老远看见，她熟悉的邻居的女人和一只狗在散步，看到她们殷殷相随其乐融融的样子心生嫉妒，便躲在远处冷眼观察，忽然，她觉得这只狗好面熟啊，心里一阵激动才想起了胖子。心想：＂怪不得，我最近又觉得自己哪儿有点儿难受呢，原来又是缺少一条狗的缘故。＂随即又躲在一边把那只狗细细的端详了一会儿，嘴里喃喃道：＂这只狗怎么这么面熟呢？是不是我那只狗没死呢？＂
　　胖子看到了漂亮女人，觉得事情不妙，胆怯的躲在善良女人的背后不敢出声。漂亮女人见状暗想道：＂没想到几个月没见，胖子让这个女人调理的好帅啊，以前我怎么就没有发现胖子这么帅呢？不行！我得赶紧把胖子弄回来，这么好的狗不能便宜了那个女人，不过，先不要急，待我先侦察核实一番再说。＂
　　傍晚，漂亮女人偷偷的来到善良女人的住处，悄悄地把耳朵贴在她家的门上偷听着，善良女人正在给胖子洗澡，胖子舒服的发出快乐的叫声，漂亮女人自言自语道：＂听声音很像我那只狗。＂
　　天蒙蒙亮，漂亮女人又躲在善良女人门口对面花园的灌木丛中等待胖子的出现。一会儿，善良女人领着胖子出来散步时，胖子立刻发现了躲在灌木丛中的漂亮女人，当胖子和漂亮女人的眼睛相对的一刹那，他们同时认出了对方。胖子吓的尖叫一声飞跑而去，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了，漂亮女人宁笑道：＂哼哼，看样子就是我的那只狗是确定无疑了，该死的胖子，你就等着吧，你跑不出我的手心儿的。＂
　　这天晚上，两个女人用短信在争吵着：
　　漂亮女人：＂不要脸的女人，把我的狗还给我，凭什么偷我的东西＂。
　　善良女人：＂这狗是我拣的，我拣它的时候它都快要死了，我是它的救命恩人，怎么说我是偷呢，你太不可理喻了＂。
　　漂亮女人：＂这狗一开始就是我的，我有具备法律保障的领养证，这是朋友介绍给我的，叫＂胖子＂跟我多年了，我很喜欢，也很爱它。＂
　　善良女人：＂那它在街上流浪的时候，它快要饿死冻死的时候你到哪里去了？你的喜欢和你的爱到哪里去了？＂
　　漂亮女人：＂你别强词夺理，这狗一开始就是我的，对我来说，这只狗就是死了烂了骨头也是我的，这是受法律保护的。＂
　　善良女人：＂听听真可笑，你不就凭那一张可怜的纸吗，哪又能说明什么呢？我对你讲，既然你领养了它你就得善待它，关心它，爱护它，你就得尽你应尽的义务，这也是法律给它的权利。＂
　　漂亮女人：＂尽不尽义务那是我的事，我的东西我就要要回来，它去跟了别人我就要管住它，栓狗的脖圈儿，牵狗的绳子我都买好了，就看你识趣不识趣儿，实在不行我们就法院见，我就不信管不了一条狗。＂
　　善良女人：＂你也太武断了，俗话说的好：强扭的瓜不甜，就是法律也不会允许你想要就要想扔就扔。你那么待它，它肯定不愿意跟你回去再忍饥挨饿，对一个嘴上不能说心里很明白的狗，你这么做是不是有悖天理呢，话又说回来了，你即使把它强制回家，你能管住它的身子，你管得住它的心吗？也就是说，它的身子虽然在你那里，但它的心还是会想我这里的，你这样胡搅蛮缠你能得到什么呢？实质上，不也是白费劲吗。＂
　　漂亮女人：＂这个我不管，我就是不能看着它整天和你在一起乐滋滋的，我就是把它宰了，拔了它的皮，吃了它的肉也不让你这个浪娘们儿沾它的边儿＂。
　　善良女人：＂你也太狠了，要知道快乐是相互的，你给它快乐它就会给你快乐，你给它痛苦它就会离开你，这是一个种瓜得瓜的简单的因果关系的道理，难道你不懂吗？这点儿道理都不懂，你还算人吗？。＂
　　发完这条信息善良女人气愤地把手机关掉了，她不想再和这个头脑简单愚昧无知的粗俗女人谈下去了。
　　漂亮女人发了疯似地在手机上用世界上最粗野、最龌龊的语言骂着，但骂人的短信就像绣花针掉进万丈深渊的一样没有回音……
　　在一个没有月色的傍晚，漂亮女人把正在躲难的胖子用一条绳子把它绑回了自己的家。
　　善良女人很伤心，很无奈。
　　昏暗的灯光下，蓬头散发的女人坐在椅子上怒气冲冲，手里的木棍子疯狂的敲打着地上，歇斯底里的吼着：
　　＂该死的胖子！你怎么就没死呢？＂
　　＂你死了该多好啊，我可以再找一个比你好的。＂
　　＂那个女人有什么好，你整天跟在她的屁股后头摇头摆尾的。＂
　　＂她不就给了你点儿吃的、穿的、用的吗？＂
　　＂你还是条狗吗？你的忠诚哪里去了？＂
　　＂告诉我，你今后还跟不跟那个女人在一起了？＂
　　＂再跟那个女人在一起我就一棍子打死你。＂
　　可怜的不会说话的胖子坐在女人的对面，沉默的眨着眼睛，眼里噙着泪花，绝望的目光仿佛是在说：＂你还是打死我吧，反正在你这里我早晚也得饿死。＂
　　＂……＂
　　以后的几天里漂亮女人给了胖子一些吃的。
　　可时间一长漂亮女人又烦了，对胖子的新鲜劲儿过去了，漂亮女人依然过着她的吃喝玩乐歌舞升平的日子，胖子又成了一件可有可无的东西被放在一边不管了。胖子又开始了他的流浪生活，一切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饥肠辘辘的胖子饿得头昏眼花，它又有几天没有吃到东西了，它一步三晃的来到街上想寻找点儿能吃的东西，没想身力太差，走不了几步就晕倒在路边……
　　善良女人走过来，蹲下来抚摸着胖子的头，嘴里喃喃的说道：＂宝贝儿啊，我已经无能为力了，因为，一开始你就是跟着她的，所以，你是属于她的，死活都得有他管，我管是要犯法的，对不起，如果你没有别的办法，你就认命吧。＂
　　胖子眼里含着泪，想着和善良女人在一起的那些快乐的日子，可怜巴巴的望着善良女人很久，很久。然后艰难的撑起四条腿又向垃圾箱走去。善良女人惆怅的望着胖子远去的背影，心想：＂它的腿虽然还在走，但它的心已经死了……唉——，它不就是想寻找一份关怀吗？有什么错啊。这就是一只不能说的狗啊，假如胖子是一个人的话他会怎么样呢？……＂
　　李郎五十三 2011 6 20于潍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