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阳光正好

　　回到广州之后，苏清阳还经常回味和吴青梅在一起的时光。吴青梅曾说起大学时候的事情，她说：＂在我印象里苏同学是个特别不安分的同学，大阶梯教室里，别的同学在底下聊天不听讲，玩手机的都属于正常，可是只有苏清阳趴在课桌上写诗……＂苏清阳问：＂你怎么知道我在写诗？＂吴青梅说：＂我上课时候看到你在写什么，猜你总不会是在记笔记，我就课间的时候去看啦，看见课桌上有你写的一首诗。＂
　　吴青梅嘴角显出一个酒窝，接着说：＂有段时间，我看见你经常去女生食堂，吃饭的时候不老实，眼睛总是东看西看，还有，你常常在打开水的时候，站在那里不走，好像专门等谁。后来，小江同学告诉我，说你是在等那个她……＂她说到这里不说了，轻轻叹口气，闷闷不乐的样子。
　　苏清阳看着她仿佛还是学生那样清纯的模样，心里一阵风吹过似的。
　　他们绕着湖走，吴青梅说：＂大学时候我常在湖边散步，想起你就觉得懊恼，你从来没有注意过我……＂
　　苏清阳轻轻握住她的右手，怕打扰到她似的。吴青梅看着苏清阳握着自己的手，淡淡地问：＂你是在安慰我吗？＂苏清阳说：＂不是，我……＂
　　吴青梅接着说：＂每个女生刚进大学和毕业那时候都会不大一样，有的变化挺大的。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和刚进学校那会儿是不是很大不同？＂苏清阳想了想，似乎有个模糊印象，那时候的吴青梅没有现在白，也没有什么气质，总是显出羞涩的样子，很不起眼的。
　　吴青梅似乎知道苏清阳为什么现在会关注她，在意她，牵她的手，她轻轻地问：＂吴同学，你这样是表示喜欢我吗？＂苏清阳懂得她的意思是问为什么牵住她的手，表示的意思是不是喜欢？但是，苏清阳回答不出，只是脸上带着笑意。
　　孙正说：＂阿苏，从刚才到现在你就有点神不守舍的，你在想什么？＂苏清阳这才从回忆里回过神来，晃动酒杯里的红酒，试图将刚才的神色不自然掩饰过去。孙正又说：＂我刚失恋，你就不能安慰我几句？＂苏清阳心里好笑，孙正失恋，而他自己似乎正找到恋爱的感觉，于是说：＂喝酒吧，忘了不好的事情。＂孙正痛饮了一口，神色黯然。
　　他们所在的餐厅里播放起一首老歌：卡萨布兰卡。
　　夜晚的城市光怪陆离的灯光和景色中，苏清阳想着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吴青梅。
　　几个星期后，听到手机里吴青梅说：＂我到啦，你人在哪？＂苏清阳放下手机四处寻找，见到一位白色衬衣，黑色短裙的女子，细看之下真是吴青梅，忙叫了声：＂青梅，我在这里！＂
　　两个人出了高铁站，心有灵犀似的，苏清阳不问她去哪里，直接将车开上回自己家的路，吴青梅也不问去哪里，仿佛知道将会去哪里。进了家门，吴青梅放下包就问：＂清阳，你想我了吗？＂苏清阳脸上一红，说：＂你要不要先去冲个凉？＂
　　吴青梅穿着苏清阳的短袖衫出了浴室，头发绾在头顶，刘海还湿漉漉的，脸上白皙地似乎渗出水来。苏清阳看了一呆，想象不到吴青梅清水出芙蓉的美态是这样的，问：＂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什么？＂吴青梅说：＂还好，不太饿，你这里有什么吃的？＂
　　吴清阳给她和自己煮了鸡蛋面，两个人面对面吃着。吴青梅说：＂今晚我住这，不过，你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苏清阳脸上一红，刚才他确实想到些男女亲密之事。
　　小小的阳台上，刚好站下两个人，苏清阳装作在看城市的夜景，其实在细细地闻着吴青梅身上散发出的幽香。吴青梅若有所思地说：＂你这里也挺清静的，不像我住的地方，吵吵嚷嚷的夜市，小贩们卖宵夜，车来车往的鸣笛……＂苏清阳问：＂你这次来广州待几天？＂吴青梅说：＂还几天？我明天就要回深圳了……＂看苏清阳一脸失望，她又说：＂骗你的，待个两三天吧，看情况……＂
　　晚上，苏清阳躺在沙发上，睡得很不安稳，他想到吴青梅正睡在自己床上，有点蠢蠢欲动，恨不能冲进卧室去，和她缠绵一番。毕竟是忍住了，一个晚上过去，相安无事。
　　早上，吴青梅叫醒苏清阳说：＂吴同学，太阳晒屁股了！＂苏清阳不好意思地起身，说：＂我们去楼下喝茶。＂
　　广东人说喝茶其实是吃些各色小吃点心，喝茶倒是其次，主要是当作闲暇的早餐或者是消遣。
　　吴青梅吃着萝卜糕问：＂清阳，想好今天我们做什么了吗？＂苏清阳咽下嘴里的食物，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他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吴青梅说：＂我要逛一下广州有名的商场，然后晚上吃西餐，吃完再去看一场电影，你陪我吗？＂苏清阳这时有了底气，说：＂当然陪着你。＂
　　吴青梅逛街很随意，挑到她喜欢的衣服就买下了，不会货比三家，这倒是很合男士的口味，她还会问问苏清阳的意见，问他自己穿了好不好看，付钱的时候她自己刷卡，然后让苏清阳给她拎包。
　　西餐厅里，苏清阳问了吴青梅的意见点好了餐，两个人喝了点红酒，苏清阳问：＂你今晚还住我家吗？＂吴青梅不答，反而问道：＂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企图？＂苏清阳仿佛被猜中了心事，不好意思地摇头：＂没有……就是问一问。＂吴青梅说：＂看完电影再说。＂
　　电影院里，苏清阳买了票，突然发觉和吴青梅没有上次在大学湖边的情愫，从吴青梅到广州后直到现在两个人还手都没有碰过，他想在看电影的时候握住吴青梅的手。电影上映了，吴青梅始终双手握着，苏清阳找不到机会，连电影也看得没有了趣味。好不容易坚持到电影放完，苏清阳问：＂青梅，要去我家吗？＂吴青梅说：＂当然，我又没有订酒店！＂苏清阳松了口气。
　　在苏清阳家里，吴青梅沐浴出来后，只是裹着条浴巾。苏清阳想起她昨天晚上对他发出不要有非分之想的警告，这时也就保持着礼貌态度，甚至不去多看她一眼。
　　苏清阳自己沐浴出来，看见吴青梅正站在小阳台上，清风吹散了她的长发，显出妩媚的样子，不禁咽了下口水，坐在客厅里看着她，点了根烟，想驱散心里的心魔。吴青梅见到他点烟，几步走过来，夺走他手里的烟，说：＂我在的时候不准抽烟。＂苏清阳没有办法，尴尬地摊开手，表示接受。
　　这天夜里，苏清阳照旧自己睡沙发，把卧室让给吴青梅睡，然后在沙发上翻来覆去。
　　第二天白天苏清阳陪吴青梅去看水族馆的鲨鱼，逛了逛公园，两个人保持着距离，好像刚相识的朋友。
　　傍晚，吴青梅说：＂我去见见你的几个朋友吧。＂苏清阳想问：你凭什么身份去见我的朋友？但他没有问出口。
　　约了孙正和李舜君去常去的酒吧见面，孙正先到，见到吴青梅就谄媚地说：＂哇，真是位气质型美女哦！＂吴青梅说：＂谢谢！你很帅，是个靓仔！＂
　　李舜君见到吴青梅去卫生间就问：＂小苏，这位是你的新女友吗？＂苏清阳犹豫地说：＂大学同学，算是朋友吧。＂孙正说：＂不是女朋友，那我不是有机会？＂舜君白了他一眼说：＂你看不出苏同学对她有意思吗，朋友喜欢的人你也抢？＂孙正笑了，说：＂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吴青梅回到位置上和舜君玩摇骰子猜点数。孙正在苏清阳耳边说：＂大学时候你都干什么去了，这么靓的女同学等到现在才发现？＂苏清阳说：＂女生会变的，大学时候看不出她这么……＂吴青梅看过来，似乎听到苏清阳说了什么，苏清阳一紧张，一口酒呛在喉咙。
　　从酒吧出来已经夜深，舜君说：＂小苏，你的女同学住哪里啊？＂孙正说：＂阿君，你怎么这么没有眼色，看不出他们两个今晚会在一起吗？＂舜君说：＂阿正，你才是不懂，他们两个现在的关系还没有到那一步。＂
　　吴青梅和苏清阳上了的士，苏清阳虽然知道她行李都放在自己家里，还是问道：＂青梅，回我家吗？＂吴青梅似乎酒上了头，晕乎乎地说：＂去你家吧。＂
　　苏清阳服侍吴青梅上床睡下，自己草草冲了个凉，躺在沙发上胡思乱想，觉得好像找不到上次在校园里见到吴青梅时候的感觉了。
　　第二天天亮，苏清阳醒来找不到吴青梅，只是见到客厅桌上的一张字条，写着：苏同学，我觉得我这次来，发现其实你喜欢的不是都市里的我，而是校园里的吴青梅。我们都错过了那时的宝贵时光，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回校园里的感觉。苏清阳给自己点上一根烟，反正，吴青梅已经走了。
　　一年后，苏清阳从别的同学那里知道吴青梅认识了男朋友，那同学说：＂你们两个没有能成，真是可惜啊！＂苏清阳无奈地笑笑，抽了几口烟。
　　之后那几天，他常常一个人去酒吧，喝了点酒，才能睡得着。就在他觉得快忘了吴青梅的时候，这天在酒吧里，一个喝醉酒的女人跌跌撞撞的过来了，苏清阳只看见这女人穿着渔网袜，双腿很性感，她长发遮面，斜斜地撞过来。苏清阳扶起她说：＂靓女，你喝多了，你朋友在哪？＂那女人迷糊不清地说：＂他不要我了，不要我……他以为他是谁？＂
　　苏清阳等了很久，也没有人来认领这位喝醉酒的女人，也问不清她住在哪里，看她身边连个包也没有带，手机也不知道丢到了哪里，只好发善心送她回自己家（为什么不去酒店？酒店那种地方太敏感了。）。
　　苏清阳从沙发上醒来，那女人还没有醒，看着她睡自己的床，苏清阳愣了一会儿，心里隐隐约约想起吴青梅。
　　那女人突然从床上起来，冲进卫生间。
　　苏清阳听见冲马桶的声音，接着这女人出来，看着苏清阳说：＂你，你是谁？＂苏清阳只好解释：＂昨晚你喝多了，我不知道你住哪里，只好带你来我家……＂这女人手扶住头，显出痛苦的样子，拿起地上的高跟鞋就要出门，突然想起随身什么都没有带，转过头来说：＂喂，借我点钱，放心，你留下联系方式，我以后会还你……＂
　　苏清阳渐渐忘记了这个女人，直到有一天看到一个陌生电话，接听后对方说：＂苏先生？你在哪，我来找你？＂苏清阳想问对方是谁，对方已经挂掉电话，不一会儿同样号码发来条短信：西区三林路云锦西餐厅，晚上八点，等你！
　　苏清阳猜想不到是谁，但想对方知道自己姓苏，应该不是巧合，便去了短信上写的地址。
　　八点不到，苏清阳喝了杯水，还在辨认店里的人，这时一位穿职业装的女人走过来说：＂苏先生，你先到了。＂苏清阳勉强认出这位就是酒吧里喝醉被自己带回家的女人，但现在她着装很正式，神态也很端庄。
　　这女人介绍自己，她叫肖淑，在电信营业厅工作，今天约苏清阳是为了答谢他那天晚上留宿和借钱的。苏清阳客气了一番，说帮助靓女是应该的。肖淑说：＂现在的社会上坏人不少，那天晚上我穿着随便，没有被强……那什么，就已经很不错了。苏先生真是好人。＂苏清阳只好说：＂现在好人还是有的。你，你的事情都过去了吧？＂肖淑说：＂我的事情？哦……我和男朋友分手有段时间了。＂苏清阳说：＂对不起，不该问你这个。＂肖淑说：＂没什么。＂
　　见面之后，苏清阳以为就算过去了，没想到偶然去一家电信营业厅的时候看见肖淑，见到她清丽的面容，苏清阳发觉自己动心了，也许是因为年纪不小了，看见喜欢的女人就想主动一点，他办完业务期期艾艾地问肖淑：＂下班后有空吗？＂肖淑头也不抬，说：＂先生，不要让后面的人等好吗？＂苏清阳看见后面等待办理业务的人还有不少，只好离开。
　　过了三天，苏清阳和李舜君在酒吧里喝酒出来，看见肖淑站在一辆豪华跑车旁，车上下来的男人形象英俊、帅气，和肖淑说了几句什么，肖淑上了他的车。李舜君看见苏清阳看过去的眼神，问：＂小苏，你说的女人就是她吗？＂苏清阳点头。舜君说：＂这种物质女，你很难搞定的!＂
　　阳光耀眼，苏清阳站在树下等客户出来，无聊玩了会手机，发现肖淑的微信是和她的手机号码绑定的，就添加了她。
　　晚上，一个人在客厅里看微信，发现肖淑加了自己的微信，苏清阳呼出口气，发了条微信过去，问：＂你和男友复合了吗？＂一会儿，肖淑回道：＂没有。那天晚上在酒吧外边是你吧，你看见了？他只不过是送我回去，我不好意思让你再送我，而且当时你旁边有位女士。＂苏清阳赶紧发微信解释：＂那天那女的是我一个朋友。＂长久过去，肖淑回复：＂哦，朋友。＂
　　即使是广州也有天气转凉的时候，下了几天小雨，苏清阳站在小阳台上，百无聊奈又给肖淑发条微信问：＂我能请你吃个饭吗？＂肖淑回复：＂看天气吧，雨天我没有心情。＂
　　好不容易等到天晴的时候，苏清阳终于约到肖淑在一家川菜馆。肖淑随意地点了三个菜，说：＂可以了，咱们两个人吃不了许多。＂苏清阳心说：＂好像也不是个物质女嘛。＂
　　苏清阳吃着饭，就好像交代个人问题似地把以往的恋爱经历讲了出来。肖淑默默听着，偶尔点点头，听完问了句：＂苏先生，你想……追我？＂苏清阳竭力表现地镇定的样子，说：＂是的，不可以吗？＂肖淑嘴里咬着筷子说：＂下次我们换个地方吃饭，川菜太辣，我吃不惯。＂苏清阳由心里往外高兴了出来，点头说：＂好，没问题。＂
　　从此，苏清阳每周和肖淑约会一次，吃个饭、看场电影，两个人虽然还不像是情侣，但是已经表明了男女朋友的身份。不见面的时候，苏清阳给她发发微信，有时候想起来大学时候趴在课桌上写诗，也写首诗一条条发给肖淑，肖淑回复：＂你写的是什么意思？有点看不懂。早点休息，晚安。＂
　　肖淑第一次到苏清阳住所来玩，参观了一遍，就站在小阳台上看夜景。
　　苏清阳心想也许她晚上不回去了，正是心潮澎湃的时候。肖淑说：＂等会我自己回去，你就不用送我了。＂苏清阳一惊，说：＂怎么能不送你回去呢，这么晚了？＂肖淑不答，任凭风吹散秀发。
　　苏清阳走了过去，看着她明媚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时找不到话说。
　　肖淑说：＂清阳，我们认识多久了？＂苏清阳想了想说：＂五个月零十天。＂肖淑说：＂你是从酒吧那晚开始算的吧？＂苏清阳说：＂对，那天晚上你穿着渔网袜，喝了不少……＂肖淑微微一笑，说：＂我的腿很美，是不是？＂苏清阳说：＂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记得……是，你的腿很美。＂肖淑缓缓走近他，轻轻在他唇上吻了吻。苏清阳搂住肖淑，想回吻她，没有想到，肖淑扭转头去说：＂很晚了，我该走了……不必送了。＂
　　肖淑走了很久，苏清阳还在回味刚才她那一吻的滋味，这时手机收到一条微信，一看是肖淑发来的：＂我到了，晚安。＂
　　至此肖淑没有再联络苏清阳。
　　苏清阳仰脖看着日头，突然想起肖淑，觉得和她也是不可能的了，流水有情落花无意。他长叹口气，点燃一根烟，抽了口之后居然呛着了，拼命咳嗽。
　　之前，只是短暂的桃花运吧。苏清阳想。
　　不管怎样，他还是在回味着那段时光。
　　过了半年，家乡的亲戚给苏清阳介绍了一个相亲对象，那姑娘姓艾，名字是晴。听到这个姑娘的名字和＂爱情＂有关，苏清阳差点喷饭。那亲戚倒觉得没有什么的，不就是个名字嘛。
　　见面的时候，艾晴说她的名字里那个＂晴＂是晴天的晴。苏清阳只有点头，心里却想：本来都不相信什么爱情了，这个时候认识她，难道＂爱情＂还会光顾自己？
　　＂你一个月收入多少啊？＂艾晴突然问。
　　＂嗯？＂苏清阳心里打了个突：这个姑娘只怕是非常现实的，开口就问钱的事情。出于礼貌，苏清阳回答：＂收入一般吧，不算高。在单位里，我就是一个小主管——＂艾晴点头，说：＂不用说了，我明白了。＂
　　看着对面这位姑娘突然打住，什么话也不想说的样子，苏清阳心想：这是才开头就没有下文了？正失望，艾晴说：＂我这个人是比较实在的，我先问你的问题都是我觉得对于我们两个的将来比较重要——＂她顿了顿，见到苏清阳望着自己，继续说：＂我觉得你给人的第一印象还是……可以的。＂
　　一抹酡红现出在她的脸上，苏清阳见到后觉得她还算是＂出污泥而不染＂，毕竟没有什么铜臭味，提出问题后就那样羞涩，哪里像是一个拜金女呢，先前还以为要面对一个＂朝钱看的女人＂。如今，哪个女人是不看重钱的？她就这么一问，还是会和自己相处下去。得出这个结论，苏清阳暗地里吐出口气。
　　自此之后，苏清阳算是在工作之外多了些想法，比如想一想和艾晴去哪里约会，约会时候谈些什么话题，还有怎么样打动她的心……这样想着，想着，他就觉得自己沐浴在阳光下，阳光正好，她也不错。
　　走出了步行街街口，苏清阳终于牵起了艾晴的手，她的手不是太软，好像听谁说过手太软的女人是享受型的……苏清阳的思绪突然被打断，只听艾晴说：＂我们两个人认识有段日子了，你觉得我这个人怎样？＂苏清阳斟酌了一下，说：＂我觉得你心态什么的很不错，又是一个主动的女孩子……我说的主动意思是你在对我态度上是主动、积极的，这正是推进我们两个关系发展的主要力量！＂艾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呵呵＂的笑了。苏清阳想了想，他刚才其实失态了，说的都是什么呀，驴唇不对马嘴！
　　阳光丝丝缕缕地洒在窗台上，空气中的微尘都在这阳光下清楚的显现。艾晴靠在苏清阳的肩头看他写字，突然悠悠地说：＂……看来你写的字都是很规整的，就像你这个人一样……＂她说完就呼出口气。小说里说的＂吹气如兰＂恐怕就是这样了，苏清阳心里想着，觉得有点意乱情迷的，刚想扭头看看艾晴的脸色，不由得就看见了她的双唇，她原来涂过了口红，嘴唇果冻般的诱人。苏清阳不由自主的心里发慌，可是有什么可慌的，他也不知道。
　　难道这就是＂堕入温柔乡＂？苏清阳心里确确实实尝到了甜蜜的滋味了，他想写首诗给艾晴，就好像在大学阶梯教室里写过的一首抒情诗那样的规格，可是这个时候没有那时的灵感，只有想一吐为快的念头。
　　艾晴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扭了扭腰肢，说：＂我看你像是有点创作冲动了……＂苏清阳笑着说：＂我是告诉过你我喜欢写东西吧？＂露出一点难以置信的表情，艾晴说：＂你几时说过你喜欢写东西？＂苏清阳乐了，他低头掩饰笑意，说：＂难道我们两个心有灵犀？＂艾晴歪着头，一脸疑问：＂灵犀是什么？＂苏清阳差点以为她真的不懂什么是＂心有灵犀＂，却见她也低头笑了。
　　那一次，事情虽小，两个人却都感觉到快乐。苏清阳后来回忆到这里还觉得心里甜蜜蜜的，可惜好景不长，艾晴最终遇到了一个富二代男人，她毕竟还是选择了金钱护航的所谓＂爱情＂。
　　紫藤萝花沐浴在晨光里，苏清阳能够闻到泥土的气息，泥土里的花开得正当时。一个叫做艾晴的女子闯入了自己的生活后又很快地溜走了……都是些梦里的事情吧，苏清阳醒来睡眼惺忪的想。过去多久了？他问自己。艾晴恐怕都快和别的男人步入婚姻的殿堂了。
　　苏清阳推开窗子，让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紧跟着阳光洒落，让他在光阴里思索着：吴青梅、肖淑、艾晴，这三个女子都只不过是生命中的过客罢了。还好有阳光，阳光下的一切都是值得感恩的。谢谢你们，苏清阳这样对记忆中的她们说。
　　脸上浮现出微笑，他欣赏着窗台上的花说：紫藤萝花开着多好啊。此时此刻，苏清阳的心境豁然开朗，又说：那时候的阳光正好，连带着花都开得正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