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生活 - 生活常识大全

我听摇滚民谣二十年


  序:开启封存的记忆,写给当下的自己
  人走着走着需要找找自己的初衷
  也害怕那支离破碎的记忆被时光抛弃
  不懂回忆就不懂珍惜
  我听摇滚(民谣)二十年
  听着周围的人们议论着中国好声音,突然有种写点东西冲动。讲讲我听中国摇滚的20年。
  第一章:黄金时代
  从94年开始,听摇滚乐二十多年了。二十年是个漫长的岁月,时代的变迁,人们的人生观、价值观伴随中国社会"发展",教育体制结果的积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有时在想:我变了吗?我还是觉得我是是个执着的人。一直信奉摇滚乐的执着、自由。这么多年在记忆里,似乎又是一瞬。今天在网上听到了窦唯的黑梦,眼泪突然流了出来。我想起自己过去和现在的悲伤,飘逝的日子在眼前滑过,就象是一切的美好都在瞬间变幻来去,自己却什么也抓不住。我在自己的手机上下载了许巍的完美生活,在他沙哑的声音里,我无数次感到一种纯净的悲伤。是的,悲伤,只有悲伤才有纯净的眼泪,只有纯净的眼泪才使我与这世界相连。
  94年,我刚刚结束自己沉重而骄傲的初中生活,离开了父母的眼睛,开始重点高中住校生涯。那时侯,我无比幼稚,比同寝都小,他们叫我‘老八’。
  初中的我是个十分规矩的孩子。现在想起,那时学习好的原因,自己都感觉可笑。就是为了每次考试成绩发布到学校公共黑板的名次,从80几名一直上升到前5名,那种虚荣的快感在94年以后在也没有过。
  高中的一切都是崭新的,离开父母的眼睛也是相对自由、放纵的。在这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不会学习了,一上课就困,一出去玩就精神。抽烟、喝酒、电子游戏厅、台球社、录像厅已成为当时我们这类学生青春期的主要娱乐与标志性时尚消费标签。很难想象那时的心理,也许就是青春期综合症吧。高一一天的晚自习,和几个哥们逃课喝酒。其中一个叫大龙,初中就是好朋友,高中又分到了一个班。我们爬上对着主教学楼的围墙,在酒精的刺激下,大龙唱起了那首黑豹经典的《无地自容》,大家都很HIGH,一声比一声大,最终惹来了教导主任狂追我们,我们集体在歌声中撤退。那种放纵、自由、刺激并伴有少许的罪恶感并成功逃脱的欣慰感让我从那天起彻底和摇滚乐结缘,而且二十年来再也不曾离开。
  那时,是中国摇滚乐近乎黄金的年代,和很多人一样,我听摇滚乐的生涯也是从黑豹和唐朝开始。崔健够老,但当时我太青春年少,根本很少能体会老崔的一字一句,就是唱唱假行僧,花房姑娘。真正听崔健的时候大概在2000年,那时我22,才真正感受到老崔的经典之处,即使现在我已经37了,在听崔健的东西也觉得是经典。特别喜欢他那首《迷失的季节》,我一直在想在高中那个迷失的时间里为什么我不会喜欢这首《迷失的季节》,这可能就是摇滚乐的魅力,它永远都不会因为时间的变迁而褪色。
  我那时非常羡慕我的哥们能够把唐朝唱的有模有样,我学了很久都不会。比较拿手的还是黑豹的,95年大街小巷全是卡拉OK小歌厅,几桌人在用一个设备,分别点歌,当时就会出现几桌人点同一首歌,心里都认为自己唱的好,你唱啥我跟你PK啥。现在想想为什么后来选秀节目这么火,原来那个年代人们就有PK的积极性,理所当然会火。我当时唱黑豹的还好,基本没人来PK。我想,如果不是那时侯的反叛,也许我会成为一个标准的世俗的人物,循规导距,成为和谐社会的和谐一份子。虽然现在我也很和谐,但我知道自己很不标准。
  黑豹的那盒带是窦唯唱的。后来窦唯离开了黑豹乐队自己去发展,栾树加入,在后来栾树也走了,那以后的黑豹我几乎就不听了,现在保留下来的还是那两盘,类型完全不一样,但我都很喜欢。但也许,真正的价值不再是其中的音乐,而是一种纪念。或者,是一种怀恋吧。窦唯是个很有性格的人,我很喜欢他。音乐素养不用说,单凭唱功,我还没觉得谁能盖过他。后来的黑梦整张唱片,不论有多高多低的唱,都已完美。也许上帝都会这么安排,完美过后他将不在发声。黑梦后窦唯又做了艳阳天和山河水,我也极为喜欢,音乐缓缓响起,他低沉的歌声犹如阳光轻轻的照在身上。再后来窦唯的音乐越走越是偏颇,他逐渐抛弃掉所有的让他感到厌恶的东西,越来越纯粹,走上了性灵的路子。我想,他已经找到了自己。也许早就已经找到。但是这却是绝对不会能让这个世界所接受的。雪山演唱会上,他还是让他的乐迷们感到失望,没有人能听懂他的音乐,在那个场合里,他的音乐更是显得另类,和环境格格不入。它已经不属于市场,但无奈的是,它却仍然要回到市场。就象科本一样,有些绝望和悲凉是上帝带来的,你表现了,就要承受。要么死去,要么妥协。
  到现在,黑豹已经换了几任主唱。很多优秀的乐队也解散了。最让人可惜的就是唐朝。直到大学,我的一个兄弟还是认为中国做金属最好的仍然是唐朝,并且每每要感慨,那个时代已经不在了。现在,大家都有些成熟,重金属听的少了,大约都偏向蓝调多一些。唐朝的解散是个很意外的事,最主要的悲剧在于张炬的死去。后来张国荣死时,对照科本的死亡,我总是觉得越是优秀的人物越是要死的快。在某种程度上,我觉得他们看透的太多,基督教义上说,人类是有原罪的。我猜想,他们都是接受不了这个有原罪的世界的,死亡有时候真的是解脱。现在,我保留的唐朝有两盒带,第一盒和第二盒。即梦回唐朝和演义。第二盒带远远比不上第一盒,但是我很喜欢演义前面的前奏,有时候,我觉得即使是没落的唐朝,也是一流的。原唐朝解散后,刘义军自己出带,叫做唐朝老五。1992年"SPIN"杂志评他为中国最伟大的吉他手。这四个人都是最优秀的。高中刚接触唐朝时,我的朋友对我说,刘义军使用的是七根弦的吉他,整个世界也没几个人这样用。当时佩服的不行。老五的东西我就不愿意听了。我觉得他的声音很古怪。如果这几个人都自己出来的话,我可能更愿意听张炬的,他的声音狂野,使人难忘。丁武年前在西安做了一次演唱,遭到很多人的漫骂。说最能喊的乐队就这么完了?看到这句话,我笑了,也忽然觉得悲凉。
  在经历了黑豹、唐朝那段日夜伴随的日子后,其实对摇滚乐还是没有个根本的概念,那时就是前期流行音乐听多了,对这种旋律相对优美,比较自由的金属音乐的特殊性有了新鲜感,可能心里上应该像现在的一些伪摇滚一样吧,以为听个五月天,听个信乐团就以为摇滚了。接下来大龙向我推荐的中国火(一),终于在除了黑豹唐朝这类音乐,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张楚(姐姐)陈劲(累),才知道摇滚乐可以是这样,它不光可以旋律优美,更可以表达任何自身的感受和对社会的看法,于是我开始了我的摇滚乐品鉴生涯。
  最值的纪念的是魔岩三杰,当年窦唯、何勇、张楚发行了《黑梦》、《垃圾场》、《孤独的人是可耻的》,窦唯就不多说了,我的感触就是他已成仙儿,他的音乐,他的画,他的人生已是他最好的归宿。他一直做着他想做的事,我想这就是最牛的摇滚精神。对何勇的印象还是他的那张垃圾场和香港红磡的表演,对于现场效果,他无疑是当年红磡的现场之王。三张专辑中垃圾场也是对社会现象批判最多的。垃圾场、姑娘漂亮、钟鼓楼对当时的愤青们无疑是最大鼓励与发泄点。我出生在东北,离北京这样的政治中心比较远,那个年代信息不太发达,
  个人对政治也不太感冒,也相信爱情,所以只是表面上对他的东西有点兴趣,内心还真没什么共鸣。还是比较喜欢张楚,很静,甚至有些害羞,音乐元素也比较广,虽说是西北呆过,但出来的东西还是有着北京的味道,尤其是那首孤独的人是可耻的,我每次K歌必唱,不管我孤独与否,一直觉得这首歌很阳光,今年看了范冰冰的《万物生长》,群殴一段的音乐放出来也让我颇为感动,经典的东西放到哪个年代都是经典。还有张楚的《爱情》很值得回忆一下,整首歌除了最后的那句"离开,离开,离开你"是唱出来的,其他的都是说的:"我躺在我们的床上,床单很白。我看到外面的城市,城市很脏。我想起我们的爱情,它不朽,它上面的灰尘一定会很厚。"当时还不懂他口中的爱情,只是觉得爱情不朽很美好,我一定要轰轰烈烈爱一次。若干年后才懂得不朽的爱情上面的灰尘确实会很厚。
  一年的高中住宿生活里,我们肆意的挥霍着自己青春,在寝室点着蜡烛打扑克;把所有床垫挪到地上,在地上坐着喝酒为同学庆祝生日;半夜饿了用几个床单接在一起当绳子从寝室楼放下去买酒在爬上来;当时经济条件普遍都比较差,弄一袋方便面也要喝上三瓶啤酒,弄点五香花生米就会弄个口杯白酒,更有创意的是夏天会买上冰棍放到白酒里一起喝;那个年代还流行过游戏厅的麻将机,不少同学成天在游戏厅里玩着麻将机,到半夜回不了寝室就在哪个楼道角里眯上半宿(沈阳冬天也是零下30度,只靠一件军大衣);期末考试从其他学校提前弄来考题,找学习好的同学把答案做好,在进行考试,最后弄的我们最作的几个人反到是成绩最好。
  去年听过一句"NOZUONODIE",这是简单的真理,高二开学我们真就东窗事发了,一次十几个人在同学家聚会喝多了(有男有女),回到学校上晚自习,两个女同学竟然耍了酒疯,到处扔东西,连笑带哭的,闹得校长来了,她们还骂了校长。大家也别误会,我们虽然关系很好,但这些男同学也真没有欺负过她们,那时候真的太小,很多事情还都不懂。至于她们为什么连哭带笑耍酒疯,我现在想可能就是第一次喝那么多酒和省重点高中平时那种学习压力,家庭教育压力,学校教育压力等导致心理上的压抑在酒后全部释放的原因。都说现在中国的教育体制差,我想从我们那时候基本就开始走下坡路了,开始只专注分数,升学率,对学生的综合教育做得相当失败。
  这个事情闹得不大不小,不大指的是没有造成人员伤害等不良影响。不小指的是我们参与聚会这些人全部被记大过,当时记大过后在有一次违反学校纪律就直接开除。而且需要停课回家找家长。我从小在家里一直被父母认为是比较省心的孩子,一直是父母的骄傲,这次真的很惨,到现在我还记得当时感觉:走在回家的路上,秋天的落叶在飞舞,我的头脑里一片空白,有些眩晕,根本想不出回家怎么和父母交代。就这样在路上来来回回走了一下午。从那次以后每到看到秋天落叶的场景我都会想到当年的那个我,都会哼唱许巍的《我的秋天》,"没有认会留意,这个城市的秋天,窗外阳光灿烂,我却没有温暖。"最后还是骗了妈妈说学校老师有事找要求去一趟,结果在学校被校领导一起批评了半天,妈妈很
  坚强,没多说什么。但回家终于控制不住,哭着对我说:你怎么变成了这样?这是妈妈第一次对我哭,心里像针扎一样,当时真不知道我怎么变成那样,只是做了个简单的选择,我不住校了,每天回家住,回家学习。
  通过父母与班主任的沟通,我离开了住校的生活。开始决定静下心学习。当我详细分析学习的方法时,才发现自己已被落下的太多。高一的课程80%以上基本什么都不懂,高二的课程根本跟不上节奏。自己没好好学是真的,但我到现在与同学聚会时还会坚决的表态:那时的几个老师水平真的很差。理论水平可以,但教学水平真不敢恭维。这样就导致我听课效率极低。最终自己做了个决定:完全自学。上课时自己看书,从高一的第一课开始,放学回家练习考题。有不会的请教学习好的同学。值得一提的是当时一个好哥们,大家叫他"大学生儿",就是因为他学习太好。每次遇到尖端的问题,都是他帮我决。他这个人闷闷的,但朋友交起来很贴心,后来我也一直叫他"大哥"。大学毕业之后他定居吉林,这些年我们也见过几次面。感觉不到他当时给我讲题时的灵光与锐气,更多的是一个男人成熟的低调与责任心。我们谈的虽然不多,但心里感受最多的是都希望老友过的幸福,快乐。那个时候每天晚上做着各种数理化的习题,基本每天都到半夜,陪伴我的就是摇滚乐。95-96年基本是那些摇滚老炮儿集体爆发的一年,不倒翁的臧天朔;呼吸的蔚华;指南针的罗琦;轮回的吴桐;超载的高旗;红色部队的陈劲;眼镜蛇的王晓芳,这些摇滚老炮基本都是在86年左右就开始组建乐队,但基本都在95,96年得到大众的小众认可,也许那个年代信息太封闭了,想去音像店买磁带,都得找单独主卖摇滚乐的几家去买。那时的摇滚乐爱好者属实不易。但我发现对于信息量爆炸的今天,一些很牛逼的东西出来后,很多人也不会欣赏,非要个10年、8年,被某个小歌手在选秀节目上翻唱后,才被大众接受。个人认为这些人不是会欣赏了,他们只是在跟风,追求的只是别人知道,我怎么能不知道。还有一部分基本就是名利的价值观,他们基本体会不到或根本不体会自己或社会真实的一面,他们也只能欣赏那种我认为的"流传的歌谣"。不敢想象以名利为价值观的人们活着有多痛苦。这个年代爆发的摇滚老炮儿确实是中国摇滚的最初力量,包含很多优秀而具有天赋的乐手,像艾迪、刘效松、刘元、王澜、岳浩昆、刘君利、郭亮、李延亮、郭怡广、赵卫、张岭、赵牧阳很多很多,很多乐队的专辑他们都参与过,北京那个摇滚圈确实也不大。这几年,中国好歌曲张岭、赵牧阳都出来了,很庆幸像刘欢这个级别的导师都叫他们一声老师。我也很庆幸在我最努力学习的时候能听着他们玩出的声音。稍后接触的乐队还有天堂和零点。那个时候,最喜欢听天堂的《赵家老哥》。他们的音乐是最容易模仿的,北京味儿十足,唱起来容易。后期的《幸福的花》也不错,写的都是比较贴近生活的小情绪。作为摇滚乐的爱好者,我还是比较喜欢两类东西,一类是:比较贴近生活,朴实的可以向画面一样可以看到的。另一类就是像崔健所说的批判性质的。他说摇滚缺少了批判就是婊子。我只认同一半,因为我还喜欢贴近生活,随感而发的东西。像我近7-8年一直在不间断的听的赵雷,和我年纪相仿的李志。他们是贴地的,是每个音符可以打动我内心的。后来雷刚自己出来做,我也不再喜欢听,但也不乏一些优秀的作品,像《湖水》《过年喽》,但他确实是一个比较能折腾的老炮儿,其他老炮儿很少去张罗群体的支持摇滚乐的活动,而雷刚前两年在经济条件很差的情况下,还去搞摇滚春晚,这点我真的为他点赞。真的为中国摇滚乐做了很大的付出。那个年代,零点做的还是比较商业化的,这个主要来自草原的乐队,渐渐的走向了商业上的顶峰。刚出道就出了那么大的神曲《别误会》、《爱不爱我》,让许多人感到了中国摇滚乐的新希望。但摇滚乐有个怪现象,一旦商业化走的太好,作品就越来越差。自从他们唱完《每一天,每一夜》后,我就基本在没听过他们什么作品了。那个主唱秃头周晓鸥也不断跨界,虽说不招人烦,但表现的也不那么自然。人的气场是要符合自己的本质的,如果不符合,那一定很不贴地,不自然。
  有朋友问我:为什么写(我听摇滚二十年),可能这段这首歌听多了。
  当我老了那一天-李晋
  词:李晋曲:李晋
  我在想一些事情
  想着想着
  仿佛就过去了很长一段
  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每段回忆
  都深深的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但是我依然很担心
  当我慢慢的老去
  当我的记忆慢慢的被时光抛弃
  我该怎么做
  才能让你们留在我的心里
  我不知道
  或许可以留下一些文字
  或许只能留下这些旋律
  当我老了那一天
  放把吉他在房间
  儿孙常回来身边
  我才不思念
  当我老了那一天
  说过的话忘了一半
  有时呆呆望着天
  请不要挂念
  有人说
  成熟的标志就是
  总想抛弃昨天的自己
  有人说
  想忘记过去的人
  从来不懂得珍惜
  有时候
  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才是最惬意的事情
  因为总有一段时间
  我想把脑袋放空
  但是它却总是杂乱无章
  看到一些事情
  总能想到曾经的画面
  或许在伤心
  或许在偷笑
  或许我们在默默的擦肩而过
  当我老了那一天
  放把吉他在房间
  儿孙常回来身边
  我才不思念
  当我老了那一天
  说过的话忘了一半
  有时呆呆望着天
  请不要挂念
  当我老了那一天
  当我老了那一天
  当我老了那一天
  当我老了那一天
  当我老了那一天
  当我老了那一天
  时光带走我太多东西
  朋友们在一起的场景
  我依然记得清楚
  想回忆我们在聊什么
  我却听不见声音
  时光也带给我很多东西
  一些像头发一样
  在肆意的生长
  一些像麦田一样
  被包围、被浇灌
  被收获、被希望
  总觉得生命太漫长
  却总想回到昨天
  告诉你
  我的朋友
  当我老了那一天
  我依然会记得你
  但或许已经忘了你的模样
  对于那个年代的摇滚艺人的人生经历确实波澜壮阔,看到现在出狱演出的臧天朔,倍感亲切。罗琦吸毒后依然能选择坚强参见音乐节,我觉得这都是他们内心强大的摇滚精神的支撑。他们视音乐为生命,人生都有走弯路的时候,谁又能保证一生都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与欲望呢。不能不说当时一直百听不厌循环的一些曲目,罗琦《我没有远方》《请走人行道》《随心所欲》《选择坚强》等等,后期她离开指南针,刘峥嵘加入,只喜欢那首《无法逃脱》,轮回的《烽火扬州路》《许多天来我很难过》,后来吴桐单干也没什么好作品,只是翻唱一些经典的老歌,但新加入的女主唱吴瑶的《晚风》确实让我眼前一亮。超载的《距离》《九片棱角的回忆》也相当不错。现在想起来,那时还是喜欢相对静的东西为多,对于超载、唐朝金属气息特别强的还真没从内心接受。
  这代老炮儿过后,最值得记忆的就是另三个人,郑钧、许巍、汪峰。郑钧、许巍都是西北人,其实中国摇滚乐应该特别的感谢西北,这片土地培养出了很多优秀摇滚、民谣艺人,他们真正的把西北的文化与真性情融入了他们的音乐,除了老一辈的赵牧阳、赵已然、张楚、郑钧、许巍,后期的野孩子、苏阳、布衣、低苦艾、六个王国我都很喜欢,每次听都能感受到大西北人豪迈的真性情。
  后期的暂且不谈,先聊聊郑钧和许巍,他们都来自西安,同样来自西安的还有张楚。一直没有去过西安,但对西安人有种莫名其妙的好奇。我不知道那是一个怎样的城市,造就了那么多绝望的灵魂,苦苦挣扎的性灵生命。而且不只是音乐,文学也是如此。我读过的唯一一部贾平凹的作品是废都,就因为他,使我感觉到一种对生命的认真的留恋和绝望的自虐。那是属于西安的,只有西安才能有这样的作品,只有西安才能出来这样的人物,也只有西安才会诞生这样的灵魂。这座十三朝古都,至今已风光不在,但好象至今还沉浸在对盛唐的悲伤回忆里。固执的保留自己的王者风范,不得志却自爱自怜。就像我身处的城市,大连一样
  固执的认为自己是港口旅游一线城市,却很少能拿出真正的文化与内涵,而那么一点点真正的文化与内涵也被无知的政府搞得面目疮痍,想想其实只是自爱自怜罢了。
  98年看过克林顿总统来到中国西安,和一个老农作了一个谈话。在电视上,看到那一点阳光的光芒散在那老者身上,别有一种震动。那是属于中国自己的安天乐命的宁静。是深厚的古韵沉淀在身体里的静穆。这么多年我很少听国外的摇滚乐,即使是香港的beyond,虽说因为乐队的队友喜欢曾经玩过,但从心理上说,从未真正喜欢过。我爱东方的文化,我是中国人就应该玩中国的东西,最他妈烦的就是一说话动不动就弄出一个、半个英文单词。一定记得你是中国人;一定要记得尊重你的国家;一定要记得尊重和你沟通的中国人。
  高中时代郑钧听的很多,伴随的也久。张楚是最喜欢的一个。如果说郑钧是与自己灵魂痛楚靠的最近的一个,而张楚就是与自己灵魂背叛最贴近的一个。
  在最早期开始听摇滚乐的时候,我还是喜欢张楚多一些,只是那时还不能懂得其中真义,好玩的心态多过思考。那时他和何勇窦唯合称魔岩三杰,在香港的演唱会让我们无比兴奋,直到后来传说的神乎其神,而何勇对香港流行音乐的嘲讽成为我们一直敬奉的至理名言。何勇对苗族音乐的改编,那一首曲子叫做幽灵,其中的马嘶是神来之笔,至今难忘。把一种悲凉表现的淋漓尽致,充分表漏着他过人的才华。何勇已经不再出带了,而张楚出了几盘之后,也隐匿起来,至今不见再有出带的迹象。这让我想起当年的罗大佑,我想,大家都是对音乐认真的人吧,宁缺勿滥了。即便是张楚现有的这几盘带,也足以让人难忘。
  在音乐人里面,这些人基本都带有诗性的生命感觉,写出的东西别具一格,能够直接透过生命的本然,看到一种悲剧,或者是灵魂的愤怒。从这一点上,和美国垮掉的一代如克鲁亚克等非常近似,我想,对乎生命,认真不一定代表一种恪守传统的古典生涯,而这样的倾诉未尝不是对美好的留恋,对上帝的喃喃自语。张楚第一盒带孤独的人是可耻的,其中的封面让我的女同学们倾心不已,认为是酷呆了。尤其是点烟的动作,和奇怪的眼神,都成为焦点。张楚的歌词可以算得上是另类,和任何的矫情无关,他关心的是现实的琐碎的生活,并且从中找到诗性的东西和永恒的命题,这选择和刘震云相近的很,但其中的悲哀或许更甚。
  对普通人的命运和不甘死亡的灵魂悲壮的关注倾诉,张楚似乎从来不曾停止过,后来造飞机的工厂我更愿意看作是对此哲学化的升华。那盒带几乎没人听得下去了,但他在中国的摇滚乐里面一样是经典的。
  后来,我看到很多人写起张楚,在文化界里面,关注张楚的人似乎更多。就如关注崔健一样。甚至有人把他的姐姐看作是母系谱系的回归,而崔健则是父亲权威的等等,这很有意思。不过我宁愿看作都是对家园的渴望,就如同海德格尔所说,人,诗意的栖居在大地上,在无边的流浪之中,发出对家乡的诗意的长声吟唱。在大学期间,我似乎渐渐懂得了张楚,渐渐感到他的痛楚,我和朋友们经常谈起他,但是那时却几乎没有人听他了。如果有一天,摇滚乐成为一种流行的东西,不是因为摇滚乐已经死亡,就是真正的具有现代反叛的青春力量在一个国度已经消失。和以往一样,商业化和无信仰的价值观正在侵蚀这这个国度的音乐,而我依然生活在过去的记忆里,这时光似乎越来越和现在相距遥远。但我依然相信,在某一天,张楚的声音会在中国摇滚乐的殿堂里响起,被更多的人所怀念。
  现在还有人不断的提起张楚,以后也会。他的经历都是传奇。我知道,流浪的灵魂属于真正流浪的人,永远不知家在何处,永远都渴望漂流。
  这里面郑钧最为复杂,他出的带子很多,就是现在也还活跃着,但是走向却越来越显出疲势,以至他的被颜峻骂了一次,说郑钧大约已经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大约是姓z吧。颜峻是个很有意思的人,这样说大概也是一种失望,过去的郑钧和现在比较,的确是变化很大,第一张《赤裸裸》基本全是经典,很难用语言形容,在当时的摇滚环境中很另类,也很容易直达人的内心。他的《怒放》出来之后,风格大变,如同他的那盒带的封面一样,是天使飞在天上,而不再是那个痛苦的追寻的优美灵魂,高高在上的喜悦充斥了每一个音符。只有《幸福的子弹》保有原来的风格,我更偏爱他的第二张专辑《第三只眼》,尤其是里面笑声的安排是在是无可挑剔,没有人能够把一种悲凉用笑声表达的如此到位,我那时候不太懂,但很喜欢《门》里的那一句"我听到了哭,那绝望的声音让我很难受,犹如刀在割,流的血很多,你不必原谅我,我比你更悲哀。"后来了解作这盒带的时候郑钧十分辛苦,他后来回忆说,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而且做出来后没有地方接受,很有一番波折。里面运用了大量的少数民族的乐器和民歌,这是他在云南历尽艰辛找到的,可以说是用生命换来,但是这个时代毕竟不在乎这些,只能在无边的时空中去证明他独特的价值。后来郑钧坦诚了自己的基督信仰,并且在里面运用了一种空灵的音乐状态,但里面的疲倦难以掩藏,摇滚乐已经不再拥有它本来的蕴含,我想,郑钧的摇滚之路到了尽头吧。后来他又说自己追求英伦摇滚的样式,自己也从新作了中国最早期的一些歌曲,但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喜欢。一个既不绝望又没有希望可提出的人如何去面对摇滚乐呢?摇滚乐的尽头就是它不再拥有身体的情绪,一种力量已经属于灵魂,它不再需要表达。故乡遥远,它已承认并接受了这一事实。
  郑钧说,一场大雪悄然落下,所有事情全部融化。这就是这个世界。我们悲哀也好,幸福也好,却无法阻止它的运行。中国的易经中讲,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期望一种绵绵不息的宇宙力量,这是值得致敬的。我们能做的,大约也只是这样,这是我们在此岸为我们的生命所能进行的最坚韧的挣扎。
  除却郑钧,西安的音乐人还有许巍,接触他的东西还要从田震说起,田震的执著整张专辑,许巍功不可没。她是我高中听过最多的女人声音。高中毕业前许巍的《在别处》发行,牛逼的一塌糊涂,我听的不多,只是形成了最初的性幻想,"就在我进入的瞬间,我真想死在你怀里。我看到我的另一个身体,飘向那遥远的地方"也没怎么仔细研究过,当时主要筹备高考。
  大学毕业后,找工作的日子很难熬,我的心中无比荒凉,很不想进入这个让恐惧的人群,所以无形中就便显出一种拒绝,虽然和别人一样,也象狗一样的奔波于大街小巷,但是总是忍受不住那些对自己蔑视的目光,而有一个摇滚精神的清高,加上我对那个城市的失望,这使我的路途异常难走。就是在这个期间,我很无意的听着许巍的《那一年》,听第一遍就喜欢了,我和哥们说,比第一盘好得多了,根本不是一个档次。这才是真正的毫无掩饰的自己的音乐。第一次听的时候几乎有落泪的感觉,以至于后来一直作为公司,聚会演出的主打曲目。后来许巍重翻了那首经典的执著,味道上可比田震的要浓很多,我一直信奉原创的东西只有本人才能唱出它的味道。
  个人认为许巍的两天是最牛逼的,"我只有两天,我从没有把握。一天用来出生,一天用来死亡。我只有两天,我从没有把握。一天用来希望,一天用来绝望。我只有两天,每天都在幻想。一天用来想你,一天用来想我。我只有两天,我从没有把握,一天用来路过。另一天还是路过,"我感觉到了他的悲伤与挣扎。这是对一种背叛的哭泣。我还读到了一种对逝去生活的致敬。是的,致敬,我想我们是应该这样的,我们在走向成熟的时候,我们失去了那么多。这一切无可挽回。人生的繁华和荒凉又如何?不过白茫茫一片,弹指一挥间。有的时候,你是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是很虚幻的,什么都作不得真,你挣扎而无所得,拼命而无所有。它存在着无穷的悖论,永远也不能清晰。有时候,我甚至想,这是不是一个赌注,不过是上帝和魔罗在争夺中的祭品。当你仇恨时,世界就象你敞开,你会轻易拥有很多你梦寐以求的东西,而在你站在这个峰顶,却怀念失去的爱和纯净,以致无所皈依。面对死亡,一切如烟云。我不知道这世界上,有哪一种声音抵的上这样的长叹,无尽的落寞,无尽的荒凉,透过时空虚虚幻幻,好像什么都没有。
  汪峰是个另类。我一直觉得,他才是真正在灵魂上引燃风暴的人。大龙称呼他为学院派,我倒不以为然。但是汪峰的经历确实是大部分在学院里渡过,我只是认为一种音乐的诞生不但和他所处的环境相关,和他的天才更是不能分开。我一直认为只有汪峰才是真正的把握了绝望和希望的音乐人。他的歌词水平绝对不会逊于崔健。音乐的制作是当时乃至现在都是独特的一种。我相信,在学院学习的时候,他们不知道参考了多少中外摇滚乐的风格,而又付出怎样的努力,去把握这个变幻莫测的时代。把一种永恒的东西表现出来是最艰难的,而且能够用最简单的生活方式来表达,更是不容易。没有真正的痛楚写不出让人感动的东西。也不会在那么多优秀的心脏里引发泪水,那个晃晃悠悠的灵魂质问着一个时代,质问着明天的路和今天的饥饿。他怀疑一切,包括自己,包括出生和死亡。这种思考在国内的音乐界如空谷足音。在国内只能是某个人在舞台上眼泪滂沱。如同在雨中除了上帝的声音无人喝彩。他们的第一张专辑是以他们上学的地点中央音乐学院的地址为名称的,就是鲍家街43号。那里诞生了他们,他们从那里走出。也是这一盒带奠定了他们在以后路途上的声名。这盒带带有年轻的愤怒,虽然里面藏有掩盖不住的绝望,但是那种挣扎的力量却是光明的,也显现出一种无畏的态度,里面的电子制作动感十足,不曾象花火一样是一种冷静的悲哀。花火是他们最优秀的作品。充满了寻找故乡的无助泪水。为筠子写的那个美丽世界的孤儿其沉痛和糜烂的美丽夺人心魄。在这些年来的摇滚乐界,我不曾再发现能够把一种怀恋写的如此刻骨的。但随着时光流逝,音乐日益商业化的同时,那一道光芒可能已成绝响。现在的汪峰火了,都说摇滚牛逼,汪峰牛逼,可鲍家街43号的汪峰时代有多少人知道呢,有多少人替他喝彩呢?等到汪峰出在雨中的时候我已毕业,那里面的曲目我大多不喜欢。只有在雨中那首曲子让我难以自持,刚刚离开学校,那种悲伤和对社会的本能拒绝经常让我想起过去的日子,而在雨中里面的雨声非常动情,处理的也奇妙,加之他做的歌词和音乐中对旧日某种价值的留恋,都满含痛楚。我经常在听的时候想念一段日子,一些人,一个故事。就象在夕阳下看无边的云霞,静静而悠远的心境。就象在雨中看见自己最留恋的生命。
  汪峰不断的出着新专辑,只是会不会在做到花火时代的那个高度,这是使人存疑的。汪峰的音乐里一直存在着挣扎和迷茫的痕迹,就象他自己歌曲中所说的那样,是天空中的迷鹿。虽然在他第二张专辑开始,他就明确的宣称爱是一种方向,但爱本身在这个世界就是迷茫。就有无尽的挣扎,和苍凉。谁选择和上帝同在,谁就要承担。生命的思考来自于绝望。生命的思考来自于通彻骨髓的苍凉。生命的思考来自于爱。来自于对爱的执着。但爱和摇滚乐有难以消融的矛盾。它挑战一切锋芒。而摇滚乐本身就是利器。
  这些年汪峰的歌只是按照左耳进右耳出的模式听了,因为现在的汪峰参杂着太多不是汪峰的本质的东西,听起来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知道这叫商业化还是工业化。
  很多事本来就源于宿命,就算你知道,你也不能退缩。更何况,有些事你根本就不想退缩,即使前方风雨如织,也要尽己所能,奋力向前。这本来就是生命的根本,你一生都在寻找之中,一生都感到它的光芒近在咫尺,一生都要不断在悲壮边缘拔剑长啸--致我曾听过的鲍家街43号汪峰。
  早上翻看封存已久的卡带,发现自己少写些了个经典的名字:面孔,那个年代虽说我对金属没有浓重的情怀,但确实被他们的那首《梦》彻底打败,无论从歌词和整个编曲一直让我和大龙佩服的五体投地。中国火(一)发行成功后,摇滚拼盘性质的专辑一时风声鹊起,中国火系类,红星?号系类,摇滚北京系类,摇滚工厂系类,另类拼盘都纷纷发行,不少单曲值得记忆与怀念。当时的铁风筝、地下婴儿、王勇、瘦人、常宽也给当时的摇滚乐增色不少。另外值得一提的就是高晓松、老狼领衔的校园民谣,他们也做过乐队叫青铜器,那张专辑是我买的最浪费的专辑,因为只听过一遍就一直在那里放着,现在想起没有任何印象,还是当时的校园民谣影响了一代人,把校园的点滴写的如此深入人心。我心里最经典的合辑非《告别的摇滚》莫属。这是摇滚老炮儿纪念邓丽君的杰作,邓丽君的歌是俗世的,她大胆的歌唱人类伟大的情感"爱情",竟然被大陆称为靡靡之音,她的歌影响了一代人,在他们的心里,这种勇于表达自己情感的东西就真正摇滚,他们用歌声告别他们心中的摇滚。
  能形成那个黄金的摇滚年代,用我的想法总结,其实就是两个字"简单"。他们不唱崇高的事业,只唱生活中的真实情感。他们想出唱片了吗?还没有。他们想到得到金钱利益了吗?还没有。他们想到自己做艺术了吗?还没有。他们只是简单的写着自己的感受,简单的唱出自己的感受,消遣着自己无聊的生活,散发着自己青春的冲动、苦闷与寂寞无依。越是"简单"越能成就经典。中国高速发展的今天,又有几人能做到如此的"简单",在成就那个时代的经典。
  97年,我基本把国内的摇滚乐队的东西都听遍了,只要有的找,就找来听,真正佩服大龙,他连像金武林那样只露一小面的专辑都有。这十几年很少能找到和我谈论中国摇滚乐的朋友,对此我不得不承认我是清高的,因为我心里知道对于中国的摇滚乐,我们真的不是一个档次的。还是一笑了之为好。也许只有大龙能和我聊聊,不知道这些年他还玩不玩,感谢他对我摇滚乐的启蒙。
  高二高三两年里,在无数难忘的音符里,我疯狂的练习着各种习题。基本恢复到了一个高中生的水平。和摇滚乐一样,自学的东西往往没有学院派的根基扎实,能达到的也就是班级的中等水平。那个时期不光是我,和我成为一生朋友的同学们也都处在一个迷茫的叛逆期。这样说可能是有些冠冕堂皇,也许就是臭味相投,我认为能成为一生朋友的人肯定是人本性中相似率在60%以上。就像我的四个哥们(大哥、六哥、七哥、老铁),初中升高中都是相当优异的成绩,但这三年不是不想学,但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也许那就是伟大的青春期身体、精神发育的自然力量吧。人总不能和大自然较劲。现在在牛逼的日子也不及那时傻逼的日子,想想高中年代在课堂上偷偷抽烟;刚学会划拳时在学校厕所蹲坑划拳演练;和女朋友生气用手砸碎玻璃弄得差点断了筋;醉了酒,老妈来叫都不走;在操场路边抽着烟,观赏着路过女同学。何其傻逼,何其牛逼。
  97年夏天,我们开始报考了。当时对自己的预估基本就是个市本分数,当时已有心爱的姑娘,但比自己大了两届,为了能和她在一起的可能性大一些,我再次自己做了决定:市本学校全部不报,上不了省本就去好的专科学校。早点毕业去找她。记得那个高考自己状态相当不错,最终分数压到了省本线,但和我报的学校还有一定差距,最终还真就如我所愿,进了辽宁税专。
  第二章 大学 乐队
  97年的8月离开沈阳来到属于我人生的第二个城市一大连。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这个海边的美丽城市,它确实在东北属于一个另类。干净的城市绿化,一望无际的大海让我切身的感受到了离家的一丝快感与新鲜。
  就这样从97年8月底,9个来自天南海北的男人,在一个地址叫杨树沟的学校的117寝室,开始了青春、迷茫、美好的3年大学生活。一切都是那么新鲜、兴奋。2000年7月,这帮人又以"合影","散伙饭","送别"等大众欣闻乐见的形式,又哭又笑的光荣毕业,一切都是那么依依不舍。舍不得"第一次的见面"、"军训"、"4A4"、"图书馆"、"报告厅"、"醉酒"、"吉他"、"乐队"、"恋爱"、"录像厅"、"电脑房"、"告别演唱会"、"小说"、 "四国大战"、"仙剑奇侠传"、"鬼故事"、"食堂"、"操场"、"乐队出租房"、"海边烧烤"、"写信"、"散伙"、"送别".....这些难以忘记的关键词,装进了我们的月光宝盒,如果时光倒转,永不湮灭。
  现在想起内心是挣扎的,这么多难以忘记的关键词为什么就没有"学习",说是去"上大学",属实让大学狠狠的给"上"了。这个"象牙塔"就像温床一样,让像我这样无远大理想抱负的青年实实在在堕落了一下。后来也陆续和很多人聊起过大学的生活,但80%的人的状态,基本和我一样。2001年看过一部DV电影《完美动物》,是沈阳航空学院学生张德托夫讲诉大学生活的一部作品,个人觉得完全是那个年代大学生活的真实写照,看着属实让我心痛。对于中国只注重分数的教育体质导致了大部分学生进入大学后还不能对社会,对未来有个清楚的认识,刚刚解脱高中高强度的学习的压力,自然在大学不能专注学习,浪费了不少国家准备的教育资源。不知道这么多年有没有变化,希望中国的教育学家从学生的角度出发,考虑教育体制的改革,把用户的体验感搞上去是你们的第一任务,不是整天的纸上谈兵。教育强则国强,虽然我们这代人已经饱受了中国教育体制失败的苦果,真不想让我们的子孙后代在重蹈覆辙。
  税专基本在95年前入学的,能顺利毕业就直接进税务局了,96年以后入学的基本就是解决税务子女进税务局工作的一个学历通道,当时的我不是税务子女,但也根本没考虑毕业后的就业压力,在这里开始又一次的"潇洒"人生。
  大学的生活是安逸的,寝室里九个兄弟,来自七个省,九个市。出生年代由76年一直跨越到80年。我是78的,上学时间还是比较符合国家规定。当时的学校的住宿条件都差不多,基本都是8人一个房间,上下铺。我们比较特殊,弄了9个,我的床就是对着门,窗下的单床。这个床比较方便,来的人都爱往这个床上坐,后来我成了往我们寝领外人最多的人,但质量都不错,基本我领的人都成了我们寝兄弟的朋友。军训完毕,大哥提出了想法,等到我们毕业13年后在大连相聚。当时老大的想法是:正常年纪入学的年龄到35岁时基本家庭稳定,那个时候我们好好聚一下。那一年定格在2013。2013年我们达成了心愿,但只聚齐了5个。2-3天的相聚很难找回当时感觉,只有送别时兄弟一个微微不舍的眼神让我控制不住,泪流满面。祝福我的兄弟们一切都好。
  大一时,大家都比较规矩,一个是因为刚到大学还保持着高中的学习态度,另一个就是学校的纪律是给新生订的,由老生来管理。新生有一点毛病被抓就会被严行处理。记得老罗就是因为抽了根烟,被教导主任看见,差点被开除。这可能是人性的通病,无论是企业、事业单位,任何团体对新人都不待见。他们害怕自己变老,害怕新人对自己现有的东西造成威胁。
  因为我自己高中的经历,一直保持着自学的习惯,每天上课自己看看书,睡睡觉。晚上他们去教室、图书馆自习,我就一人在寝室听歌,瞎吼。大学时代还真就没什么新的东西听,听的唱的也都是高中时们积累。那三年真是中国摇滚乐的一个低潮期。
  学校一次演出,我第一次被吉他震撼了。虽说自己听了那么多东西,但真的从未想过自己学点乐器,那时更喜欢唱的多一些。记得那是我们系大三的两个哥们迎新演出时唱的天堂的《坦白》。双吉他配合的相当到位,唱的也很好。因为那时我有个远方的她,所以也特喜欢这首歌。"你的存在是如此可贵,在这个年代我没有防备,无论现在和难说的未来,我想没人能比得上你,我的色彩和坚不可摧,在这个年代已没有所谓,光阴如水却有你的奉陪,我想若我沉醉就会为你改变"。就这样我有了玩吉他的想法。
  大一快放寒假的时候,我遇到了小鹏哥。我们一个系,不在一个班。因为一起踢足球,一起入选校队,几次接触后便一发不可收拾。自己交朋友从来都是第一感觉,第一感觉好了交上了,就是是一辈子。小鹏哥就是经典的一个。他嗓门大;脾气火爆(很少和我发);和我最相似的就是我们都有个在沈阳上学的女友;他也唱黑豹、鲍家街43号,但更喜欢什么郑中基、小虫、任贤齐。我们当时确实成为了现在所说的好基友,除了上课,睡觉不在一起,每天都在我们寝混。后来他荣当学生会生活部部长,在寝室还弄了个单独房间,我们在那成宿的喝酒,玩小霸王,弹琴,现在想想也是醉了。高一上学期我买了把红棉,在我什么也不会的时候,他上来就弄了首《流浪歌手的情人》。很是砸人。他高中时学过一段,这次有我陪,我俩开始了新的吉他之旅。最初阶段,我们还认识了"月亮"(一个系,二班的),我是一班,小鹏哥三班。她学过古典,黑黑大大的眼镜框,标志的牛仔背带裤,完美的漫画美女形象,太原人,当时很喜欢她说的太原顺口溜。其实那时真的有点拿学弹琴的借口来泡这个美女。虽然我们都有女朋友,也都告诉了月亮,但心里都被这个可爱的月亮轻轻的抓了一下,属实在感情上出了一点小轨。若干年后,我和小鹏哥都娶了当初的女友,我们也从未提过当初这段小小的插曲。也许这样的心里小波澜放一放,存一存更值得回味。据我所知我们都没对月亮表白过,但估计月亮也能感受到,那时她给我们取绰号"大泡""二泡"。就这样我们大概一起泡了两个月,直到后来她真的交了男朋友,渐渐的离我们越来越远。当时我和小鹏哥特看不上她那个男朋友,可能那时对她有点不舍。毕业后得知他们没有成,也顿感欣慰。虽然已和我们无关,但想起我们一起泡过的日子,还是希望月亮找个我们能看得上眼儿的归宿。
  吉他的基础学习是相当枯燥的,我和小鹏哥基本是自学。记得当时最流行的就是刘传的吉他教学书,我们就跟着教学书一点点扒。当时很想把自己所听的全部在自己的吉他上实现,但苦于技术实在太烂。没办法只好玩些简单东西,像《青春》、《同桌的你》、《流浪歌手的情人》。这些可能是那个年代玩吉他的必修课程了。我个人还是比较喜欢校园民谣,尤其是高晓松,老狼的东西,不假。朴实的东西最珍贵。我想,也许我们更适合于生长在那个白衣飘飘的年代,但我们不会再有机会。大一结束时,学校组织了一次献血,每人给了300元补助。那时额外的300元,对于学生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款项,我用自己的鲜血换来了我第一把比较像样的民谣二手琴。这把琴也陪伴了15年,走到哪不都不曾落下。正如多年后,我与指弹音乐家陈亮沟通,他说:"我们就是好(hao四声)这儿玩意,什么也不为,就是好(hao四声)。"就这样,大一的下学期,我与小鹏哥、吉他为伴。
  不知什么时候,学校火了一段伍佰,本来对港台音乐不感冒的我真真切切的听了一段这位大哥的东西,对于他那些闽南语的歌,实在难以接受。还是那张《浪人情歌》的专辑对我很有影响,整体的编曲,乐队配合味道十足。他与整个乐队的融入状态也是顶级的。真实的情感融入乐队,加之对作品把握的爆发力属实让我循环了一段时间。从《痛哭的人》到《LASTDANCE》,他玩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关于情爱。那时想为什么大陆的摇滚乐多数写的都是对人生的思考,社会的反思。宝岛台湾所谓的"摇滚教父"真是他妈幸福,感情经历太丰富。毕业以后,除了那首《突然的自我》就再也没听过这位台湾友人的歌了。
  大学的生活,我们渐渐适应。我和小鹏哥拉帮结伙的认识了各路人马,形成自己的圈子。老大、小二哥、小旭、老姐、慧茹.....情投意合的一帮朋友在学校也形成了一股小势力。老大作为这个组织的领导人还荣当了会计系学生会主席。我和小鹏哥通过几次小型的演出,在学校也已经小有了名气。大二的时候,我们如鱼得水般在大学的舞台上展示着自己,我们成为了税专的新主角,在税专我们觉得我们都摆得平。
  一次文艺部活动,大一的新生找到了我和小鹏。他就是小岩,拉小提琴的,说要学吉他,要和我们混。就这样,我们寝又多了个常客-小岩。小岩家境很好,父亲是本市某区国税局局长。但他并没有大部分高干子弟的桀骜不驯,他为人平和。用我们当时对他的评价就是"不装逼"。这也是能和我们成为朋友的原因之一。他有深厚的乐理知识功底,很快,吉他水平就超过了我和小鹏哥。
  小岩喜欢的东西比较广,上到齐秦、beyond下到张震岳、任贤齐,基本还是流行的东西比较多。毕竟他出生在这个浪漫之都大连,港口城市的优越感很难
  让这个城市的孩子有太多摇滚精神。大连也很无辜,它本应是个人口在100万左右,休闲的北方渔村城市。不知为何善良的人们非要给它"港口城市""北方的香港""浪漫之都""军事要地"……一系列的标签,让它也找不到自己的方向。有时在幻想,如果它就是个简单的渔村型城市真的说不准会成为数一数二的旅游胜地。
  小岩的小提琴功底成就了他的主音吉他,半年时间就把beyond的几首经典的主音谈得有模有样了。一个平常的不能在平常的傍晚,我和小岩在寝室练着琴,
  我们寝的老小阿冠打饭回来了。阿冠是广西防城人,壮族,乐感极好,嗓子也极好,可以说这么多年我还没听过谁唱张学友比阿冠唱的还好,不得不承认少数民族的音乐天分要比我们大汉民族好的多。阿冠平时看我们弹琴后,轻轻松松的就能学会,而且自己还能弄出些东西。这么多年了,还是很怀念他弄出来的那版月亮代表我的心,当时还没有"指弹"这个概念,但现在回想,那就是指弹。他吃完饭没事干,听我和小岩弹琴唱歌,拿着筷子给我们敲着节奏。一首歌下来,感觉还真的很好。我们同时有了个想法:组乐队吧。
  凭借我们当时在学校多方面的实力,我们轻松的拿到了一套学校文艺部尘封已久的鼓、贝斯、电吉他、音箱和一个排练寝室107。针对我、小鹏哥、小岩、阿冠的特点,我们开了个小会,确定了乐队的最初阵容:阿冠打鼓、小岩主音吉他、我贝斯、小鹏哥节奏吉他兼主唱。我成为这个乐队的队长,也为乐队简单的起了个名字:107
  乐队的初期确实很困难,我和阿冠面临着新的学习,幸好通过一个朋友认识了我们师傅的乐队,东财的"末班车"。那时的他们干的"我的秋天""无法逃脱""梦"都已经相当成熟。我们几乎每周都去取经,回到学校在进行苦练。很是怀念当时排练时吃的蛋炒饭和豆腐乳,现在怎么吃也吃不出当初的味道。正如我的师傅"末班车"贝斯手庞博毕业后写的歌那样:"夏日里的阳光依然,风也依然。相见时难别离也难。最醇是那一起抽过的最后一根烟,最富有时兜里却没钱。最香是那一起吃过的最后一顿饭,虽然离别就在眼前。背起行囊脚下的路指着几十年,欢笑就在从前一瞬间。想起那从前那相聚的时间,离别就在眼前;分别时的笑也黯然,泪也潸然。回忆无限留恋无限。再也没有抽过从前那么醇的烟,虽然现在兜里有了钱。再也没有吃过从前那么香的饭,虽然可以相聚相见。不知不觉人生走过这些年,不能忘记记忆的碎片。我们已回不到年轻的从前,就让皱纹祭奠老照片。"
  乐队初期应该和大部分初期成立的乐队一样,都是玩些简单的东西。像《真的爱你》、《海阔天空》、《大约在冬季》、《夜色》,对于beyond的东西虽然我打心里喜欢不上,但还是为了乐队的练习认真的玩了很长时间,每次在排练室鼓、吉他、贝斯配合的声音响起,我都会感到热血沸腾,不想离去。直到现在,我去看音乐节和乐队专场还是有那种感觉,摇滚乐确实需要现场,那也是它的真实魅力。
  就这样乐队跌跌撞撞有了个基本的雏形,98年底我们接到了第一场演出,学校的年底汇演。我们准备了"告别的摇滚"中群星的《夜色》和师傅乐队帮我们编排的《红河谷》,这个摇滚版的《红河谷》编排上采用了两种风格,前一部分用简单的布鲁斯风格,后部分用了摇滚风格。万万没想到,校长特别喜欢我们的红河谷,在他的要求下,我们不情愿的在第一段加上了原曲的风格,而且第一段由他按美声方式唱。更是没想到,这样的编配得到了很好的反响,演出非常成功,全场沸腾。我们就这样在税专火了。
  大学的三年时间正是中国摇滚乐青黄不接的时代,除了黄金时代的老炮们
  延续了一些新的作品,很少有经典乐队和作品出现。就连老炮们的新专辑也没什么亮点。像《黑豹三》,天堂的《一半一半》,鲍家街43号的《风暴来临》,指南针的《无法逃脱》都不像前期的作品,整张专辑都是经典。甚至有些歌感觉是在凑数,让我这样的老炮儿听众很是气愤。当时的正版带都是10元,那个年代的10元,吃一天饭绝对不成问题。所以买回来的东西也格外珍惜,真是一字一句的品鉴。新乐队也不能说没有,但只是昙花一现,或是不太适合我的口味,像清醒、北极星、I星M、佤族、歇斯、超级市场、铁玉兰、苍蝇,听了之后一直没什么印象,我就在没在关注过。这里也就是铁玉兰的《回家的路》还算经典,有时还会拿来听听,不敢相信这样的作品是他们写出来的(参照他们其他作品),和整个专辑水品相差太多。值得纪念的是子曰、花儿、新裤子。子曰的出现无疑让中国摇滚乐增加了新的亮点,秋野那现代但并不晦涩,戏谑但并不滑稽,诙谐之中有些微微苦涩,调侃背后有些淡淡悲哀的唱腔和歌词,讲述的都是我们身边的、那些与我们息息相关、很真实的人和事。这些人和事我们早已熟悉,但却被我们忽略,我们能够感知,但却刻意要淡忘,秋野凝重地将其轻取过来,而后又复杂地将其淡然发挥,看似飘忽,实则萧瑟。他的作品中没有绝望,没有批判,有的却是漠然的漫长和快意的永恒,音乐中更大的空间和思索被最大限度地给予了听者。后期与张婉婷《北京乐与路》的合作也给这部关于摇滚乐的电影增色不少。后来《奋斗》的主题曲《相对》被广为流传,各种对感情细腻的拿捏让我至今感动。作为脑白金的广告曲"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脑白金"。子曰大概也是中国摇滚界唯一一个玩广告的乐队了。
  花儿、新裤子的出现,代表着中国年轻一代的朋克兴起,他们是简单、直接、快乐的。多年后,花儿的大张伟单干,有了《洗刷刷》、《倍儿爽》娱乐着像我闺女这样大的下一代。又转行搞了"娱乐业",弄了个"大咖秀",娱乐大众,现在看属实有点恶心。当年的新裤子也很具活力,很喜欢他们那首《我们的时代》,代表着年轻一代对生活的乐观情绪。也可能当时的感受比较适应这些东西,2000年后我基本告别了朋克,在也喜欢不起来了。
  99年9月,又是一个开学季。学校再次迎来的一批新生。作为大三的我们已不在对新生的到来感到新鲜,还是在寝室练着琴。寝室来了一个不速之客,现在我实在想不起他的名字,只记得他叫小耗子,我校自考的新生。用他的话说,是听着贝斯声摸来的。进了屋也没多说什么,拿着电吉他就开始了他的表演。他是个重金属粉儿,据说是个富二代,当时他好像才15.但已是相当有金属的范了。由于他的喜好和我们不同,一直也没加入我们。仅仅过了两天,他带来个同学,他叫阿威。阿威和我们很投缘,也许是因为他在社会上曾经混了几年才来学自考,很会与人交往。阿威曾经干过乐队,吉他和鼓都会,喜欢摇滚乐的经历基本和我一致,经过一段接触,他正式成为了我们乐队的一员。同时他和小耗子在自考那边又弄了乐队叫《蓝眼泪》,还干了超载那首《陈胜、吴广》,小耗子的摇滚精神很值得我钦佩。十五年没有联系,不知道他们还好不好。
  阿威喜欢崔健,和我的交流也比较多。从认识阿威后,我才真正去感受这位中国摇滚乐的教父-老崔。窦唯的音乐教人闭上眼睛审视自己的内心,而崔健的音乐教人睁开眼睛看整个世界。那个时候,《无能的力量》刚刚发行。这张专辑让我彻夜难眠。老崔的声音实在太有特点,只有他的声音才能真正的支撑他的音乐。除了《新摇》《花房姑娘》《假行僧》《解决》《不是我不明白》这些经典,我更喜欢《时代的晚上》。听上去象首情歌儿,但老崔介绍说是他在世纪末的感受。崔健的东西之所以好是因为它能引起人们的共鸣。但如果你没有相同的背景,或即使有,但对周围的环境和生活状况并不敏感,你就不会产生这种共鸣。比如说这首歌里的写的:"不是什么痛苦,也不是天生爱较劲,不过是积压已久的一些本能的反应。情况太复杂了,现实太残酷了,谁知道忍受的极限到了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再如:"不是谈论政治,可还是有点慌张,可能是因为过去的精神压力如今还没得到释放。别看我在微笑,也别觉得我轻松,我回家单独严肃时才会真的感到忧伤。"从这里就能感受到他对中国的发展和社会的变化感到忧心忡忡。节尾的地方是我最喜欢的,伴随着音乐是一阵阵的鞭炮和放礼花的声音,一种怀旧而幸福的感觉犹然而升。每当我听到这个地方我都十分激动,因为我喜欢鞭炮的声音和味道,那是童年对"年"的记忆,年代表着团圆、喜庆、新的开始。
  05年老崔出了《给你一点颜色》,当时简单的听了,还不是太懂里面的情感与意义,最喜欢那首《迷失的季节》。就在今年,我看了老崔导演的首部电影《蓝色骨头》,才终于清楚他所表达的东西。《迷失的季节》中有段歌词是:太可惜,也太可气,我刚刚见到你,你是春天里的花朵,长在秋天里。而《蓝色骨头》的第一段是:并不可惜,也并不可气,我就是一个春天的花朵,就长在一个春天里。这两首歌其实代表了每个人成长过程中的两个阶段,它属于我们每个人,只不过这两个阶段的过度对于电影里那个年代的人更具有伤痛性和不可修复性。就像崔健专访时被问蓝色代表了什么时曾说过,蓝色就代表了冷静、理智。越过那个迷失、茫然、冲动不知所措的年纪,我们都会从血液到骨头变成蓝色的,而痛苦就在于这种改变不是我们自发愿意的,它是被迫的,无论当时还是现在,都是被迫的。它来源于我们受到的不可修复的伤害,来源于我们内心的恐惧,来源于面对深爱的人时我们的无能为力,它来源与整个时代。
  电影的内容其实讲的就是自我的迷失。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都会经历迷失,甚至越走越远,很长时间都出不来。经过这所有的伤痛,我们的骨头会变成了蓝色。终于有一天你会发现,其实你就是一个春天的花朵,就长在一个春天里。不是秋天也不是冬天,因为这就是你的命,这是你的时代。毫无疑问,无论它多么美好,也无论它多么糟糕,迷失过,痛苦过,摸爬滚打一步步走过,你才会真正脱胎换骨,变成一个你不想成为的人。这便是人生的意义,如同它毫无意义一样。就如电影里说的:所有能产生一个生命的相逢都值得尊敬的。
  一次新生的演出,我们又物色了乐队的键盘手大明。大明是99届的,大石桥人,钢琴弹得很好。一口流利的大石桥话充分的展示着东北人的热情与豪爽。大大咧咧的她显然比较合我们乐队的拍儿,几乎她的整个大一都和我们混在一起,这样导致了她由于我们毕业,大二大三两年过的很压抑。快乐时光的坏处就是让人很难忘却。它来了一阵子,会让我们回忆一辈子。就这样一个跨越三届、三系不同梦想与喜好的6个人,为了乐队走在了一起。
  就在这一年,身边的朋友好像到了集体荷尔蒙分泌喷发期。大家都在恋爱。由原来的集体活动都改为出双入对的艺术形式。我的那个她-立也毕业了,随家人来到了大连的开发区。每个周末成为了我最盼望的时刻,盼望她的出现。那种盼望和她出现时的甜蜜感一直到现在也未曾消失。我特意找大明跟我配合了那首窦唯的《上帝保佑》,录下来放给她听。感觉那就是在写我想她。"你该知道此刻我正在想念着你,回想我们拥有的美好的回忆。一切欢乐和不如意瞬间逝去。现在只是孤单的我和遥远的你。也许你我时常出现在彼此梦里,可醒来后又要重新调整距离。最能忍受不能拥有共同的温柔,心中默默祈祷上帝保佑。"毕业前1个月,大明提出让我当她一个月男友,感受一下我做她男朋友的感觉。我们没有同意,因为我知道我根本做不到。现在想想让她配合我弹唱《上帝保佑》给立听,属实残忍。大明毕业后定居新西兰,前段看到她在QQ空间晒自己的宝贝女儿,很像她,为她高兴,祝妹妹一切安好。
  我们的乐队也进入了疲惫期,小鹏哥的暴脾气;阿威的自由散漫;阿冠的神经质;小岩的心不在焉;我的技术停止不前……,我们基本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每个人的个性又不太相融,产生了不少矛盾。我听到这样一个说法,说一支乐队呢,就像是放风筝,鼓手就是放风筝的人,站在最低最不显眼的地方,托起乐队的整个节奏框架。贝斯,就是那根风筝线,连接着这一切,同样是很不起眼,但如果没有了这根线,风筝会飞去哪儿呢?吉他,是风筝的骨架,主唱,是风筝的面,他们一起翱翔在云端,洒脱在天际!他们在一起会有说不完矛盾,但每个人都和我交心,我就是那根风筝线一直牵引着大家。不得不承认我当时的虚荣心,当时想玩的东西真不是乐队每天干的,苦于技术很烂,真的玩不出我想要的,我们走不长。那时只想在毕业之际搞个告别的演唱会,对于乐队远大的理想还真没有,因为我知道,我们想要的东西不同,对摇滚乐理解的理念也不同,一个成功的乐队不是他们的水平有多高,靠的是他们统一的价值观,统一的音乐理念。失去了这个,不管当初多么成功,早晚也会一拍而散。为了告别演唱会,我们搬出了107,租了间排练房。那是税专南面的一片民工平房,到处坑坑洼洼。还有一条臭水沟,记得当时的租金好像是100元一个月。没想到几年后,在这个臭水沟上面开发了弘基书香园,一平就卖一万多,让我们这代人一辈子都为房子打拼。当时的房子很破,以至于打一下鼓会振掉很多土到头上,很感谢寝室兄弟和不少朋友对这个出租房的装饰。
  时间总会让我们的记忆变的模糊,这几天,总在拿起药的一瞬间纠结是不是刚才吃了。以前总会自恋般认为自己有过目不忘的特异功能,现在体会到了年龄是才是自恋最大的敌人。所以尽量多写点关于岁月的记忆,写给自己,写给以后记忆模糊的自己。
  为了乐器的安全,我们每天安排两个人在出租房睡,轮流值班。这个地儿也就成了我们这圈人的聚集点,我们在这欢笑,我们在这哭泣。在这里的故事发生了很多很多,我只能用力的回忆起几个模糊的画面。记得那时晚上在出租房值班,没事做又睡不着,我们会坐着两层的公交车(二层的最前面)从这边的终点站坐到城市的另一头,在坐回来。看着城市的灯火,看着这个城市夜色中的行人。我喜欢这种感觉。直到现在,到某个城市出差或旅行,也会选择一辆终点的公交车,往返坐一次。我觉得关于城市,公交的风景是最好的诠释;还记得一次我们正在排练,突然一声巨响,原来卧室的床塌了(床是木板搭的)。上面的两个人是阿冠和大明同寝喜欢阿冠的一个女生。我们知道他们确实什么都没做,但还是被大伙好一段恶搞,最终判断一定是前一天晚上值班的一对情侣做了什么;临近毕业,我和彪哥在这儿值班。彪哥一直是我们寝跟我配合打扑克、下四国的搭档,我们的胜率应该在80%以上,彪哥很低调,但我觉得他的低调是他最牛B的炫耀。我们虽然都不是话多的人,但心里都很懂对方。那一晚,我们一直在喝酒,喝多了就吐,吐完在喝,整整一夜,因为我们舍不得即将的分别,舍不得一起4A4、四国大战的日子,舍不得寝室的兄弟情义;立在这里也和我一起喝多过,也是唯一一次我见到立喝多。因为那时立刚毕业,刚来大连,一切都很不顺,心里很压抑。又哭又笑的,让我看着心疼又说不出话来,是那样的无能为力。就像多年后她再次哭诉的时候,我依然心痛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遍遍的听着李志的忽然。"忽然就流出泪来,忽然想要听到她的声音。而我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是谁在温暖你,有谁会让我觉得这夜晚还有期盼,我就会跟着它去远行。可是你在哪里,可是明天醒来的第一脸阳光。是否会像梦里一样明亮。幻想朝西的生活,幻想着你被害怕定格的角落,最后我一个人越走越孤单。幻想朝西的生活,幻想着你被灯光伤感了寂寞。最后你一个人越走越孤单。害怕朝西的生活,害怕着你被灯光伤感了寂寞,最后我们就越走越孤单。"回忆中最美的画面大概就是夕阳西下的时候,我们在出租屋里排练,一缕阳光照到我们的屋里。开着窗,窗边都是在这片生活的民工,抱着孩子的,遛弯的,一群人当着我们友好的观众,看着、听着我们表演。不知道他们听不听的懂,但在我记忆里是他们质朴微笑的脸庞。
  又是一个周末,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喜欢在周末的下午在家附近的抻面馆要上两块酱脊骨和两瓶啤酒,一边慢慢的喝一边看着忙着的伙计。这种感觉很踏实,也很随意。工作十五年,工作上的酒局至少也近千场,但不知道为什么,那样的酒局总感觉不踏实,总感觉带着面具在演戏,很不舒服。或是为了工作的目标;或是求人办事;或是接待客人;或是互吹牛逼。如演员般扮演着各种各样角色,很是可惜自己一直当不了一个好演员,很难入戏。酒是个好东西,在不演戏的时候,微醺的感觉真好。
  2000年6月,我们的告别演唱会终于在大家的努力下成功举办了,现在回忆,确实来之不易,场地、宣传、摄像、后台工作人员......朋友们都很认真的为了我这个梦默默的做了很多事,当时的董大、欧八、一哥、铁哥、小四、张健......太多的人需要感谢。还有师傅的乐队也来助演,让演出效果更加出色。
  记得当时整个报告厅爆满,这可能也是税专历史上参见观看最多人数的演出。
  我们也很兴奋,兴奋得我对演出期间没有一点记忆,只能靠当时的影像资料回忆,可惜当时刻的碟在毕业两年就读不出来了。模糊的记得演出结束后我们回出租屋喝了一顿大酒,准备狂欢一夜。但又好像回到了学校,大明喝多了,还把学校保安骂了。记不起当天发生的太多的事。那一天我实在太累了。曾经多次在幻想实现梦想的时候的场景,真正发生的那天却很难记忆当时的场景。
  第二天,报告厅负责人通知我去打扫卫生。兴奋、醉酒过后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报告厅,看着满地的瓜子皮、垃圾,想着一切都结束了,那种失落感至今难忘。感觉自己很空,空的好像自己什么都没有。没有自己未来;没有自己的方向。
  同学们都在毕业之际拍着合影,我却感觉自己没有一点精神,可能那个时候内心深处真的有种恐惧感,恐惧毕业,恐惧新的生活。我只能不停的参加着一波波的散伙饭,寝室的、乐队的、哥们的、其他寝室的......喝多了就痛快的哭一场。因为我们寝我家离大连最近,我选择了送走每个人后在走。一别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见面,那个夏天的泪水可能比我22年留的都多。
  2000年7月我也踏上了毕业回家的列车,小岩、大明来送我。不想让他们看到我的悲伤,只能相互勉强一笑。别了我的大学时光,从这里没带走一本书,只有一把吉他和我喜欢的摇滚乐,更多的是哥们的情义。
  大连到沈阳当时还是辽东半岛号,大概4个半小时的车程。脑子空空的,身体也甚是虚弱,让我想起了大一时献血之后的暑假回家的感觉。是对大学生活的不舍,还是对未来工作生活的恐惧,我真的搞不懂。只能一遍一遍的听着朴树的《我去2000年》和《别,千万别》励志着自己。我很喜欢朴树那种难得一见的质朴、大气、轻灵。他的音乐充满了时代感,对人生的理解,在音乐表现上的坦荡与诚恳。如果一个人能把自己内心掏出来写到歌里,肯定会打动那些拿真心听音乐的人。多年以后看到朴树为李志的跨年做嘉宾,从他笨拙的言语中也能体会到他很真实,没有一点虚假。15年的两张专辑,每一个作品都让我清晰的感受到他那独特的忧郁的意象。他将世俗生活过得像诗歌一样,他的诗歌里没有白衣飘飘,都是人间烟火,是作为平凡小人物个体的敏感、自恋、伤痛。去年自己一个人看了《平凡之路》,不是为韩寒,只为朴树11年的后的新作。平凡是种情怀,他通过情怀这种看不见也摸不着的东西,让我着实感动了一次。不能说情怀太玄虚,只能说情怀这种东西,在如今实在太过奢侈。"我曾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直到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朴树似乎变了,变得像汪峰那样励志,雨过天晴;朴树又没变,因为这首《平凡之路》,我听到了他对名利的理解和淡然的心态。其实我热爱着的,是这稳妥的"没变"。"我曾经堕入无边黑暗,想挣扎无法自拔,我曾经像你像他像那野草野花"——这是《平凡之路》,"我从远方赶来,赴你一面之约,如夏花一样绚烂,不虚此行呀。"——这是十年前的《生如夏花》。朴树已经42岁了,虽然听上去,他还是对花花草草敏感自恋的诗人,但也真真实实感受到了这位诗人的成熟与成长。
  第三章 社会 新一代
   父母帮我托人联系着税务局工作的事情,我还是沉溺于我的吉他,一直弹那首唐朝的《明月千里寄相思》,这是我们乐队开场曲的一部分,丁武低沉的声音把相思唱的如此凝重。我的很想大学的哥们和乐队的队友。希望我的琴声能把这份相思带走,带给我亲爱的兄弟。那时还有了想以摇滚乐为生的想法,但看着为我忙碌的父母,还有又回到沈阳的立,我放弃了。我要给他们一个踏实的未来。
  一个多月过去了,工作的事有了清楚的眉目。2000年的事业单位虽说不像近几年大学生扎堆考公务员这么火,但对于税务局已经很难进新人了。只能有花个大钱进到郊区的某个小税务所的机会。为了能和立在一起、经常见面,我再次做了决定,放弃这个机会自己找工作。父母为了我的事儿也很操心,难免的一些唠叨。我联系到了正在上大学的高中哥们六哥、七哥,他们在离校不远的地方租着房子,索性就搬到了他们那,再一次享受集体生活。
  那时的我就像一个没头的苍蝇,在这个城市的森林里乱撞。那时的招聘信息也很落后,每天辗转于人才市场和招聘单位之间。面对招聘单位的一张张冷漠的脸,才真正体会到现实远比想象残酷的多。8月的沈阳异常炎热,六哥、七哥放了暑假也不在,不眠的夜晚我索性把床垫放到地上,闭上灯,脱个精光,听着我的摇滚乐。2010年我在网上听到了赵雷的《小屋》"我的小屋 ,不贵的房租, 柜子上面摆着很多电影和书。我的小屋,在星星下面,在城市的楼群之间,我的小屋, 门外有棵大树, 风儿吹着树叶敲打我的窗户。我的小屋, 如果我要离开, 请你不要哭。我的小屋, 我喜欢给你唱歌 ,我喜欢坐在门外看日落日出,我的小屋, 我可以光着屁股 ,让你看到我的肌肉和肋骨。我的小屋, 不用和他们一样, 累的时候 ,我不用去故作笑容。我的小屋 ,黑夜里的眼睛望着我的全部。我的小屋已经上了岁数, 门上的油漆已经看不清楚。小屋你可感到我来去的脚步 ,在你心脏里我踱不去孤独,只有你小屋 ,让我觉得舒服, 只有你小屋 ,里面装满了宽恕。"就是这么一瞬间让我想起了2000年8月的夜晚,它让我感动的如此透彻。
  当时的夜里我除了许巍的《那一年》,最多听的就是尹吾。尹吾的出道大概和朴树差不多,在我看,他是个直白的诗人,在这个社会里,诗人已经不吃香了。高晓松笔下的那个白衣胜雪的年代,早已在高度物质文明的影响下变得虚伪与脆弱。灵魂与精神的探索,是不会被太多的人喜爱和认可的,起码,是不会受到大家的重视。尹吾是也个诗人,所以他不入流。我当时听的《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一次远行》,每首歌的表达都很直接,他的呐喊与愤怒,沉默抑制的嘶吼,很是震撼人心。然后,他悄悄的沉没去,结婚、生活,用另外一种形式继续他的文字和音乐。像一个看破世俗的人,悄然隐退。比起朴树他更为直接。我猜也许是他看过的太多,经历的太多,你才在他的音乐里体会的出那种对社会、人性最直接、深刻、直白、细致的点点评判、揭露,和那点滴点滴的感激、感动。这种情感,是非常之细微的。在他的音乐里,迷茫,不是许巍歌中的"无助"、"孤独"、"寂寞"……愤怒,不是punk的那种撕心裂肺般呐喊,躁动,不是金属的直接和彻底。种种的情感,他只是用一种很平静的声音唱着,平静的述说着,偶尔高潮部分,也不会那么直接的牵动你的情绪去彻底的爆发什么。正是因为如此,我被这音乐与叙述完全的震撼住,因为有一部分情感,无法强烈的被表达出来,压制在心里,难受。这难受,在他的歌里表现的淋漓尽致。
  初到社会,找工作的日子稍有压抑。庆幸的是我可以见到立。由于立的全家由沈阳辗转大连又回到沈阳,8月份我们失去了联系,但我知道她的新工作在三好街。我就赶在下班时间,在三好街的街口等她,没想到就在若大的三好街,每天10万的人流量的IT商业区,我第一天就等到了她。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一年后她转行换了另一家公司,恰巧公司离我的出租房也很近。我一直认为这就是冥冥中的天意。
  2000年10月,我有了第一份工作。开始了新的生活。这份工作工资虽然不高,但我一直努力的坚持。几年过去,我还是学到很多,得到了很多。直到现在我也一直认为,除了那些尖端的技术行业,社会上的其他工作只要认真学习,懂得坚持,就没有什么做不了的。单位离马路湾很近,现在记不得马路湾的那个书店的名字了,那就是找摇滚乐的根据地。
  2000年-2003年是中国的后摇滚革命时代,我也开始对摇滚乐有了新的研究。当时基本把所有市面上能见到的国内摇滚专辑都买了,像:王磊、异端、左小诅咒、微、姿慰、晚间新闻、秋天的虫子、诱导社、T9、杭天、黑九月、寂寞夏日、盘古、碎瓷、陈尸、挂盒、声音碎片、陈底里、果味VC、银色灰尘、实话实说、紫环、无聊军队、脑浊、舌头、木马、反光镜、破碎、冷血动物、痛苦的信仰……这个时代就像兵荒马乱的军阀混战时代,金属、电子噪音、朋克、车库、实验、布鲁斯各种摇滚形式在中国的地下摇滚圈出落端倪。我当时还真不知道把老崔、黑豹、唐朝、魔岩三杰归类到哪一种类型,只能叫他们社会主义摇滚。
  听了那么多,但自己最感兴趣的只有左小祖咒、舌头、木马、冷血动物、痛苦的信仰。十几年过去了,他们依旧很牛逼,都已成为中国摇滚界的领军人物,因为他们懂得坚持。也说明我当时的眼光、耳光还可以。我工作后的第一个哥们斌子问我:老董,为什么你推荐我的那些东西都那么好?我只能告诉他:因为我是听了太多不好的东西。
  当时的沈阳也处在一个摇滚重镇的的末期,每个地下的摇滚演出我都会去看。
  学生时代只看过大连金沙滩的一次演出,那次我见到了《秋天的虫子》主唱,樱子。印象很深刻,另类的打扮下是个标准的美女。那次也让我知道了沈阳的《末日毒瘤》,沈阳摇滚史上的标志人物,萧寒。当时的一首《青春的纪念碑》真的够牛逼。不过当时因为怕出现意外情况,官方终止了演出。因此在沈阳初看地下摇滚乐的演出是很新鲜的事,基本都是很小的酒吧,人挤人,人挨人。在沈阳当时最火的就是我一直很喜欢的《死药丸》,主唱付多边唱边演的行为艺术,流畅的乐队配合,当时在沈阳无人能敌。这首车泯颂"恋宝岛,爱台湾,无奈贪污为养老。我爱你,你骗我,你说这才叫生活。太突然,才发现,我已快乐第六天。再继续,空欢喜,祈求上帝活下去。说下岗,再就业,平平安安才是福。跟大队,向前走,你说这才叫自由。在广场,站桥头,坐在一起为团结。周总理,想念你,十里长街挽留你。"也成为沈阳摇滚乐迷的经典记忆。后来萧寒学习了满文,一心研究满族音乐。在我看来他也是仙儿的级别的了。《死药丸》去了北京,改名《杂音》,也出了很多作品,我还是挺喜欢。不过06年他们就销声匿迹了。由于对《死药丸》的偏爱,我确立了当时的主听类型:新金属。
  提到新金属,不得不提就是痛仰的《这是个问题》,这张永远是中国标杆性新金属的巨作,也为2004至今以迷笛音乐学校为摇滚源头的新摇滚时代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初出茅庐的高虎用"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你的热血哪儿去了?"打响了新世纪摇滚乐的一枪。2000-2003年显然是个孕育期,从2000年起,一个伟大的名字登上中国摇滚乐历史舞台,并且开始统治中国摇滚,那就是:迷笛!关于迷笛,在大学时也有耳闻,就知道是培养摇滚乐乐手的学校,学费很高,要求严格,而且很难毕业。现在很多人只知道迷笛音乐节,却不知道坐落在香山脚下瑞王坟附近的一所小小的建筑物——迷笛音乐学校。
  迷笛音乐学校成立时间早于2000年,但是之所以要在2000年才提到迷笛,是因为那一年张帆校长做出了一个伟大的决定,或许他当时没有意识到这个决定的重要意义,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将凭借这一决定,成为中国摇滚乐的"传教士"。那就是,他决定在学校内部办一场毕业汇报演出,而这一场汇报演出经过10年的发展,成为了中国摇滚音乐节第一品牌:迷笛音乐节。像高虎、谢天笑、夜叉的胡松、逃跑计划的毛川、布衣的吴越宁、木马的木玛、铁风筝的虞洋、军械所的应鹏和无数国内顶尖的乐手都来自迷笛音乐学校。一个好的积累终将集体爆发。
   值得一提的还有幕后为摩登天空的沈黎晖弄的草莓音乐节,大学时代就听过沈黎晖的《清醒乐队》,很不喜欢,做草莓也感觉是在复制迷笛,就摩登天空看,除了做了木马、舌头、沙子、万晓利、小河几张像样的东西,签的其他乐队属实也没什么好玩意。好好的迷笛音乐节时代让草莓搞得确实有点商业。
  后话暂且不提,说说我认为的"当代艺术大师"左小祖X咒,初次听左小,还是NO乐队的《庙会之旅》,看不懂的歌词,跑调的唱腔。让我实在难以接受。以至于整张专辑都没有听完。06年自己已经没有了年少的轻狂,在商品社会这个大熔炉里面一再碰壁,努力地寻找着自己的定位。就在这时,《我不能悲伤的坐在你身旁》偶然进入到了我的视线。初听这张专辑,我感觉无论从配器还是旋律,都像水一样的清澈,而左小祖X咒的唱腔仿佛一根横空而至的搅拌棒,搅乱了一潭碧水,现出无限涟漪。我反复的聆听,感觉左小穿越冥冥之中透过音乐想要告诉我什么,我费尽心机的解读,却总是不得要领,只是觉得整张专辑被一根看不见的丝线悄然穿在一起,浑然一体。而在我仔细看过歌词之后,更是让我叹为观止,和左小的歌词相比,我以前看过的那些诗歌全都黯然失色,左小祖X咒用非常平实的语言带给了我们无比深远的意境,细微处更是闪现睿智的光芒,让我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像赤贫的石头"、 "盐失去味道,什么也不是,是海就不会干枯的,它是河的母亲"、"所有的灯有灯罩是为更照亮人,所有的人去点灯不是把它放在兜里,那么所有的灯它为什么都有光环?掌权的人啊知道的比我们多",和这些神来之笔相匹配,左小的声音成了最理想的注脚,听的时间长了,倒是觉得如果不是左小的唱腔,反而没有这么好的表现力。左小最为人诟病的一点,就是左小的跑调,大概除了那首经典的《乌拉巴托的夜》基本都会让听者很难接受。如果左小每次唱的都一样,就证明左小没有跑调,他是故意唱成那样的,他唱准了貌似跑调的歌曲貌似跑调的调子。要知道,即使是左小最忠实的歌迷,也没法唱准左小祖咒的调子。也就是说,左小的音准其实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好。
  期间曾向数个友人力荐,招来只有嘲笑。有人问我什么是好的音乐?我认为,好的音乐人,应该是有自己的想法表达并引导歌迷不断前行,差一些的音乐人有自己固定的表达但总是重复自己,也还算不错,可惜的是,绝大多数的音乐人都只注重市场和歌迷的口味,一味的迎合,所以注定了他们做不出好的音乐。其实现在的中国在文化和商业乃至做人上都存在着这样的问题,只会注重市场,迎合大众,恭维领导,导致恶性循环,注定这个国家在也出不了好作品、好商品、好人才。
  2000-2001年舌头的《小鸡出壳》、木马的《木马》无疑是地下最受欢迎的乐队和专辑。舌头的凶猛的节奏及对社会的批判,木马的低调唯美,让广大摇迷深为感叹。个人特别欣赏舌头吴吞的眼神,那是火,那是刀,那是用火烧红的刀。舌头从来不会伤感,也不曾泪流满面,就算是后期的《妈妈一起飞吧妈妈一起摇滚吧》这样抒情的曲目,也是如一个硬汉饱含深情却含而不露的诉说,"不毛之地已高楼林立,流亡之处已灯红酒绿,妈妈,这样说可以获得你的原谅了吗,反正现在这里,到处都是你的脚印。"舌头的感情不是湿润的,是坚硬的,这种坚硬让人心酸感动,但你会抬起头把眼泪憋回去,举着拳头大喊:妈妈,一起飞吧!妈妈,一起摇滚吧!
  2002年老谢的《冷血动物》横空出世,他们来势凶猛,从上古至今,在同样凄美的夜空下吐着令人心寒的舌信。这个山东大汉虽然没有大汉的体廓,但音乐上的力量无人能及,从grunge到雷鬼,十几年间的每张新作都让我兴奋不已。
  老谢的现场更要看,狂躁而不张扬,他的音乐如果不在现场可能体会的不会那么深刻。几年之间他也成为了中国摇滚的现场之王,新时代摇滚教父。真心希望老谢能好好走下去,引领中国摇滚乐健康发展。
   工作两年期间,虽然过得不是很富裕,到也是比较充实。有立的陪伴,有高中的哥们一起开心的生活。我也是个比较重精神,轻物质的人,从未想过大富大贵,只求个简单快乐。2003年我们的好哥们老铁海南岛当兵归来。高中寝室的大哥出差变少,也经常回来和我们聚,这样我的一小帮朋友又圈起来了,开始了走向各自婚姻的旅程。
   2004年我结束了和立十年的恋爱历程,组建了我们的家。哥几个也都在不久以后陆续结婚,而且住的也比较近。几乎每周,都会组织几家在一起聚会,日子过得简单而快乐。我还在单位交了个很知心的小哥们-斌子。斌子认识我后,喜欢了摇滚乐,几乎每次看演出都会陪着我。值得回忆的还有我们经常在他家或我家听着摇滚乐,喝着酒,聊着一些有趣的人和事。斌子很能喝,每次都会把我整多,伴随着摇滚乐我们经常把啤酒喝完,感觉没够在找白酒,白酒喝完没够在找红酒。怀念和斌子喝酒听摇滚的日子,斌子马上也要当爸爸了。估计以后很难再找回当年的记忆了。
  也就是2004年左右,中国摇滚乐新一代如井喷般大面积爆发,满城都出着经典的摇滚乐。此时的乐队有了明显的风格倾向:以无聊军队为代表的朋克,以扭机、病蛹、夜叉、痛仰为代表的新金属,以战斧、窒息为代表的死亡金属,以CMCB为代表的说唱,以万晓利、小河为代表的新民谣,以谢天笑为代表的grunge……总之,能想到的风格都能在国内找到一只有代表性的乐队,还有中国独创的,就叫它民俗摇滚吧,横冲出世的二手大玫瑰。(此处应给掌声)。
  忘记了是贰零零几年,沈阳迎来了北京刚发行《放开我》的病蛹,助演的是在北京发展的沈阳老牌乐队死药丸,第一次看北京的新金属的现场,让我震撼不已,王珂的金属嗓,乐队整体的肢体跳跃,"1,2,3,4"音乐响起,全场沸腾。死药丸相比之下,确实差了一个档次。通过这次才知道北京的摇滚乐现场和沈阳的现场是两个现场。就像我现在的老板在去过北京学习后所说:"北京的互联网和大连的互联网不是一个网。"一样。那是北京特有的文化,多少人在那里努力、坚持、付出。去年在大连的赫兹又看了病蛹的专场,一共不超过30人,王珂也老了,但音乐没变。想想真是让人心酸。2005年得知迷笛10.1在海淀公园举办,兴奋不已,拉上我的立踏上了我的迷笛之旅。
  北京的10月份还很热,海淀公园的环境很舒服,大片的草坪,蓝蓝的天空。第一次参加音乐节的我很是兴奋。海淀公园确实是个好地方,还可以踢足球,买碟的,弹琴打鼓唱歌的摇滚乐迷,这里显然有着十足的摇滚节日的气氛。我和立准备了燕京,租了个帐篷,喝着北京的啤酒听着迷笛的音乐。
  记得第一个出场就是我们沈阳的"酷猪屋",在沈阳新一代的乐队里还是比较出色的,玩说唱的。我听过好长一段时间,歌写的还是有些深度。很喜欢他们那首《花朵》。写的是现在孩子的生活状态,用沈阳人的诙谐与语言批判着这个社会中的一些现象。那时的迷笛还没有像现在这几年弄了那么多舞台,只有主舞台。听到不喜欢的就去帐篷里休息,喝酒。歇够了在出来看。让我感到震撼的就是"零壹",以前只见过"死药丸"的行为艺术。"零壹"的整体表演夹杂着宗教的味道的行为艺术和重重的金属音乐,还配合着马头琴,真是振人心阔。可以说他的东西如果没有现场,很难只凭听去感受,但在现场会让人很上瘾。这一次迷笛之行,我第一次听到了"布衣",那首《秋天》被吴越宁演绎的实在是太牛逼了,西北的人沙哑的嗓音把秋天唱的如此凄凉。后来我不断的听着布衣,从旋律优美的《三峰》到唱给妈妈的《羊肉面》都继承着西北人摇滚的质朴与豪放。还有"战斧"的表演,酣畅淋漓让人身不由己的跟随着他们的音乐跳起来,吉他手郭智勇是内地摇滚乐坛不可或缺的人物,在舞台上的表现欲望超乎大家的预料,这也是战斧乐队深受乐迷爱戴的原因。当他们演唱《下沉》时,全场一片寂静,只有无数打火机在空中挥舞,那段SOLO简直让人心碎。"沙子"乐队调侃式的演出风格一开场就博得了乐迷的阵阵掌声,刘冬虹外表文质彬彬,骨子里却流氓得要命,不时地用言语挑逗着台下的乐迷,他的那首《怪模怪样》在他的现场表演下也骚的要命。谢天笑的演出,火爆程度已经注定了他们未来的命运。抽着烟带着一脸颓废的谢天笑用自己沙哑的、充满爆发力的声音,用排山倒海般的力量冲向乐迷,所到之处灰飞烟灭。他的力量是发自内心的、是从骨子里迸发出来的那种、像我们身体里的血液那样瞬间喷射了出来,让人兴奋得要死。还有AK47,正如乐队的名字,他们的音乐是一种武器,是枪也是子弹,歌词把锋利的矛头指向世情的现实、成长的残酷,讲述着遗忘的超脱和前进的勇气。一切都不仅限于发泄,更多的是在表达一种人生态度。"积极着我的消极,希望着我的绝望……"如此任性的工业之音,如此率性的青春之歌。这次迷笛之行也让我真正的看到了新一代摇滚乐的繁荣大兴之势,所有乐队的表现都可圈可点,渡鸦、军械所、杭盖、春秋、声音碎片、声音玩具、液氧罐头、窒息、废墟、木马、杂音都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演出之前还和《杂音》的付多聊了会儿,都是沈阳人,在北京感觉也格外的亲。那一年我27,还可以跟他们去POGO,2014年我带着立和5岁的宝贝姑娘再次来到北京的迷笛,当我看到音乐节上POGO的尘烟时,看到前赴后继的跳水时,看到延绵不绝的帐篷时,看到光怪陆离的纹身时,看到迎风招展旌旗上的时,看到一张张年轻却认真的面孔时,内心依然热泪盈眶,只能在远远的山坡上静静听着我的摇滚乐,"对不起,我老了,我没有力气摇滚了,但是,兄弟们,你们一定要玩的开心!"
  迷笛归来,让我更加的兴奋。在网上找了不少喜欢乐队的资源。05-06年新一代的摇滚乐队也出了很多好的作品。像老谢的第二张专辑,牛逼的《谁把我带到了这里》。像"扭曲的机器"第一张我就特别喜欢,那种对现实的反抗,用音乐重重的表现,让我听了很长时间。而第二张中的《镜子中》唱出了多少摇滚艺人的对未来的挣扎与希望。很多人都以为地下摇滚艺人的生活是暴利、色情、毒品,不能说没有,但我肯定那时极少数。能成功的都在艰苦的挣扎中坚持。
  06年沈阳举办了一场摇滚二十年,老中青三代摇滚艺人的演出,我一次看到了二手玫瑰的现场,二手玫瑰将东北二人转的民俗曲风融入了中国的摇滚乐,一句"大哥你玩摇滚,玩它有啥用呀?"让全场沸腾。作为新一代的摇滚力量,二手玫瑰的梁龙对整个乐队的运作还是有一定高度的,虽然也经历了很多困难时期,但乐队演出的上座率一直很高,听说最近还弄了个红配绿的品牌,看样子,前景不错。个人非常喜欢东方文化,还是东北人,当然一直力挺二手,尤其喇叭声响起,真是醉死个人儿。这是中国特有的文化摇滚,像后期的南城二哥、耳光,都用着中国的文化融入摇滚乐审视着这个国家,批判着这个年代的人和事。真的要为他们点赞。
  06年我也拾起了老本行,从事外贸出口企业的财务工作。面对新的出口业务的财务工作,我很认真,也很努力,经常在公司加班,有时经常睡在公司。那一段公司夜里只有我一个人,整理着账目,听的最多就是"液氧罐头",仿佛回到了高中时代夜里自学的感觉。虽说没有液氧唱的那么痛苦的感受,但这只以打击乐为特色的乐队确实让我很着迷。尤其是那首《灰蓝色》,那句"过去那种感觉不再有 珍惜这拥有"让我受用至今。
  07年立因为工作不顺心决定去大连跟随父母家人发展,我只能奔波于大连沈阳两个城市,过着异地生活。半年时间,我最终还是选择了大连,父母和哥们们都在劝我,别离开沈阳这个圈子,但我还是为了立卖了所有的房产回到了这个曾经让我欢笑,让我哭泣的城市。没有了沈阳哥们的日常相聚,换来了生活的拮据与紧张,可喜的是我将成为父亲。和立恋爱时就想过,如果不要孩子也挺好,就我们两个人,我可以一直把她当个孩子。立非常喜欢孩子,既然有了,我很替她高兴。我们将在这个城市迎接我们的新生活。
  08年5月,还在睡梦中的我接到了沈阳哥们的电话:大哥得病了,很危险。
  当时还以为突发的小病,第二天凌晨,六哥、七哥哭着告诉我,大哥没了。大哥上学时家庭困难,一直和老妈相依为命,现在日子过好了,又有了刚出生的女儿,没想到睡觉时突发了脑干出血。六哥、七哥大半夜跑遍整个沈阳能找的专家,得到的答案都是99%的死亡率。大哥就这样在自己的鼾声中离去。我很后悔,后悔我离开沈阳这圈哥们儿,出殡的当天,我一直在责问自己,是不是也许,我不离开沈阳,可能还不会发生这些。看着大嫂的阿姨的痛苦,我的头脑又是一片空白。这样一个变故让我沉默了很长时间,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要去想什么。
  08年7月,我的小乖出生了。她让我兴奋不已,以至于给亲属朋友发短信将出生日期7月16日误打成了6月17日。看着这个小小的生命,心里是满满的爱。感谢立送给我的天使。
  08年10月我听到了痛仰的新专辑《不要停止我的音乐》,完全不是以前的风格。但我一下就被这里的东西吸引了。尤其是那首《再见 杰克》,1942年,法国移民的儿子杰克·凯鲁亚克屡犯军纪,被海军以"精神病"为由开除,凯鲁亚克黯然离开。2007年,凯鲁亚克的中国追随者、摇滚乐队痛仰的主唱高虎受抑郁症困扰,音乐和人生都陷入崩溃边缘。凯鲁亚克和高虎都有过美好的童年,成天在山野河畔间游荡,成年后凯鲁亚克深受杰克.伦敦的影响,决心当一个孤独的冒险家。成年后高虎着迷于上世纪60年代摇滚嬉皮音乐,发誓要做一名浪子乐手。1969年,高虎的精神偶像、"垮掉之王"凯鲁亚克死于酗酒,终年47岁,他一生都在路上寻找信仰,自赎之路始终伴随吸毒、纵性、苦闷与感伤。2008年,高虎走出抑郁,唱出了:"再见杰克,再见凯鲁亚克。"上一张专辑里幼童哪吒举刀自刎的封面图片此时换成了成人哪吒双手合十的画面。 摇滚乐里面有一个精神是说愤怒,但愤怒只是摇滚其中表达的一种。摇滚乐它有更宽的概念,就是爱、和平、理解和宽容。" 面对着从未面对过的生老病死,我已不在愤怒,从那以后我也很少在听金属,因为我更加珍惜我现在的拥有。
  08年到10年,公司业务发展,我也很努力的学习,开始接触物流工作。对于一个地理很差的人竟然做起了物流。也许我就是3+2考试的牺牲品,高考结束后都不知道大连是辽宁省的。这都源于教育的体制。记得初中时学习好,家里亲属还是学校领导,给我开绿灯。一切跟中考不相关的课程,地理、政治、生物……全部可以不听,可以自习做关于中考的训练题。高中更是赶上3+2,所以对于数学、语文、英语、化学、物理以外的学科全部未知。然而到了社会工作,这些曾经努力用心过的东西全都用不上。中国的教育即浪费了教育者,也耽误了被教育者,悲哀。
  为了新工作的发展并能立足于这个浮华的城市,我奔波于各个港口城市,虽不说看透了世态炎凉,但也饱受了人间冷暖。为了家庭,为了自己一步步的向前走。这种踏实的感觉我喜欢。渐渐的,我也失去了对这个社会不公的愤怒,不知自己是成熟了,还是世俗了。08年迷笛音乐节的宣传曲定为了逃跑计划的《08年我们结婚》,我也开始听起了像GALA的《Young for you》,龙宽九段的《我听这种音乐的时候最爱你》,丢火车的《茶底世界》。他们是阳光的,是青春的。近几年逃跑计划无疑也成为了最耀眼的新晋乐队。也可以说他们将成为中国摇滚乐未来几年的中坚力量。值得一提的还有飘乐队,那首经典的《每条伤心的大街》,像一壶陈年的老酒,辛辣却又如此的香气沁人心脾,从他们的音乐中可以听的到青春的热血和社会现状的斗争与瓦解,一些东西的永生和一些东西的涅槃,但有一点是不变的,那就是他们永远On The Way的摇滚态度!
  2010年末,我无意在网上发现了"万青"的《万能青年旅店》,没想到打开一听,让我吃惊不已,这个来自石家庄的乐队写的东西让人震撼,他们自己对自己无情的解析,在听众听明白的情况下,也神奇的做了一遍彻底的自我解析与反省,从这个层面,这是我听过专辑里对当下时代精神内核抓的最准的一张。没有宏大叙事,耍小聪明,自以为是,口号抗争,假模假式等无良艺术家们很擅长的把戏。它是送给我们每个人的一把最真实的匕首。做到了摇滚乐该做到的,实在难得。
  近几年,很少在听乐队的大作了,听的最多的就是南无和耳光。南无很平民也很亲民,从《两只小花狗》、《好了歌》到《一梦心经》表达了新一代中国年轻人对于自身与社会生活的深度思考,真诚自然的吟唱那些潜伏于市井的小故事、大道理,以与时俱进的音乐方式和现场表现真的很有新一代摇滚乐的精神。用一种轻松,愉快的方式讲述着身边的道理,这就是我想要的摇滚精神。而对于"耳光",他们确实是怪才,有着"二手玫瑰"的中国特有的民俗文化感,耳光是批判的,是言论的,却并不是肤浅的发牢骚者,他们的矛头针对于人的本性,有着自省式的批判态度。《狼局长十八摸》系列摒弃了边缘摇滚乐那曲高和寡,晦涩难懂的低调诗人境界,"曲之于民,歌之予人"的宗旨,让这种音乐充满了醇厚的民俗性,使人欣赏后能够会心一笑,津津乐道且耐人寻味。在律动性最强的Funk节奏下,耳熟能详的中国式旋律浑然其中,直面人性,直面现实的唐人言论扑面而来,耳光乐队用其特有的音乐和惊奇的拍案,诉说着我们每一个炎黄子孙那五千年的民族情感,呼唤着我们每一个龙的传人把被物欲渐渐冷漠的热血,再次沸腾。作品大多取材于我们周围的市井生活,在理解凡人你我在生活中所遭遇的迷惘、艰辛的同时,又以一针见血的辛辣讽刺抨击不平等待遇、直面人性中存在的美丑。 他们用最"三俗"的语言,中国特色的旋律描绘出一幅市井众生态的动人画卷。当然耳光乐队的作品,并不是一味的发着阴暗的牢骚,他们通过对真实生活的描述,警醒在迷雾中求索的人们,要积极的面对我们并不理想的环境并且带有乐观的态度去发现生活的美好。我的摇滚乐走出了痛苦与沉默,他变得更加阳光,更加朴实,更加直达内心。
  第四章 民谣
  这两年城市新民谣得到了大家的热捧,这么多年我除了对摇滚乐的喜好,对民谣一直也情有独钟。2010年以后基本也很少听摇滚,主要是民谣音乐。摇滚是推土机,将一切推到;而民谣则像一根针,直接刺穿到心里去。因为永远有人要呐喊,所以永远有摇滚乐;因为永远有人要倾诉,所以永远有民谣。
  说起民谣,对于我这个年龄基本都是从高晓松、老狼、叶蓓那个白衣飘飘的年代听起,现在听起,脑海里"都是年轻如你的脸,含笑的、带泪的、不变的眼"依然清晰。这世上,有些词语注定为激动人心的心灵而存在,青春、理想、流浪、忧伤,还有爱情……10多年过去,校园民谣,他像流水一样流过一代人的身体,留下不可抹去的烙印。永远惦念的校园,是流水般的清澈少年,那时候,裙角飞扬,青春无悔。
  我觉得对于民谣的概念,大学期间总是认为校园民谣才是民谣,多年过去,现在回想像张楚、许巍、朴树、尹吾,甚至后来液氧、痛仰的不插电也可以称之为民谣。我研究的没有那么深刻,由于多年摇滚乐相伴,我为民谣下的定义就是"不愤怒的摇滚乐"。2003年我拿到了万晓利的《走过来,走过去》和小河的《飞的高的鸟不落在跑不快的牛的背上》,第一次被这种酒吧文化的民谣惊住了。尤其是万晓利的这张,可以说是一个酒吧文化时代民谣的一个经典,无论是《狐狸》还是《七扎》……
  都唱出了北京酒吧艺人当时的一种状态和心声。对于喜欢第一张唱片《走过来走过去》的我来说,万晓利在《这一切没有想象的那么糟》里的改变刚开始有点让我难以接受。嬉笑怒骂不见了,戏谑不再被张扬,抒情也变得节制。这个本来多多少少有些痞性的家伙把脸转了过去,留下了一个沉默的背影。曾经的小市民代言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诗人般的万晓利,但依然朴实无华。在口琴单调的伴奏中,万晓利平静简练朴素的句子扑面而来。他说自己并不爱读书,与诗更是绝缘。这令人很难想象他如何写下这些句子 "被刽子手砍下了人头,魂魄还依恋最后九秒。第七秒时从梦中惊醒,这一切没有想象的那么糟";"平静孤独,快乐幸福,在这条没有行人的路上。那钻石般的光芒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慢慢的我适应了,而且很好的适应了他这张《这一切没有想象的那么糟》。如果说万总的前两张专辑很和我的口味,第三张的《北方的北方》我基本完全跟不上了,前些天也听了他最新的《太阳看起来圆圆的》,完全听不懂,他和窦唯一样,不管外面怎么说,自己做着自己的事就是幸福。他们已不需要谁去"理解"。也许多年后万总也将不再发声,也许那首《你在红楼,我在西游》里的《女儿情》成为我对万总的最后膜拜之作,万晓利的名字会永远留在我民谣记忆的第一页。
  2004年周云蓬的《沉默如谜的呼吸》吸引了我,刚接触时,好奇的只是他是个盲人,不知道吉他和民谣在一个盲人的世界里会发出什么样声音。有时候我们必须要感叹命运。当我听到这张来自周云蓬的《沉默如谜的呼吸》的时候,更加感叹。我无法在听这张唱片的时候,和歌者换位,也就是说,我能够理解他歌中的感情,却无法完全体会他的这些创作是如何完成。一个九岁时失明的男人,在经历过万水千山的漂泊之后,他心目中的"命运"将是何种颜色,那些五彩斑斓的色彩将如何调和?呼吸被定义为"沉默如谜",一种超然,一种逍遥,还还有许多幻想,和更多来自听觉的想象,那是无法用眼睛看到的画面。除了这种幻想的音乐画面感。后期的《中国孩子》更是写出了中国底层的无奈与抗议,被自己创作的作品"绑架"是很无奈的事情,在《中国孩子》这首歌里,周云蓬揪心的呐喊把很多人唤醒,也曾经让很多人留下愤怒的眼泪,他嘶吼道:"不要做中国人的孩子,饿极了他们会把你吃掉。还不如旷野中的老山羊,为保护小羊而目露凶光。不要做中国人的孩子,爸爸妈妈都是些怯懦的人。为证明他们的铁石心肠,死到临头让领导先走。"但是在这首歌走红之后,人们把周云蓬定义为"抗议歌手",很多人期望他继续写针砭时事的歌词,与"不良"斗争下去。但是他并没有延续那条可能通往更多荣耀与争议的路,而是说,愤怒不可能是生活的常态,没有人愿意成为匕首。果然后来的《牛羊下山》充满古朴的田园气息,我觉得他真是"没有被群体意愿附体",仍是像个对苦难健忘的孩子,囫囵吞下生活给予的或苦或涩或酸或甜的果子,吐出热爱和宽容之气象。那首"不会说话的爱情"更是让我感动颇深,"我们烧自己的房子和身体生起火来,普天下所有的水,都在你的眼里荡开。我最可怜的皇后,我屋旁的小白菜。我们最后一次收割对方,从此仇深似海"这首歌有一种宿命感,直抵内心,超越了爱恨善恶,让我们不再去思考谁是对的,谁是错的。听了它会让你珍惜很多,原谅很多。
  2005年我有幸听到了李志的《梵高先生》,当时一晃而过,并没有太多的印象。感觉稍有粗糙,只能用"还不错"形容,直到2011年,听到《你好,郑州》《F》两张专辑才彻底被这位同龄人折服,也彻彻底底对李志研究了一番,从头至尾把他演绎过的东西全部认真的复习了无数遍。他的做人,做事,对音乐的态度,个人认为在中国的音乐人里应该首屈一指。他的音乐里有一种让人平静的理性。没有人能够真正了解李志内心在想什么、他的愤怒、脆弱、沮丧或者悲伤,都被他强大的理性深深地掩埋起来。他和高晓松、都是大学退学,我不是支持大学退学,但能做到在那个年纪做出如此决定的人我是佩服的。那个年纪可以看出大学已经失去大学的意义,已经看出"大学能改变命运"这句谎言也是不容易的,能顶得住压力顺利退学更是相当有个人主见及能力的。中国的大学如同一个身躯日益臃肿、精神日益枯萎的病人,为了得到她的肯定,我们仍心甘情愿押上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自以为用生命的前18年来支付这笔未来的幸福保证金实属必要,皆因青春时父母需要这个目标,独立时老板需要这个证据,成家时丈母娘又需要这个指标,一张文凭足以拴住你的一生。 这已成为中国教育界的一个圈套,这个人生必经的圈套越是"毁人不倦",越显成就珍贵;这个圈套越是明显,拥戴者越多;这个圈套越是被你认清危害,你越是不得不进入。皆因这个圈套的布局者、参加者与受害者,老实说是人人有份。 这就是我们的中国特色。
  大学已经功利化,因为你我的欲望都走向了最大化。当读大学成了一个消灭童年、浪费青春、消磨斗志、回报渺茫的人生圈套,知识就无力改变个人命运;当大学成为了官场、商场、欢场与名利场,大学的谎言就摧毁了中国精英的生长土壤——可敬的大学,已变成了可怕的大学。
  也许,全因我们与大学的关系早已改变。古时,彼此是家庭关系,"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1919年以后,蔡元培要把京师大学堂变成现代大学时,学校自治,学生自由,彼此是朋友关系;1952年以后,中国大学学习斯大林模式,大学其实是高等技术专科学校,都是为社会服务的螺丝钉,彼此是同事关系;1977年,关闭11年的高考闸门再次开启,大学得到了一批最有理想主义的追求者,彼此是恋爱关系;到了2010年,大学招生推动GDP、大学城建立拉动房地产,彼此早就成了交易关系。当我们与大学失去了亲近如父子、知心如朋友的精神伦理,大学就只剩满足短期需要的供需关系,他们已成为了推动GDP,拉动房地产的工具。,可悲的是大学生已成为流水线上的产品。在生命中最好的18年时光,他们为了考上大学,只学会了考试;考上大学后,他们为了找到工作,只学会了考证。父母、中小学与大学联手制造了一个产品的输送带,最后这个"产品"会发现,他用18年学习的,全是以后根本不需要的东西。 18年中无形的压力和心里挣扎,扭曲这个"产品"的内心,貌似冠冕堂皇,其实千疮百孔。一份中日韩美四国高中生的比较研究报告告诉我们,中国高中生的压力居四国之首,超过七成的中国学生情绪低落、烦躁,近半中国高中生"睡不着"。
  大学生模仿小沈阳创作的大学版《不差钱》写道:"眼睛一闭一睁,一堂课过去了;眼睛一闭不睁,一上午就过去了。人生最痛苦的事你知道是什么吗?是下课了,但人没醒。人生最最痛苦的事你知道是什么吗?是人醒了,但没下课。最最最痛苦的事你知道是什么吗?是上课了,但睡不着。"这就是一代大学生的人生,大学没有改变命运,真真实实的改变了人生。对那些三四年后即沦为卡奴、房奴、婚奴、孩奴的中国年轻人来说,大学不过是延时进入残酷社会的避难所,也是人生苦旅中最后的一个乐园,李咏曾不小心口吐真言:"大学期间没有谈过恋爱,没有失过身,就白上了";远有中国大学周边由邋遢饭馆、通宵网吧、廉价招待所、无证小诊所形成的堕落街。无数大好青年从室友手中接过第一根烟开始,本该厚德博学的大学时光,就沦为一部青春堕落史。 可惜好日子在大学毕业时就到了头。大部分应届毕业生将面临毕业即失业的境况。面对这种困境,教育体制又用研究生扩招来迎合可怜的"产品",这个结局,让中国的父母被看作教育产业链上最盲目的投资者,中国的大学生被视为教育产业链上最大路货的低端产品。上海交通大学新闻中心副主任、21世纪教育研究院副院长熊丙奇如是说: "大学生是整个食物链最后的环节,没有选择空间。" 鉴于现实残酷,富士康女主管曾出自传小说《毕业出狼窝,工作入虎穴》,对毕业生传授残酷世界的生存之道。不过,富士康的"生存"之道实在让人怀疑,特别是在富士康出现员工自杀的"n连跳"之后,有网友写了《富士康员工自杀和大学生自杀缘出一辙》的博客,发问:"大学生跳楼自杀,富士康的普通员工也跳楼自杀,为什么不同的学历、背景和社会经历,都会选择同样的方式对人生进行了断呢?" 韩寒的博客《青春》算是一个解答:"心理辅导是没有用的,当我看见我们的女人搂着有钱人,有钱人搂着官员,官员搂着老板,老板搂着林志玲,你怎么给我心理辅导?一打听,同学们混得都更惨,有混得好的男同学,那是靠家里,有混得好的女同学,那是嫁得好……方圆几百公里内,连个现实的励志故事都没有,这就是很多中国年轻人的生活。"
  施密德特在耶鲁大学学报是这样嘲笑中国大学的:"它们把经济上的成功当成教育的成功,并竟然引以为骄傲,这是人类文明史最大的笑话。"这不仅是施密德特眼中唯利是图的中国大学的问题,事实上,中国人早已将"经济上的成功"视为"成功"的全部,拜金女会告诉男人,《非诚勿扰》就是"非钱勿扰";市长会告诉市民,增加GDP一定可以提高你们的幸福感。这种价值观已蔓延至中国的心脏与灵魂。想想真的让人不寒而栗。
  一提到大学、教育、价值观,又说多了。还是说李志,在中国像李志这样做"独立音乐人"的不少,但能做的像他这么像样的真不多,他在南京注册了一个公司,名字就叫"李志"。他的团队都是多年熟悉的朋友,人人有股份。他想象了一下公司该有的样子,照猫画虎,写了一份董事章程。团队的人叫他"董事长",他定方向,然后分配给其他人去执行。有一条像钢铁般坚固的共识:李志是核心,而其他人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为李志服务。李志永远有一票否决权。李志的乐队出了名的规范和严谨。2010年李志重组乐队,每一个乐手进来,他会列上好几条规则,对方得接受,才能入伙。最重要的一点是守时。比如排练,迟到三分钟以内,扣一半的排练费,三分钟之后就全扣。每次乐队到外地演出,如果主办方的大巴定在11点半,李志一定提前十分钟就在酒店楼下等,然后在旁边一个一个看着11点半之后的乐手上车。那个时候气氛就会变得凝重,李志不喜欢展露情绪,但是他不说话,其他人就知道李志生气了。这些微小的细节,对于李志来说,是乐队是否职业化的一个重要衡量标准。"以前说两点开始,三点来齐了就不错了,再吹吹牛逼,调调设备,导致同样的事情本来十天可以达到的,要用上二十天,现在呢?我说一点开始,大家一点前都能到。"除了对于时间的严格把控,李志在乐队排练中,表现出一种做数学题式的严谨。排练室里有一块长方形写字板,李志会把编曲用公式的形式写下来,前奏、间奏和尾奏各个部分采用什么乐器,奇数弹什么音偶数弹什么音,规定完以后,乐手按照公式演奏。 这是一种快速并具有效率的排练方式,有的时候却会让人觉得过于死板。有人说"我不太赞成这种方法,我认为音乐是一种语言,不同的情绪会演奏不同的音乐,这是它的魅力所在,我喜欢那种大家一块儿玩,比如吉他手想了一段旋律,先玩个四十分钟一个小时再说,从这个里面相互碰撞出火花,然后拼出一首歌。"而李志在降低风险和灵活性之间,李志永远会选择前者,"即兴创作有乐趣,风险也会很大,就是你弄得好的时候特别好,但大部分会很屎,毫无章法。"这又体现了他对音乐的理性思维。从另一方面看,这是李志为了追求一场毫无破绽的演出而选择的一种方式。很多乐队排练,一首歌两三遍就过了,李志需要十遍、二十遍,直到达到他认可的程度。李志一直没有一个稳定的乐队阵容,在李志的乐队,人情永远排在最次要的位置,他告诉乐手:"如果哪一天崔健找你弹吉他或者打鼓,挺好,我欢迎,我亲自送你们过去。同样的,如果我发现一个乐手比你好,那你就走。""这是一支球队,要定时训练,定时比赛,引进人淘汰人。" 李志给自己定位,他就是个球队老板。排练时,乐手之间的分歧时有发生。但大家有共识,所有的乐手必须围绕李志服务:如果李志有一个坚定的想法,其他乐手则要无条件服从。李志确实带来了和周围人不一样的气息。对于音乐行业他持有己见,这种认知除了对于自身音乐形态的坚定,另一方面也呈现于他与行业、观众的关系。评价音乐行业,李志直接了当:"整个行业大部分人是很懒的,郭德纲以前说他们相声界的,厨子居多,我们这个行业呢?什么屌人啊,如果不许这帮哥们唱歌,你看这些人有几个能活下来的,去做个民工都做不了。"很多既定的规范也让李志无法接受。一场演出推迟个十多分钟开场是个常态,主办方想要人多一点,气氛好一点,而歌手也不认为演出时间推迟是个事儿。李志的演出几乎没有推迟过,"在我眼里这是很严重的事情,它是诚信的表现之一,因为买票的时候你说了几点开始,如果你连这个都做不到你还能做到什么呢?"李志的演唱会不设返场环节,按照歌单唱,该唱的唱完就结束。有一次,他去看曲婉婷的演唱会,那场演唱会的名字叫"我的歌声里",结果演出结束了,曲婉婷也没唱那首歌,观众在台下欢呼,叫安可,闹腾了一阵子,曲婉婷返场,唱《我的歌声里》。李志在台下觉得演唱会返场的桥段太矫情了,"怎么可能嘛,这是你最红的歌,你就结束了,明显是设计好返场的,对吧?没必要,你觉得呢?不矫情吗?在我的价值观里面这种事情比在台上跟观众说大家好,我爱你们还要虚伪。"李志试图在已经崩坏的音乐行业内建立属于自己的规则。有一次,李志想在专辑里翻唱好朋友张玮玮的《米店》,他向张玮玮询问:"授权费是多少?我给你准备个协议。"张玮玮只好象征性地填了十块钱。后来罗永浩也打电话给张玮玮,说做手机要用《米店》做铃声,罗永浩在获得同意后,也说"我要让他们准备合同了,授权费你来说。"张玮玮也一样填了10块钱。他觉得有意思,"李志和罗永浩挺像的。"
  2005年到2007年是李志开始慢慢发酵,被外部认知的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恰恰是北京地下音乐发展得特别糟糕的一个时间段。唱片公司纷纷倒闭,许多乐队解散,包括左小的NO乐队、舌头乐队、野孩子乐队当时几个比较重要的独立乐队都散伙了。签约十三月公司的万晓利最初是三十多个人的团队为其服务,两年不到,十三月整个公司也只剩下几个人;而签了大批地下音乐人的摩登天空在那个时候几乎可以用苟延残喘形容,外人都觉得它快倒闭了。这是一段艰难的转折期,数字音乐使得传统唱片公司惯性依赖的一套工业系统被整个打垮,新的演出系统没有建立,北京整个地下音乐生态萎靡不振。而此时,南京李志红了,网络各个论坛都在议论着这个叫李志的歌手。因为他一直理性的坚持职业化的路线,能做到坚持,没有什么不会成功。李志可能是玩民谣的中第一个纯粹从网络出来的歌手,他不是靠一个音乐圈子或者唱片公司的烘托,他从一开始就是独立于这些之外的。毫无疑问,李志的音乐并不符合流行音乐工业线上的审美,但是李志就这么被大多数人喜欢了,他的演出门票即使在预售期也一票难求。舞台上的李志有种神奇的感染人的魔力,李志的吉他手胡欣告诉李志:"我平时不会听你的歌曲,因为你的歌不是我的菜,但是我告诉你,你演出的时候,当我感受这种状态,我被感动过。"李志有自己的语言系统,他只描述自己的情感,‘请你告诉我如何悲伤’,‘我们生来就是孤独’,这样的大白话会让你特别感动,你听完就觉得我不是孤独的,你看李志也是这样的,他跟我们是一模一样的人,一模一样的迷茫。在某种程度上,李志有着一套他特有的成功学。他价值观清晰,强调勤奋,做事认真,他拥有歌手稀缺的理性特质,时刻懂得把控。李志看演出从来不会挤到最前面,他喜欢一个人蹲在一个边边角角的地方,冷眼旁观,一边看台上的人,一边看台下的。短暂的狂欢会让李志感受到一种荒谬,"你不觉得很傻逼吗?无非就是假装忧伤假装愤怒,假装我喜欢你,假装你喜欢我,假装我们喜欢这个晚上,出了这个舞台,谁记得谁?"当灯光置换,李志站在台上,接受观众的欢呼,他的内心处于一种克制的冷静状态,"我很清楚肯定有一些人像我一样蹲在角落里冷静地看着这一切,然后说太傻逼了,就像王小波所说的沉默的大多数。" 个人认为做喜欢的事一定要有职业化精神,并且要有自己的思想。李志对音乐态度就是这样职业化,从简单的酒吧弹唱做到上万人的音乐会,对于他这个独立音乐人,确实做到了,他是永远牛逼的B哥。
  2012年初,舅舅打电话告诉我:父亲查处了晚期肺癌。父母担心我耽误工作,没有告诉我,想等过年时在告诉我。父亲,是多么强大的角色。虽然在我人生中为我做的都是微不足道的关爱,我还是那样的牵挂!父亲给我最温馨的记忆就是,儿时,父亲因为我差点被车撞到与那个司机发火,差点大打出手。那时在我的印象里,父亲是个老实人,很少跟人发生口角。但那一次真正的感受到了父亲的气愤与杀气。父亲的嗜好就是一天两顿的小酒,几粒花生米、随意一个小菜都能成为他的下酒菜,听着他惬意的咂着嘴巴的声音,都想象到他陶醉其中的快乐。二十多岁时我还不能理解一个男人自己的喝酒的乐趣,现在我懂了,可能是放空、可能是排压、可能是让自己什么都不想……父亲的爱总是那么的默默无声,不以言表。对我有什么关心的事,也会让母亲跟我沟通。唯独对他的孙女,孙女想怎么玩他都会满足。比如像拿个床单,女儿在床单上躺着,在地板上拽着,一拽就是一上午。父亲喜欢音乐,小时候,我会的第一首歌就是父亲经常唱给我,我学的。"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向两岸",现在想想那时还有这么牛逼的歌,真是可以把人唱醉。父亲是那样简单的人,活着简单,死去也简单,没有留下任何只言片语,当父亲从一个无奈的病人,到一具消瘦的尸体,再到一把青灰,被埋在那么狭小的空间里,结束了他平常的一生。不管你拥有什么,人的一生就是这么简单。记得父亲治病期间,我的车里的音乐一直是李志,尤其那首《忽然》,每次听到那句"忽然就流出泪来",心里真的很疼,心疼这个活生生的眼前人就要离我而去。父亲离开后,我的车里的放的最多就是 《下雨》,因为父亲离开那天和父亲头七那天都在下雨,雨水好像那时我已流不出的泪水。当时那个感受和情景,在我听这首歌时总能回忆的很清晰。2014年的一年我的心情都不大好,回首在来听李志,那首当时觉得粗糙的《梵高先生》一直陪伴着我,他告诉我"我们生来就是孤独、我们生来就是孤单。"
  08年新一代摇滚、民谣艺人出了一张纪念红楼梦、西游记的合集《你在红楼,我在西游》,值得记忆的经典除了万总的"女儿情",还有就是苏阳的"官升弼马温",07年我就开始听苏阳的《贤良》。毫无疑问,这是2006年最有分量的一张华语音乐唱片。在宁夏这一片承载着中华民族无数光荣的土地上,有着记录着原始游牧民族史诗般画卷、岳飞无时无刻不想驾长车踏破的贺兰山阙;有着蒙恬率三十万铁骑豪夺、胡人每每远眺都不禁泪如雨下的河套平原。生长在这片土地上的苏阳尽管早年无法招架西方重型摇滚乐的诱惑,但在辗转之后他还是没能忘掉自己的根在哪。除去专辑中具有西北特色的大鼓和唢呐,占主导地位的还是摇滚乐三大件,如《宁夏川》中的吉他和弦分解,《新鲜的花儿开》里强烈的鼓点,《劳动和爱情》的吉他Funky。更细心一点,你甚至能听到《早操 晚操》里的标准哇音和Slap Bass(贝斯击弦)等高段演奏技巧,08年合集中《官升弼马温》的吉他与唢呐结合solo。可尽管如此,你却很能把这张专辑当作单纯的摇滚乐,因为乐队里的每一个成员都在倍感骄傲地母语歌唱着这片土地,以及土地上的鲜花、爱情、劳动人民。其山药蛋式的情感使得他们可以突破摇滚的界限,与民族音乐交相辉映。 苏阳的音乐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即使你是第一次听他们的歌、看他们的现场,你也会不自觉地着了魔般地跟着他们吱吱呀呀地唱了起来,无论你懂不懂银川话,无论你来自何方。因为他们的旋律乃是根植于神奇的黄河流域、根植于我们共同母亲的乳汁,是我们中华儿女的共同语言。或许你无法听清《贤良》的每一句歌词,但从那高亢的嗓音和尖拔的唢呐中,喜庆之情和自豪之意油然而生;或许你觉得《土青春》和数年前国内某偶像歌手所唱的歌曲在旋律上有颇多相似之处,但着实的大鼓会告诉你哪里才是民歌真正的源头;或许因为语音障碍你没有意识到《凤凰》是在用极简短又极有力的歌词陈述着一个西北的殉情故事,但那悲壮的情感却早已占据了你的心底;或许你会因为"一二三四,同样的动作再来一次"这样的幽默对《早操 晚操》会心一笑,而因为"嗨哎哟依哟依儿哟"的苍凉对贺兰山下的大漠、平川、西夏王陵等产生无限遐想。总而言之,2006年的唱片市场中不会有其他比《贤良》更加中国,因为它的骨子代表着我们的脊梁。 从听歌者的角度,这是一次属于听者的我的满足。我总会在这个陌生的方言里,莫名的在某个音节和吐字里心跳失速、汗孔绽开,想来,那就是根源于我血液里的老祖宗留下的魂魄。以上的话,不是无意义的吹捧,是在好歌不多的时代,我们仅剩的勇气和呼喊。还是应了那句古话,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苏阳便是非常世界的,他代表了中国。
  在苏阳的《贤良》之后能打动我的还有"低苦艾",或许,《兰州 兰州》这样的专辑名字会让你想起李志的"南京""郑州"等,但当音乐一响起,这些比较都会被抛诸脑后。在专辑同名开篇曲中,我们听到了低苦艾一直以来坚持的美国LCD式迷幻摇滚风格,无论是那优美煽情的口琴,还是充满了怀旧气息的吉他solo,其所够了的五泉山、白塔山,都让人心驰神往。副歌在简单明快的riff中,"兰州,总是在清晨里出走;兰州,夜晚温暖的醉酒;兰州,淌不完的黄河水向东流;兰州,路的尽头是海的入口",伴随着口白和采样,再次彰显出乐队的浓浓诗情。有句话说:西北是中国民谣的根,兰州是西北民谣的魂。除了音乐性上的出类拔萃外,《兰州 兰州》也是一张堪称兰州"清明上河图"的城市画卷。低苦艾,让我听到了那个来自黄河上游,那个干燥的西北古城,那个丝绸之路的重镇,那个刮着大风的陇西,其最真实感人的声音。在这块神奇的土地上从来就不缺少经典。当然他们也各有特色,比如苏阳来去是条汉子,玮玮的幽怨之情,低苦艾的顶天立地,布衣来去无牵挂,野孩子黄河之水永恒经典,等等。我都很喜欢。因为根在,有土地的芬芳和辛劳,有大河的沉浮和传承,就是土生土长从自然中来,不掺杂那么多衍生的社会性关系,不像城市民谣之类的,这也就解答了地域音乐的根本属性,他们唱的是人和土地的关系,是劳作和收获,是劳动与爱情,所以就容易把人的魂勾走。野孩子们无意中树立出西北音乐这片高地,出现了张玮玮和郭龙这类"民谣"超级组合,而且不是昙花一现,他们最终是唱给这片土地,这条河的,或是他们自己的,而不是唱给某一个个体的人,某一次选秀的,最终应验了一句老话,民族的就是世界的!
   平时听的最多的还有《米店》,每次都让人心动。光开头的回旋而悠扬的前奏,就已让人陶醉(后来知道这种三分拍的节奏在流行音乐上并不多见)。再配以诗般的歌词。再配以张玮玮厚重、起伏顿挫的嗓音。再配以张玮玮与郭龙二人质朴的装扮。你可以理解成,如果你喜欢一样东西,哪怕它是狗屎你都喜欢。你也可以理解成:米店之所以经典,就是因为有这么多好的元素(节奏、词、演唱者)的混然天成。"三月的烟雨飘摇的南方,你坐在你空空的米店……"纵观米店的整个歌词,有着很强的画面感。像一部老旧的无声的电影,缓慢地舒展出情节。其实,有意思的是,尽管很容易自行补脑,但米店的歌词是没有显性的时代元素的。用小说行业的话来说,叫背景"架空"。正是因为没有时代性,所以,才更具有时代性。通过"大米"、"船"、"舞步"这些意象或线索,我们便可以捕获并构造出一个更大的时代背景来。一个农业时代的终结。一个南方大家族的没落。一个多材多艺的江南千金小姐的身影。一个关于爱情、家庭的承诺。
  从曾经热播的央视《大鸿米店》《天下粮仓》,到苏童的小说《米》,到叶圣陶的《多收了三五斗》,关于"米"的经验和想象空间太多了。况且,米对于我们这个民族来说,也是个沉重的话题......在几千年的农业社会里,意味着吃饭,意味着生存。"米店",这么好的题材,让张玮玮们给重新挖掘了出来,并运用到了音乐上。 米店虽然带有一种淡淡的换歌的意味,但没有一点悲伤。反而充满了力量。喜欢米店的另一原因是歌词里让我感受到了一种对爱情和责任的承诺:
  "爱人,你可感到明天已经来临,码头上停着我们的船。我会洗干净头发爬上桅杆,撑起我们葡萄枝嫩叶般的家"多么励志、优美的歌词!
   至于张玮玮的《白银饭店》,其实和野孩子是一脉相承的。总体来说,他们的音乐都根治于所在当地的民俗音乐风格,并融合了摇滚乐、西式的民谣表现手法,但也会用唢呐等民族乐器来展现西北的豪爽之气。我觉得这是中国民谣摇滚或者说是民俗摇滚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他们的音乐是从土里长出来的。
  已经忘记了是什么机缘,让我听到赵已然的歌。也许是那个疯狂网盘下载各种冷僻民谣专辑的年纪,他就是那么顺其自然的走进了我的耳朵。初听这个名字很熟悉,因为听摇滚长大,这个名字占据很多乐队鼓手一栏,像 "红色部队"乐队,还有他的弟弟赵牧阳北京摇滚圈的名人,人称"西北鼓王"。对于"红色部队"印象最深的就是《累》,被收录在中国摇滚乐里程碑式的专辑《中国火I》中, "我的眼前一片漆黑 ,身上盖着薄薄的破被 。梦中有个姑娘和我相依偎 。总想尝尝爱的滋味, 可却总是没有这个机会 。空荡的房间里没人作陪 ,只有去那街头看看姑娘的腿 。想要上学可学费太贵 ,想要工作我又嫌累 。吃的贵喝的贵自行车也要上税 ,这一天那一夜空度这年岁 "这首歌曲充满了对世界的犬儒态度,就像美国那些垮掉的一代一样。这就是当年的鼓手赵已然,人称赵老大。 1978年,一个人在南海边画了一个圈。乌托邦梦碎后的人们开始笃信黑钱白钱,能洗的钱就是好钱;另一些人怀念简单的生活,反感城市化带来的生存压力。如果把这首歌放在整个社会中人的精神状态中去理解,这真是无比讥讽的。 这首歌曲无关政治,又浑然有关他自己的生命政治。 赵老大一直停留在了那个年代,中国正在"改革开放",一切都是崭新的。他在大学里玩音乐、穿奇装异服、谈恋爱,跳迪斯科;离开大学又浪迹江湖,走穴,认识全城的流氓,挥金如土,和时代一样风流倜傥且充满朝气。他爱那个时代,爱自己黄金的青春。他停在了那个轰轰烈烈、充满希望的八十年代,他不愿意向前走,因为向前走会丢掉很多东西,而那些东西是他喜欢的,是他骨子里喜欢的。" 于是留下了一张朋友现场录音的专辑《活在1988》,整张专辑中包含了《寂寞难耐》、《跟着感觉走》、《北京的金山上》、《再回首》等等等等。他将这些歌曲唱出了自己的怀念,每一首歌都带着浓重的西北风情,一字一句更像是从内心迸发出来的东西,他的演唱与弹奏随意而又显得精湛,有一种能够渗透到你身体的苍凉,可谓人生百味,催人泪下,莫过于此…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感动着不为人知的我。对于70年代的人,那是他们的青春;对于80年代呢,也许是我们的童年。 有人说,赵老大没有自己的作品,全是翻唱。其实换一个说法,问题也没有那么严重。因为歌唱本身便是一种创作,将歌曲带入到自己的世界,以至于这首歌本身究竟是关于什么的,并不重要。这也许就是为什么公园里大爷大妈组织的合唱团唱起革命歌曲时,他们并不是在革命一样。每个人都要皈依自己的青春时代。 青春很简单,第一条是快乐。青春是人生中生命力最旺盛的时期,快乐是天经地义的。我最讨厌那种说教,什么"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什么"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仿佛青春的全部价值就在于为将来的成功而苦苦奋斗。在所有的人生模式中,为了未来而牺牲现在是最坏的一种,它把幸福永远向后推延,实际上是取消了幸福。人只有一个青春,要享受青春,也只能是在青春时期。有一些享受,过了青春期诚然还可以有,但滋味是不一样的。譬如说,人到中年仍然可以恋爱,但终归减少了新鲜感和激情。同样是旅行,以青春的好奇、敏感和精力充沛,也能取得中老年不易有的收获。中国人往往让这些"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至理名言将自己推向深渊,早年努力,后期贪污受贿的官员很多都是少年努力,功成名就后的心里扭曲导致。依我看,"少壮不享乐,老大徒懊丧"至少也是成立的。倘若一个人在年轻时只知吃苦,拒绝享受,到年老力衰时即使成了人上人,却丧失了享受的能力,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但是快乐不应该是单一的、短暂的、完全依赖外部条件的,而应该是丰富的、持久的、能够靠自己创造的,否则结果仍是不快乐。所以,我的第二条思想是可持续的快乐。这是套用"可持续的发展"一语,用在这里正合适。青春终究会消逝,不能只是及时行乐,毫不为今后考虑,例如要有真本事,要有健康的身体,等等。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要使快乐本身具有生长的能力,能够生成新的、更多的快乐。青春是心智最活泼的时期,也是心智趋于定型的时期。在这个时期,一个人倘若能够通过读书、思考、艺术、写作等等充分领略心灵的快乐,形成一个丰富的内心世界,他就拥有了一个永不枯竭的快乐源泉。这个源泉将泽被他的整个人生,即使在艰难困苦之中,仍拥有人类最高级的快乐。在我看来,这是一个人可能在青春期获得的最重大成就了。赵已然的80年代老歌不但把他自己的青春变成一场无可挽回的旧梦,也足以凝聚更多人的悲欢离合,将苦酒和热泪融化成叹息。听说他最近身体不大好,很多朋友都为他义演捐款。真心希望这位大哥持续他的青春,持续他青春的快乐。
  除了西北本地的民谣还有很多对西北这片土地仰慕的优秀民谣歌者,像刘东明的《西北偏北》,他的弹唱白而寡淡,像白开水煮白菜,缺乏深度,惟因如此,它也在最基本的底线上捍卫了民谣的真实性,把他本人的本分、朴素和幽默一展无余。还有流浪的音乐人杨一,吸取了陕北民歌的精神,并融入自己的作品中。在他的《样样干》、《今天的河流不是水》等常唱的歌曲中,就留有陕北调子的影响。我到时很喜欢杨一的《走西口》,他唱出了中国女性的温柔与善良,这是中国女性独有的美。
  西北民谣经典,在北方也有钟立风、马条、川子。要说他们有什么共同点,他们都是北方人,他们的民谣都有一种北方的口音。中国北方的谣曲似与西方民谣(吉他弹唱)有一种天生的亲缘,反正就这么水乳交融不着痕迹地合成了一种东西;生活流、现实主义、民间立场、日常中的热血也合成了一种东西。细加辨别,钟立风是文学家、民谣声乐家,热爱一切高雅艺术,动机主要来自阅读时的想象,其歌词的叙事之美可以与最优秀的诗人媲美,其郑重如朗诵的男中音如同一股人性的暖流。马条有化入到血液里的属于新疆汉人的优美的才情,最令人意外的是,细腻和奔放、滚烫和温润在他那里同时同刻出生,如同那个词组,"残酷的温柔"。马条的血特别热,歌的酒精度特别高,喷薄而出,却是一股柔情寂寞,带着广大西部的豁达豪爽幽默。川子本来是那种颇能打动中国老百姓的俗唱,从音乐看是北方小调,从内容看是市井热乎江湖义气,近来却向着时事民谣的路子演进了。
  玩民谣的我还喜欢另一拨人:洪启、何力、小娟。这拨人原本是张广天"中国现代民歌运动"中的干将,但待成长起来,"现代民歌"鼓吹的政治激情已让位于对真善美的追求。这拨人好像对形式创新并无企图,看重的是近乎普世性和永恒性的美,力图捕捉那每一首歌里美的琴音、美的旋律、美的歌声、美的词句和美的品德。洪启是新疆人,在精神上,他有一种向六七十年代寻源的本能。他用革命时代的健康文艺谱曲了《雷锋日记》;以人道主义的情怀体会新疆街头失踪儿童的寻人启事,在王洛宾的时代之后再一次在汉语歌曲中恢复了新疆弹拨乐最美丽的琴音。洪启不胫而走的歌曲却不是他那些体现了人道主义的新创作,而是他以一首苏格兰民歌填词的情歌,《红雪莲》。为洪启《红雪莲》献声的女声,最脍炙人口的一位是从武汉来的北漂女,小娟。小娟的声音干干净净,她不止是好嗓子,不止是毫无杂质,她的魅力本质上源于一种自然,她的唱法很轻,唇齿音清晰,近似于在人耳边低语。她的柔软的杀伤力几乎是一击而中,许多人是偶尔听了小娟的一次亮嗓就永远地成了她忠实的情人,似乎听她演唱时能感觉到耳朵上轻痒的呼吸,纯真少女吐气如兰的吹气。说到民谣女歌手,相对强大的民谣男歌手,真是少之又少。除了小娟、叶蓓我觉得像花粥、邵夷贝还真是些打酱油的。最近听了不少陈粒的作品,感觉这个90后女孩还是很有发展的。《绝对占有,相对自由》的暧昧与张扬、《历历万乡》的广袤空旷、《不灭》的生死考验、《七楼》的娓娓道来,陈粒闪耀在音乐面纱后面的容颜一点点生动立体起来,就好像我们在酒吧里品味那杯"深水炸弹"一样,表面看似平静,却冷不丁就给你一个惊艳的冲击。何力也是新疆人,2009年1月,他带来了弄乐十余年来的第一张专辑,《65亿分之1的诗与歌》。读他的词你会有一个错觉,你会想象这会是王洛宾那样的歌手,悠扬的、宛转的、在辽阔大地上无尽飘荡的歌声。但何力不是,他没有秉承维吾尔人的动人歌喉,却秉承了辽远的、广阔的不同于中原的文化。这是一种中亚文化,音乐里有一种世界古文明的大融合。在《抵达》里,何力唱:我离开你的城市,感到人类的孤独/我走进你的村庄,觉得悲伤。在《飞鸟的情歌》中,这大地诗人继续唱:姑娘,你是一双眼睛,我是你眼里的泪珠;姑娘,我是一只飞鸟,你是我栖息的森林。何力的歌声中,有一股人道主义的、反暴力的坚定力量。很奇特的是,这几位歌手都有新疆背景。音乐特别美,继承了中国西部传统与中亚、吉卜赛、游牧民和拉丁世界相接的富丽和才气。其中,小娟与西部的纽带靠着她的先生黎强实现,那是一位不露痕迹的器乐和民谣编曲高手。还是那句老话:民族的就是世界的!
  提到民谣不得不提我们的首都北京,从田震的《靠近我》我知道了杨嘉松,杨嘉松最有个人化的特点,就是那口亲切的北京腔,旋律动人、自然流畅,很容易从听者的耳朵流淌到心里,再泛起一阵莫名的感动,音乐世界被他刻画的细腻而有味道。最喜欢他的《秋天2002》和《夏天2003》。简单、纯粹而真诚,不矫揉造作、不故作深邃。一首好听的歌曲里唱出了一个看似单薄的希望,温暖而有力量。2010年,我又听到了一个以京片子为特点的民谣歌手郝云,我个人觉得他的歌,第一次听,可能会觉得"唉,不错唉,可以再来听听"。但是仔细听听,总觉着这股子嬉皮劲太流于表面很少有走心的进去,就写词而言,一个郝云只抵的上1/100的万晓利,1/100的李志。后来就很少听了,直到2014年10月看了《心花路放》后,一直盘旋耳旁的音乐就是"谁的头顶上没有灰尘,谁的肩上没有过齿痕,也许爱情就在洱海边等着,也许故事正在发生着。捡起被时间碾碎的勇气,让双脚沾满清香的泥…"这首《去大理》,共鸣,每一天过得都是不那么如意,这就是活生生的生活,无论对生活满意或不满意,都一吸一呼的存在着。2014年11月为了洗清自己的不快乐,我独自跑了趟大理。装逼的话叫开始了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午夜,在大理古城的街头与流浪歌手弹琴、唱歌、喝酒;望苍山、看洱海。短短几天我一直在考虑生命的意义在何处,爱、欲望、物质,就是生命轮回的全部么。有人坚持着,有人放弃着,或许每人每天都会痛苦、快乐,这样无限制的轮回着,等停止的时候,会问自己我到底活过么,我只是被存在过。终于,尘归尘、土归土…这首歌,终于在走过这一段路之后,有了更深刻的体会,它在我的耳朵和脑海里不断重放。有些事,只有经历过,才会懂得,才会深有体会,有些路,注定要独自行走,独自承受。走过这首歌这段路,明白电影里写的离开,相逢,失去,获得,也许都是注定的事。期盼着在有生之年和所爱之人长居大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纯净的空气、明艳的阳光、通透的天空、天然的水质,可以酿酒腌菜,困了就睡,闲了就喝茶读书弹琴唱歌。有一份能吃饱饭的工作,每天都去逛菜场,亲手做菜,研究不同的菜式……每一天,在喜欢的地方,重复做着喜欢的事情。我们只要健康、简单、快乐。
  09年我被单位派青岛长期出差,长时间不在家,没有熟悉的气味和喜欢的家人在身边,那是说不出的一种孤单。尤其是出差在外生病的时候,心里的孤单简直让人卧槽啊。每天要面对各种出现的新问题,还有些不可控因素都容易让只身在外的人感到森森的焦虑。面对各种大小的应酬,往往在第二天酒还没有酒醒就要按时去完成自己的工作,身体也搞得一天不如一天。在外出差每个周末都在下决心去崂山转转,但一到周六睁开眼睛就在想自己一个人有什么意思,还是在酒店呆着吧,那是我一个人享受不了的快乐。说到辛苦,觉得更辛苦的还是老婆立。那时的乖刚刚一岁,立又要一把屎,一把尿地带孩子。还要朝九晚五的上班工作,虽然白天有父母帮带,但夜里给孩子喂奶,怕她冻到不断醒来给她盖被,基本睡不上什么好觉。就这样把乖从襁褓里慢慢拉扯大。每次长时间出差回到家里,看到孩子又长大了很多,心理总有说不出的高兴和酸楚。就在出差那个阶段,我无意的在网上找到一个叫"拳头"的乐队的视频。当时觉得歌不错,就查了下主唱"雷子",听了他那首《已是两条路上的人》(当时网上已有MV),感觉还可以,真正喜欢上赵雷还要从网上流传过的微薄之盐弄的他的现场弹唱会的视频开始。很是惊艳,很难想到这样的歌会是一个86年的青年写出、唱出的。不过看了他了经历,让我佩服不已。发现与这位歌手的心境高度契合。听到了很多直刺我内心的作品。听他的第一首歌就是《咬春》,三分钟之后,我便知道他绝非平庸之辈。"月历和人们的嘴里报的春,连个影子都没相遇。那好吧我就再等上一等,等到冰化枝芽绿。"看似普通的字词,经由赵雷的组合,焕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新鲜感,曲子里那股昂首奋进的生命力,让人感知着春天的临近。那是初识赵雷的惊艳之感。一个二十出头的歌手,不仅有这么好的乐感和语感,而且看待生活的视角如此独特,这都注定了他的音乐未来——只要他愿意,那么没有谁能停止他的歌唱。 没想到多年后,这首《咬春》还他妈被伟大的国家文化部给禁了,真是不可思议,这个文化部的评判标准。
  他歌唱他的生活,他的北京。在无法承受的《北京的冬天》,他想到了逃避,后来的某天,他又乘着开往《北京的火车》回家。从见景伤怀的凄凉到近乡情怯的坐立不安,不同的心境,其实是人们对家乡爱恨交织的普遍心理。离开北京,是迟早会回来的;而不离开北京,就无法认识更宽阔的世界。可以说,北京特有的地位与文化背景,孕育了赵雷特有的民谣风格,新北京的驳杂与博大,让赵雷的精神早早成熟,老北京特有的亲切与人情味,又让赵雷的音乐充满了生活感极强的胡同气息。 在《未给姐姐递出的信》中,借对姐姐的倾诉,赵雷将他的北京情结娓娓道来,月光下面的小街道、放学玩耍的孩子、鼓楼前的人群与车流……城中寻常物事铺排而出,却仿佛一部旧电影,时光与青春全在里面凝结,而赵雷的歌声仿佛在晨昏间穿梭的日月,自然自在,不着一点人工痕迹。这首歌无疑是北京味儿最足的歌曲之一,但在层次上,不知超过了那种京剧、空竹、冰糖葫芦的民俗拼贴多少公里,它的成功,在于唱出了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味道。
  他歌唱忧伤的思念、美丽的女人、爱情与幻想不断破灭但又不断丛生的青春。如果说《已是两条路上的人》是少年的失落,那么《不开的唇》就是青年的等待。前者面对失去的爱人,情感的分裂溢于言表,而后者已经学会沉默,学会用时间来摆平一切。"只要明天你能回来就行。"赵雷在《三十岁的女人》的开头说了这样一句。我虽然至今没有领悟这句话的内涵,但这首歌一定是我从第一次听到就被深深打动的。曾经被问到,到底是哪几句触动了我。我摘了三句:"三十岁了,光芒和激情已被岁月打磨,是不是一个人的生活比两个人更快活","可是这个世界,有时候外表决定一切,可再灿烂的容貌也扛不住衰老","那么寒冬后,炎夏前,谁会给你春一样的爱恋"。看到很多人说喜欢这首歌,因为"共鸣"。以我的年纪,并不能说产生了多少共鸣,但也可以深切体会那种心境。正式版没出来前就看过他在微薄之盐演唱这首歌的视频,表现技巧和编曲并不比现在的版本成熟,但那是一种特别的感觉。当时他留着帅气的发型,面庞俊朗,抱着吉他坐在台上,用随意而轻柔的唱腔弹唱了整首。尾音落下时,他抬起手臂,微笑着对大家说:"三十岁的人赶快结婚吧。"那一刻的自然和随性,仿佛可以传达出幸福的原味,它完全不同于歌里浓郁的哀伤,更不是落入俗套般的劝导,它让我瞬间就为之感染。《三十岁的女人》是赵雷的又一层递进(写这首歌时他还不满二十五,却将三十岁的女人写得如此传神),他仿佛一个世外之人,看着红尘的男欢女爱,将最珍贵的东西从流水韶华中提炼了出来:"只是寒冬后炎夏前,谁会给你春一样的爱恋,日落后最美的时光已溜走。"赵雷的情歌在成长,并在成长中变得安静,不变的只是共鸣,他已从爱情中长大成人。
  《南方姑娘》是赵雷最知名的一首歌,诗一般的歌词,加上散淡的调性与优美的旋律,塑成了其流行性艺术性俱佳的品质。"日子过的就像那些不眠的晚上,她嚼着口香糖对墙漫谈着理想。"赵雷的目光越过她忧伤的眼神,望向了遮住年轻人希望的楼群,与其说它是献给一位南方姑娘,不如说它是献给所有流浪在外的青春。惟其如此,这忧伤才如此广泛、漫长、又一击即中。不甘的理想,最后落到一片将熟的果子上,这不是最好的结局,但是抱歉,这已经是为数不多的安慰了。人生中,真的有太多需要忍受的漫长。冬天,忧伤,孤独,从现实到理想,从未知到了然,从一座时光岛屿到另一座。可幸好有音乐的存在。遇见好音乐,就像遇见带来惊喜的朋友一样,有时是淡如水的会面和告别,有时是长久的对谈与相伴,都是值得感恩的。朋友在我们的生命中来来往往,音乐却始终潜行在我们的心底,在每一个需要慰藉的时刻,在无法同任何人倾诉的时刻,它总是熠熠发光,照亮那颗漫长时光里涌起悲伤的心。赵雷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民谣歌者,他的嗓子很棒,就算是唱摇滚也毫不逊色。但从他的歌里还是能看出民谣是更适合他的,一些感觉娓娓道来的时候能听到他骨子里的敏感和脆弱。艺术往往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我仍然能从一首首歌里捕捉到他当时的心境。 我也是一个敏感背离的人,一些感觉在听歌的时候产生了共鸣,也许是我们都还年轻,都不够成熟的缘故吧。 不多说话,很认真的样子让我对这个男人更加倾心,在他身上看不到所谓酒吧歌手的油腻,没有大段的调侃,简简单单的一个人,做着他视为梦想的一件事。 命运也许常和他开玩笑,就像他在歌里唱到的: 热闹的鞭炮声它嘣不去穷,也嘣不出平安。如此质朴的歌词中流淌着他怎样的心情不言而喻。 也许,随着时间的变化他会渐渐成熟,不会执拗的怀念离去的恋人,也不会沉溺在丧母的伤痛中。他会找到一个陪他一生的南方姑娘,生一个女儿,那时候他的歌听起来也自然是另一种味道了吧。
  他歌唱告别、消失、世界末日,开花结果凋零。我一直奇怪年纪轻轻的赵雷怎么写出了《背影》、《辞行》、《雪人》这种宿命感极强的作品,看来他在西藏的流浪生涯与他生活中的一些变故,对他影响甚深,在这些歌里他进入了精神世界的黑暗部分,并与邻界的鬼魂握手言欢。"生命是开花结果凋零,墓碑下的人才彻底平静。""它睁着眼笑着看冬天走远,春天的阳光会让它消失无影踪。"……这些歌词也像纷飞的叶子,变变慢成了泥土。 随着《妈妈》、《2012之前》、《过年》、《青春 无处安放》、《我们的时光》等歌曲的出现,赵雷收取着时间所赋予给他的沧桑与超脱。"走的时候没有遗憾,就可以安心的闭上眼。"这是心底的明白;"过年了,就像平常一样去过这一天,再也不像儿时那样期待这一天。"这是世事的无常与成长的无奈;"青春虽无怨无悔,却无处安放。"这是在欢乐、无措与质疑之后,他与这段时光最后达成的契约。 记得乖小时候每次听到《妈妈》都会问"他妈妈怎么了"他的歌就是那么朴实、感性,朴实的会打动一个两岁的孩子。年少轻狂的西藏流浪者,或风光无限的快乐男声明星,都已经是曾经的赵雷。而今的赵雷,只是我们面前这个单纯的民谣歌手,他在北京的大街小巷吃早点,在鼓楼的反拍工作室练琴,在大江南北的各个城市巡演,在春夏秋冬的缝隙之间狂喜或沉默……他与所有渴望温暖的青年一样,在寻找一种可以安慰时光的东西,静下来的时候,他把这些东西写成了歌。
  2013年又在青岛出差,跟我在工作后交的第二个好哥们老马哥看了赵雷的青岛巡演,本来演出前就和马哥喝了不少,但雷子的现场音乐一响起,让我不由自主的一瓶瓶酒又走起来,原因很简单:一晃听雷子5年了,见到了这个小伙子,和想像的一样,非常打动人的他,足够质朴。就像个邻家的一个哥们在你旁边唱歌。没有那么多的调侃,没有那么多的排场,他永远专注于音乐。赵雷实在不像偶像,他长相平平,有点儿痞里痞气的酷劲儿,也有点儿邻家大哥的阳光。他穿衣服很简单也很青春,他嗓子很好,干净中透着沧桑。你会发现他唱歌时脸上洋溢着自信。也有一点坏坏的害羞。就像后来成都的演唱会,当台下有人大吼着我爱你的时候,他也会像个大男孩一样腼腆的说我爱成都。你会发现他不会用很多华而不实的言语去描述他的歌讲的是什么,你只需要仔细听,因为他的故事都在歌里。这一次我在他的现场真的喝多了,马哥费了好大劲才把我抬回去,还真是第一次醉倒在歌里。他对得起买票看演出、买碟听唱片的铁粉们,他和那些写两首口水歌骗吃骗喝的歌手不一样。难怪赵小雷同志会说:有些人可以唱歌,有些人必须唱歌,而我就是必须唱歌的人。 听赵雷唱歌,他就在那唱,可是好像他在北京的某个等待拆迁的胡同口唱一样,又或者是地安门地铁站进站口轻轻摇。他的每一句每一个停顿都不紧不慢地描摹出北京的模样,有时候是贩卖早餐的小摊远处的晨曦;有时候是夜间巴士窗外的星火;有时候是老北京,大风呼啸的样子;有时候是新北京,人潮涌动的样子。北京小伙赵雷唱的那个北京,是我听很多年轻人谈北京时神采飞扬的那个北京,北方的苍茫和梦想的美好,那里都有。 赵雷又一次火了,他巡演到哪里都是爆满,不少地方因为场地所限,还不得不让大批歌迷等在门外。火起来的赵雷,明显成熟了许多,无论面对命运和他开的玩笑,还是做音乐的诸多困扰,他已可以心平似水地面对。而他对自己的认识,也越来越清晰坚定,曾经他说过"有些人可以唱歌,有些人必须唱歌,而我就是必须唱歌的人",现在,他用一首首漂亮的歌曲兑现着自己的话。
   2014年《吉姆餐厅》来了,开始一遍遍地回荡在我的音乐世界里。就像茫茫人海中,突然之间,你停下脚步,不愿前进,亦不愿同其他的面孔相视,而是返回来时的方向,仔细打量那个本该错肩的人,认识,了解,再一遍遍品味他所散发的气质和传递的情绪。我也为此特地跑去了沈阳看了趟现场,还是那个青春而又腼腆的雷子,还是和我多年一起听歌的哥们儿们。看到雷子最新的乐队形式的《吉姆餐厅》,让我为这个不相识的,心里多年的朋友高兴,因为我知道:他成了。由最初每天下班开始听这张专辑,到早上睁开双眼便按下"播放",再到一个人走路、吃饭、开车时也会戴着耳机,甚至百无聊赖的周末,听得入迷了,这些旋律在我的耳中缱绻一整天也不足为奇,那段时间,连我自己也惊讶于它所带给我的感动竟是如此悠长,耐得住内心的浮躁,也经得起时间的洗礼。有时走在路上,会不由自主地哼唱几句;有时大雨将至,心情失落,旅途路上,或是站在冷风中瑟瑟发抖,总能信手拈来一句唱词应景,也抒发内心的悲欢喜乐。就好像,赵雷的这些歌,虽然时刻提醒着我感受孤独,但每一次感到悲伤的时候,至少还有他的音乐和自己同在,像是一种慰藉,无法割舍。
   对于《吉姆餐厅》很难说最爱哪一首,因为每一首都令我动容,也让我珍惜——珍惜可以听到这么棒的音乐。喜欢《吉姆餐厅》这首开头的编曲,就像置身于一家最为普通的餐厅,里面有交谈声、孩童的啼笑声,甚至有来自不同国度的语言。曾经费解这首歌到底表达了什么,直到看到赵雷自己的诠释,才意识到,整首歌,其实都是"以乐景衬哀情"。《梦中的哈德森》,这是一首让我一听倾心的歌。与其说它是一支来自一位民谣音乐人的说唱歌曲,不如说它更像一首唯美的情诗。"我爱那片露底的海和你轻悠的笑…看过了你,才知道沉沦的美丽,无求的眼里是永不腐朽的爱情。"在沈阳的现场,中间那段solo没有CD版来得惊艳,但看到赵雷在舞台上演绎这段梦幻的旋律,听到他略显沧桑却真诚的声音,瞬间感到惊艳。哈德森是梦中的女神,赵雷的这首歌又何尝不会令人沉沦?无论何时听到那段经典的solo,都会嘴角上扬,跟着它的节奏摇摆、沉醉。"容颜会老,梦会醒…太阳出来了,一切终要继续,让我继续完成这个梦吧。"这首歌在整张专辑里一定是最甜的那个,就像穿行在铅灰色的人世间,面对现实、理想、往事、未来,有失落、沮丧,也有彷徨、无奈,可无论我们走多远,内心总会为那些不切实际又甜美动人的"梦"留一个位置,它就像我们自己的乌托邦,在浮生素描中填上一抹亮色。第一次听《理想》,就被它击中了;第一次在夜里听它,不由自主地泪流满面。在我看来,四季变换,时间流逝,年轻人为理想与现实中的无奈抗争的画面在这首歌中被演绎得恰到好处。虽然我已不年轻,但面对自己的理想,真是戳心般的感动。每每听到赵雷格外用力地唱那句"理想永远都年轻,你让我倔强地反抗着命运",就觉得充满了动力。尤其是读过一些关于他的故事之后,内心那份欣赏和崇拜不言而喻。想到了一篇专访里写的"他的歌和他的人一样,平凡且真实。每个人都能听懂他的歌词,每个人也都体会过他的心情,只是他做了别人不敢做的事,坚持了别人难以继续的梦。"仔细想想,对理想的执着——这大概是我从他身上体会到的最深的一点。
  记得很清楚,有一天下班,走出写字楼的时候,看到傍晚时分天边的橙蓝交错,那一刻,《家乡》里那段没有唱词的旋律正好在耳机里想起,我的心也仿佛乘着音乐,飞到了初冬的乡野,呼吸着干冷干冷的空气,但接近自由的状态。有人形容他的作品——"他的每首歌都充满生命力。"生命力,我想这就是比起别人的作品,我更爱他的这首的原因。
   写了这么多,仿佛都在说我从他的民谣中听出了什么,而这些感受,多半来自于唱词。的确,他的音乐让我明白了什么是"民谣"最重要的内涵。以前的我,对于任何音乐,总是关注旋律多于唱词,认为没有歌词的旋律可以营造更大的想象空间。但赵雷的音乐,词里行间似乎总能说出我想说的话,也总能引领我思考生活。看过一则关于他的专访,他说他做的是"民谣摇滚",而"民谣"这个东西他还无力胜任。被问到"你所理解的民谣是怎么样的"时,他说"民谣其实是一个很随性的东西,我想到什么就唱什么,这才是真正的民谣。之所以自己还无法胜任‘民谣‘这种音乐形式,是因为自己还没有做到真正的洒脱。民谣其实更重要的是歌词,它的表达上全都是歌词。所以一般真正的民谣的东西,在国内来讲,可能很多人接受不了。因为很多人不去注意歌词,都是听旋律。而且民谣歌手,不需要特别的演唱技巧,嗓音也无需多么的技巧化。可能我今天正抽着烟呢,然后就把这种状态表达出来——重要的是这首歌的状态,我把它表现得很好。但是很多歌,在现在这个社会,它要求的不是这样——一个歌手,你首先要具备嗓音的条件……""在民谣里,技巧反而会削弱它自身的自在感。"这段话让我深受启发。虽说自己是离不开这些音乐的,可它们到底太过悲伤。很多次试图换换风格,找来一些欢乐的、治愈的音乐,可最终还是只愿把心交给这些熟悉的旋律。
  悲伤就像一股力量,在我内心深处潜滋暗长,它紧紧拉着我,营造出一片自己的空间,让我不肯离开。因为只有与悲伤有关的音乐,才能抒发我真实的心情。"昨日是庆幸着为何今日要感伤。""只是我不能抑制自己的感伤。"自己真正喜爱的旋律,再悲伤,也绝不凄凉。因为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音乐触手可及,可以真正属于自己,没有一样东西可以被我握住。浮生若梦,种种欲念,终是捕风。
   提到雷子不得不说的还有他的师父"赵照",很早就在豆瓣听过他的歌。但总体感觉还是合不上拍,他的词曲都略显平淡,平淡的让人摸不到边际。但那首《当你老了》的曲风和演唱的粘合度把握的很好,我十分喜欢。比起李健、莫文蔚的翻唱要扎实、质感很多。我比较欣赏雷子的吉他手"小猛",这个黑龙江的北漂小伙子的琴弹得没得说,也很好的融入了雷子的曲子和情感里。他自己的作品我一直也认为是国内很优秀的东西。他的那张《十年北京》可以说不比《赵小雷》差很多。把十年的北漂经历和情感表现的淋漓尽致。但不知道为什么很少有人欣赏和了解。只有那首《农夫渔夫》,还是被大乔小乔唱火的。在我眼里大乔小乔还是挺垃圾的。小猛的《天若有情天亦老》整个编曲的细腻和演唱不比任何大牌民谣音乐人逊色。对他的了解不多,但从他的歌里能感受到那种很接地气的民谣情感。真的希望他也会走到前台来能有更多好的作品。
  近两年比较牛逼的还有宋冬野,一首《董小姐》,令宋冬野紅遍神州大地,我初听这首作品的時候是感到纳闷的,因为不知道其魔力在何处?为什么能夠令到如此多人喜欢?它给我的第一印象,几乎是没有所谓的特大惊喜,就像一个失意的文青倾诉自己的情感,但确实有原始的纯味在内。 的确,《董小姐》是一首很诚恳的歌,歌词源于真实的人物、真实的感觉那句颇为亮耳的"爱上一匹野马,可我的家里没有草原",但,又以我之见,诚恳是民谣的基本要素,《董小姐》的诚恳达到了這一基本要求, 我觉得, 大家应该都清楚,中国迅速的发展,令很多人都想賺快钱、想将利润最大化,问题食品的出现、豆腐渣工程的出现便是最直接的例子。整個社会流动的急促、节操碎一地,人与人之间互相的猜忌,瞒骗成了暴发式增长的跟随词。现代的人越来越面具化了,就连喜怒哀乐都是如此。他们高兴的时候,你也要跟着一起龇牙咧嘴地表演笑,即便你笑不出来,即便你内心难过,否则你就会被视为扫兴的人儿;他们难过的时候,你也要跟着一起撕心裂肺地表演难过,即使你一点也不难过,否则你就是他们眼里冷漠的人。可是熟悉的陌生人从不曾走进相互的生活,又如何能够体会到谨小甚微的喜怒哀乐呢?连自己的情绪还没揣摩懂,又如何安抚得了他人呢?如果连喜怒哀乐都成为一种表演的话,那该是多累啊。因此,民谣在受欢迎是有其社会背景,它的真诚、它的放慢填补了都市人情感上的一些缺失,它是大家的安慰剂,而宋冬野沉厚的声音,妙就妙在又和社会整体压抑的气愤产生关联,令其不只停留在一种很表面式的抒发,而是有他的故事性,将音乐简单的民谣,往下往深的方向继续挖掘。
  《安和桥北》用了大量弦乐修饰,正好加厚了这种深沉性。在《给抱著盒子的姑娘》中,你一听就能联想到很多的东西,它的稍微悲调之色彩,反示了现实对比以前会有更多的惆怅、不愉快感,而唱片内的很多作品都是这样,它们不但表述自己的回忆,更带出一种无力,一种于时代大流冲击下觉得自己愈变得虚无的状态,在宋冬野不很注重音准的演绎中,更是清楚地透露出來。充满讽刺的《梦遗少年》,用了很浮夸的假音和声,不能不教人联想到强国节节向上但泡沫型的发展模式,它的自high背后是忧愁的,所以宋冬野的音乐,既能发挥抚慰的功效,又符合了这个现实社会的真实状态。
  除此之外,《安和桥北》的有趣还在一种身份的对立上,简单来说,就是宋冬野把自己摆在一个屌丝般低微的位置,但他的歌词卻把客观物象变成了情感之象,带着他的个人化文学色彩。他的粗中有细,让我想起很多伟大的民谣歌手,他们都以粗犷(或者是不太合音准的)声音向著社会而歌,从个体化的私人情感抒发演变为集体的记忆。这类风格的代表者就是万晓利,怪不得宋冬野颇有承传意味地唱到了:"世上唯一懂鸟语的人死在了二零零六"。他的安河桥确实让我叹为观止,间奏的马头琴美得让人窒息。歌曲开头的一段慢慢诉说,配合点点的鼓声,回忆的是和安河桥的故事,歌词虽然很直白,但通俗的不流俗,浅显的不肤浅,一点也不差感情的表达,同时具备很强的画面感,或许这就是民谣的特点,接地气的魅力,不同于流行音乐,它去除了媚俗的调调,只剩下真实音符。"我知道那些夏天,就像青春一样回不来,代替梦想的只是勉为其难",感叹时光荏苒,实现或多或少出现的无奈,青春是一个净土,可惜离我们远去,青春时候梦想未来,长大了,童年变成了自己的理想。前半段诉说完了安河桥,以及与安河桥的感情,中间的一段马头琴独奏,留下了很大的空白,马头琴的沙哑,拉长了时光,磨砂了岁月,这是留给每个人的,任由每个人去添加每个人的故事和感情,直到释然。后来,歌曲后半段,开始释怀,过去虽然回不来,还好有安河桥,有青春,很开心,可以把过去放在心里,用来回忆,用来安抚疲惫的内心。过去那些也将成为一种动力,一种面向"前方"的动力,缅怀过去,缅怀那一方"净土",给予我们的是生活的动力。
   今年范爷的《万物生长》宋胖子献主题曲,风格大变。但我觉得也是胖子内在的一项"骚"的艺术的突出表现。"就这么吃你,用所有的牙齿和所有的记忆"宋冬野独特的嗓音,慢慢的轻轻的吟唱,模型的旋律,过脑不忘,简单又大胆新鲜的用词,让人可以随口跟着和。歌词的骚气和性感,这是青春应有的"骚",
  他可以不走"心",但一定走"肾"。
   提到宋冬野就不能不说到麻油叶,说到麻油叶就不得不说马老板马頔,初听马頔还是出差休息时在网上看"一席"的视频,有了他的一段现场,帅气的北京大男孩,颜值很高。那首《南山南》很是惊艳,"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词的起始就带给我们一种曾经相爱的彼此,早已天南地北,各自为家的感受,突出无奈和失落。本该艳阳对应阳春,寒夜对应白雪,词人的心里却是艳阳里的大雪,寒夜里的春天,突出满满的思念。"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我要忘了你的眼睛。穷极一生,做不完一场梦。"黑夜来临,词人白天不易察觉的柔软散落开来,止不住的思念涌起。每每想起过去,就会很难过。她的眼睛是词人最爱的地方,隐喻真爱和深爱,其实刻意的忘记就是早已铭记于心的最好证明,所以,这一切都是徒劳,词人用尽一生,也做不完思念里回旋的梦。听到这首歌也比较符合我悲伤的2014,所以感触很深。因此也一直在听马頔的作品。还有一首我也特别喜欢,就是《时间里的》讲述了一段刻骨铭心的爱,细腻而敏感。对于89年出生的马頔,能够有这样的作品至少我认为他还是对情感的感知与表达有一定水平的。他玩的不朴实,但足够细腻。
   麻油叶里的大咖我一直觉得是尧十三,而且也是最低调的。他以天才般孤独而敏感的触觉让作品游离在诗意与痞性之间,你所看到所听到的都只是他多样的表达状态中的一种:是酒鬼唱的《瞎子》,是流氓唱的《二嬢》,还是诗人唱的《雨霖铃》。一首《北方女王》,唱尽尧十三对爱情所有的柔情与悲喜。当我还沉浸在《北方女王》的旋律中时,尧十三又带来了新专辑的另一支先行单曲——《雨霖铃》,很特别的一首。诗乐同源,斗转星移,音乐佚亡,歌词尚存。尧十三用北宋大词人柳永的传世名篇《雨霖铃•寒蝉凄切》入歌,以现代音乐诠释古典文学,唱着深深的离愁别绪。十三以箱琴叙事,起落无痕,却见昨日泪眼如在眼前,万端愁绪从耳边爬上心尖。中段京剧念白和配乐交织在一起,古典韵味凸现出来。出当诵经和木鱼的敲击在急促的不和谐音中骤然停顿,突然而至的班卓琴却令人如梦初醒。节奏的律动,暗涌在凄清画面之下的浓烈情感,克制但坦白地溢出在一派萧瑟景象中。十三的嗓音透出缕缕苦涩,那是酒醒后的悲切自语,只是今时今日,已不见杨柳岸晓风残月。如果说《北方女王》是对刻骨之爱的缅怀,《雨霖铃》就是对缠绵之爱的咀嚼。尧十三的身上有股"邪气",为同代音乐人所罕见。这为他的音乐带来一种不可捉摸的精神向度,不稳定,不受限,也因此更具创造性。
  麻油叶里经常听的还有贰佰和崔跃文,可以说他们俩是个超级的组合,有着共同的曲风和对青春的理解。那首经典的《玫瑰》,据说写给他一个叫做玫瑰的友邻。虽然不知道那位友邻能否听到贰佰的歌,但凭我的感觉,这位玫瑰小姐应该是一个温柔细腻,又郁郁寡欢的姑娘。对于一个男人的视角去看,去感受,去描写一个女人,其实是一件很复杂的事,尤其是能写出这个女人内心的压抑。"玫瑰你在哪里,你说你爱的人都已经离去。不要欺骗自己,你只是隐藏得比较深而已。玫瑰你在哪里,你总是喜欢抓不住的东西。请你不要哭泣,我们都只剩下一堆用青春编制的回忆。"简洁的旋律和歌词,压抑而又诚挚的感情,却在声嘶力竭的歌声中体现得如此内敛,或许只有贰佰能够做到了吧。很多时候我们都是通过一首歌认识一位歌者。我是通过《小雨日记》认识了这位拥有西北汉子硬朗坚毅的外表,还有一把专业的民谣嗓的崔跃文。想让我更多的了解是因为他的歌带给我许多的共鸣,关于青春和人生的思考。不得不说《小雨日记》是一首非常走心的歌,"你只是迷路的人,我只是爱莫能助。我们都是渺小的人,听故事也会认真。你是个懦弱的人,也不敢和我结婚。"听歌的时候心里想的只是自己内心的那个"你"。如果说青春真的有终点,那也是我们自己选择结束它的,当然,即便这样,青春也终会离去,没有办法。只是在那些装满故事的酒杯中,穿过闹市的喧嚣和霓虹的光彩后,又是什么让我们泪流满面?那些曾经误以为天大的事情,或许如今也只是你脚下撵灭的那根烟头。是的,那只是过去,过去不该在未来里。青春永远是难以抹去的痛点,让人刻骨铭心。就像贰佰的《狗日的青春》写的:"喝醉的时候我又想起你,想起陪你度过的每一个夜晚。你走的时候我都没有留你,选择和谁一起度过余生是你的权利。日子一天一天就这样过去,那些荒诞的时光都已经忘记。想起那些慢慢变的陌生的朋友。一回头 青春都喂了狗。"
  也就是在今年,我首次在papa上听到了李晋,又是一个86年的小伙子。真是很佩服这些这么有才华又很有观察力、表达力的年轻人。他的作品多源于亲身经历的生活点滴,质朴的弹唱曲风,简单却不失色彩的旋律,加上一个个或简单、或平淡的琐事,如日记一样记录,如胶片一样铭刻。描写家乡变化的《安阳、安阳》写给了所有对儿时家乡模样怀念的人们。《春天》想一副质感的画面一样,让我心里无限平和美好。《十月迷城》是对无法挽留的时光的缓缓倾述。每首歌的故事性都很强,加之平和、沉稳的嗓音很是讨巧。还是那句老话:民谣源于生活,诚恳、质朴才是音乐的本源。
  很庆幸这两年还有《中国好歌曲》这样的节目,让赵雷、莫西子诗、周三、许均……这样很有才华的音乐人被大家熟知;各地音乐节也全面登陆,让大家更加了解摇滚乐和民谣。希望这样的渐进的商业式的形式对这些音乐人有好的帮助,不希望对他们的本真有所影响。前天听了赵雷的《不再去丽江》,感觉编曲越来越花哨了。就像痛仰所说:"民谣乐队化,乐队民谣化;虽为趋势,跟风必死,做自己。"张玮玮说:"人潮人海中,别看不到自己。"一个不民谣化的乐队和一个不乐队化的民谣乐人刚好让很多音乐人躺枪了。希望他们找好自己的定位,要像老一辈学习,像周云蓬至今演出只带一个贝斯手,两个人所制造的声音的丰富程度足以为他的诗歌添上最合适的注解。万晓利的身后有一个乐队,虽然在《达摩流浪者》主歌第二遍的时候贝斯进得多少有些突兀和无所适从,但整个乐队都明白不能喧宾夺主。到底怎么唱民谣,在哪儿唱民谣,大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
  2014年,一个朋友说,"其实人生大多数的时间,不是开心,也不是不开心,而是平淡。平淡的日子里,要学会找乐子。"于是我不断的思考自己曾经的"乐子",终于拿起我的琴开始一首首弹唱我的这些记忆。这个年纪不想再去将它成为自己的事业,现在完全成为自己的乐趣。努力工作养家糊口,休息时弹琴、唱歌、写东西自娱自乐,弄好了就发到网上,希望更多人了解国内的摇滚乐和民谣。
  又是一个十一假期,一不小心竟然回忆了近50天;一不小心竟然已写了近六万字;一不小心竟然马上也奔四了;一不小心竟然已经变成中年。过去几年,我曾对于自己所追求的价值观深信不疑,认为自由、简单的生活是最理想的状态,也是每个人应该努力去追求的。可我突然发现,自己的这种行为和那种主流媒体的拜金主义宣扬并没有多大区别。我根本没有资格告诉别人什么是值得追求的生活,因为生活不是"1+1=2"的自然科学,也没有固定公式,每个人对于人生的理解与他们因环境和过去经历形成的信念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就像,你无法说服一个穆斯林女人丢掉头巾面纱,去追求什么自由和解放,你也无法让一个美国女人相信得把自己裹得只露出两只眼睛才是拥有尊严和贞洁的生活。一个喜欢自由和冒险的人,你非得让他去个稳定、悠闲的事业单位,那他肯定不会开心;一个渴望得到自我价值实现的人,却成了以家庭为中心的家庭主妇,那她绝对生活在遗憾中;一个喜欢稳定和简单生活的人,却被影响而跟随身边的人去追求光鲜亮丽的生活,估计也是各种无奈。反之,一个人若是内心和谐,没有冲突,就说明他所拥有的生活和自己内心的期待是一致的,那么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去评论或指责,不管这种生活是简单朴素还是奢华拜金,是自律高效还是慵懒散漫。慢慢地,我不再去评价别人的生活,也不再觉得所有人都应该追求某一种生活状态。若一个人因为内外的冲突而不快乐,他只需要让自己的内心重新获得和谐与一致就好。选择有两种:勇敢追求想要的或者改变心态接受现状。这两种选择没有好坏之分,冲突消失之后,你的内心都会更加快乐,唯一不同的只是人生的过程而已。不管选择的是改变还是接受,只要能够坦然面对选择之后的结果,人生就会是美好和幸福的。因此,人生无所谓什么"必须",更没有统一的评价标准,唯一值得推崇和鼓励的就是敢于改变的勇气和坦然接受的智慧。真正明白这个道理之后,我便轻松和快乐了很多。尽管我还是很愿意分享自己的生活和感悟,但已不再抱有什么"救世主"的心态,总想着要改变他人,非得接受我所崇尚的人生价值观;也不会羡慕别人的"成功"故事和那些奢华的生活,因为我很聪明地学会了区分两件事情:别人的生活和我的生活。别人的生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的生活也和别人没有任何关系,这两者,就像苹果和梨,完全没有可比性,也无需去比较。因此,每个人只需要关注自己想要的生活,然后努力改变那些可以改变的,坦然接受那些无法改变的,即可。说白了,人生其实就是图个内外一致,内心和谐的人生便是美好的人生。
  以前的梦想是能够开个酒吧,让更多的人能听到这些我听过的经典,体会这种淳朴、简单的价值观。梦想对于中年是一个牌坊,守得住忠烈,还要做得好婊子。中年是一场斗争,人斗不过命,命斗不过时间。多少当时觉得无法过去的坎儿,过上几年突然就风轻云淡了。我没见过一个人把另一个人恨一辈子的,更可怕的是忘记和不在乎,最后都败给了时间。和时间死磕,败的只有传奇。与其逆流而上,不如随波逐流,这是对生命的敬畏。中年不是摇滚,持续的愤怒和亢奋不会快乐,人生活在极端,总会倾斜。中年也不是民谣,清新到忘记年龄,单纯到忽略世事,都是要不得的,不能跟生命较劲,中年更要懂得敬畏,敬畏生命,敬畏生活,敬畏阅历,敬畏年龄。中年应该有两种事应该尽量少干,一是用自己的嘴干扰别人的人生,二是靠别人的脑子思考自己的人生。(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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