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春至,每一颗露珠都沾着阳光,雾里的世界被裹得闪亮。一切如昨,然而又不是昨天。昨天的太阳已然下落,即使再有太阳升起,也不再是昨天的太阳。时光匆匆,我们都行走在消逝中。 想念那逝去的"杨柳岸晓风残月",想念那走远的"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想念那不再有的"微霞尚满尺"。想念,总是在逝去了、不在了才知道想念。没见过这些已然逝去的美好,总在想象里想念。忽然明白,我活在一个消逝着的世界里。 拿不起陶渊明荷过的锄,咏不出林黛玉吟过的词,追不上夸父逐过的日,我只能望望他们又回到自己的世界,一个没有停止消逝的世界。 遥想李煜在宋廷的雕栏玉砌旁悲思,问出那"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的君之愁;回想柳永与谁"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记住杜甫在江边观那"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不忘那"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太多的 / 遗忘,太多的不舍,太多已消逝。 正如那"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多年以后,回想这些已消逝的日子,谁又记得谁,我们无可奈何地选择了活在消逝中,活在遗忘中。 "你说下辈子如果我还记得你,我们死也要在一起",要我如何相信,相信有下辈子的相遇,相信有下辈子的记得。下辈子,一个在《聊斋志异》里被诠释地淋漓尽致的下辈子,它的记得只在那狐魔人妖共舞的世界里。在这里,我们没有谁能说"下辈子我还记得你",因为我们的世界正一分一秒地消逝。 行走在消逝中,不忘那故去的神奇,不记那纷繁的往事,不忆那散去的烟云。活在这样的日子里,不计较青春的成败。 在消逝的阳光里,有李白举觞吟诗,有陶渊明荷锄种豆,有杜牧访童寻村……行走在这逝去就不再的日子里,我们需要珍惜。多年以后,记忆的水晶门里会满是阳光。行走在消逝中,不因消逝而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