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身体不好,经常我喝中药,总能在药方上看到一味中药:当归。不知怎的,看到这个名字我就喜欢,尽管它是微苦的。 几乎每年,我都要同许多人一样,在这春运的大潮中来去匆匆。因为虽然我出生在美丽的海滨,但是父母的根却在千里冰封的北国。于是在火车站等高铁,在机场等因大雪延误的飞机,在客运大厅等长途汽车。成了每年节前的常态。用尽种种方法,耗费心思为了抢到几张票,减轻路途的劳累,不为别的,只为回家。 还记得我四年级时的那个寒假,期末考试格外晚,票又特别抢手,尤其时到东北的。"孩子他爸,要不今年就别回去了吧,根本买不到票呀。"父亲沉思了一会,叹了口气"再看看吧。"第二天晚上,我在房间里看书,突然听到母亲在给老家打电话:"什么?我们商量一下,不!肯定是要回去的,不用担心……"挂了电话,我急忙放下书,扬起脸问母亲:"妈,我们还回去吗?"母亲没有回答我,但我从她的目光中看到了坚定,还有一丝隐隐的担忧。那晚,父亲做了决定:我们一定要回去。眼见春节将近,但是车票仍旧寥寥无几。那几天,电脑的历史记录全部都是各种购票网站的刷新记录。我听着广播里越来越多的客运量,也只能叹息。 雪,越下越大,几乎所有航班都被取消了。我每日醒来都是铺天盖地的大雪,茫茫然中已然分不清天与地了。这日,我带着一身雪花 从外面回来,一进门便听到了父亲欣喜的声音:"闺女,我抢到高铁票了!只是……"父亲的神色逐渐黯淡下来,"只是什么?"我半着急,半担忧地问。"只是我只抢到两张。"我愣了一下,随即道:"不然,您和妈妈回去吧,我留下来,去我大姨家,反正也就两三天,我没问题的!"父亲沉默着,摸了摸我的头:"我再想想办法。" 又过了一日,父亲把我和母亲送到了火车站,笑着对我说:"不用担心我呀,大年三十我一定赶到!"我点点头,与母亲一同过了安检。 腊月二十九晚上,我悄悄地问母亲:"爸爸明天能到吗?"母亲微笑着向大门望去:"放心,他一向守时。" 腊月三十拂晓,院门外传来汽车的鸣笛声,是父亲!父亲走下车,我一下子扑了上去。父亲双目血丝,满脸疲倦,但是脸上却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原来父亲一直没有等到退票,昨天早晨到现在,一气开了一千多公里,困了就在车里眯一会,饿了就服务区吃个泡面,终于在除夕的早晨回家了…… 家是一件厚厚的袄,等待着每一个伶仃的游子去穿;家是一根拉不断的线,末端总系着一个游子的大风筝。无论在哪里,每一个游子都是竹篱笆上一株不老的牵牛,紫色的喇叭始终朝向远方敞开着的家门。 游子远行当归家。当归呀当归,无论有多少险阻、无论多少困难,回家,永远是我们民族每一个人心中最美好的词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