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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有约第一百五十章


  最近,灾难频频,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折得我是大气难喘,眼下这景,陪衬单调,只有我们四人显得分外冷清。
  我故意使性子,闹小情绪,不肯与娘左右邻坐,特特把外婆塞在中间,又等舅舅坐下后,才附身同他排邻坐,那颗仿佛要从口里蹦出的心从未这样忐忑,也从未这样激动。
  隔着舅舅,回眸相望,一丁点不影响视力,依旧见娘四肢在颤动,看此光景,像是欲言又止。
  我左臂碰碰舅舅右侧身,眼光只往娘身上洒,他却承着往同一方向洒,坐在外婆邻边的女子拉长一张苦瓜脸,婆娑道"娘,话又说回来,您怎么把孩子养得这般瘦弱?"
  外婆讶然望着她,面颊上青筋,着力拍腿,吆喝,疯斥"你这么有本事,怎么不自己回来养,她这个样子能平安长大就很不错了,身体还能壮实到哪去。"
  娘竟敢直言埋怨她娘没把我照顾好,外婆一向眼里容不得沙子,自是字字珠玑叨扰她女儿的不是。
  今日难得与娘同坐,中间虽隔着舅舅,不能共她有直接肌肤之亲,但自娘胎坠地起,未有过与她只有一人间距的接触。
  我们并肩携手坐,自打从刚至今止,独听外婆振振有词的教训和数落,娘连唯一的反驳言语音调亦那么小鸟依人。
  舅舅是个大老粗,向来都是那么直接了当,话连话做到融会贯通"你还真是够绝的,你娘说得对呀,你虽被洗去记忆,可也不至于脑子抽了吧,既然相信欧阳常德的胡说八道,乐彤曾经害过你,这种荒唐话,亏得你相信。"
  娘被一股名唤‘惭愧’之力压得脖首难抬,眼眶稍微湿润。
  她虽惭愧得脖首难抬,言语中也有几分道理,言之凿凿"其实我也不好过,不肯认彤儿是怕她接受不了啊,我是个龌龊不堪的人,是个坏人,不想彤儿有我这样的一个娘。"
  舅舅的侧边,娘转神看着我。
  我也用眸看一眼她。
  她确是个心思缜密、细腻的人啊。
  我目光还停留着忘记转移,但终不见娘是在何时把首再低垂,猜测大概是刚刚走神时。
  试图去想象做一个狠心人需要多大勇气,蓦然发现竟同是天涯沦落人,大家彼此彼此,有其母必有其女。
  沉默,鸦雀无声的沉默,万籁俱寂的沉默。
  突有一阵孤风起,风里飘落下来几朵落花,我在风起之时笑看落花,感觉如此美好。
  远处传来几声钟鸣,原来午膳时分已至,进内用完膳后,我决定返回上宫,历经这些日子的大风大浪,百般磨难,险阻重重,致使心力交瘁。
  我身体本虚弱,虚弱再添虚弱,为掩饰这副丑态,纵身坐近梳妆台,脸上浓妆,神色顷刻恢复过来,神采奕奕,炯炯有神。
  经过太后圣殿大门,恰好碰上她銮驾步行出,见我,脸上桃花,大夸大赞"丫头,你的气色很好呀,看来陆洋那小子把你照顾得大大的好。"
  我低眸浅笑,口嘴应她话"是么,如此甚好。"
  心田里却在惦念,如此就好了,终于能遮住自己丑陋的一面,不用出丑就好,就好。
  太后以一名长辈的身份来抚摸着我,抚摸着那长长毛发,她抚摸时的动作很轻柔,我的秀发平日里被奴仆们打理得十分柔顺,她这一摸没有险阻,一摸便能摸到底,到底后,没立即将手撤回,保持原状不动,想必是我的秀发质地太过好。
  可她终究撒手,赔起笑脸,銮驾步行离去。
  我不与她同道,侧过肉身前往另一侧,却巧遇陆洋陪同迁花岛两名好友浮萍与宁夏前来探望。
  他们见我脸上浓妆误认精神尚好,三人竖指加言添语的大夸,赞言字字无与伦比,句句精美绝伦,让人心情怡悦。
  我们四人肩并肩,陆洋问"决定什么时候去南海之洲了吗?"
  我胸膛之上猛生紧张,一阵血气上涌,他这一问可问到点子上了,本就有意欲趁人齐谈及此事,世事难料,少年速度总比姑娘快,这次,又被捷足先登了,既如此,即可省去一口口水,未尝不是件好事。
  我刚想答陆洋的问,却又被同行两名仙友其中之一截了话道"怎么,乐彤,你有意要去南海之洲吗?"
  我咬咬牙关,点点头。
  酝酿着这个鲜为人知的大秘再无隐瞒的必要,原先迟迟不肯动身,乃是欲看他们这条认亲路该怎么走,但眼下已走了八九成,稍加想象就能料到结局,没有必要再在此虚度光阴,早点过去,多一份平安。
  "去那干什么?"
  "去那干什么?"
  浮萍和宁夏两名仙友不谋而合却异口同声了一回。
  未等陆洋开口,这次我要爬到他头上风光一趟"我是去那里看病的,之前一直瞒着你们我属病体这桩事,只是不想被划分为异类,现在,什么也没关系了。"
  现场共有四人,其余三人除了陆洋反应平淡无奇外,剩下两位仙友都一副不可思议状。
  纷纷你一言我一语问究竟。
  随后我和陆洋邻嘴将事情原委娓娓道来,道出后赚足她们眼泪,招得两人声泪俱下,此时此刻,深知已不是装模作样,纯属情不自禁、有感而发。
  宁夏容言诚意致歉,说是不了解事情真相才会如此露凶相,如早知后果这般严重,肯定不会疾言厉色。
  我走路的脚裸猛地一顿。
  这道歉,估计是至真至诚之歉,将心比心,两位仙友不属落井下石品种,我便一笑置之,送上深情拥抱示意无需介怀。
  我度量很大,能容纳百川,再往前走一步,所有恩怨不快当场灰飞烟灭。
  陆洋可真是有心,竟把我的担心都揽去了"不要告诉华少,不要让他知道,以免他担心,知道吗?"
  听话,两名仙友相互看看对方。
  我起步未走几许,他们吊尾跟随,走到中途,见几名男女仙人围作一团,我什么心都可忍,唯有好奇心爆绷,一头栽过去参与,他们见罢,很有礼很有数让出道来。
  待容身过去,不知是谁划的玄镜里头映出那位红衣少年郎,旁边一位轻纱男子问"华少掌门,你刚刚奏的曲子是为谁而作?"
  红衣掌门柔笑加淡言"是为一个很重要的人而作,把它奏唱出来,希望她能听到。"
  我茫然一阵,才确认他口中‘重要人’定非我莫属,心头一喜,如白驹过隙。
  心里甜蜜蜜的,留一抹余光于玄镜,只知镜内那俩人在对话,却不知所说为何言,亦没他心旁顾其他三仙友。
  我脑袋不费劲地垂下大半,突听‘嘭’的一声,微微一惊,玄镜不知何时已荡然无存,那几名仙者已无影踪。
  想来是少华弹奏受询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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