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派往W市B公司做外勤工作。 飞机下来,W市是个银妆素裹的世界——很美。但是我来不及欣赏这美景,飞机的延误使我们的行程变得很紧张。 我和我的三个助理一行四人,西装革履匆匆前往H大厦。车行、步行之后来到电梯前,正是电梯要关门的一瞬,我赶紧去按上行灯。所幸电梯里的人帮我们打开了门。原来电梯里只有一个女孩。进了电梯发现我们要去的19楼灯已经亮着,原来她也是去19楼的。我冲她感激地笑了笑,她微笑着点头回应了我一下。她,中等身材,穿着件西瓜红色的翻领T恤,米色的长裤,透出青春的气息。这种气息似乎缓解了我一路奔波的紧张情绪。有句话说:在合适的时候遇见合适的人,那是件让人愉悦的事。 到了19楼的B公司。西瓜红女孩径直进去了。我抬头看了看招牌,也正是我要去的公司。我整整西装和领带,去前台说明来意,前台打了个电话进去。不一会儿,没想到那个西瓜红女孩又出现了,她冲我会心地笑了笑,热情地说:"张老师,没想到我刚才就接到你们了,我以为航班延误,你们会在中午到我们公司呢!""一共三天的外勤工作,工作量很大,我们要抓紧时间呢,所以一下飞机就赶过来了。" 她把我们安排在一个会议室里,我们在椭圆形的会议桌前落座。不一会儿,她也端来笔记本电脑坐在我的对面,开始工作。一个小时后,工作的大体雏形出来,接下来就是具体的安排了。我暂时放下手中的工作,放松几分钟。我看到旁边的她,大大的眼睛,仿佛有笑意,仿佛没有,有些神秘,但是神情中肯定有专注与从容。那不是惊艳的美丽,那是一种恬静,这神情让我的心莫名地颤动了一下。我有冲动捧起那张脸,近距离地端详那如水的眼波中透出的到底是什么?我很想和她有单独相处的机会。但是初次见面就相约,好像太唐突了。 到了午饭时间。她以地主之宜的身份,站起来对我说:"张老师,我们去吃饭吧,就在11层,秘书已预定好位置了。"我想,我们年纪是相当的,她一直称我张老师,可能是对我的尊敬,可是我不想要这样隔着距离的尊敬。一声张老师,划开了我和她的距离,我有些难过,一时又无法找到更合适的称谓来纠正她,只好勉强应着。 第二天,我一早就来到她们公司办公。工作时间很紧迫只是个面儿上的理由,其实我是想早一点见到她。不一会儿,她来了,依旧坐在我的对面。我心情愉悦地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她还是那样的专注与从容。在我看来,很是与众不同,她举手投足间如小溪流水。温馨而惬意。我很想定格这个画面。 当天的工作任务在下午四点左右完成了,还有两个小时下班。我再次开始思量约她的理由。决定以感谢她工作上的大力支持为由,约她出去坐坐。我犹豫了一会儿,正要开口约她,她被老板叫走了,一直到下班,也没有回来。 第三天下午,工作整体完成后,我舒了口气。我鼓起勇气,对她说:"小周,晚上下班,我们找个地方一起坐坐吧?我要感谢你这两天工作上的大力支持。"我套着明正言顺的理由,心里却很忐忑。她轻松地笑了笑说:"工作上的配合,都是我的本职工作,您太客气了!不过今天我已经有约了,谢谢您。""可是我明天一早就要离开了。"我说这句时,自己觉得有点委曲,不知道她能不能感觉到。"我晚上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我失望至极,但也实在说不出什么了。 我的心被自己绑定在她的身上,但是我和她毕竟还没有太多的熟识,我无法用我的渴望去要求她的改变。这不只是不能一起坐坐的事,我感觉到那是天涯一方的距离。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有时却也是一个人的事。 下午下班,她照例引导着我们一行人入电梯。电梯里人很多,我站在她的侧身后,很近很近。我希望这电梯慢一点,再慢一点。我很想和她永远这样的没有距离,心也没有距离。但是她看上去有点急。终于,到了一楼,她第一个冲出了电梯,出了大门。右边传来小孩稚嫩而急切的声音:"妈妈!妈妈!妈妈!"只见她迎上去抱起了那个小男孩,开心地笑了。这笑,是那样的真切,那样的毫无保留,那样的毫无距离。我的心被刺痛了。小男孩举起手中的玩具说:"今天我生日,爸爸给我买了个奥特曼。爸爸还说带我们一起出去吃饭!"这时一部黑色的轿车停在她们母子的面前。他们熟门熟路地上了车。黑色轿车绝尘而去,我征征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回想着她的表情。如果说笔记本电脑前见到的她的笑,叫做恬静,那么她面对孩子的笑应该叫做幸福。我不愿承认,可是这是个事实。 原来,她的美,相当一部分是幸福的家庭提练出来的。亲爱的女孩,我只能在心里给你最深的祝福。 飞机离开W市了,我坐在舱内有些难过,也有些幸福,为了她的幸福而幸福,也为了飞机的速度比黑色轿车的速度快得多而幸福。 有些画面,有些情感,虽然短暂,但是很美好;虽然有点忧伤,但就是无法忘记;那么,就让我选择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