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电九

　　顺子和老陈的冷战让我不知所措，有时候我试图劝顺子做出让步，但顺子说他们的事不用我去操心，她不能一味地忍让。看见顺子一个人半夜起来抽烟心里总会酸酸的。她痛苦地目光里有太多的忧伤，吐出的每一口烟雾里含有太多的哀愁，我发现自己没有力气去阻止一切的发生，语言在婚姻的矛盾面前显得那么的无力。顺子每天不论多忙总是会回家吃饭，她习惯了在家做饭的日子。顺子告诉我在她和老陈认识以前，自己从不在家吃饭，甚至在没和老陈住在一起时也是总在外边吃，为了老陈，为了自己像个女人，她学会了做饭做菜。可是当她为爱情养成了这个习惯之后老陈却渐渐地不喜欢她的手艺了。顺子说女人可以为爱情改变许多坏毛病，但男人会因为爱情增添许多坏毛病。老陈每天回来一言不发，我和他说一句他就回我一句。我觉得这要是换成了自己，我得崩溃，发疯。时常我会一个人想自己适不适合有婚姻，答案是否定的。我对母亲说我将来不会结婚时，母亲总是说我傻，告诉我每个女人都会结婚的，看着自己的家，看着自己的老公，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天天长大，会很幸福的。那样才会是一个女人完整的一生。可是我不认为是那样。母亲与我是两代人，我的某些想法她是不吃饭也不会理解的。我不会让母亲接受我的思想，因为并不需要。
　　北京的夜晚非常的美丽，记得一位朋友曾对我说过，要打工去北京，无论怎么样，首都北京都会让你觉得安全。可是安全是有了，工作却至今没有音信。我和白璐坐在广场上，看着喷泉的水一涨一落，人们欢快的笑声，觉得自己挺孤独的。白璐说她当时第一次来广场时都傻了，不相信会有这么美的地方，会让人觉得生活是如此的安宁。白璐是个幸福的小女人。有几天没有看到于力源心里多了一份牵挂，他用他特有的气质吸引了我，白璐说于力源真的是难得的好男人，如果当初错过了他那将成为她一生的遗憾。我想把他当成哥哥，当成知已，在我痛苦时他能给我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于力源打电话给白璐要接她回去，白璐说自己一个人可以，她告诉我他太累了。同样是夫妻，为什么却会是两种不同的结果呢？究竟是人自身主观的原因还是环境的客观因素呢？其实都不是，关键是两个人要学会时刻珍惜爱情，呵护彼此，把那个家当成是唯一的家去守候。有爱的恋爱的一对恋人所组成的家庭也许并不长久，但像母亲那样并不知道什么是爱的人所结合的婚姻却可以白头到老，他们懂得一种东西，责任。
　　想真正体会到什么是郁闷就是自己觉得生存不是问题却找不到工作时的那种心情，这似乎是自己从出生到成人从没想过的。我明白了为什么毕业之前我看到了那么多双茫然的目光，听到了那么多的哀声叹气。自己不是特自信地说没什么吗？顺子看我整天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帮我找了一家公司，做客服。面试那天，天特别热，汗水毫不吝啬地往下流，我不敢去擦脸上的汗，原因是我画了妆。到了公司我面带微笑，却发现所有的人都奇怪的上下打量着我，然后互相议论着继尔发出一阵轻笑。部门经理见到我时也笑了，我觉得特别亲切，总算给了一个笑脸，自己在心里切喜也许是妆化的比较到位吧。刚想握手以表达我的心情。但经理却说天太热了，麻烦你去洗手间先洗一下脸可以吗？我说经理你真会体谅人。当我站在洗手间看着镜子才发现为什么经理那么理解我，自己看上去像一个唱京剧的小丑卸了一半的妆，我以百米的速度但很仔细认真地洗了脸。再见到部门经理时我羞愧的笑了，他也笑了。在十几次的失败之后我第一次没有做自我介绍，我诚实地说自己只是一个刚走出校门的学生，没有经验，但有热情，也许自己并不优秀，但却会努力使自己优秀。我很坦率，经理也很坦率，他说冲你这份坦率这份工作给你了。走在街上，天空是那么地蓝，阳光是那么地温暖，哼着歌，心里那个美，恨不能让全世界都知道这个消息。我打电话给于力源，声音特别地响亮，心里特别地兴奋，我要他和我一起分享我的喜悦，不知道为什么我想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里告诉他。于力源为了庆祝我找到工作，晚上请我去了酒吧。北京的酒吧要比读大学时那个城市里的酒吧大而美，但更不同的是吵。灯光特别地暗，到处是嗳昧的味道。于力源说自己单身的时候常常和一帮哥们来这里坐到深夜甚至零晨，那时候刚刚工作没多久，只想把所有属于自己的但以前却不曾得到的玩的时光补回来，所以工资可以全部花光，随心所欲，不怕漂泊。也经常会和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女孩开着毫无边际的话，可是当自己一天天长大，知道一个男人应该承担的责任，一个人一生应该努力地去做点什么的时候，他只是偶尔来玩玩。拼命地工作，挣钱，当遇见自己爱情的时候，他觉得能给她幸福的未来时那一刻他觉得心慰。我静静地以一种姿势听着眼前这个男人给我讲他的过去，他的感受，似乎从他的语言里感受到了他灵魂深处的倔强。他吸引了我所有的感觉。原来每个人都有一颗不羁的心灵，但它总是会在生活的脚步里逐渐变为平静，或迟或早而已。我流泪了，我说过自己其实很脆弱，在我觉得可以依靠的人面前这种脆弱更是遮掩不住。靠在于力源的肩上，觉得他是那么的完美。
　　满屋地的东西，一地的碎片和一个哭泣的女人。我抱住躲在角落里发抖的顺子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有谁会想到白天一个成功女强人的顺子会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泣？爱情聚容易，散难，聚时是甜蜜的，没有任何负担，而经营了许多年再散时却多了那么多附加的东西。我打扫房间时告诉顺子其实一切都可以拾走再重新来过。虽然疼，却可以有更加甜蜜的东西，伤口会一天天愈合。老陈离开了家，顺子说是摔门而去。她不想再去做任何的努力，聚散都随缘吧。好比一只烂苹果洗的再干净吃起来也是坏的。我突然想起自己的初恋还有格日图，我们的恋爱都消失在了甜蜜时也许是对的。在我离开后，格日图没有给我发过一个短信，我给他发了两个也杳无音信，月老的红线已经从我们手中抽回。
　　我告诉小不点黑蛋他们每一个人我找到了工作，有点偶然买彩票中奖的兴奋。小不点说等你干好了，我也会去。小刀说别忘了弄个窝，等他去看清华校园时能有个免费的安身之处。我即将就业时，英子辞掉了在学校代课的工作，她说当第一个月工资发回来时拿在手里觉得悲哀，逛街买几件衣服还得从老公那里拿钱。英子的老公正在尽全力帮她弄个好单位，我说英子有这样的一个老公也不错了，就在家当全职太太，这可一新兴的职业。英子说也许吧。才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已经要在现实的面前败下来，现实真的很残酷，血淋淋的，杀死一个人看不见鲜血。依靠老公活着，这也许不算是一种失败，只是一种传统的生活方式罢了。我没有忘记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安然，虽然她离我很远，但我能理解她的那种绝望。她一定会在黑夜里在孤独时想起我们，曾经一同游戏人生的朋友。大龙在工地干活时不小心受了伤，住了几天的院然后回家休息了。大龙家条件不是很好，父母一辈子面朝黄士背朝天。刚刚毕业不久的大龙受伤让父母又是一阵担心，我突然想起母亲经常说的话，子女挣的钱再多也不如平安给父母的快乐多。离家在外，许多时候会想起母亲的话，那些曾经听着觉得是唠叨的话。母亲的唠叨是一种爱，一种享受，一种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