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蕉姐是个性格刚强的女人,不过有时会显得很急躁,甚至火爆。我觉得自己已经成为了芭蕉姐的朋友,便自作主张的提醒她注意,然后她眸光黯淡的沉默了。我心中诚惶诚恐,以为又一次"中伤"了她,正绞尽脑汁,想要辩解,不料,芭蕉姐却挥手招来老板,点了两听啤酒。 我下意识的想要解释和拒绝,但她快人快语,占尽了先机,"别说话,是兄弟就干了。" 真是个豪迈的女人,我想。但这种豪气冲天却令我无所适从。我害怕自己会醉倒,更害怕芭蕉姐也一样,假如两个人都喝的酩酊大醉,可能刚刚那句话就会变成"别说话,吻我。"了。不过……我偷偷瞥了芭蕉姐一眼,恰巧看到她正大口牛饮。酒精已经上脸了,当然,也许是悲伤的情绪所知,不过无论如何,她的双颊绯红,别有一番风情。 还蛮期待的,我闷骚一笑,乖乖就范。 但是,我酒量奇差,浅饮辄醉,故而推杯换盏间,我阴奉阳违,一场酒席下来,实际上喝到肚子里的酒水并没有几杯。同我的扭扭作态截然相反的,在我勉为其难的吞下半杯以后,芭蕉姐已经吹了三罐儿。 注意,我们点的是罐装啤酒,但我却是用塑料杯呈着喝的。 这种强烈的反差大大羞辱了我,受到刺激以后,我一咬牙,一跺脚,竟是一口气将剩余的半杯啤酒一口吞下,当真海量,我想。 撸了俩串儿以后,当我再次抬起头看时,芭蕉姐业已醉倒在杯盘狼藉之中,不省人事。我想要唤醒她,因为撸串的钱她还没付。 "真是相当狡猾,明明是打着请客吃饭的幌子喊我过来的,现在却……"就在我摇头苦笑,忍不住吐槽的刹那,我隐约听到了这个女人的秘密: "没错,老娘就是彪!咋了?脾气燃一点儿有错吗?王若风你变了,你个超级无敌大蠢蛋,竟然敢对老娘始乱终弃,看我不咬死你,你一定会后悔的,我诅咒你,诅咒你八辈子不举……呜呜呜,你能不能回来,我一个人活着很怕的……我改还不行吗?既然你喜欢小鸟依人,那么伦家以后每天早中晚各喊你一句欧巴桑,该起床了。好不好?要是你喜欢白天么么哒,晚上啪啪啪,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肯回心转意,我只要你这个花心大萝卜回到我身边还不行吗?" 看着痛哭流涕地芭蕉姐,我有些不知所措,直到这时我才想起来,这个女人执意邀请我陪她看电影的原因是她刚刚失恋了。 她哭得真的挺惨的,我就那么默默盯着她看,直到将信将疑的认为这种程度的悲伤,不像是为了逃单而施展的演技之后,我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站起身,走到老板那儿,咬牙切齿的付了帐,结了啤酒、串儿钱。 架起芭蕉姐,我徘徊在凉夜中的小镇,看着头顶的残星和乌云,感觉人生真的蛮奇妙的。除了造化和命运,谁又料想得到呢?我正身处距离家乡百余公里外的城镇,在一个暧昧的夜晚同某个陌生女孩穿越整个街区。而这个女孩又恰到好处的醉得不省人事,又恰巧是在夜间,又恰巧我不知道她的住处。 站在城镇中某家小型旅馆前,我看着靠在肩头梦呓的傻姑娘沉默不语。 谁能想得到呢? 我想,我大概已经露出了狐狸尾巴以及最最猥琐的笑容。 我曾经还以为第一次开房,身边陪伴左右的女孩会是珂珂。没想到却是个完全不知底细的女人,宾馆里的某间客房,我盯着醉倒在床上的女孩,一脸莫深如讳。 我记得自己曾经同胖子胡侃,说当今社会已经没有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了,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说是干柴烈火或许有失偏颇,但要是说他们安分守己的度过了一个晚上,我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书本上教育我们要做圣贤,最起码也要往君子那种境界靠拢,但这太难了。比较起来,还是电影里演的精彩:奶子和大腿,红唇及呻吟。 人都是短视的动物,男人尤其如此。 对此,胖子深以为然,同时,他还补充了那次的会议精神:除非那个男人是个太监或者Gay,就算是娘炮还有三秒钟激情呐! 事到如今,我真不知道是应该后悔,还是佩服自己的操守。我必须提前通告一声,那一晚过后,我依旧"冰清玉洁"。为什么明明口干舌燥,还是畏首畏尾呢?那会儿我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即便是真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也不难理解吧?毕竟,电影里都是那么演的。 可我们真的什么也没有做,她躺在左边,我躺在另一边的床上,是在房间的右侧,我和她之间隔着一个珂珂的距离…… 躺在床上,我翻开手机,习惯性的看了看珂珂的动态,她去了东北,和几头野鹿合了影。看得出,那是一群雄鹿,头上的角真漂亮。真羡慕这几头畜生啊,我想。 和我们分别时相比,珂珂看上去更加楚楚动人了,只是少了当初的几分青涩。 "东北那旮瘩挺冷哈?" 我的留言只孤零零等待了不足三十秒,她便给出了回复:"走到哪儿了?大旅行家?" 女孩的揶揄令人会心一笑。 "安徽池州。" "这么晚了,不会又是露宿街头吧?一个人旅行很辛苦的,早点回来不好吗?能开视频吗?" 问号真多,我想,她哪儿都好,就是关心则乱。男人讨厌连珠炮弹般的追问,因为这会让他们想起自己喋喋不休的老妈,而不是俏皮可爱的恋人。 不过,我真的很想她,即便相隔万里之遥,只要能一睹芳颜,也是莫大的安慰。看着那几行小楷,我心头一热。下意识的就要点一下视频电话,就在最后的刹那,芭蕉姐翻了个身,睁着一双明亮的眸子直勾勾的望着我。 妈唉!要了亲命了。 "醒了?" 我咽了口唾沫,满脸紧张,大汗淋漓。 "一直就没醉好吧?" 芭蕉姐没好气般白了我一眼,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但依旧直白的盯着我看。 "啥?" 我大吃一惊。 芭蕉姐轻蔑的笑了笑,调侃道:"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正人君子。" 闻言,我嘴角一阵抽搐,心说,大姐墙都不服就服你,喝了七、八罐儿都不醉,还有闲工夫试探我? 另一边,手机震动,弹出了一个对话框:"怎么不方便视频通话吗?" 瞥了眼该消息,我面露迷之微笑,何止不方便,这种尴尬场面,搞得我都想去方便方便了。 "你比我那个挨千刀的前男友正派多了,记得两年前被他骗醉,拖到了宾馆开房……" "打住!" 我心头一震,急忙叫停。感觉这是一种即将要犯错误的节奏啊:夜微凉,酒正酣,开房间,熟女以及最最致命的故事! "干嘛?" 芭蕉姐嗔怒半瞪了我一眼。 "警察叔叔可能回来查房。"我期期艾艾的解释道。 芭蕉姐显然久经沙场,眼光毒辣。她一眼便洞察了我心底的小九九,女人掩嘴轻笑起来,媚眼如丝,"想什么呢?小小年纪,思想怎么就那么污?" 我:"呜呜呜,小火车开动了……" 芭蕉姐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盯着我,道:"糙的跟牛皮癣似的,就别卖萌了好吗?" "扎心了老铁。毕竟,我才十八。" "可看样子我应该喊您一声老姨夫。" 我:"……" 女人狡辩起来真是无人能出其左右。 看到我吃瘪,芭蕉姐痴痴地笑了,然后,她解释道:"逗你呢,其实,也就那你当弟弟看。"闻言,我受宠若惊的瞪大了眼睛,我在家中只有一个刚刚断奶没几年的妹妹,一直以来,都渴望能有个姐姐可以依靠。"当真?" "不然呢?" 我俩相视一笑,又都默默低下了头。 男人其实打心底里渴望身边能有个姐姐,不必真的有什么血脉联系,因为男人们大多心思不纯,若是心情低落,事业受挫,姐姐还是姐姐,能依靠,获得安慰,甚至留宿一宿,把酒夜话到天明;但若是某一日,精虫上脑,姐姐便不再是姐姐了。但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男人们都能够从那里获得依靠,获得安慰。 所以,男人除了大都短视之外,另一个通病应该就是自私了。 两个人沉默了好久,我都昏昏欲睡了那么久。芭蕉姐蜷缩在床上,双臂抱膝,用淡淡的口吻讲道:"既然是弟弟,那么你愿意听听姐姐的故事吗?" 我点点头,看着面前这个石榴熟了一般的女人。那一刻,我的脑子里将手机里的某个人遗忘的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