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提时的我说话木呐,四五岁时还吐字不清,把四字念成"xi",把豆字念成"tu",父母非常担心。是奶奶,天天把我搂在怀里,教我唱童谣,说口语,渐渐地学会了说话,调正了口音。如今每当我想起"老鸹老鸹一溜溜,我在地里点豆豆"这样的童谣时,感觉总是那么亲切,那么耳熟。 我家小妹嘴甜,人见人爱,讨人喜欢,家里好吃好穿都先让妹妹。我小时爱吃零食,却又不善言辞,总爱哭着闹着抢着和妹妹争,经常受到大人训斥。后来我也要留辫子,穿花衣服,惹得周围伙伴都笑话我,说我是假女子,羞得我不敢出门。 小时候家乡周围根本找不到什么像样的娱乐设施,我们不是在大街小巷里滚铁环,就是在院子甩包子,在生产队的大场上打尜、跳房,纠方。我最喜欢的是打尜,一尜棒抽过去,不知要抽多远,有时找都找不回来。 那时还有一项游戏,称作"对鸡"。就是两人各呈金鸡独立状,一条腿蹦,另一条腿弓起来,双手托住,用膝盖顶对方,先倒地者输。这是我们最刺激最冒险的活动,我一有空就找人对鸡,就没命的冲杀。可有一次竟栽了大跟头,我遇到一个强手了!他人高马大,一下子把我挑到半空,摔得人仰马翻,差点没闭过气来,裤腿撕烂了,裤裆绷扯了,屁股还疼了好几天… 八岁那年,我和小伙伴去河道玩耍,发现生产队兴修水利时留下的土火车还能推着跑,便一拥而上,互相推着,拼命跑着,一个个抢着朝上坐,像疯了一样。谁知自己一不小心,竟将脚蹬到铁架子底下,当我发觉时,其他伙伴推得飞快,一切已为时已晚,造成严重骨折,疼得我大声啼哭,后被大伙抬到牛背上,用牛驮着回家。母亲吓得傻了眼,急忙叫人用架子车把我拉到本地医院,拍了片子,说是腿上一根骨头被压坏了,必须打石膏固定。那是我有生以来受的最大的痛苦。整个人彻底不能动弹了,学也上不成了,父母还得把我拉来拉去辗转看病,生怕留下后遗症。后来脚后跟又脱臼了,钻心的痛,我忍着这飞来的横祸,一躺就是三个月。此事让我受尽煎熬,可谓刻骨铭心,一辈子都忘不掉。 还有一件惊心动魄的事我记忆犹新。那是小时候去山里摘野葡萄,在藤曼里钻来钻去,终于发现了一处架上结满了诱人的葡萄。我高兴得心都快蹦出来。谁知正当我伸手去摘时,一条彩花蛇正在蔓上探头探脑,向我这边蠕动,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蛇,吓得魂飞胆散,"妈呀"一声撒腿就跑。那天,我没摘着葡萄,身上反倒划了几个血口子,每每想起来就后怕。 我在家排行老二,人都说"偏大的,向碎的,中间夹个受罪的",小小的我自认倒霉。每当做错了什么事,被母亲批评了时,心里总闷闷不乐。一天早上,我又挨训了,便拿了绳子,愤愤不平地独自去地里拾柴禾,拾着拾着竟躺在柴禾上睡着了。眼看午饭时间到了,家里人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我的面,一家人急得火烧火燎,四处寻找,后来还是我家的小狗狗在地畔附近发现了呼呼大睡的我。 事易时移,许多经过的事,遇到的人都已淡忘,唯有童年的歌声、童年的欢笑、童年的记忆在心头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