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一束白里透紫的菊花,轻轻放在她的墓碑前,那是祖祖最喜欢的花。泪水刚把睫毛润湿,又迅速回到我的眼眶里。风"呼呼"地吹着,仿佛在我耳畔哭诉。 儿时,祖祖还在世时,我对她总是很不耐烦,多说一两句话就急得火冒三丈。一次,我随意地叫了一声"祖祖",惊异地发现,祖祖脸上竟绽开了慈祥的花。 我自己都记不清见过祖祖多少次,屈指可数…… 大半年之后的一天,婆婆打电话过来,哽咽道:"你……你祖祖……要不行了……呜呜……"我一听愣在那里,我们一家火速奔去看望祖祖。在进小区门前我想起祖祖喜欢吃苹果,于是在门口买了6个苹果,付钱时我恍惚看见了那张苍老的脸,布满皱纹却笑呵呵。有她最爱的苹果,祖祖一定开心了,心情好了,病也好了大半吧!我提着那6个苹果快步走进小区。 "轰——"闷雷翻滚,我抬头一看,天变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一种不祥的预感,把我闷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四周静得可怕,只有弟弟的呓语。 我一进房门,听 见婆婆好像在哭,我忙跑过去,发现婆婆坐在地上把头埋在两腿之间很是伤心,我的心漏跳了一拍,脑子里一片空白。祖祖走了?不可能!可婆婆除了这件事还会为了什么事痛哭?不会吧,不可能!我小心翼翼地问婆婆:"婆婆,怎么了?"我发现我的声音在不由自主地颤抖,婆婆抬起挂满泪痕的脸,说:"你再去看看你祖祖吧!趁她身子还有余温呀,她在去那里之前一直念叨着你呀。"婆婆再说什么我顾不得听了,我一下冲进祖祖的房间,可不知怎的一进房间仿佛阻力放大了很多倍,脚步突然慢了下来。 我摩挲着那粗糙的手,看着那好像还会睁开的眼,我无法接受这残忍的事实——她真的走了!我抬起头,尽量不让眼泪流出,可它仍旧漾出来了,顺着我的面颊流下,滴在祖祖那微温的手上,我低下头用袖子把那滴泪擦去,可泪水又滴了下去,这次我没有去擦了,而是把祖祖的手紧紧握住,任泪水向下淌去。 祖祖下葬那天,我将这六个饱含悔意和不舍的苹果放在祖祖的墓碑前,生前送不出的礼物,我只能在她去世后给她了,但愿她能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