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一声哨响回荡在教学楼上空。那是老朱。 姑且就让我这样称呼你吧,老朱。 几乎每次见到老朱,他都穿着格子条纹的套头衫和一条西装裤,脖子里挂着一只塑料哨子和写着"行政值日"的牌子。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工作时间长坐得太久还是中年发福什么的,就算系了腰带也羁绊不住那肚子对自由的向往,一步三晃,像一只可爱的维尼熊。 起初,我还不大喜欢他,对他很不理解,毕竟谁想一天到晚被管手管脚的。印象最深的一次,正当我们聊得眉飞色舞之时,老朱忽然一声不吭地从后门走了进来,像一个误入了我们教室的闲人,没事儿般靠在门框上。 当我们感觉大事不妙时,老朱正一脸怒火地瞪着我们,老朱的目光和我们的目光聚焦在一起,好像已经擦出了火花。老朱真是自带超强气场,甩下一句:"怎么不说了,继续说啊!中午不要去吃饭了,在这儿把话讲完!"随即下了楼,丢下目瞪口呆的我们,远远地,还能听见他冲着某个班吹哨的声响。我们面面相觑,肚子发出抗议。 后来,渐渐习惯了些,习惯了老朱"神出鬼没"的身影,习惯了集合时老朱响亮的哨声,习惯了老朱的约束和管理。只是在有他的地方,调皮地说一 句:"老朱来啦!" "哗——"不知哪个毛手毛脚的把汤碗碰掉了一地,浅灰的地面上闪着刺眼的银光。幸灾乐祸地想,这人要被老朱训了哦。老朱闻声而来,出乎意料地蹲下身去,竟啥也没说。闯祸者溜之大吉,老朱略显艰难地蹲着,佝偻着背,双手麻利地摞起汤碗。地上的银光很快被窗外射进来的阳光取代,阳光仿佛也在老朱的指尖跳跃。老朱用手撑着腰,缓缓站起。不久后,哨声又在耳边响起,"赶紧往前走""别插队"老朱中气十足的声音再次在食堂回响。 吃完饭后,路过老朱那桌。他很平静地对身旁的老师说;"现在的孩子呦,管不住哦,怎么好呢……"我和同伴忽然愣住了,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轻颤,我又记起那天被留在教室的一幕,老朱的背影是那样的坚定又和蔼。仿佛看见了另一个他。他雷厉风行,同时认真细致;他"神出鬼没",实则忙碌奔波。 我又记起,烈阳下,老朱督促我们整队;风雨里,老朱关注我们的冷暖。他劳累,却不语,仍然吹着哨子……"嘟——"又是一声哨响回荡在教学楼上空,那是老朱。我看见老朱笔直、严肃地站在空地上,那是为我们默默付出的,负责的身影。 谢谢你老朱,我终于,理解了你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