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带走了一些热血,却也留下了一些记忆,那些记忆被你我珍藏,成为一生的财富,多少次在夜里回味,多少次心里一些酸楚,多少次想起一些模糊的面容,多少次想要拨通熟悉又陌生的电话,却发现,自己不知道,知道也不敢打,怕回应自己的只是一个冷漠的声音,怕两个人的话只限于回忆往事,想当年,时间真是出卖了我们。 我是个记忆力不错的家伙,我却想忘记以往的岁月,温暖的想起却勾起了惆怅的情绪,惆怅之后自己无可奈何,只能捶胸顿足骂着自己的脆弱,或是在沉默中想着时间的残酷。童年时做着幼稚的游戏,跳格子,跳皮筋,无规矩的踢着足球,很快乐,很充实,觉得那时候玩耍就是自己的天与地。到了现在,网络占据人生,叛逆贯穿了性格,我们把所有的玩具都丢在一边,把它当作幼稚的玩意,可是丢掉的还有一份童心。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已经是如此冷漠,**跳动的头像成了交流的主旋律,没有人愿意主动接触别人,每个人就像是一只刺猬,所有人都习以为常,觉得这就是当代的交友礼貌,我无法反抗这种时代浪潮,我也不是耶稣布道善良,只能说,我想起了我的朋友,他们是最可爱的人。 我无法一一列举出他们的体貌特征,也无法再去仔细回忆出他们的样子,这种工作是一种无用功,于是我把所有的朋友都揉在了一起,把我与他,我与他的记忆全部都装进一个容器,我想用玻璃,这样就可以时时刻刻都看见了。被混合在一起的记忆没有了具体的形状,颜色也不如之前那般娇艳美丽,就像七彩混合之后会变成黑一样,把所有的记忆混在一起的结果就是它彻彻底底的变质了,原本如果我只是乖乖的珍藏,时不时拿来擦拭,那么它可以像一幅画一样,虽然会有些残破,可还是拥有相对完整的篇幅,想要挽回可能是我犯的最大的错误。 可能现在离别天涯的朋友也可能会想起我,我不知道会在他们心中留下什么印象,但至少得留下些什么,不然那段瑰丽的时间就等于被谋杀了。那时候的我应该是太乖了吧,乖得让人记不住,好像也不是,因为零星的片段告诉我,我好几次与人拳脚相向。我是个坏小子吗,好像也不是,我会温馨的对别人笑,那种笑容很久都不曾出现过。那时候经常会流行些什么,譬如编花绳,五颜六色的花绳在灵巧的手里变成了漂亮的项链,手环和挂饰,我不是个手巧的人,却懂得享受,许多人都送给我她们的成果,只是现在都遗失了。那时候还流行过大头贴,我一向无法跟上时代的脚步,等到别人已经拥有一本大头贴的小相册时,我还在犹豫要不要随波逐流,只是到后来还没有照,哪怕是一张,现在想来真是一种遗憾。 我说过被捏碎的友情就放在一个玻璃器皿里,玻璃是透明的,可是却是真真实实存在的,每次我想触碰它时,就被一层看不见的物质阻挡了,我无法超越时间给我带来的障碍,友情已经停留在当年,而那以后我的朋友们都在自己生活着,情谊没有得到生存,它被彻彻底底留在那时候了,我多少次以手揾泪,却也知道回不去了,永远都回不去了。但回不去的时光,我不会把它丢掉,丢掉美好不是人的作风,这是人生必然经历的痛苦,而这些让人变得更加强大,我会知道朋友们还在生活在,还在努力着,我知道我与他们有着相当长的时间的交织着,这些都不是强求而来,一种缘分,遇见的缘分,当朋友的缘分,相互记住的缘分,多年之后一起回忆,一起心酸的缘分,他们可能无法用笔记述下那种微妙的情绪,但我能,并且我也想,写到这里应该完整,但还是想起了一个人。 我的老师。 父母对于老师的崇敬,我是感受得到的,应该是年代的关系,他们并没有接触太多教育,老师这个职业在他们眼中是神圣的。在我眼中,这种神圣有着更为具体的形状,他不是老师这个职业的缩影,他就是一个普通的但在他的学生中引起非凡影响的老师。这个老师,我爱着。 他是一个活泼的大男孩,他的左手有一条鱼骨形的伤疤,他喜欢穿白色短袖加一条洗白了的牛仔裤,他喜欢打篮球,以及许多体育运动。他给我们的第一印象是不怒自威,后来才发现他的善良,宽容和可爱。他是真正跟我们玩在一起,他从来不把这份工作仅仅当作一份工作,他对我们的耐心超越了他的年龄和性别,他的笑容就像阳光一样明媚,那时他是我们崇拜的对象,小孩子的情感很单纯。 他处罚过我,因为我的多言,放学在他办公室等他,他却迟迟不来,扶着窗台往外一看,原来他在跟别人一起打篮球,那时候我怨他,觉得他是个不负责任的老师,那是小孩子的想法,这么多年来,这种想法已经变化了,都是温馨的回忆。现在的我从来不参与任何体育运动,可那时候我却喜欢足球,他常常参与到我们中间,与我组成搭档,在进球后他会摸我的头,在我犯了低级错误时,也会责骂我,他就是这么一个率直的大男孩,我们觉得跟他没有距离,常常簇拥在他身边。 一年,下雪,那是杭州不曾下过的大学,操场上积了厚厚一层雪,他不顾学校的规矩,把我们带到操场,陪我们打雪仗,堆雪人,手冻得通红通红的,心里却很温暖。现在已经不可能获得这种情感,我们与老师早就拉开距离,年龄和理念的差异在我们之间筑起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我们会礼貌性的说老师好,却再也无法获得与老师说说笑笑,勾肩搭背的情绪。 离开那时的学校已经很多年了,我知道他还在那里教书,我的手上也有着他的地址,可没有去找他,我怕他泡一杯茶给我,然后默默两无言,我想把美好的记忆留在那时候,有时候,想要挽回就是一种错误。最近得知他结婚了,我多了一位贤惠的师母,他穿上白西装的样子很帅,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在他的眼睛里还看到了一个男人的温柔,作为他的学生,能得知他的幸福,真是一件高兴的事情。**空间里有他与师母的照片,底下有许多以前朋友的评论,能得知他们都安好,是一件最好的事了。 其实,这样也就足够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