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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美缱绻的秋境散文三章


  暮秋的风,渐凉。
  寂寥寥的湿地上,秋水长天,碧波幽远,水鸟迁徙,正懒散的,渐行渐远了。
  秋的况味里,一派的枯萎,一派的颓败,一派的含蓄,一派的内敛,一派的往回收的姿势,那么的凄冷,那么的凶险,那么的决绝,一些好时光将要去了的滋味儿,浓染了愁思。
  这,一下子,就,伤了心,震了魂。
  我,竟突然的叩问:
  还要说爱么?
  湿地洪阔,风凉凉的,空空荡荡的枯草和碧水间,一架红木栈桥,折折转转的,向了天边。
  碧空里,孤独的云,丝丝的飘,颓靡的样子,更熏染了忧思:
  人生一场,不过也如这草木一秋。
  历经了春天的鼓胀,浮躁,虚华;历经了夏日的狂暴,烈艳,趋附,我对于盛大的、虚情的、浮躁的一切世事,总是心怀了一些猜疑,一些警醒。
  华年如梦。
  四季更替间,在与不在,爱与不爱,一切的,从暮秋开始,都败给了无情的时间,真的,空叹流光。
  那么,还要说爱么?
  在这样一个令人不敢张扬,不敢放肆,不敢狂动的季节里。
  真的,还要说爱么?
  暮秋,午时。
  在碧蓝的水中,有一大片雪白的芦花,当风吹过时,摇曳,飘浮,不远,不近,像一个久违了的梦——洁净、素然、安贞的梦,就突然的,闯入了眼帘,逼进了心魂。
  哦,芦花簇簇,飘逸,灵动,雪一样儿的,轻舞,摇摇,曳曳,苍苍,茫茫,似一个江南女子,袭了宝蓝色的旗袍,撑着油纸伞,从雨巷中来,只求在最美的年华里,遇到所期冀的,一场爱情。
  芦花,就在那儿了。
  像一场刻意的相约和等待。
  我的心,颤动了。
  那是必然惊悸的刹那。
  哦,芦花啊!
  那一刻,我听到了你轻轻的吟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哦,芦花啊!
  那一刻,你听到了我娓娓的诉说:"等你,我褪尽繁华,就,彼此相认。彼此相亲,彼此相扶吧!"
  哦,芦花啊!
  你,一扫了,我伤秋的纠结和阴霾。
  我不觉,惊心一问:"你,在这里,等了多少年?!"
  而我,才来。
  来了。
  就不怨,错过了锦瑟年华。
  就不怨,错过了好心境。
  喜爱芦花。
  是命中注定的,喜爱。
  秋光里,我久久的凝望,绽放的芦花,那么的唯美,我低了眉,只说:"其实,我早已怀了一颗多情的心,也在某处,等你。而你,始终不来。"
  真的,还要说爱。
  今生。
  此时。
  在秋的水岸,思,水湄伊人,当我回望这节节衰枯的秋境,满眼的,却又是,一派的厚重,一派的绵长,一派的熨帖,一派的稳妥。
  我,不再萧索寂寞,不再凄凉惆怅,不畏老,不惧死。
  那么,我,就说爱了。
  爱这暮秋,爱这素白的、贞静的芦花,爱这不晚的遇见。
  哦,芦花啊!
  此刻,我已成一簇风中的芦花,请你以最美的心境和身姿,诱惑我,妩媚我,让我们共舞在这秋光里,一同浪漫,一同终老,一同朽腐。
  望菖蒲
  只一刹那。
  暮秋了,冬日,也将近了。
  渐凉了的秋光里,湿地辽阔,金黄。
  也,那么的孤独,那么的寂寥。
  枯萎的姿影,来势汹汹。
  忽然,我想起了,佛说:一刹那,九百生灭。
  秋光凶险。
  人世间的兴衰荣枯,一一被无情的光阴,匆匆的,冲刷了,席卷了。
  就是如此。
  这样的时节,我才远道而来,观菖蒲。
  那一支支的菖蒲,颓靡了青葱翠绿的叶子,委顿了金黄的蒲棒,在日渐寒凉的风中,只一条条的匍匐茎,潜埋在泥土里,是在期盼一场炽热的爱情么?是在酝酿一个瑰丽的心梦么?还是在等待一个盎然的春天呢?。
  观菖蒲,我在寻,思,那一季芳华,那一季情怀。
  错失了。
  我,不怨,不悲。不哀。
  只有等待。
  我在等待什么呢?
  看那一支支的蒲棒,不再金黄,不再火红,是铁红了,是褐红了,是黑红了,是苍白了,冷风一吹,洁白的绒花炸裂,炸裂的干脆,炸裂的利落,炸裂的从容,丝丝缕缕的,挂着,飘着,如银白的雪,也无忧,也无伤,默然在风中。
  我心惊悸。
  我想懂你,菖蒲。
  你,一种怎样有毒的植物?
  因了有毒,不可轻易靠近,就,那么的孤独。
  因了有毒,也治病救人,辟秽驱邪,就,那么的诱人。
  突然,我想,这,多像一场爱情,多像中了情毒,也害人,也养人。
  我在等待什么呢?
  是采一束菖蒲么?
  插在雅致的青瓷瓶中,在寡淡的冬日,归于贞静,不媚俗,不浮华,不冷漠,不虚情。只,甘愿浸染了你的情毒,就一壶茶,就一支笔,和你亲密的相对,我真情的,为你思慕,为你流泪,为你歌咏。
  真的,是在等待那样的光阴么?
  我远道而来,久久的望你,竟,豁然顿悟:
  "我,一生一世,就是为了赶赴,那样的,一场情感之约。"
  那么,好吧。
  我只对你说:
  你若在,严冬了,又何妨。
   秋荷幽梦
  渐冷的风,吹拂在碧蓝的湖畔。
  突然,就遇见了十万秋荷。
  深秋时节,一池又一池的秋荷,就静静的,在那里了。
  荷叶,凋谢得七零八落,枯败得凄凉忧伤,涌入眼里的,全是凄凄惨掺戚戚的况味儿。
  我默然不语。
  只是想:
  "有谁会永葆了青春,一生的荣光,一世的飞扬?
  其实,人生多像荷花,在春天里疯狂,在夏日里跋扈,而到了秋,爱恋的,却是那么一种沉静。"
  秋荷,在瑟瑟的凉风里,淡定,从容。
  也不远。也不近。
  而我,只一眼,就读懂了:你的傲骨,你的坚忍,你的沉稳,你的素然。
  我更走近了。
  秋荷幽幽的对我说:"残荷,还会一往情深么?"
  我回答:"会的。"
  哦,秋荷,片片铁红的叶子,根根墨黑的枝梗,瘦硬泰然,来吧,一场凄风,一场苦雨,而你,依然会傲然,依然会顽强,让我敬畏。
  哦,秋荷,朵朵硕大的莲蓬,颗颗饱满的莲子,虔诚安稳,来吧,一场冰霜,一场炼火,仍旧会从容,仍旧会不屈,让我仰慕。
  那莲,深爱着湖水和泥土,却把那光阴,对我,一点一滴的化成了那一句禅语:
  "我们中间隔了万水千山。"
  是对这一迟遇和阻隔的忧伤和哀叹么?
  我回答:
  "一切,都不是问题。"
  呃,一定是早年,埋下了伏笔,我才来。
  在这一个暮秋时节,在这里,和你相遇。
  命吧,那是我的定数。
  突然,我就遇见了。
  呃,秋荷!
  因为懂得,就深爱,就无畏。
  从此,我要把自己活成一池秋荷,做好的梦:
  "天亮了,阳光明媚,一朵,又一朵的白莲花,怒放在我的心空,陪你,一同悲欣。"
   写于2014年10月6日,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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