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醉半醒半浮生,花开花落年复年。 在这座松柏蓊郁的古老山林里,我的视线被蒙蔽。心中的那颗原本对未来充满希望的种子,此刻仿佛也消匿不见,留下的只有考试挫败后记忆的灰白。 登山。小路细长,幽静。因为潮湿,石块底部多泛出一层茸茸的嫩绿,光斑在上面忽而跳跃,忽而隐匿,仿佛一个关于来到与消失的寓言。路旁铺满经年落下的松针,厚实蓬松,又生有大片的浅绿色软藤植物,带着生命初期种子样颜色的状态,浅笑着出现在我眼前。 我打量起它来,这些看似弱不禁风的植物叶片丰润柔嫩,在阳光下几近透明。即使带着初生般朝气的拼搏,遇上狂风爆风,自然不堪忍受,退却下来吧?可透过叶片,我分明看到了它紧紧匍匐于地表之上的茎,用手摇了摇,竟丝毫未动,它粗壮,有力,带着生命的沉绿,多少个日日夜夜,它的嫩叶被暴雨烈阳摧毁,又多少次重获新生,又多少次长成粗壮的茎干才有今日大片的重生啊! 顺着纵横交错的茎,我找到了它的根系,是一个咖啡色的茎 干,想来那地表之下亦有繁茂根系,外皮十分粗糙,仿佛是刻刀留下的痕迹——那是岁月的见证。 再望那些嫩叶,那些绿色的小精灵仿佛是它生命的续歌,它们在舞动,它们在唱歌,或许它们过于弱小,但它们不仅似那充满生机的小精灵,更似那一颗颗种子,蕴藏着无限的爆发力,它们是生的希望。 是啊,生活是一首婉转回旋的歌谣,旋律高低起伏,错落跌宕。时而慷慨悲壮,时而低回哀婉,可它并没有因歌谣的低音重复而灰白了生命,则是抓住高音奋起反搏,向上着,向上着,以种子般的活力。忽然,一颗种子落在我的心土之上,生根,发芽,成长。 在这满溢着重重绿意的林子里,事物皆在萌生,快速长大。唯有"我",那个不知藏在何处的"我",往日她被我用尽各种手段,以各种名义加以维护,坚守和表达。现在,她低矮下去,一点点被弃舍,没有丝毫怜惜,而是变成了一个种子的姿态,重新生长。 就这样,我埋下一颗种子,红尘中,暮色里,在明天又一轮太阳升起的期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