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重提这个故事,是决定拾回那段樱花般单纯美好的痴梦。 这次,还是以这样俗气的自我介绍开始吧。 我,程再夏,十六岁,在本镇的公办初中念初一了。和大多数人一样成绩一般,和大多数人一样长相平平。 和大多数人不一样的是,那个紫红色晚霞笼罩的如幻如梦的放学后。 我们家的大门少见的大敞开着,家里没开灯,晚霞得以散落到屋里。 哥哥逸冬神神秘秘地把我拉到一边说:来了一个大人物,说了一个下午要和我们家联姻。 连音?什么是连音……我不解地皱起眉头。 哎呦我这个笨蛋妹妹,哥玩笑地敲了一下我的脑袋,联系的联,婚姻的姻。他们要娶我们家的女儿当媳妇。 哈?!我头脑一下子清晰起来。 荒唐!荒唐! 为什么? 那人以前和爸萍水相逢,爸对他有重要的恩惠,现在那人风光了,就报恩来了。 好容易爸妈起来送走了那夫妻俩,我们兄妹就出厅里来。 爸妈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爸先开口说:夏妹,你想不想去一个亲戚家住一段时间? 亲戚?是刚才那两个人吗?我不要。 夏妹,他们都不是坏人,是爸的一个朋友,我和你妈也不舍得你搬出去住啊,可是他们可以供你上名牌学校,你说你成绩又不好,现在难得有这个机会可以读好的学校……联姻的事……以后再说…… 见爸浓眉紧皱,经历过风雨而粗实的皮肤,顶天立地的高鼻梁,他俨然是一个坚强的男人,只有那双眼睛里都是对儿女的情感流露。 妈更是感性,已经在一旁泣泣地抹起眼泪。 爸不强求我,让我好好考虑。 爸妈这副辞别之相,已经表明了他们决定送我去上好学校的意思。我自己心里也暗暗有了决定。 饭后,哥把我叫到阳台,想不到连哥也要把我送走。 妹,你不要生气我们都决定把你送去别的地方,你要相信,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像我们这种普通孩子,也就读书这么一条出路了不是吗? 哥对我说这段话,我知道对于他来说是很不容易的。哥爱玩,觉悟得晚,虽然高三的时候念书已经很认真了,但也逃不开读专科的命运。他是扒开自己的伤口来提醒我,鼓励我。 哥,我知道了,我不会让爸妈和你失望的。 离开家那天,妈把早餐准备得异常丰富,把我吃得掉出眼泪。 临别,爸妈对我说,夏妹,你要好好学习,只要不开心就回来,啊! 嗯嗯……我哭泣着连连答应,就这么离开。 一路上我都没留意,仿佛一转眼就到了另一个地方。 铁杆门徐徐打开,车子像是闯进了一个贵族的大花园,路的两旁及远处都是波浪般的绿丘,凸处成丘,凹处成泊。 车子硬是不依不挠地开了半刻钟,才看着房子的轮廓。不,那是一座城堡。 一时间我的心紧张起来,没来得及做多少准备,我就进了那个庞大的城堡。 金碧辉煌的大厅,女人都穿着黑白的女仆装,男人都是西装革履。见我都停下手脚问好,显然,主人已经吩咐过他们了。 这时候"皇后"过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妇人。 我作为后辈,应先打招呼。"皇后"满意地笑了。 她穿着一袭牙白的吊肩纱裙,显得身材纤细。她丝毫没有遮掩自己岁月年轮般的皱纹,奇怪的是,身上的端庄大方的气质彻头彻尾地倾露无遗。匆匆安排了杜妈给我认识就要随伯父飞过新西兰处理事物。新西兰?一个除了名字完全没有认识的地方,不过,她走了,我也得自在些。 杜妈带着我"穿街过巷"的,我问她,这家人姓什么。 她惊讶地看着我,惊讶我的无知。 只唠唠叨叨地说先生太太住哪哪,大少爷和二少爷住哪哪。这些我都毫不在乎,干脆左耳进右耳出。 杜妈不告诉我的住处,可我看见电梯停在了三楼,居然要和他们家的两兄弟住同一层……有些不安,不过,这儿那么大,也不一定碰的上。 杜妈开了其中一个房门,一看与其他房门无异,我就安心不少。 我问杜妈,对门和附近有住其他人吗。 对门住了另一位小姐。 虽然我不知道哪位小姐,但直觉一定是富贵人家的小姐。那也好,以后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那就不会太留意我了。 进去房间后,我简直怀疑自己进去一个单独的宽大的复式单位。墙上一幅扭曲的裸体女人躺在丛林中的画吸引了我的驻足,角落上表明《梦》——亨利。卢梭。 杜妈让我洗过澡再休息,我才回过神来。上了二楼的左手边,拉开高大的白色绒质帘子,泳池大的澡池,散发着云白的热汽。杜妈顿时没了踪影,也好,总不成洗澡也让人伺候。我自顾自地脱了衣服下水,顷刻间不真实的温暖包裹着我。 享受中眼角无意一瞟原本放着衣服的地方,空了。四处张望,幸好望见杜妈在进了角落里,应该是她帮我把衣服收起来了吧。我又继续沉浸在不真实的温暖中,仿佛快睡着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