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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母亲


  《回忆母亲》
  此情可待成追忆(回忆母亲)
  手机里还保存着母亲坐在病床前的照片,慈祥、安宁,很虚弱的样子;很少打开手机去看,尽管思念时常萦绕在心头,就像不想揭开曾经的心痛,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母亲今年64岁,在麦穗金黄、秧苗旺长的农忙时节,走完了她平凡而奔波劳碌的一生!带着无尽的牵挂和慈爱,留下了我永远的思念!
  母亲姓贺,出身贫苦,但一生要强、勤劳、能干,待人有一副热心肠,左邻右舍关系相处都很和睦。
  母亲在家中是老小,家中姊妹多,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母亲的出生给家中增添了负担。加之出生没几天就得了"风"病,发热痰多,滴水不进,由于姥爷重男轻女,被丢弃在屋外靠墙的秫秸垛下面。第三天,邻家木匠大伯来串门,见此情景,说"小女孩儿也是条命呀",回家拿半个药片和着水喂下去,结果呕出来好些痰,竟然奇迹般地活下来了。后来每逢母亲说起这件事,总念念不忘木匠大伯的恩情,我都会半开玩笑的说她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大难不死是真,后来却也没怎么享福!
  1959年闹饥荒时母亲9岁,由于家中姊妹多,口粮少,为了不至于被饿死,被送到一个亲戚家中呆了将近一年时间,其间被亲戚家孩子用碗把头砸破,留下一个很长的疤痕。后来回家又过继给同村堂妈家,直到14岁能作劳力用才回到自己家里。
  母亲性格要强。农村习俗,家中没有男孩,就好像低人一等,那时还是大集体,母亲十三四岁就已经当做一个大人参加劳动挣工分了。无论怎么要强,毕竟体力不如男孩子,分粮分瓜分菜总是份数最少,质量最差,想讨个公道,多会遭到队长的训斥和嘲笑,"家里没劳力还想分好的?"三年饥荒中,母亲后来提及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家里断炊以后,一次她去地里找野菜,在大塘坎里找到一大棵野菜,藏在肚兜里,走在村口被队长发现,踢了一脚,收走了野菜,还挨了骂。邻里纠纷中姥爷也总是受气,有一次因琐事被同村邻居用扁担打到水塘里。母亲每谈及此类事,平静中隐藏着很多的无奈。
  16岁,母亲嫁到同村的父亲家,父亲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没啥文化,但为人忠厚。母亲嫁到父亲家,一个重要原因,是我父亲兄弟四人,我爷爷当时是村里的大队长(相当于现在的村长),我姥娘认为和我爷爷家结亲以后不受别人家气,后来也确实如此。后来我兄妹四人相继出生,家里吃穿住用日渐紧张,父亲和母亲没日没夜地下地干活,在村里日子也不算很穷,但到了孩子们都上学的时候,学费和生活费在多年都成了一个大问题。
  印象中,母亲一年到头都起得早。特别是农忙季节,我们每天在睡梦中被叫醒起来上地去捡麦穗,描花生,翻红薯秧,都成为"痛苦"的记忆!农忙时,中午多数是父亲回家做饭,吃了以后带点饭到地里母亲吃,为的是节省时间多干点活。有时候白天拔了的秧把子,晚饭后趁着月亮光赶着栽,经常到半夜,能栽百十把秧半亩地大概。印象最深的一次,我和哥哥都上小学了,一次中午放学回家,就听邻居说我妈在地里热坏了,我兄弟俩用架子车把母亲从地里拉回家,一路上都不省人事,后来才慢慢醒过来,后来才知道那叫中暑,也是第一次在幼小的心灵里朦胧地感受到了什么是生离死别!
  我自小爱上学,成绩也好,一直是母亲的骄傲。记忆中多次在煤油灯下,我趴在桌上写作业,母亲纳鞋底,补衣服,历历在目!由于家庭贫寒,哥哥中学毕业辍学,大妹中学毕业外出到石家庄私人花炮厂做活(直到后来我参加工作又回头重新上),我则读完高中、大学,成了家里也是家族里第一个吃上"皇粮"的人,母亲付出了很多!
  我上高中时,学校允许学生从家里带粮食换粮票买饭,但是从食堂打菜要用现金买菜票,一个星期吃菜大概要3-5元钱。母亲喂了很多鸡,每个星期攒的鸡蛋,周六都拿到集上卖钱,然后周日下午我上学好带着,就这样过了一年多。后来好像是那一年鸡没养成,菜金钱成了问题,经常是用大的罐头瓶子带豇豆、萝卜干、腌芫荽之类的东西,就这样将就了很长一段时间。当时家庭的困窘可想而知,父母的艰辛也可想而知!
  1991年,淮河发大水,我正在上高三。高考前的一天中午,母亲来学校看我,说家里庄稼都淹了,收上来的小麦由于多日连阴天,都沤黑变臭了。母亲看上去很瘦,脸色黑黄黑黄的,憔悴的很。我从街上买了几个黄瓜,和母亲坐在街边,母亲吃了一根,看着母亲单薄的身体,憔悴的面容,想到家庭的重担,我当时都忍不住眼泪……许多年过去了,每每想起当时的事,情景如在眼前,现在想来都心酸!
  再后来我参加了工作,哥哥也成家出去打工了,两个妹妹也都有了各自的家,母亲依然像年轻时候一样种着地,操持着家。岁月如流水,转眼母亲都60岁了,生活条件慢慢好了起来,孩子们也孝顺,母亲心情也好,身体也可以,本以为这种平静的生活能够延续至今,然而世事难料,一年前,母亲检查出身患癌症,但她顽强、乐观地面对,没有给子女增添太多的负担和劳累,直至今年的6月8日凌晨平静地去世。
  站在母亲坟前,新堆的黄土还没有长出草芽,坟四周还有下葬时丢弃的凌乱的什物,眼前浮现的依然是母亲的面容,慈祥的脸,慈祥的眼睛,灰白而整洁的头发,仿佛还能听见母亲病床前的教诲……
  我仍然很少打开手机看母亲的照片,不是不想念!
  母亲大人安息!
网站目录投稿:冷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