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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缘第八章驱贼


  如血的夕阳斜照在寂静的山峦上,天然的针叶林、阔叶林在尽情地吸收着今天的最后一缕热能。农家的果树林叶子已经掉了一半,余晖洒在微微湿润的土地上,各样的小动物在黄色、褐色的落叶下寻觅着过冬的口粮。
  大自然按照他自己既定的程序,无视人间的波诡云谲喜怒哀乐,一如既往无声无息地轮回着。
  汪青山站在守林小屋外的空地边,他怎么也想不通,善良厚道的杜幺爸会有啥仇家要置他于死地。想起幺爸对自己的那些好,汪青山心里一阵阵的难受,他原来就想通过自己努力奋斗,创造好的物资条件,过些年把幺爸幺婶当自家老人一样供养起。他在心里自责,这段时间就只顾忙自己的事情,好久没去看望他们了。
  一股阳光从云层里透出来,照在对面杂草丛生的老坟地上,和周围的暗色调形成鲜明对比,看得格外清楚。
  汪青山家的大樱桃和李子林就在老坟地的下面,他对那里的地形地貌很熟悉。看着看着,他觉得老坟地的表面有点点和印象中的不一样,但是又说不具体不一样在哪里。
  那是禁止开垦的地方,人迹罕至,是不是有人在那里动过?
  汪青山越看越觉得是有点不对头,心里越想越疑惑。他回到屋里,对正在烧纸钱的张天喜悄声说:"和我一起去看看,老坟地那边有点不对头。"说完就先走出去了。
  张天喜等汪青山走了一段路才出来,看清汪青山走的哪条路,自己从另一条路绕道到老坟地去了。
  他们在那里会合后,就分头在地面细细的查看,张天喜正走着,突然感觉脚下的地面有些松软,他刨开地面上的凌乱的枯枝烂叶,发现下面铺有一层厚薄不均匀的新土,天喜挨着踩起走,估计出新土覆盖的面积有七八十平米宽。
  他急忙朝远处搜寻的汪青山招手,汪青山快速跑过来,两人越看越觉得蹊跷,看得心头都有些发毛。这荒山野岭的,是哪个发神经了来这儿做这鬼鬼祟祟的名堂,挖来新土又怕人知道,要用枝叶盖上。
  两个好朋友坐在后面的树林里想这诡异现象的原因。汪青山突然一拍张天喜的肩膀:"我想起来了,小时候听我爷爷说,明朝末年的时候,张献忠的一支队伍流窜到这里,和地方武装打了几仗,他们撤走的时候留下了这十几个坟包包在这里,大家都以为埋的是战死的军人,以后当地人就把这片地叫着老坟地,时间长了,坟头全都看不见,但是名字还在叫。张献忠,老坟地,里头莫非是有啥古怪?"
  张天喜说:"我也听民间流传说那张献忠在四川搜集了大批珍宝,眼看大势不妙就四处埋藏,从龙门山到大渡河边,真真假假的埋了很多地方,难道这里也是他埋宝的一个地点?"
  汪青山一下从地上站起来,面色凝重地说道:"莫非杜幺爸的死和这里有关?我刚才站在守林房子前的地边上,把这里看得清清楚楚的,难道是幺爸看见了啥动静,被那些人灭口了?"
  张天喜用笑容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看你说得玄乎,我的苦毛子都竖起来了。"
  汪青山坐下来望着守林地的小屋方向说:"不是我说来吓你,你冷静想想嘛,幺爸好好的身体,咋会突然就走了?我想这坟地和幺爸突然去世,里面一定有联系,只不过我们还没理出头绪而已。"
  张天喜也冷静下来,想了想说:"是啊,我干爹床上的那些头发是哪个留下的?屋里头又没得搏斗过的痕迹,公安也说不是食物中毒,那咋会无缘无故的就死了?这里面是啥原因呢?难道是——"
  "是和幺爸认识的人干的!"汪青山接过张天喜的话,"这人去的时候恐怕不早了,幺爸是从床上起来开的门,等那人进去后他又上了床,那人就在床边和幺爸说话,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下的毒手,幺爸在情急之下拼命反抗,揪下了那人的一小绺头发。"
  "我也是这样想嘞,只是没你想得详细清楚,可能是顺势用被子捂?那就不会是一个人干的,一个人捂不住,难道是用有毒的帕子捂嘞?"
  张天喜脑子里的推理也清晰了,"盗墓贼的恶毒手段多得很,我估计盗墓的人主要来至外地,那盗墓也是高级技术活,一般的人没那本事。但是要到陌生地头干这活路,没内线是要费神的,我估计内鬼极有可能来自我们村里,只是我们村那么多人,是哪个就不好确定了,现在的社会风气已经大变,一些人为钱啥伤天害理的事都干得出来,这个内鬼是哪个呢?"
  汪青山站起来拍拍手上的泥土说:"将就还看得清,我们找看他们从哪里挖来的泥巴铺在这里。"
  说找就找,可是他们一直找到天快黑也没找到一点线索。
  张天喜心里焦躁,说道:"不找了,我们去那边,晚上守灵的人少,明天才来找。"
  路上,汪青山对张天喜说:"我想了一会,这事还没定论,我们只是怀疑,报案的条件还不够。如果那伙盗墓的人得手了,这案子恐怕就永远成了谜案,如果还没得手,我们就有希望弄着他们,替幺爸报仇。这两天这里人多,又出了人命,他们就是要再来,估计这两天还不敢回来的,等把杜幺爸事情办完我们约几个可靠的人,带上家伙些,晚上来伏击他们,认出那个内鬼,再顺藤摸瓜,案子就破了。"
  把杜幺爸安葬好的那天傍晚,汪青山和张天喜约了汪茂云、许新龙许新荣两弟兄,在张翔云租的房间里秘密商量晚上的行动。
  张翔云听说去抓盗墓贼,替逝去的杜幺爸报仇,摩拳擦掌的要一起去。
  汪青山怕张翔云出意外,劝道:"哥,你晚上走山路不熟练,何况那些人都是亡命徒,我们去也没有把握要拿得住他们,只是我们仗着地形熟,整不赢就跑,你不熟悉那里的情况,你去我们反而多了个负担。出了啥子意外我咋跟伯伯交待?我家妈老汉晓得我要你去,非骂死我。"
  "兄弟,你小看哥哥了,"张翔云说完挪开屋中间的独凳,叫大家散开,自己围着方桌打了一趟八卦游龙掌,只听得掌声呼呼,墙上的挂历都被掌风刮得哗哗直响。
  完了他一抱拳:"兄弟伙些,如何?我还会使棍和流星锤,和你们一起去够格不?"
  汪青山大喜:"有哥哥这身好本事,我们更不怕了,但是你去了不要单独行动,就在我们旁边,和我们一起进退。他们的情况一点都不清楚,所以我们尽量在暗处,见机行事,那样收拾他们要容易些,去的时候大家都穿好胶鞋,带上铁实的长棍子,特别注意看看他们里面有没得我们村上的人。"
  许新荣年纪要大点,要老成些,考虑得更详细,他对汪青山说:"你家修房子有生石灰,你去弄些来,我们一人包几包在身上,实在遭不住就拿石灰撒他们的眼睛,对付这些人,顾不得光明正大了。"
  大家听完笑了,许新龙说:"我哥硬是,打都没打,就想到咋逃跑,就想到用这样的手段,你是武侠小说看多很了。"
  许新荣反驳弟弟道:"你懂啥子啊,假如人家武艺高强,人又多,我们不做最坏的打算不行。"
  汪青山想了想,觉得许新荣说的不是没道理,"好,那我隔会回去就准备石灰包,大家都不要泄露一点风声出去,晚上等人些差不多睡了我们就去,出门时大家记得要把手机弄成静音。"
  晚上十点半,一行人带上梨木棍和石灰包,分成两路来到老坟地旁边的树林里埋伏起来。
  清澈的月光洒在老坟地的空地上,偶尔传来一两声昆虫的低吟,很快又恢复了寂静。一阵山风从松树林间穿过,发出阵阵尖锐的松涛声,大家静静的等待着,快十二点的时候,在下面放哨的张天喜朝这边甩了一个土块,埋伏的人些一下子来了精神。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看见有几个人影冒出来了,月光下看清楚他们一共有四个人,走在前面的那个人低声说了句啥,拿洛阳铲的高个子把铲子在地上一插,后面的矮个子抖了抖手里的铁镐,用浓浓的外地口音说:"今晚上再找不到关键头绪就撤,大家快分头干活,边干边留意着四面的动静。"
  汪青山见他们也没带啥额外的家伙,自己这方的人数也占优势,趁他们混乱的时机,大喝一声:"盗墓贼,跟老子们站到!"提着梨木棍就冲了出去,其他的人也喊叫着围上去。
  高个子盗墓贼一把抓过插在地上的洛阳铲,一招"巨蟒出洞",朝冲过来的张翔云刺去,张翔云灵巧的向右一闪,再向前一跃,手里的梨木棍一招"横扫千军",棍风如刀,直切那人的手腕。高个子吃了一惊,知道遇上了回家子,不敢大意,身子一侧,手臂一缩,躲过这一狠击,重新踏好步子,摆了个"虎踞龙盘"的招数,凝神迎敌。
  张翔云知道自己的棍子不如那洛阳铲长,就用游龙掌的步子弥补梨木棍长度的不足,左右闪转腾挪,不等招式使老就先变招,让那高个子穷于应付。
  汪青山和许新荣围着那个矮个子就是一阵乱打,那人以为遇到同行,用力抵挡几下,趁空隙用行当黑话问道:"白云深处是仙乡?"
  汪青山他们哪里知道下一句,还是一味的狠砸乱刺,那人没见过这种靠力气缠斗的路数,每次相接都是硬碰硬,结实的梨木棍震得他虎口生痛,手里的镐越舞越沉重,渐渐的感觉力气不支。
  汪青山见他喘气急促,打过去的棍子更急更狠,那人忙于招架汪青山的狠砸,背上被许新荣狠狠的打了一棍,一股热血直往喉咙上涌,他用力下压一口气,百忙中从腰间抽出软鞭,一招"穿云箭"扑向汪青山面部,鞭梢锋利的金属片发出尖利的风声,汪青山本能地一闪,右脸还是被划了一道口子。
  许新荣看见汪青山脸上出现黑糊糊东西,大吼一声,将梨木棍狠狠刺向矮个子背部,那家伙忍着锥心的疼痛,回身一鞭将许新荣逼退,低沉地打了声呼哨,暗示同伴准备撤退,一边费力招架一边看周围情况。
  汪青山吞下流到嘴边的鲜血,看那人在四处张望,知道他想溜,用的力道更狠,那人手里的武器用起越发不顺手,用钢鞭在前面开路,朝许新荣猛扑过去,许新荣一闪,那人趁机跳下地坎,飞快消失在夜色里。
  许新龙和汪茂云围着的盗墓贼有几下子,左手拿镐,右手舞三节棍,闪转腾挪,在他们的狂攻下左右应对,看见许新龙出现空挡,一棍削在新龙手臂上,衣服立即被三节棍的棱角刮了个大口子,许新龙感到手臂皮肤一热,接着一阵火辣辣的剧痛,他咬紧牙关,不退反进,更加凶猛地抽刺横扫。
  汪青山没了对手,跳过去帮张翔云,他的棍子没洛阳铲长,碰了几下,他感觉那铲柄是空心的,就有意用结实的梨木棍和那铲柄硬碰硬,每碰一次那铲柄的破响声就增添一分。
  张翔云明白了汪青山的意思,他这边就不来硬的,一招"乘风破浪"舞进了洛阳铲的攻击圈内,直扑高个子身上,那棍子舞起的威式让高个子吓破了胆,急忙后退几步,使出一招"风雨不透",隔开张翔云,拖起铲子跑了。
  被许新龙兄弟和汪茂云围攻的盗墓贼渐渐力气不济,脚步迟缓下来,腿上挨了两棍,看同伴都跑了,拼死搏斗几下,也想找机会逃命。
  汪茂云看出他的意图,假装让出个缺口,那盗墓贼以为是冲出去的机会,直奔缺口而来,汪茂云把身子重心下降,棍子在膝盖高的空中横着用力一扫,正好打在盗墓贼的膝盖上,只听那人惨叫一声,跪倒在地,旋即打了个滚,捂着膝盖不停的呻吟。
  许新荣飞速跳过去用棍子戳着那人的小肚子,汪茂云的棍子则用力压在盗墓人的胸口上,两人一合力,那人连呼吸都困难了。
  许新龙将刮烂的袖子一把撕下来,胡乱擦了擦手臂上的血渍,叫哥哥帮他把伤口缠紧。
  张天喜截住的是用袜子蒙了脸的盗墓贼,交手两下就被天喜打翻在地,用棍子顶着那人肚子,把他钉在地上动弹不得。那家伙假装不堪压力,做出奄奄一息的样子,趁张天喜把注意力放去关注旁边格斗的当口,悄悄抓起一把干土,突然撒向张天喜的眼睛,张天喜一惊,把头偏开,手上松了一下,那人就地一滚,爬起来就跑。
  天喜大怒,飞快赶上去,瞄准那人的脚后跟就是狠狠的一棍,那家伙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张天喜跳上去,用脚踩着那人的背,梨木棍狠狠戳在他大腿上,那家伙杀猪似的叫了一声,马上又停下不叫了。
  汪青山他们采来藤条把倒在地上的盗墓贼捆了,过来看张天喜的战果,许新龙一把撕开盗墓贼脸上的弹力袜,汪青山用手机上的电筒一照,张天喜不由得叫出来:"是你杂碎啊,还我干爹的命来!"
  大家随着手电筒光看去,这不是二赖子向如斌吗?只见他眼睛紧紧闭着,头发被袜子罩得乱糟糟的,光柱下的脸像水里泡了好久的死猪皮子一样惨白,脸上的疙瘩群在光影里显得越发的突兀,一双小眼睛睁开后就不停的转动着。
  张天喜怒不可遏,举起拳头就要狠砸二赖子,汪青山一把拉着天喜的手腕,咬着牙说:"先不忙整,这不要脸的早迟都要把自家送上死路,老子们看他咋说。"
  向如斌声嘶力竭的叫道:"我冤枉啊,天要黑时候我在地里头做活路,看见有几个认不得的人偷偷摸摸的上山来,我觉得蹊跷,又怕他们做啥子对不起乡亲些的事,就跟来了,原来他们是来盗墓的,哪晓得又遇到你们,我是来保护国家文物财产的!"
  许新龙上前就给他一耳光:"放你妈的狗臭屁!你这种人眼睛里头还有国家?还有乡亲?梨园村三岁的娃儿都晓得你的鬼名堂,你在我们村里是鸡屎藤拴腰杆,臭满一圈,一天到黑尽想咋坑害人,想打歪主意吃滥物还差不多。"
  "你们仗势人多欺负我,今天哪个是来盗墓的还不好说,想杀人灭口是不是?是不是怕我告你们这伙强盗,有本事就把老子杀了,然后接着挖国家的宝贝。只要我向如斌还有一口气在,就不得饶松你们,就要全力保护国家财产。你们要是心里头没得鬼,是光明正大的就跟我一起到村上说理去,几个人欺负我一个,算啥子本事?"向如斌缓过气来,拿出平时没理争七分的无赖劲。
  汪茂云和许新荣想过去那边把捆得结结实实躺在地上的盗墓贼拖过来对质,走过去一看,那盗墓贼已经没了踪影,月光下只留下断成几截的藤条。
  汪茂云大喊一声:"快过来看,人跑了!"
  原来那两个跑了的盗墓贼见同伙被抓着,又悄悄的返回来看究竟,看见汪青山他们围着向如斌质问,注意力都集中在那边,就悄悄爬过来割断了藤条,扶起同伴溜进了上面的松树林里。
  汪青山他们听到叫喊都吃了一惊,知道在这样的夜晚,跑脱了就难得再抓到,现在又不敢押着向如斌往山下走,山路弯弯曲曲的,到处都是坎坎,都是阴影,这下子他们成了明处,那三个盗墓贼在暗处,路上从哪里砸出石头来,事情可就大了。
  汪青山喊道:"你们两个快过来!"低声对张翔云说:"哥,快给高樱枝打电话,叫她喊她的老汉带起人些快来老坟地,越快越好!"
  在张翔云打电话的时候,许新龙把嘴凑到汪青山耳边,低声说:"我不放心村里头嘞一些人,顾国芬家叔伯哥哥顾国良在派出所当所长,我打电话叫他直接带人开警车来,这样要保险些。"
  "这样更好。"汪青山点了点头,站起来在地里找了个三四斤重的石头拿着,提起梨木棍去地坎边看月光的阴影里有没有人藏着,汪茂云见汪青山没照应,立即跟了过去。
  汪青山随手扯了些野藤藤,回来对向如斌说:"老子现在不管你是来做啥子的,反正是对你不放心,先把你捆起再说。二天你证明了你没得罪,我给你赔礼赔偿就是,现在嘛多不得心,要弄一哈你。"
  张天喜正要动手捆向如斌,"别忙",许新龙过来拦着说,随即在向如斌的身上细细的搜了一遍,果然发现向如斌的裤腿上还插着一把七八寸长的匕首。
  向如斌知道那个被捉住的盗墓贼跑脱了,感觉形势对他有利些,高声叫道:"你们几个合伙诬赖好人,反咬一口,刑讯逼供,老子准备刀子是为了自卫,为了更好地保护国家财产,你们非法拘禁守法公民,我要到政府去告你们去!"
  张天喜马上踹了他两脚头,骂道:"我日你先人板板,还跟老子们嘴犟,政府是你家办的嗦,老子就刑讯逼供了,就踢你龟儿子了,看你要咋法?"
  汪青山怕再出意外,叫大家到开阔的地方,把捆着的向如斌围在中间,各人拿着棍子坐在地上等待。
  张翔云看见汪青山脸上有血污,关切地问道:"严重不?"
  汪青山笑了笑:"就只是掠了个小口子,不算伤。"
  月亮在西边天空薄薄的云朵间穿行,地面的光线一阵阵的昏暗,大家身上的汗干了,被凉飕飕的山风一吹,一阵阵的寒意袭上身来。
  远处山崖上传来猫头鹰阴森森的啼叫,那凄厉的声音在空旷的山野间回荡,身后黑黢黢的松树林里有几只猫头鹰应和着那边的叫声,两处瘆人的声音遥相呼应,将恐怖气氛一点点发酵。慢慢仿佛感觉那声音就罩到头顶上一样,令人毛骨悚然。不知是谁打了个喷嚏,大家的寒意随着那喷嚏声又加深了一层,紧紧攥着棍子的手心开始冒汗。
  汪青山一面警惕注视着自己能观察到的地方,在心里想着他的娴儿,这时候她一定是在做梦吧,梦里还是不是和自己在一起,他想,等把新房修好,就隆重的带上彩礼到她家去定亲,然后请先生择个好日子把心爱的娴儿娶进门,一起努力奋斗,好好孝敬老人们,包括杜幺婶和永革伯伯。
  刺骨的山风一阵阵的吹来,松涛声和着猫头鹰阴森森的啼叫声不断渗透过来。眼看月亮就要完全躲到黑云里,远处黑黢黢的山峰看上去面目变得狰狞,像一只只就要扑过来的怪兽一样。
  光线越暗他们越不利。看大家心情有些紧张,汪青山带头唱起电视剧《水浒传》里的《好汉歌》:
  大河向东流哇,
  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
  嘿嘿嘿嘿参北斗哇……
  大家跟着汪青山放开嗓子唱起来:
  生死之交一碗酒哇,
  说走咱就走哇,
  你有我有全都有哇。
  嘿嘿嘿嘿,全都有哇,
  水里火里不回头哇,
  路见不平一声吼哇,
  该出手时就出手哇,
  风风火火闯九州哇
  ……
  这群农民汉子豪迈激越的歌声在寂静昏暗的夜空里显得格外雄壮嘹亮,周围的群山也跟着发出阵阵回响,刚才那几只啼叫的猫头鹰吓得逃到远远的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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