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从地平线的一端奔赴至另一端,用尽我们短暂而又漫长的一生。就像是孤独的石头,把孤独恪守成一种信仰与习惯。而后在岁月不知流转几百年之间,寸寸将自己嵌入泥土里面,完成一个回归。 黄昏不以光线的晦涩度量生命。更像是一种昭示,尽管没有收到任何邀请的我们不约而同的走到这里。足迹就像是遗失于历史之中的瑰丽痕迹,隐约闪烁的光泽略添了几分神秘。 孤独。是的,是我从出生开始就完成的契约。它几乎是无处不在的。不管是灯红酒绿的霓虹夜,还是在安之若素的锦年里。它从未停下脚步,任我在如此诺大的世间寻找所谓的欢娱与陪伴,片刻也没有。它似乎忠诚的恰到好处,可是适度融入我的生命。 我开始喜欢这种毒药般的感情,就如同喜欢一个雕琢若干年之久的梦想。因为我们最终的归宿始终只不过是个遥远而又弹指须臾的死亡。所以我依旧无法中止这份与生俱来的契约。而且,依赖它。 当然,我自己本身就是一块石头,最为原始模样的石头。身上依旧未曾褪去岩浆的滚烫,还拥有轻而易举的将万物尽情伤害的棱角。我的灵魂至今究竟存在着什么别的东西,我不知道。其实这也并不意味着我对自己一无所知。而是通过另一种方式诠释自己的生命时,我便瞬间语塞,或者语无伦次。 孤独是我的姿态?曾经有人这么形容我,我便是突兀的跃进她的视线与识海,看清她那颗孤独跳动的心脏,不过里面依旧没有我的影子。我想过在这个空间常驻或者度过我的一生,不过这似乎毫无可能。我只是一处孤独的风景,也是构成这种环境的一部分。而她不属于我的世界,终究敌不过一声叹息来的沉重与久远。最终我还是选择留下。 我有选择。没做印证富丽堂皇的浮雕,也没有成为雕砌的摩天建筑。我还是孤独的停留在原处,寻找我孤独的生命。生命原本就是造物主遗失在世间的种子,我只能孤独的绽放,任凭风霜磨平我的尖锐。唯一能做的,便是不敢轻言枯萎。 一无所有至此。偏执至此,亦是孤独至此了。 在这片苍莽的大地上,日夜与四季轮回周而复始。只是它们没有再沉沦到一个我从未涉足的深度中,孤独唯一的迷人之处往往在于:它可以适可而止的填补我对时间愈渐真切的观念。不再把追忆定格为永恒。 我只是孤独的石头,无法熔铸千年的历史和见证流行的辉煌陨落。过了短暂的几十年,我失去了划破繁华的尖锐,也无力提及些许往事。而这些真的与忧伤无关,这只是与宿命抵抗过程中不可或缺的部分。那个下午,我开始死亡,我的一切开始腐烂,我的生机开始衰退。这种经历一直持续到深夜,真实逼仄进我的灵魂,将伴随我一生的孤独强行挤出来。它就像个幽灵一般若无其事地注视着我,直至我把最后一丝对生命的恪守完好无误地交付给下个崭新的黎明 。 很多年后我记得自己是块孤独的石头,从未丢失过自己。甚至连曾经如影相随的孤独,也早被镂刻在我的灵魂里面成为石头。而这些,别人却是无法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