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寨主匡世英正在议事大厅里与山寨里的头领们议事。 这是一个巨大的碉楼,大厅里宽敞明亮。大厅里面居中有一个巨大的石椅,下面分列两厢各有三排石凳,每排可坐十几人。 在大厅里议事的共有十几人,匡世英盘坐在石椅上,正在商议是否答应李势的邀请。原来,成汉皇帝李势本是羌人,成汉被大晋击败后,李势便向同族人匡世英发出邀请,希望黑虎寨与自己合作,并肩起事,重整军队,夺回巴蜀城域,恢复成汉王朝。 正在此时,匡心仪等人到了议事厅外,她让尘飞扬和风萧萧在院中等候,自己一人迈步进入议事厅。 匡世英见宝贝女儿回来了,心中欢喜,但对匡心仪的无礼甚感愠怒:"仪儿,我们正在议事,你怎闯入!有何急事?" 匡世英向父亲和两侧众人施礼完毕,便将打猎遇到野猪之事详说了一遍,听得众人瞠目结舌,待讲到丫鬟小翠被野猪所杀,众人皆掩面而泣,甚感痛惜。 匡世英听说二位英雄就在院里等候,立刻离开石椅,大声喊着:"二位少侠,快快请进!"一直走到碉楼大厅门口。 尘飞扬和风萧萧正在院中等候,忽听得有人大喊,声如铜钟,便一同往大厅的方向观看。 只见大厅里走出一个中年紫面大汉,身着青衣,脚穿羊皮靴子,正站在厅门口看着自己。尘飞扬和风萧萧不知是谁,站在原地未动。 匡心仪跟着走了出来,高兴地对二人说道:"二位少侠,这是我的父亲,本寨的寨主。" 尘飞扬和风萧萧赶紧躬身施礼。 匡世英看了二人几眼,摇了摇头,脸上出现不解之意。 忽见寨主快步走下石阶,伸出两手,分别握住了尘飞扬和风萧萧的一只手。 二人以为寨主是对女儿的救命恩人表达亲热之情,哪知寨主的手上忽然加力,两人顿觉被握的手掌酸麻。 尘飞扬和风萧萧明白了,原来寨主不相信二人能够杀死野猪,这是在试探二人的功夫,于是便同时运力,霎那间,二人的胳膊硬如钢铁,手指如同钢钩,紧紧地把匡世英的双手钳住。 匡世英自觉力大无敌,忽然觉得双手被死死钳住,无法抽动,这才知晓两位年轻人功夫了得。他故作镇定,悄悄说道:"两位少侠,快些松手。" 尘飞扬和风萧萧这才松开手,笑呵呵地跟随着寨主进了大厅。 众人一看打死野猪的是两位年轻英雄,都啧啧称奇,纷纷向尘飞扬和风萧萧施礼。 正在此时,忽听院外一声闷雷:"呔!是谁打死了野猪?我不服,我要跟他比比功夫。" 尘飞扬和风萧萧听到外面有人喊着要与自己比试,便转头瞧去,只见一个黑面大汉已经走进厅内。 只见来人身长九尺有余,比众人高出一头,声如巨钟,震得厅内嗡嗡作响,余音不断。 寨主看到来人,哈哈大笑道:"憨小子,休要放肆,先给两位少侠见礼!" 那人看到了尘飞扬和风萧萧,憨笑道:"这里就你俩我不认识,看来就是你俩打死的野猪了!" 众人哈哈大笑,寨主笑道:"都说黑虎憨,这不是挺聪明的嘛!" 那黑大汉听寨主夸自己聪明,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笑罢,黑大汉又想起了什么,冲寨主喊道:"五叔,我要和他俩比试!" 寨主一听,这憨小子还没忘了这事,他想到刚才跟二人握手的经过,便打定了主意。 寨主对尘飞扬和风萧萧道:"二位少侠,这是我的侄子匡黑虎,从小喜欢练武,尤其是有一身好气力,从未遇到对手,他欲与二位少侠比试,不知哪位少侠可愿给他指教一二?" 风萧萧立刻应道:"可以,跟他比试用不着我的哥哥出手,有我足矣!" 黑虎看到风萧萧答应和自己比试,立刻嚷着到院子里去,然后转身带头奔门外而去。 众人跟着来到院子里,都想看看这场比试。 黑虎看着风萧萧嘿嘿笑了,说道:"就你还跟我比,我一巴掌能拍出你的屎来。" 众人听了黑虎之言,皆放声大笑。 风萧萧嘿嘿一笑:"今天你能碰到我就算你赢。" 黑虎大怒,不再答话,伸手向风萧萧抓来。 离风萧萧的面门还有一指的间隙,只见风萧萧身子猛地后仰,黑虎一惊,心想:我没有打到他呀!他怎么倒了? 大家一阵惊呼,以为黑虎把风萧萧一掌击倒了,但仔细一看,风萧萧虽然后仰,但身体并未着地,而是与地面尚有三寸距离。 匡世英吃惊非小,就凭这一招,足见风萧萧脚底有根,身上的力气无可估量。 风萧萧身子一转,已到黑虎的身后,他对着黑虎的后脑勺轻轻弹了一下。 黑虎赶紧转身,后面没人! 此时,风萧萧又已转到黑虎身后,然后对着他的后脑勺又轻弹了一下。 黑虎转来转去,直觉自己的后脑勺被一下下地弹着,他却连风萧萧的影子都看不到,直气得哇哇怪叫。 又过一会儿,只听围观的人笑声怪异,有的都笑得蹲在了地上。黑虎不知何故,兀自转来转去。 黑虎直觉晕头转向,眼冒金星,一屁股坐在当地。他环视四周,哪里还有风萧萧的影子! 风萧萧正坐在院子里的大树杈上,笑嘻嘻地看着黑虎。原来,风萧萧早已飞身上树,然后用石子间断着轻轻地弹击在黑虎的后脑勺上。 风萧萧从树上翻下,稳稳地站在院子里,伸出手要拉黑虎起身。风萧萧抓住黑虎的手,刚想用力拉起他,只觉手掌似被铁钳夹住,他大吃一惊,竟然上了这憨小子的当。 风萧萧被黑虎铁钳般的手掌握住,一时动弹不得。他稳定心神,运力抵抗,只见他的手腕顿时鼓了起来,握住黑虎的那只手立刻变成了一把钢钩。 两人在院子中间较起了力气,黑虎凭借的是一身蛮力,他哪知道风萧萧曾与大黑熊朝夕相处近十年,天天在一起拼力气,又加上这些年来所练颠倒乾坤混元功,身上自有使不完的气力。 黑虎没想到风萧萧这等身材,居然有这般气力,并且,随着时间的延长,风萧萧的气力好像源源不断,愈来愈强,而自己的气力却越来越弱。 又过了一柱香的功夫,黑虎终于不支,他突然跪倒在风萧萧的面前,口里喊着:"我服了!哥哥,我要跟你结拜为兄弟,你要答应我,不然我不起来。" 众人被这一系列变化搞得哭笑不得,匡世英见此情景,笑着对风萧萧说道:"少侠,你就答应了他吧,黑虎虽然憨蛮,但心地善良,对人一片赤诚,是个纯真可爱之人。" 风萧萧笑嘻嘻地看着黑虎,也觉此人憨厚可爱,便答应了。 晚宴在山寨的议事厅内举行,每人的石桌上放着几盘子烤肉,有羊腿,有野猪肉,有鹿肉,石碗里盛满了自酿的美酒。 黑虎的父亲匡人杰也到了晚宴现场,他年少时在蜀国为官,蜀国亡国后,他回到了山寨,成了山寨里的军师。 匡世英站起身来,让大家安静,然后大声说道:"现在,我们为风萧萧少侠与黑虎举行结义仪式!" 众人欢呼祝贺,于是,在匡世英的主持下,风萧萧与匡黑虎同饮血酒,叩头换帖,对天盟誓,风萧萧大匡黑虎两岁,为兄。 风萧萧走到匡人杰面前,跪倒在地,给义父行大礼。匡人杰抚掌大笑,满意地搀扶起风萧萧,越看越喜爱。 风萧萧拉着黑虎,手中端酒来到尘飞扬面前,对黑虎说:"给咱哥哥行礼。"黑虎一手端杯,一手抱拳,给尘飞扬深施一礼,口喊"哥哥",把酒饮下。 众人均举杯祝贺,狂吃海喝起来,大厅里欢声笑语,甚是热闹。 匡人杰走到风萧萧身边,悄悄问道:"萧萧,为父问你一事。" 风萧萧笑道:"义父请讲!" 匡人杰低声问道:"萧萧,你的哥哥尘飞扬可有婚配?" 风萧萧哈哈笑道:"我们从小在山上练功,这才刚刚下山,便到了你这里,哥哥尚无婚配。" 匡人杰大喜,对风萧萧道:"我给飞扬提亲可好?" 风萧萧鼓掌笑道:"好啊好啊!我的嫂子是谁?" 匡人杰笑道:"就是你们今天所救的小姐,我的侄女匡心仪,你可要帮着我说服你哥,我怕他不乐意。" 风萧萧欣然同意,表示若哥哥不乐意,一定会帮着义父说服哥哥。 酒宴散尽,寨主将两位恩人安排在后院东厢房中,尘飞扬和风萧萧正在饮茶,有人敲门。 风萧萧赶紧跑过去开门,门前站立之人正是义父。风萧萧赶紧施礼,尘飞扬也随后赶过来施礼。 匡人杰进屋,对着尘飞扬笑道:"恭喜尘少侠!贺喜尘少侠!" 尘飞扬痴愣愣地看着匡人杰,不知所措。 匡人杰笑道:"我给尘少侠提亲来了,我家小姐匡心仪看中了尘少侠,不知少侠意下如何?" 尘飞扬的脸顿时红了,不知所措地看着风萧萧。风萧萧笑道:"哥哥,这是好事呀!那匡心仪小姐乖巧机灵,活波可爱,我如果有这么个嫂子,真是天大的喜事呀!哥哥,你就答应了吧!" 尘飞扬想了想道:"这件事需要禀告我的爷爷和母亲知晓,由他们做主才好。" 匡人杰乐呵呵地问道:"尘少侠自己可愿意?" 尘飞扬不会说谎,皱着眉头说道:"我,我…" 风萧萧着急道:"义父,我哥愿意,他不好意思说。" 匡人杰哈哈笑道:"尘少侠,你点头或摇头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