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是中国古代文人的杰出代表,他天性乐观、诙谐机智、正直潇洒,才思敏捷,这些都和他接受的家庭教育和家风熏陶是密不可分的。 之前我们在文章中讲述了苏轼的父亲苏洵以身作则,陪孩子读书习作,陪孩子赴考,用榜样的力量教育孩子的事例。 实际上在苏轼的原生家庭中,母亲对他的影响也至关重要。 苏轼母亲程氏出身书香门弟,自幼熟读诗书,深知礼仪,她既是勉励夫君上进读书的贤妻,也是教育启蒙孩子成才的良母。程夫人逝世后,司马光为她写的墓志铭评价道: 贫不以污其夫之名,富不以为其子之累;知力学,可以显其门,而直道,可以荣于世,勉夫教子,不愧为古代一贤母。 可以说苏洵、苏轼、苏辙三父子能成为一代文豪,成绩斐然,光耀门楣,流芳千古,这都与程氏在背后的影响分不开。 1.勉励和支持丈夫学习 苏轼母亲程氏,是眉山大理寺丞程文应之女,出身官宦富裕之家的程夫人18岁嫁到苏家,她孝恭勤俭,深得苏家长辈喜欢。 而当时年轻的丈夫苏洵,并不喜爱读书,他不仅几次科考不中,还喜欢游荡风景名胜,拜访各色朋友,正如他在诗中所写:"少年喜奇迹,落拓鞍马间。" 程夫人虽然心里担忧,但是却没有对丈夫冷眼相对,她知道丈夫天资过人,包容丈夫个性,默默等待丈夫醒悟的时机。 日子过到了结婚后的第八年,一天丈夫苏洵对程夫人感叹说:"媳妇啊,我反省了一下自己,现在应该还可以学习,但是全家都要靠着我维持生计,如果我专心去读书就意味着顾不上打理生活了,这如何选择是好呢?" 程夫人听后,非常干脆地回答到:"我很早就想说这件事了,但是我不说。因为我不想让你觉得是为了我而学习的。" 毕竟一个人学习上进得是自己有动力和觉悟才行,被别人催着应付着学习就没什么好效果了。程夫人此时表现出了坚强而果敢的性格:"你如果有这个志向学习,我可以来承担家庭生计,累点苦点没关系。" 很快程夫人变卖了自己的衣服首饰、珠宝嫁妆,租了个店铺做起了布料生意,用实际行动全力支持丈夫的志向。 年二十七犹不学,一旦慨然谓夫人曰:"吾自视,今犹可学。然家待我而生,学且废生,奈何?" 夫人曰:"我欲言之久矣,恶使子为因我而学者。子苟有志,以生累我可也。"即罄出服玩鬻之以治生,不数年遂为富家。(《程夫人墓志铭》) 最后,在"贤内助"程夫人的得当经营下,几年下来家里反而比原来富裕很多。没有经济上的后顾之忧,苏洵才能潜心苦读,得以"始发愤,读书籍",也使得苏轼和苏辙两个孩子一出生见到的父亲,就是励志学习、发奋读书的好榜样。 2.重视孩子的志向 在苏轼十岁时,苏洵外出赴考游历,丈夫不在家时,母亲程夫人就承担了管教孩子的任务。程夫人常带着孩子一起读历史,大概是因为这样既能用趣味生动的故事教孩子文章典故,还能用人物榜样培养起孩子的品德气节。 有一天程夫人带着苏轼读到《东汉史》中的"范滂传": 东汉官员范滂为人刚直,为官清廉能为民伸冤,深得百姓爱戴;他上书弹劾朝廷奸佞专权,却反遭奸臣诬陷,被判处死刑。临刑前,范滂劝母亲不要悲伤,范母则说:"人的性命与气节不可兼得,如果要选择其中一个,理应舍命取义。你今天为正义而死,母亲支持你! 读到这里,同样作为母亲的程夫人感慨叹息,小苏轼则在一边说:"我长大后如果要做范滂这样的人,你同意吗?" 面对儿子的询问,程夫人给出了很智慧的回答:"你能学做范滂,我难道不能学做范滂的母亲吗?" 公生十年,而先君宦学四方,太夫人亲授以书。闻古今成败,辄能语其要。太夫人尝读《东汉史》至《范滂传》,慨然太息。公侍侧,曰:"轼若为滂,夫人亦许之否乎?" 太夫人曰:"汝能为滂,吾顾不能为滂母耶?"(《 东坡先生墓志铭》) 没有唠叨大道理,没有纠结和退怯,而是直接地用"以身作则"的方式鼓励孩子。从此苏轼把"有澄清天下之志"的范滂为榜样,更加奋发学习。 比冠,学通经史,属文日数千言。 后来能做到熟读经典史集,学问通达,每天写作文几千字,如此地用功勤奋,加上不俗的天资,难怪苏轼的文才会大放光彩。而这些都与母亲程夫人教育苏轼树立高远的志向脱不开干系。 3.注重品德培养 家庭教育不局限于书本学习,生活中父母的言行也是教育的重点。 程夫人为人宽善仁厚,也要求自己孩子要"以善为本"。她订下规矩,苏家不许伤害庭园中的鸟雀;违者,数日不许入园游玩。 这一规定,使得苏家的小庭园成为鸟雀们安全栖息的场所。苏轼回忆道,小时候有很多鸟雀在自家院子中的树上做巢,有的鸟巢低得孩子都触手可及。 是时乌与鹊,巢鷇可俯拏。忆我与诸儿,饲食观群呀。(苏轼《异鹊》) 估计童年对大自然的亲近友善,也促进塑造了苏轼这位词人热爱自然的心性。 苏轼在《记先夫人不残鸟雀》提到:有一天家里的猫捕到了一只桐花凤鸟,苏轼兄弟把小鸟抢了下来,但这时候小鸟已经受伤了,身边小伙伴中有人喊着吵着刚好把鸟烤来吃。这时程夫人过来了,问明情况后便教育他们说:做人必须要保持仁爱宽厚之心。这件事让苏轼终身难忘。 生活的家庭文化环境对个人的性格成长有着更直接的影响。后来苏轼经历"乌台诗案"一生不断被贬、被迫漂泊,其中对他落井下石的人有很多,可他从未报复过谁,对于那些伤害他的人,他也选择一笑置之,宽容原谅。 丈夫苏洵与两个儿子苏轼、苏辙,并列"唐宋八大家",其实细细思量,追根溯源,离不开苏轼母亲程氏的影响、培养和教育。 正如司马光所说的,程夫人身上反映了无论是国家还是家庭的兴衰,都可以联系到家中的女性身上。 古之人称有国有家者,其兴衰无不本于闺门,今于夫人益见古人之可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