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村那人那事四十六

　　改革开放了，人们向哪里去。
　　董泉水的母亲给张书记打电电话，家里分了地，还要置办农具，请您叫泉水回家来进行安排。泉水回到家里联合老叔大伯在队里投标买了一头牛，一套农具，生产队为泉水家留下了一头牛和一套农具是唯一的财产。
　　从此，再也没听不到生产队钟声！
　　改革开放的时代来到人间。
　　杨家口乡政府特派员刘凯亮提升为乡长，刘凯亮大个子长长的脸，小眼睛，大鼻子，每天把头发输的光光的，原来自称是三等兵，现在长了气势，自己称是一乡之长。再加上刘凯亮的哥哥刘凯青提升了县人大主任，对待张佩泉书记在工作中经常闹意见，鼓打不在点子上，意见不统一。刘凯亮到处传扬，张沛泉对现在改革开放不理解，阻止改革开放的进程。
　　张佩泉向县委建议离开杨家口不在任书记，向组织部提出自己家里两个孩子，又有老父老母，身体不好，请求回到家乡大口屯乡工作。
　　组织部同意调离张佩泉去大口屯工委任书记。刘凯亮任杨家口乡乡长。
　　张佩泉在杨家口任书记十年，多少个日月和社员在一起吃住，杨家口的两万亩土地上踏满了自己脚印。一年很少回家，张书记深受社员的喜爱。在离开杨家口时，看着杨家口乡的土地，看着杨家口乡一草一木，人见人亲，杨家口的土地更亲，手抓黄土，落下了泪。
　　董泉水和张书记相处多年，离别时张书记来到泉水的家中，董泉水的母亲亲自做了手擀面，淹的发红的老咸菜剁成碎末，打上几个鸡蛋，炒熟就是撸子，这是张书记在农村一直喜欢的吃的。张书记满满的称了一大碗说：＂老嫂子。我要离开杨家口了，到大口屯去上班，泉水的工作很优秀，可是一直没有指标，铁饭碗没有端上，我对不起老嫂子。＂泉水的母亲说：＂张书记，不要说那些，铁饭碗端不端的是小事，在书记旁边工作多年，多亏你的照顾，儿子也长了见识，就是泉水回家我也高兴啊，我老了，家里需要泉水啊？＂张书记说：＂是啊，泉水是应该留在您的身边了。＂又说了一些家常话，张书记离开了泉水家，在董泉水的老母亲面前掉下了最后一滴眼泪，离开了杨家口乡。
　　县委新调来书记赵保存，王卜庄村人，高高的个头，四方大脸，眼睛不大，但很精神，说起话来，瞪着眼睛，天下人都听得见。新官上任三把火，受县里文教局李万书局长委托，万书的哥哥李万和由王庄调制帽厂当厂长，并嘱托说：＂万和，好好的干，杨家口有一个指标就是你的！＂当时，泉水在乡里帽厂和外地签订生产合同，赵保存书记看见了说：＂泉水，我通知你，经乡镇府决定，李万和安排了帽厂厂长，你做好结交工作，三天后，来乡里上班另有安排。＂泉水心里酸溜溜的，只得顺从的说：＂是，听书记安排。＂。
　　泉水来到制帽厂车间，见到生产主任牛广海说：＂今天是七月十五，是阎王爷的生日，在晚上，烧些纸钱祝全家吉祥，万事平安。祝贺帽厂平安，我已安排伙房中午聚餐，你安排好生产我们开个会，我要离开帽厂，由王庄李万和任厂长，我回乡里有新的工作，你们那里也不要去了，中午来个会餐。＂牛广海笑着说：＂您在说笑话吧，那杨李万和都快六十了，连地都种不好，能行吗？＂说完，牛广海摇着头离去。
　　泉水在帽厂办公室，独自一人在思索，书记换了，人也变了，真是换了天地。
　　窗外的杨树上那群喜鹊还是那样的欢唱。自己笑了，打开窗户新鲜的空气吹了过来，心情好了一些。
　　业务员王成月进来说：＂李万和安排我去天津鞋帽公司送货。我走了！＂董泉水看看王成月，事已如此。顺其自然吧看着王成月远去。
　　泉水心里好像有些事，来到院子里，在库房前，看到了新来的冯副书记安排的司机董亮，心里想起前天发生的事，在去往宝坻的路上竟然开快车，压坏了社员的锄头，飞奔而去，自己喝令停车，自己向社员道了歉，赔付了五元钱。泉水说：＂大家不要去了，明天再去也不迟，今天是鬼的节气，说句迷信的话，今天那里也不去，吉祥又如意。＂大家散了。一个小时后，李万和和王成月来了。万和说：＂我安排好了，天津一定去，我是厂长！泉水你是知道的，你不用权压我吧！＂泉水心里火升了起来，慢慢的又压了去说：＂万和，我是为了好，既然如此，就照你的办，我是借干，哪里有权，我建议再加个人，王连中也跟着去吧！王连中和鞋帽批发部仓库熟，我家里还有些事，我回家了，有事的话，去找我。＂
　　万和笑了说：＂你就去吧！＂王成月喊来王连中，同车去了天津。汽车发动了，泉水再三嘱托董亮注意安全。董亮啥也没说，开车离开了帽厂。
　　泉水回到家，晚上，按风俗寄哀思烧了纸钱，回房里思绪万千，乡干部调动频繁，各有各的思路，我应该回家了，想起最近好多事，自己好不开心。
　　十点钟，一辆汽车在房前打喇叭，冯志岚副乡长下了车，肚子又大，喘着气喊道：＂泉水，快起来，帽厂的车在天津潘庄出车祸啦！你去确认一下，做好安排。＂泉水起来，到院子里开开大门，冯志岚说：＂你马上就去，我们不进去了，泉水有心说不去，又不好开口，自己和司机小苗上路，直奔潘庄，在潘庄的酒店旁，一辆燕牌汽车没有了车头，地上散满了血迹，车上无人，有一辆拉木头的拖拉机下来了一个人说：＂我们在这便道休息，这辆汽车飞奔而来，向雷一样巨响，撞在拖来机后的木头上，有一个人当场死亡，在潘庄医院太平间，那几个截车去天津。我们真倒霉，我们要不出事已经到了家，我们在等待交警处理。泉水来到潘庄医院，辨认尸体，面目全非，辨认身体确认是业务王成亮，辛然落泪，是自己选来的业务好手。一年来，条条是道，井井有条，这样的离去，好不伤感。站在面前，默默致哀。
　　离开医院来到天津总医院，在路上，自己想到，伤着一定是连中，自己后悔，多说了一句话，让连中遭此大难，一路没有话说，默默流泪。来到医院，找到床位，竟然是鞋帽主任赵成喜，守在面前的是连中和司机董亮，连中说：＂我们交完货，赵主任想到咋厂里，指导新产品生产，乘车前来厂里指导，赵主任大脑被撞，眼睛已坏，昏迷不醒，正在抢救，董亮腿有点轻伤。成月严重，多出骨折，口吐鲜血，背到潘庄医院。抢救无效死亡。说完滔滔大哭。鲜血滴，泪水流，好不凄惨，泉水看到连中浑身是血迹，自己脱下外衣说：＂连中换上，我还有内衣，事到如今，不必痛哭，你已尽力了。＂
　　泉水在电话亭向张保存书记做了汇报，张书记委托冯志岚到天津处理此事。泉水回到潘庄处理逝者王成月的尸体回家，火化，安葬。
　　泉水到了潘庄医院，天已大亮，医院里没有制冷设备，初秋，高温在三十三度。一夜之间身体发胖血腥味，散满全屋，泉水请来服务人员为成月整容，白酒洗去脸上身体上的血迹，穿上新买来的一套干部服装，又租了一间医院的空房，买了冰砖放在王成月的床下，王成月安详的躺在那里，等待王成月家人的到来。
　　午后，一点左右，汽车带着王成月的家人，兄弟三人，父亲，王成月的妻子，还有乡办公室主任赵金玉，卫生所大夫，下了车，王成月的妻子在弟弟的搀扶下，来到王成月的遗体前：＂成月你为啥先走啊！不是说好一起走吗！＂扑在遗体上拉着成月的手昏了过去，王成月的父亲见到儿子的尸体，就倒在地上喊：＂儿啊！我在也见不到你啦！＂一声哭泣，昏迷不醒，卫生院护理人员马上进行抢救。
　　天气热的喘不过气来，火热的太阳，要烤焦世界，尸体已经发出了难听的气味，赵金玉和王成月兄弟商量，立即火化，你带着父亲和你的嫂子回家，好好的劝劝，又对医务人员说：＂你们不可离开寸步！＂赵金玉和留下的两弟弟去潘庄火化。泉水和赵金玉主任火化王成月遗体后，泉水同车回了杨家口乡，没有回家，在办公室里，一天一夜没得到休息的泉水，伏在办公桌上，在写帽厂为王成亮的吊唁词，眼泪湿透了纸，眼睛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