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以来,宿管向来以不近人情著称。其之凶恶,人尽皆知。但于我,却是深深尊敬的人。 之初,是怕她的。尤中午晚时练就的"狮吼",极为震撼。若有人顽皮,总说至兴头,一句"干什么呵"打门边幽窜来。正惊悚,门口闪出大红影,满脸狰凶气,柳眉倒竖着。插稳了腰,等惊恐的眼聚过来,即发功。"怎的呵?你们说!""猖狂,人耳聋了么?!"此类的话必少不了的。此后"听你们许久了!"甩下几句恐怖的,声响直透整层的各角落,扣10分去。那架势,不使人震耳欲聋,心生羞愧难罢休的。她喜旧艳夹袄加身,神出鬼没,又吼声不绝,我们偷叫她"死神"。不敢惹她,常低头擦身而过,唯见大摆的手与急跃的马尾。我们都是敬而远之。 再交锋时,是为叫冤。一周连扣的地面分使整个宿舍都很是屈愤,就斗胆叫住她,究其原因。我们服帖立在一旁。她进来。边点着头,两三步大跨至中央,忽地侧身,借光盯着地。随即是胜券在握的模样,撑着腰屈身蹲下了。腿大分着,手往下撇去,似是抹出什么。自 顾自点着头,即直腰,嘴里蹦出一大串话。"有油渍。用力了么?擦不干净,都积起来了!拖时不大认真呢吧?这里。"她手径自指过去,我们看不出所以然,含糊着答应。她立时解释,"借光看。一层层黄的,一片!"总是发现了,一摊淡黄的水渍积在上面,突兀而怪异。我们顿时都禁了声。她又说了:"一人一拖把,去擦几遍。用力呵!"马上行动起来,不敢去看她。她见我们听了话,笑笑,背身便去了。我心里不由得对她的细心与友善生出了好感。 后来,曾有一次受了寒,腹部没来由的不适,捂着去洗漱,却是她的眼揪住了。"怎么了呵?"问起来,我见躲不掉,只得老实说了。,她叫着"等等",转身进了房间,为我拎来一小包药。"我有经验。别等着去医务室,给你吃了!"爽朗地笑将起来,不容我感谢便走开了。暖意翻涌,迸出敬意与亲切。 她成为了我所敬佩的人。严苛的管理,一丝不苟的精神与无微不至的关切隐匿在凶恶的脸后,挖掘出来,敬佩着,也不可能憎恶了。多么敬业,友善的一颗心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