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共和国的末年就跟我们三国时期一样,是一个英雄辈出的乱世年代。当年各路军阀争相登场,互相争斗,以凯撒、庞贝、克拉苏为首的前三巨头最为活跃。而凯撒则是这三位当中的佼佼者。在军事成就上,凯撒做到了战无不胜,先是征服了强大的高卢部族,之后又违反禁令占领了古罗马城,夺取了权力的中心。克拉苏战死在了帕提亚之后,凯撒又以绝对的劣势兵力打败庞培,横扫东方,重创共和派。 经由一系列的军事胜利,凯撒成为了这场乱战游戏的最终胜利者,他的威名响彻寰宇,并深得罗马人爱戴,可是仅在彻底统一罗马后的一年,凯撒就在元老院被元老们集体围杀,身中23剑,连凯撒视若亲儿子的布鲁图斯都参与了这场谋杀,以至于凯撒伤心不已。 之所以爆发如此悲剧,全在于凯撒虽然是个极品军事家,却不是一个好的政治家,他虽然占领了罗马,但却没能解决此刻贵族与平民间极为尖锐的矛盾,凯撒妄图以和稀泥的方式解决,结果却是适得其反,同时激怒了两拨人。 而更要命的是,凯撒居然和埃及艳后克里奥帕特拉有染,还生下了一个儿子,这让罗马人极度恐惧凯撒是要改共和为帝制,以行专制,在凯撒无数次有欠考虑的政治操作下,凯撒终于将自己引向了死亡。 一、凯撒没能解决贵族和平民的矛盾,没有兑现给平民分土地的承诺 罗马共和国末期,最大的矛盾就是贵族和平民之间的矛盾,我之前讲过,共和国末期,由于战争频繁,平民男子大都去当兵,无暇照顾田地,因此田地经营大都陷入困顿,贵族趁机予以高利贷的方式兼并土地,致使大量罗马自耕农沦为无业游民(马略改革也是因为这种现象,自耕农太少,征兵制无法维持)。另外,由于战争带来了数不尽的战俘,致使奴隶价格大跌,很多贵族大量雇佣奴隶在田庄劳动,很快就挤垮了自耕农的小田产。 因此,到了凯撒时期,意大利可谓是遍地无业游民,这些人聚集在城市,给城市治安造成了极大的困扰,而田地大都掌握在大贵族手里。 由于大贵族大都是共和派,支持庞培,因此凯撒主要依靠的是平民派,凯撒此前许诺给予贫苦的罗马公民分配土地就是为了赢得平民的支持,如今,凯撒掌了权,平民都希望凯撒兑现诺言,结果凯撒却食言了。 凯撒为了调和两者的矛盾,做了一个折中的方案,对于平民,他许诺将新征服的高卢、北非等土地分配给他们,同时规定:债务人向债权人还债,以他们内战前的财产价值为限,并从本金中扣除已付现金利息或抵押品,这样平民的债务就减少了几乎四分之一。 对于贵族,则承诺绝不因为他们支持庞培就没收他们的财产,同时赦免当初跟随庞培的贵族。 凯撒希望通过这种折中和宽恕来化解两者的矛盾,让两者就此收手,但结果却是两者都不买账。 贵族之所以厌恶凯撒是因为凯撒个人独裁,不再维护古老的共和制,而共和制不在,他们这些贵族在政治上就没有了发言权,他们在乎的是,是权力,不是区区家产,凯撒这种赦免显然不能收买他们。 而对于平民,凯撒这种折中则是巨大的政治错误,一个政治家必须兑现他的承诺,否则他将昙花一现,在凯撒最艰难的时候,正是平民的支持让他赢得最终胜利,如今到了回报的时候,凯撒却食言了。平民们想要的是意大利的土地,所以才要求重新分配土地,而凯撒为了和稀泥,只答应分配新征服的北非高卢的土地,可是能有多少罗马人愿意背井离乡,去那些穷乡僻壤?平民真正的目的是要意大利的土地,要求重新分配土地不过是手段。凯撒没能看清这一点,可谓是失误。 再比如债务问题,很多罗马平民债务缠身,多的一生都还不清,免掉四分之一有什么意义?平民派怎么会满意。除此之外,凯撒的另一项举措更是激怒了平民,那就是他减少了对平民发放的免费口粮,平民们就认为凯撒不但没有兑现诺言,反而忘恩负义,削减他们以前还有的好处,从而更加忌恨凯撒。 凯撒犯了一个政治上的大忌,那就是脚踩两只船,对于一个改革家,这样做是对的,但对于凯撒这种枪杆子里面非法取得政权的,怎么能模棱两可,对于他这种用非常手段夺权的,唯一的出路就是坚决站在支持自己的一方,100%的兑现自己的承诺。这个无数大政治家看清的现实,凯撒却没能认清。 二、凯撒授予高卢人罗马公民权,甚至拉进元老院,激怒了所有罗马人 如果只是不能平息贵族和平民的矛盾,但只要有军队支持,凯撒还不至于败亡,但是糟糕的是,凯撒犯了一个足以激怒所有罗马人的举措,那就是给予部分高卢人罗马公民权,甚至将其拉进元老院。这被所有罗马人视为侮辱和背叛。 此前,罗马公民权不是没有扩大过,比如同盟战争后,罗马将公民权授予了意大利同盟成员,但是问题是高卢人不比意大利同盟,意大利同盟和罗马人并肩作战,有战斗友谊,当然可以宽容,可高卢人不但被罗马人视为野蛮人,更是罗马的世仇。 公元前四世纪,正是高卢人攻陷了罗马城,让罗马差点灭族,汉尼拔入侵时,高卢人更是协助汉尼拔洗劫罗马,此等深仇大恨,早已刻在罗马人的骨子里,凯撒如今不但授予他们公民权,反而将其中的贵族拉入元老院,这不是叛徒是什么? 凯撒的想法也许是想削弱贵族的力量,这些高卢人对凯撒心悦诚服,更加忠诚,凯撒想用忠诚之人代替不忠诚之人,如果换在常规情况,这么做没错,但换在高卢人身上,只会遭来所有罗马人的忌恨,罗马平民就算在讨厌贵族,也不可能让高卢人骑在他们头上,和他们同享特权。 凯撒没能认清罗马人的民族主义情感,可谓是大失误。 三、凯撒和克里奥帕特拉关系亲密,并产下一子,而罗马人还没做好舍弃共和的准备 如果说授予高卢人罗马公民权已经更糟糕了,那么凯撒和克里奥帕特拉的爱恋则更是对罗马人的雷霆一击。 凯撒在击败庞培后,长期不回罗马,而是和克里奥帕特拉缠绵在一起,还产下一子,叫小凯撒,这让罗马人十分疑惧。 对于民族主义情绪强烈的罗马人来说,凯撒身为罗马执政官,不在罗马,反而经常待在埃及,和一个异国女人厮混,这是什么样子,他是为罗马公民服务,而不是异国王后的奴仆,整个罗马舆论都认为凯撒乐不思蜀,把罗马给忘了,这让罗马公民产生了极大的失落感。 而凯撒和埃及艳后生下一子的消息更是让罗马人恐惧,罗马人500多年前赶走了国王,建立了共和制,如今凯撒不仅长期待在东方,还产下了儿子,罗马人十分担心凯撒是想学习东方专制君主,在罗马复制帝制,并且传位给自己的孩子。而此时的罗马人还没做好舍弃共和的心理准备,毕竟共和制绵延500多年,已经成了罗马人共同的历史记忆,怎么能轻易舍弃? 相比之下,凯撒之后的奥古斯都就比凯撒明智的多,虽然共和早已名存实亡,但奥古斯都依然自称第一公民,而且行事低调,从而让罗马人慢慢接受专制,相比之下,凯撒用力过猛,结果适得其反。 凯撒的这一系列行为让整个罗马对他产生了非议,正是这种舆论环境让卡西乌斯布鲁图斯敢于策划这场暗杀,凯撒最终身中23剑,倒于血泊之中。 但是有意思的是,原本以为会得到舆论欢呼的卡西乌斯布鲁图斯却遭到了罗马人的唾骂,以至于他们不得不狼狈逃窜。 其实原因很简单,公众开始反感凯撒不代表他们就喜欢贵族老爷的共和派,如果凯撒这个靶子死了,就轮到共和派当靶子了,公众恨贵族元老比恨凯撒可是要深多了,对凯撒,平民们只是不满,对于元老贵族,那可是真真切切的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