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命成长超乎一般的简单,厚起一点脸皮,在这里说说吧。 从小在农村里就喜欢画画,也没上过什么学,至今没有所谓的社会工作经历。一路跌跌撞撞,坚持着用绘画的存在方式活了下来。 既然一无所有,就尽可能贴近自己的心苟且。 我是无论才貌和生活环境都简陋到了极限,却很长一段时间爱着诗词里才子佳人的风花雪月和名士的风流倔强。于是总也好作一些虚淡飘渺的笔墨,摆出无病呻吟的姿态来。哈哈…… 画画二十年来,感叹觉得这事情真不是简单的。自古以来,每个时代各个层面的人都把这活儿玩儿绝了,现在也是"百万雄狮过大江"般气势如虹的职业场面。也曾一度"这事儿他妈不是我这样人能干得了的",无奈之后,无所能及。又白痴于社会奔忙,还得在这里泡着。没有过"科班"训练,都是买又便宜又旧的盗版画册揣摩,不时也看一些古画展览。怀着崇仰的心情,去过故宫和上海,杭州的博物馆里,看了一瞬间,反而不如书上品味来得妥帖。听多了李白、白居易、柳永、晏几道、苏轼的人生故事和状态,喜欢王蒙、渐江、梅清等人的画格,从此便不大喜欢现在这个世上的事情了。稍早去了八年苏杭,逛山水园林,画寺院古木。朝作夕拾,言尽痴心。在风里、雨里不停的写生。剃了头,着一身布衣,自谓高洁,画也疏冷淡远。不会活了,整个人恶心了自己一回…… 接近四十岁了,渐渐画出一个样式,也没看出成就的端倪,收入也没什么改观。但仍觉得磨练一些技术不是最重要的,作品跟人生似乎一个样子。单就个体来说,它非常弱小,以至于没有任何意义,也不像社会里讲的那么多意义。我还觉得那些所谓的意义多少很无聊,或者有些欺世。这里只跟我怎么生长的,见过什么人,看过哪些书,又是不是用自己的心在思考,向往什么性情品格,怎么度过的一天有关。不愿去谄媚,也不作影响。不作善,亦不作恶。无论魏晋,管甚有汉。能安顿好自己,画也就会有自己的光彩。 长这么大,经历了两次疫病流行,我都客居异乡。能幸存下来,都感念上苍护佑。在这恐惧的危难时刻,连自己的身体都不能左右,更不用谈不着边际的艺术。"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从来就没有过像花儿一样在自然界里无为的开放,静静的生长。从不需要修饰成一个什么样子,才会被善待。 甚荒唐。有來生,再不做人。回到泥土里化成花儿,在某处安然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