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空气将神堂峪的晨雾搓碎或霜,寒入我的身脏,我头发发麻,身体冷得微颤着,身上的羽绒服被寒风轻易击透,一颗心却在焦急的等待中,左冲右突,慌乱地翻找着一丝暖意。 与我一样的,是一台冰冷的机器——-尾气管的余热都在寒风中挣扎,车窗上一层薄冰凝结着,发动机苦苦寻觅使他抵挡寒意的热量,回答它的,是一副钥匙,被我妈一时大意反锁在车里……。 我们在等待联系好了的开锁公司的人到来。 与想象中"装备精良"的小卡车不同,一辆黄色的夏利出现在眼前;车门被卸掉了一个,车门侧面一个巨大的凹陷,车窗掉了一个,空荡荡的,寒风恣意地向内涌入。我疑心这开锁的人不太靠谱,等看到他出了车门,这份疑虑变成了担忧:一身洗的发白的深蓝色工作服站着泥水,他打开后备箱:里面杂乱的工具,随着堆叠着,他随手翻出了一个工具,一双沾着饭渣的嘴蠕动着:"车在哪儿啊?什么毛病?我给你整 !" 于是同样忧心忡忡的妈妈和我一起坐在了停车场的长椅上,看看他如何将锁"整开"。 只见他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冰冷的铁器握在手里,他吸了吸牙,手上的动作却不停,他一身单薄的工作服同他在寒风中蜷缩着,奋力地进行着手上的工具,但无济于事。他又走向车里,拿着另一种工具,这次他不再拧动,而是按压,整个身子都倒向一边,他屡次尝试着,每当手冻的通红就停下搓搓手,紧接着又继续埋头尝试,终于成功地打开了一个缝隙,接着,他拿出一个长铁钩,手握一端伸进车里,他的眼在寒风中刮擦中瞪着,牙吸着干裂的嘴唇,裂纹密布的手在颤抖中小心至极控制着钩子伸向钥匙……。 当重新坐在充满暖气的车内时,他已开着透风的小车在北风的呼啸中离开了,但他修长的身影却在我脑海里屡屡浮现,那身影有些笨拙,但是倔强。我笑了,眼角微微湿润了一下,希望那个寒冬中让我找到温暖的人,一路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