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就是讨厌,无聊沉闷不说,还得这么晚才能回家。学校离家虽然不算远,但要经过一段偏僻的道路,晚上更是让人胆寒。 走在半路,突然转角闯出一个大叔,手脚动作奇特,尤其是他的头,以最极限的角度一直抬着,用怪异的姿势向我走来。 我来不及反应被他抓住了衣领,只见他的眼睛努力往下翻,或许要看清我的脸,嘴里呢喃着:"救我!" 我以为遇到了变态,使劲挣扎,他的力气很大,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反而在缠斗中,我的头撞到了巷边的墙角,晕了过去。 后来我被路人叫醒,送了回家,身上没有伤势和其他痕迹,钱财也没有丢,或许对方就是一神经病,但确实把我们一家吓得不轻。 回想起那个怪人,其实我之前也见到过。 那天放学经过河边,他就站在岸上,抬头一直仰视着正上方的天空,然而当时别说飞机、风筝或小鸟,连云彩也没有,不知道他在看些什么。 我感冒了,一定是那个怪人传染的病毒,害我一天到晚打喷嚏。看他那奇怪的姿势,一定也是病毒侵入大脑的缘故。 鼻子越来越痒,我用棉签抠了一会,抽出来居然粘着各种颜色混杂的粘液。我以为是鼻涕和血混在了一起,于是抽了张纸把鼻涕擤出来。 打开纸巾,里面是一小块长着眼睛和触角的肉团,被棉签压破了身体,流着恶心的粘液。那东西在纸巾上扭动,一边咿咿呀呀地叫喊,我吓得丢在地上狠狠踩了一脚又一脚。 我终于明白,昨晚的怪人一定被这种生物入侵了身体,而这种生物只逗留在鼻孔深处,透过人的鼻孔看前面的境况,所以被控制的人才会一直抬起头,为了鼻孔能面对前方。 父母听见房间里的吵杂声,推门进来查看,站在门口的他们,高举着下巴,直盯着天花板。 他们也被入侵了!我拔掉几根棉签上的棉花,塞住母亲的鼻孔,想让那怪物暂时失去视野,再找医生处理,不料母亲的眼睛向外突出,"嘭"地弹了出来,背面还连着视神经之类的东西。 两颗眼珠凌空360度转换着角度,我吓坏了,脱下上衣把父亲眼睛鼻孔嘴巴和耳朵都裹得严严实实,拉着他要逃出那怪物的视野。可是父亲没有动,一道环形血痕出现在他额头上,一直延伸到后脑,然后如电影中的机器人一般,头颅顶盖打开了,里面空荡荡,一只小怪物坐在脑壳里摆弄着不知哪来的操纵杆,父亲的手脚相应地动起来。我已经救不了他们,只能独自逃离了家。 街上尽是抬头仰视的人,听见我的脚步声,纷纷把鼻孔对着我。我能清楚地看到,每个人的鼻孔里,都闪着亮光。 怪物已经攻占了这座城市,我现在藏身的暗巷早晚也会沦陷的。必须要想办法消灭那群怪物,为了实现那个目标,我要先找到未被控制的其他人类。 我走出暗巷,故意抬起头,靠着极有限的视野确定方向,缓缓混进仰视的人群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