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我娘被骗钱的事,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我说:"娘,到底怎么回事?" "唉!也是该被骗钱的。不是你爹这几天腰杆痛吗?上街看了好多回,针也打了好多次都不见效果,昨天我到街上赶集,看到有个摆地摊的医生,说是专治腰杆痛的,他旁边还有好多人都说他的医术高明,都在那抢着拿钱让他给抓药,我也就过去问了一下,他说没问题,包在他身上,但是治好的话要7000块钱,少一分也不行。我当时就信了,赶快回家来拿钱,当时回到家钥匙都找不到,我还是拿楼梯过来翻窗进屋里拿的钱,拿上钱我就急匆匆地跑到街上去找哪位医生抓药,那医生拿上钱就说,你看看,现在药已经被别人抢光了,要不这样吧,你先过去把你爱人找来让我看看,回头我就去抓药。然后我就去找你爹了,等我把你爹找去之后,人都没了。" 听到这些,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安慰了我娘几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心里很是不安,如果可以,我真的想回去就呆在她们二老身边。可是回去了我又不知道我能干些什么。 心情很烦躁,我又给同学老陈打去了电话,却并没有说得太多,只告诉他我现在已经找到了工作,然后他也就聊了他最近的一些情况,最后他才说有一个同学去帮公司进货,在车上把一万块钱弄丢了,现在公司要她陪。 "那是怎么一回事吗?" "谁知道她的呢?算她倒霉了!" "是啊,只能算是倒霉。" 我挂断电话叹了口气,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发呆。 感觉上班也没什么事,也就在电脑上做做表格,统计一下当天的生产量而已,有时也会帮着他们干点别的活,当然那纯属自愿,也就混一下时间罢了。几天下来,也就差不多跟那里面的同事混得很熟了。 有一天,一同事问我我做那个统计员一个月多少 ,我就跟他说实话实说了。说完还特地跟了句:"不错吧!" "什么不错哦,你在这里面跟我们普工比是不错,要高一两百块钱,可是你知道不,统计员在其他厂都至少1500块一个月呢!我以前进到好几个厂他们都是那么高。" "这是真的?"听了他的话,我忽然觉得有点被厂里欺骗了的感觉。 于是当天我便找到我们主管说要辞职,主管问我为什么要辞职,想了想还是跟他说了实话。我说:"这里面工资太低,我不想干了。" 然后他沉默了片刻说:"这样吧!你刚进来的时候我们跟你说的工资是1100,现在不按1100就按1200给你发你看行了不?" "那以后还会有涨不?" "今年之内不会涨了,这已经是最高待遇了,我跟你说实话吧,其他人进来一般都要三个月才能拿转正工资,你一来我就给你拿转正工资这已经是个例外了。" "那我还是不做了吧!"我想了想,态度还是很坚决。 他也并不回答我,只是起身带我到几个工人的旁边说:"这里几个工人今天就由你来安排他们做事,你先分配分配。"说完就去忙他自己的事了。我却并不理会,还是跟在他后面非要让他在我的辞职书上签字不可。他无奈,最后还是给我签了字。 工资是第二个月我才去拿的,拿工资的那天我见到了我们的主管,当时他也正在办理离职的手续,我有些奇怪就过去问了他为什么也要辞职,他说:"我舅舅在上海开了一个厂要我过去帮着他打点,没办法,只能辞职了。" "那你呢?现在在哪里做?"他问我。 "我——我还没有找到厂呢!"我有些感到羞愧。同时也觉得当初真不该听同事的谗言,要不然现在也不会这样子,一个月了什么工作都没有找到。连最基本的普工都找不到。 "哎!"他叹了口气,"你知道我上次为什么要把几个工人交给你让你随便安排他们去做什么吗?我当时就是想我走了之后就把我这个位置让给你来做的,可是……你看看,现在新招来的那个 什么都不懂。" " 我——" "好了,事情都过去了,要不要呆会我们一起去喝一杯?"他提议。 "哦,不了,我姐今天生日,我得回去给她过生日呢!"我撒了个谎,说实在的,我真的不好意思跟他坐在一起吃饭了。 就这样,我匆匆忙忙就离开了。回家躺在床头静静地想了半天,其实也说不上是想,也就望着天花板发呆了半天而已。 接下来的几天又是拼了命地一样到处找工作,可终究还是一无所获。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给以前最好的哥们儿打了个电话,我说:"臭丫头,我是老黑。" "你个死乌鸦,那么久都不见你来一个电话,还以为你真跑去非洲做你的白马王子了呢!怎么,现在想起我们这些个哥们来了?" "看你说的什么话嘛,我啥时候没有想到哥们儿了。只是最近找工作忙,没有时间跟你们打电话而已。" "嗯,在服装厂干呢!你呢,在家找到事情做了没有?" "没,在忙着考公务员呢!那你好好干,有时间的话就给我做一顶帽子。" "帽子?——说吧!要什么的,我给你买去,这外面好看的帽子可多着呢!" "不要,我要你亲手做的。" "我做的?拜托,我做的是统计员,我都不会针车,我做不了。" "那你有时间就学嘛,就学做一顶帽子就可以了,做得好不好无所谓。" "哎!可是我现在已经辞职没有干了,等以后吧,我一定给你做顶帽子。" "哎!好吧,那你要尽快找到工作行。" "嗯。" 我挂断电话,心情却不见得有多少好转,唯一的是我不再去想家里那烦心的事,而是在想着得再找一个服装厂一定要把针车学会,然后再做一顶漂漂亮亮的帽子。 几天之后,我进了仕本,工作岗位是分包,真真正正的一份普工。不是我不想找更好一点的工作,而是目前找到那样的工作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还有就是身边已经没有了那么多的金钱作为后盾,我知道,如果我非要找下去,肯定是能够找到的, 但那样太冒险,一旦资金不足,我就得饿肚子,睡大街,因为我不想再去我姐那里拿钱给她增添负担。就是找这样一份普工都费了我九牛二虎之力,但我知足了,目前来讲只要有一份活让我干我就是知足的。 分包确实也不是很累,而且玩的时间很多,所以没事的时候我就拿一些破布料跟着同事学踩机器,但终究没有学会,感觉自己太笨了。 月底发工资的时候,我居然拿了1500多,比有的针车工都还拿得高一些,心里不觉有些得意,只是很遗憾,只干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厂里就春节放假了。我给家里打了电话说我过年就不回去,身边没有钱,让父母在家好安心地过个好年,然后我又给自己新买了一部手机,花去一千两百多块,身上就只剩下两百多块的生活费了。 我哥给我打电话来让我去他那里过年, 我没有,我跟他说我就在这边跟我姐她们一起过,然后我姐又打来电话让我去她哪里,还有我堂弟他们都打电话过来,其实我哪也不想去,我骗他们说我就在厂里跟同事们一起过年 。 然后我去买了一大箱子泡面,一双碗筷,还有一个烧开水的锅放在宿舍里,因为我们宿舍里有插座,只要跟保安混熟了 一般他们是不会管你在宿舍里面干什么的。 年30 那夜 ,我依然吃的泡面。 春节过后刚恢复上班的当天,我第一个去报道,确被告知分包那岗位已经被取消了,原因很简单,就是那岗位干的活比什么岗位都轻松都闲,拿的工资确比别人高,所以那岗位就分由班长带管了。 那经理问我:"要不你就换个其他的事情做吧?车工、烫工、钉扣。你选那一样?" "钉扣吧!"我说,因为我觉得可能也只有钉扣我学得比较快一点 ,因为那很简单 ,而且带班的那个人还是我们贵州的老乡,我平常拉货上去都要跟他聊一阵子呢?心中想象以为可以又能留下来不用再出去找事了,可是事情总是这样,你越觉得能成功的事情反而越是不能成功。当经理把他叫过来说明情况后,他居然跟我说他那里不要人了。是真不要人了吗?这话可能也只能骗鬼去吧。 没办法,他说不缺人就是不缺人,于是我只得离开,我又到处找事,我又向我姐拿生活费。 那一天,我放纵了一次,我喝了瓶啤酒,然后在网吧里整整泡了24个小时,我想了很多以前的美好的事,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那一刻,我居然一口气就写下了一篇日记《亲爱的,我知道你是爱我的》,然后同学们都说我是不是在暗恋一位同学,可最后清醒的我却矢口否认,因为我给不起幸福。 我终于又进了一个厂,《中国香鞋》,依然做的还是一份普工,因为我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选择,出门在外,纵然你有再大的理想,再大的抱负,在空洞的肚子面前你都得低头,还能说什么呢!目前的境况是能有一个地方住下,能有一口饭吃,让我做什么都行。 所以我被安排到了刷胶。一份有气味有毒的活。 我被安排的宿舍里住的也是一贵州的老乡,安顺的,也是很容易接近的那种,所以当天晚上我们就成了很好的哥们,他跟我说他在里面做了一年多了,感觉还是可以。从那以后我们吃饭都是点好了菜放在一起吃。 后来有一天晚上他跟我说,他看上了一位女孩子,刚来没有几天,也是我们贵州的,在后段绑鞋带,他说想让我去帮他追追,看能不能追到她。我说:"没问题,这事你放心了,不就说句话吗?" "那好,这事成了我请你喝酒去。" 第二天上班没一会,他就跑上来跟我说:"现在那个女孩子要被西瓜(我们厂主任)调到你刷胶的那里来,你先跟她聊聊,熟悉一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