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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塞的读后感大全


  《城塞》是一本由司马辽太郎著作,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CNY 129.00,页数:1164,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城塞》精选点评:
  ●1600年的关原之战决定了天下的归属,从此德川家康实际上成为了继丰臣秀吉的天下共主,成为征夷大将军源氏长者意味着德川不再是丰臣家的陪臣。日本的贵族只有藤原、橘、源、平四大姓氏,诸如上杉、武田都是家名,普通平民是没有姓氏的,平民出身的丰臣秀吉自创了丰臣一姓,德川家康成为幕府将军意味着他作为源氏长者,是与丰臣匹敌的。关原之战后的丰臣家实际上只是一个盘踞在大阪周边的大名而已,如果能够及时审时度势,承认德川家的实际统治地位,也许丰臣家还有存活的可能,只是太阁的光辉太过耀眼,让丰臣家的人们迷失了自我。从小长于妇人之手的天下人之子丰臣秀赖从未经历过任何战阵,直到最后一刻,秀赖始终没有离开那座被认为是坚不可摧的大阪城,真田幸村在发出"东军号称百万,竟无好汉一人"感慨之时,而他侍奉的主公却连大门都不敢迈出。
  ●把丰臣家的覆灭写的有一丝悲壮
  ●如果說《関原之戰》寫的是信念,那麼《城塞》除了信念之外,還有希望。該書最妙的一部分,能夠看見《史記》中經常出現的閒筆、逸筆。而人之所以高貴,是要靠希望、信念和果敢作為支撐的。至於那些好以成敗論之的,不過只是一些世人之見罷了。
  ●司马辽太郎总是能在描绘天下大势广阔画卷的同时,又刻画出一个个有趣的角色,动机分析讲诉令人信服。内府开战总是赢在战前准备,合战经常一塌糊涂……明年大河估计会看得很憋屈
  ●梦,醒了,一百五十年战国梦的终结
  ●说到底司马氏打从心底里就偏袒秀吉、厌弃家康,在小牧·长久手一战中双方只能逼和收场,不过实际上此时家康的势力要比秀吉的还大,却臣服于人下,心中再有不甘按他的个性也只有隐忍,而秀吉始终没待薄这位后来成为五大家老之首的枭雄。秀吉从一介平民爬上天下人的位置,与家康这类继承家业并有一众忠心耿耿谱代的大名比较,前者明显要困难得多,也为世人所同情,秀吉一死,家康就为夺天下去欺负孤儿寡母,司马氏对后来家康的孙子三代家光将秀吉爬坟挖墓的劣行十分不齿,成败已成往事,又何必如此羞辱!关原之后,东西军实力相差太大,可说大坂七将星无一不是好汉,能不忘太阁"旧恩"敢于逆流挑战霸权真不容易,当时见风转舵接受大御所"新恩"比比皆是,在成王败寇的历史洪流中,司马氏史观并不以此论英雄,回想两千多年前司马迁著史不也如此。
  ●为了在期限内还书匆匆读完了上
  ●在「大坂夏の陣」400周年读完也是缘分。庞杂线索中脱颖而出的是真田幸村富含诗意的人生,"据守这座天下无双的名城,率领八千人与天下大军抗衡。好男儿应该志在于此…" 非常期待堺雅人主役的2016年大河剧「真田丸」。
  ●越来越喜欢司马辽太郎的笔锋了,特别是其对时代特点的洞悉与对人物心理复杂性的细腻描写——无可讳言的是,还有他倾向弱势者(大坂/丰臣)的立场。(2015上半年)
  ●知其不可而为之,不惜身,感慨良多~
  《城塞》读后感(一):蜉蝣撼大树他爹
  阅读第一日
  "东军号称百万,竟无好汉一人",这句应该是真田幸村的原话,什么"关东大军"、"关东雄师"之类的版本是后世添油加醋的夸张,德川军有百万,在那个年代恐怕要打对折,所以我觉得"号称"还是比较科学。
  日本战国的书籍市场上不少,毕竟这是一个让人津津乐道的主题。山冈、吉川、池波......等等,甚至国人爱好者,零零总总,阅读了一些,还是忍不住找个新作者的作品再来看一边。这次是司马辽太郎。
  庄八的《德川家康》我一直觉得有个缺点:行文啰嗦、对白无力,当时盛行时毕竟市场上日本战国作品较少,主要是战国游戏影响着那一代人。如今读过的战国书籍多了,就觉得山冈庄八这部浩瀚巨著有些盛名之下......
  《城塞》,言语精炼,读到现在150页的样子,全程无梗塞,这跟司马辽太郎的行文风格结合中文译者水平有干系。书中的众人物的形象绝对鲜明,从淀到秀赖到家康,从本多到加藤到小幡,织田有乐和宁宁,老的、小的、中坚的。跃然纸上。相信随着之后更多人物登场会更是好看。
  《城塞》读后感(二):难波旧梦
  本作是献给大坂城的挽歌,更是早已落幕的秀吉时代的挽歌。尽管家康君临天下多年,但只要大坂城依然矗立,世人仍旧能够透过这座城塞和城中的少君缅怀太阁时代的荣光,淀殿和她的女官们也依然沉浸在逝去的美梦中不自知,而如今,城破梦醒,波澜壮阔激情开放的战国结束了,枯燥乏味僵化保守的德川时代开始了。
  不知是不自信还是不自信,德川幕府在大坂城的废墟上将旧时代的印记毁坏殆尽:数米厚的土把废城遗迹深埋地下,新建的城郭更高更雄壮,矗立在不同的地方的天守阁被采用全新的设计修建得更加高耸,所有的一切都在尽力抹去秀吉影响力的同时,纵情夸耀德川氏的威信更甚于丰臣氏。然而,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斗转星移二百余年,在鸟羽伏见之战中,重建的大坂城——这座彼时由德川家历任将军直接兼任城主的城塞——再次化为灰烬,大坂城的战火又一次奏响了时代的挽歌,不过这一次是为德川治世送葬。
  回到本作。自1965年以来,司马便开始以长篇小说的形式,大致按照时间顺序断断续续描绘起战国中后期的绘卷。作为同样以一场大战为舞台的作品,从结构上来说本作与《关原》并无二致,依然是丰臣氏德川氏与在其间抉择的诸大名群像。不同的是,到了彼时大坂方已势微到再也找不出一位三成这般的人物,有的只是被女官和女官之子包围的淀殿和秀赖,纵有不幸在乱世末期才崭露头角的七将星,却也无力左右这一群固执短见的深闺妇人。于是司马索性安排了一位奸细以更立体的角度作为大坂的视角。而这位小幡勘兵卫虽靠甲州流兵学创始人和《甲阳军鉴》作者的身份顶着"兵法家"名头在后世留名,在本作中其实毫无建树,就连正经奸细活也没干上几件,与其说是主角不如说是线索人物,仅留在此战各路重要视点人物之间作穿针引线用。
  由少君女主近臣与关原失败者组成的丰臣军几乎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不会成功的,小小的大坂城不但分裂成主战主和两派,就连主战的真田、后藤在战术上也是矛盾重重。基本上司马是不喜在不同作品中对同一事件浪费笔墨反复描绘的,比起《二军师》中反常道而行地将叙述重点放在小松山上——后藤有勇有谋有度量大放异彩,反衬得真田很有些自以为是目光短浅的意思——本作倒是采取了常见的视角,将更多的注意力给了真田,成就"第一兵"最后也是唯一的璀璨。
  最后关于淀殿的形象稍微偏点题,江户时代多受幕府影响,淀殿被形容为嫉妒愚蠢任性荒淫导致丰臣氏断灭的恶女。即便在成书于七零年代的本作,淀殿也无非扮演着政治上愚蠢幼稚,性格上娇纵独断,生生把一表人才的秀赖养废,不但连自裁都是透着贪生怕死有违当时价值观的不得已而为之,甚至连她的美艳外貌这唯一优点也荡然无存,不禁令人唏嘘丰臣家就毁在愚蠢自大的宫掖女人和她们圈养的短视庸人之手。而到了当代,淀殿在诸多影视小说中却一跃成为坚韧果决的时代悲剧,人们仿佛是为了满足对与美艳女性外表相匹配的品性行事的想象,而将现代独立女性的形象投射到这位古代深闺女子身上,又是另一番尴尬。
  《城塞》读后感(三):就是瞎聊,聊司马辽太郎写的几部小说,基本上没正经的
  一 《关原之战》
  我看的司马辽太郎第一本小说是《关原之战》。当时正在玩战国无双2,玩得昏天黑地。无双2里那个头上长角身上长刺的青年傲娇,莫名其妙的让我很有好感,而且能让我联想到我的一个中学同学。而这个傲娇动不动一嘴嘴炮呼喊着大义,又有一份莫名其妙的喜感,透露着幼稚透露着天真,像个孩子气的中二少年。当然,最重要的是长得帅,而长得帅就死得快。每每玩德川方面军的剧情把他干死,就莫名其妙有一种"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的感觉。写到这里我莫名其妙的发现我"莫名其妙"用得太多了,所以你们就随便看看吧。
  但奇怪的是,对另一个嘴炮直江兼续,我却是说不出的讨厌。思来想去我觉得可能是下面俩个原因。第一个石田三成这个傲娇长相偏少年,而少年犯起中二病是可以原谅的。而直江兼续呢,长相却偏青壮年,人过三十还脑子不清动不动就为了正义代表爱神消灭你,这就严重不可原谅了,这种人在现实生活里碰到都会是个死教条的让人讨厌的人。第二个原因是直江兼续在战国无双2里的鱿鱼形头盔,这个头盔也不知道是不是游戏制作组从电影《异形》里得到的灵感,让直江兼续的头型变得妖魔化了,总而言之,我现在想起直江兼续,都有一种面目可憎的感觉。
  回到小说本身,这是我见识到的第一本司马辽太郎的小说。当时看了个开头我就很吃惊,因为我从来没看过有人写小说是这么写的。难道不是应该直接交代小说的三要素 情节 背景 和人物吗?话说回来小说三要素是不是情节 背景 和人物我给忘了,所以如果说错了麻烦大家给纠正一下。难道大家不都是这样写的吗——"大阪城的天是晴朗的天,大阪城的人民好喜欢。在丰臣秀吉治下的大阪城,来往的行人举袖成云,挥汗如雨,接踵摩肩,被揩豆腐。此时正是公元1602年,正是一代枭雄丰臣秀吉,日本杰出的革命家 思想家 文学家 政治家与世长辞的日子……"
  但司马辽太郎的开头居然是"如今,我想起了一件往事……"
  我倒,我勒个去。这作者这一笔倒是够云淡风轻的。感情日本伟大的革命家 思想家 文学家 政治家与世长辞的日子,都不如你老人家想起一件往事重要。
  (后来我发现自己是少见多怪了,据说很多日本历史小说作家都这么写。但这股风气究竟是在司马之前还是司马之后,我就不知道了。)
  现在的国内书评,只要一提起司马辽太郎老人家的大名,都先解释一番:这个名字是因为这个日本作家很崇拜我们中国的古代大作家司马迁,最喜欢最中意的书就是《史记》(我本来想掉个书袋说书名是《太史公书》,装逼一下显示我是个文化人,后来觉得这实在没意思,也就作罢),所以自己取了个名字叫司马辽,辽呢就是"不如"的意思,就是逊的意思(这么说张辽又名"张不如")。后来又觉得吧,司马辽太中国化,不像日本人的名,身为日本人,却取个完完全全的中国人的名,好比中国某个霓虹粉丝取名织田太郎,实在太对不起D对不起祖国对不起人民,爱国心也过不去,上街也可能被爱国青年打,所以还是加了"太郎"俩个字,所以就凑齐了"司马辽太郎"这个笔名。本来这个解释也就够了,但国内非常讨厌的是往往会加上一句类似这样性质的说辞"这说明这个日本作家有自知之明,自知自己水平的确比不上司马迁"。这个画蛇添足的备注让我非常厌恶,人家一个日本作家,自己谦虚一下也就罢了,表示一下对古人对先贤的敬佩,也就完了。你拿一个差不多俩千年的中国老作家压人家,说人家一个现代作家比不了咱们俩千年前得古代老作家,这算怎么回事?这算不算阿Q的"咱家祖上,比你家阔的多咧"。这是不是跟历史教科书动不动就写上"四大发明比西方早多少多少年"一样让人……怎么说,那个,腻烦。我真怀疑是不是强烈的民族自尊心作祟。完全没那个必要。司马迁老先生固然是古代俩千年前东亚文明的大作家,这位司马辽太郎,我看也是现在一百年来东亚文明的大作家。都很了不起。拿俩个不同横截面的作家比什么比?
  这本小说当时看起来感觉还不错,现在回想起来,在我看过的司马的七八本小说里,应该排于中下水准。现在能回想起来的情节,首当其冲的居然是岛左近夜宿老尼姑,老尼姑本来吃斋念佛好多年,风月之事早就随着青灯古佛,化成袅袅云烟,没想到岛左近那为老不尊的咸猪手,竟然又唤起了沉睡多年的激情……我勒个去。司马辽太郎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睡了人家一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老寡妇,事后想起来觉得很得意,很有成就感,然后忍不住在小说里化了一下情节演义了一下。
  在司马辽太郎的笔下,石田三成是个智商高 情商低的理科男。他能把战场上的物资调拨处理得井井有条,同僚关系却处理得非常糟糕。他扇子掉在地上,德川老头低头弯腰捡了起来,还给他的时候他居然连声谢谢都不说。我现在很怀疑我在现实生活里碰到这种人,会不会跟德川老头站在同一个立场上。
  但是像这种单一性格,执拗性格,在现实生活讨人嫌的性格,往往在艺术作品里会焕发出光彩来。正如某个经典的语文老师说过的话,李逵这个人,小说里看着不错,忠心护主,大大咧咧,直肠直肚,刨开杀人如麻的性格,看着叫人喜庆。但现实生活里你碰上这种人,有得你受的。我现在一边敲字一边联想,莫名其妙联想到了灌篮高手,那俩个没头脑和不高兴,樱木花道和流川枫。这俩个人在漫画里人气极高,极受欢迎,到了现实里,就没几个人喜欢了。一个蛮横霸道不讲理,一个冷冷冰冰我行我素,我勒个去。
  但正因为这种单一执拗,不通人情的性格人设,才让这个角色在富有正义感上拥有了说服力。正如最有爱国心的大侠是郭靖大侠,因为他头脑简单。太机灵的人则会太容易的改变立场。所以石田三成通篇看下来,高举义的大旗顺理成章。
  写到这里突然想起石田三成的一个搞笑细节,关原之战,安国寺惠琼按兵不动,石田三成劝他出兵,说了半天安国寺惠琼就是推诿不去。石田三成眼看这位平素大谈特谈生有何欢死亦何苦超脱生死大道理的秃头就是不动,忍不住心直口快病发作,张嘴就来:"看来大师是十分的怕死啊!"我勒个去,这话一说安国寺惠琼当场暴跳如雷,说什么也不挪窝了。
  这本书写得比《新史太阁记》认真,关原之战前后也就一年的事情,写了三本书,而《新书太阁记》介绍了猴子几十年历史,只写了俩本书。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本写得十分认真的书,看起来却没有《新书太阁记》有意思。
  可能是傲娇的魅力远远比不上猴子的缘故吧。
  二 《新史太阁记》
  第二本书是《新史太阁记》。但我买这本书的时候,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还在试水,对于"新史太阁记"这个名字明显信心不足……中国人有几个知道太阁是谁啊,新史太阁记是个什么意思啊?所以这本书在刚出中文版的时候,名字叫《丰臣秀吉——日本战国一代枭雄》。后来大概销量好了,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腰包鼓了,信心足了,也出了精装版,还原了原书名《新史太阁记》。
  在我看的司马大神的七本书里,司马大神的"写"品一直很好,很少有烂尾的情况。而我深恶痛绝的就是这群被吹上天,基本都是欺世盗名的日本历史小说家,写品严重不佳,烂尾比比皆是。书在一开始呢,不管水平高低,编排得都比较用心,等到后来基本上就是闭着眼睛胡来了。吉川英治写新书太阁记,写了几百万字,十本书的篇幅,据说连小牧场战役都没写,号称最详尽的描写了猴子的一生,居然连猴子的人生巅峰都没写。写源赖朝,据说也是烂尾。新田次郎写武田信玄,一开始的谋朝篡位,情节铺排虽谈不上高明,好歹按部就班一步步的来,写得比较详尽。到下册的征讨,基本上写得就跟个故事梗概差不多了。海音寺潮五郎写天与地,长尾景虎还没来得及改名叫上杉谦信,就草草结束,我勒个去。这帮日本作家是看自己反正稿费也拿差不多了,随便写写糊弄一下就完了是吧,还有点敬业精神没有,还有点伺候读者上帝的售货员心态没有?……司马大神的写品在我印象里一直是很好的,基本没出现什么烂尾情况,从头到尾都很用心,前面认真编排,后头编排认真。但是……这本《新史太阁记》里,偏偏就烂了尾,我勒个去。
  倒不是说司马辽太郎这本书没有写完猴子的一生,只写到小牧长久手战就结束了。而是司马大神写到后来,那股子"好了写到这差不多就结束吧"的心思藏都藏不住,潦潦草草写完点个句号——收工!这在我的印象里实在比较罕见,就在上一本书关原里,司马大神也是认认真真,兢兢业业,虽然最后关原大战并没有写出那种期待已久的大爆发的高潮感觉,但人家还是写得"轻拢慢捻抹复挑"手活十分用工。所以司马太郎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写这本书突然就不认真了?
  吉川英治 司马辽太郎 山冈庄八三位大神都写过猴子,对于吉川,我现在真有点怀疑——我毒舌一点的跟大家讲,我真怀疑是因为在他所处的那个年代,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所以让他老人家拿了历史小说的头筹,得到了大神的称号,看看书的水平,跟少儿读物差不多。他写得《新书太阁记》我现在正在看,已经快看不下去。山冈庄八的猴子《光与火》我虽然还没看,但山冈一辈子都把心血奉献给了《乌龟》,写别的书纯粹是搂草打兔子敷衍了事骗俩个零花钱稿费。所以我在书店翻起他的《织田信长》,真有一种"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感慨,好比无崖子经历了李沧海和巫行云俩个大美女,其他女人就不入眼了。想来他的《猴子》也是这样吧,当然这本书我以后还是会找机会看的。要说猴子这个形象,我几乎可以肯定,肯定是司马辽太郎写得最好。要说哪里好?第一好的就是从来不喊什么高大上的嘴炮,我发动战争是为了天下为了人民,永远是为了自己肚里的那点小九九或者大九九,但是角色形象又不阴沉,还带着积极向上的阳光晒在被子上的味道。我一看到吉川的书里,猴子动不动眼泪鼻子一大把哭诉我虽然出身贫寒坚持识字读书是为了国家为了人民为了日本的崛起而读书我就恨不得要摔书,看到山冈的书里吹主角"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扶桑百姓尽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我江户城破受冻死亦足"马上就翻到下一页。
  再来谈谈司马这本猴子的间架结构。司马的关原之战是"堆木头"结构,把一个个卷进大事件漩涡的人物,追前溯后 有血有肉的描写出来,一个人就是一根木头,十个人就是十根木头,一百个人就是一百根木头,当一百根木头在你面前堆成一个金字塔的时候,你肯定会觉得一种庞大厚重叹为观止的敬畏感觉,作者就靠"堆木头"形象模拟出了历史的浩繁巍峨厚重感。
  这种独特的故事结构,使得司马辽太郎在具体描写每一个历史人物的时候,都写得像中篇小说。关原之战就像是一篇篇人物小传一样的中篇小说堆起来的,在关键的历史转折点上再把石田傲娇,德川老贼给穿插进来,进行转动历史的时刻。
  司马辽太郎的很多书都是这么个"堆木头"写法。
  但是《新史太阁记》这本书又不一样,他的间架结构倒是很像传统小说的单线索叙事,始终围绕猴子一个人展开。这当然没什么称道的。值得称道的是他对主角一生碰到的那些对手们的出场安排。猴子一生的主要对手,首先自然是美浓阿斗斋藤龙兴,上演了一夜城翻山越岭夜袭稻叶山城的好戏。第二个是少年总裁浅井长政,又上演了小古城攻略战。第三个对手是毛利俩川,渴杀鸟取水淹高松。第四个对手是明智光秀,天王山大战的美名连CCTV体育频道主持人都爱提的词,第五个对手是柴田胜家,第六个对手自然就是大BOSS德川乌龟了。
  司马在描写这些对手的时候,描写出了游戏升级打怪的感觉,对手们是一个比一个牛逼。后一个BOSS手段肯定超过前一个BOSS。后三个对手明智光秀 柴田胜家 德川乌龟,他们三个实际上是跟猴子同期出道的同事,司马也尽量在猴子的前期对他们略过不提,能不提就不提。这样的好处是一定程度上的BOSS的神秘感。对比吉川就可以看出来,吉川在前期把猴子的同僚 柴田 秃子 乌龟,为了突出猴子在办公室同事中一枝独秀,技压群芳的能力,把猴子的同僚们写得十分无能。于是等到后期这三位作为猴子的对立面BOSS跳出来的时候,读者们是一点压迫感都没感觉出来,就无聊的等着猴子开挖掘机碾压这三只战5渣。
  这本书对猴子的性格描写也十分出彩。把猴子写得活色生香活蹦乱跳活灵活现,猴子幽默诙谐妙语如珠,动作夸张手舞足蹈。要知道,写面瘫很容易,写喜剧演员可就难了,需要对现实生活有着强大的观察纪录能力。正如写女人,直男癌作者们写得全是面瘫劳模一样的女人,只有真正的把妹达人,才能把活泼机灵的妹子写得如见其人,如闻其声。而且司马还写出了人物性格的渐变,猴子的性格就像是宇宙中的原子,随着时空的拓展而处于不断的运动状态中。每次到了人生的关键处,猴子便会转换一次性格。离家出走颠沛流离是一变,给初松山小兵卫奉公是一变,初逢魔王是一变,长滨纳妾又是一变,本能寺又是一变……而对比吉川 新田次郎等人万能不变的一根筋性格,开头什么样,死了基本还是什么样的性格,胜之多矣。
  司马的书一般不适合改编成电影电视剧,因为他的书"堆积木"的结构并不适合紧锣密鼓赶场进行剧情的影视剧。但《新史太阁记》这本单线索叙事的书倒适合,角色层次感强关键处又有变化,实在是表演上的上佳素材。而且这本书节奏还非常明快,对话有趣机智,不像一般大河剧靠种种无关痛痒的废话拖剧情。"啊,今天吃过了吗""吃过了,你呢""我也吃过了,今天的饭真好吃啊""我的饭也不错呢""你的饭是什么时候煮的啊""你的饭又是啥时候煮的啊……"吉川英治的小说就尽是这种拖时间拖剧情的废话,乍看贴近生活,实则无法忍受。
  三 《丰臣家族》
  我并不喜欢《丰臣家族》这个译名,如果他本身是这个译名,倒也罢了,可是司马先生的日文原来署名明明是《丰臣家的人们》,"丰臣家族"有汉字四字成语的正规感,严肃向的,这四个字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四个穿着正装的人,一个个脸色严肃,神情冷艳,像得体的绅士,像穿着职业装的空姐,站姿笔直,从容贴紧,给你一种正式场合的正式气氛。或者说,中国大部分的四字成语,都有这种肃穆庄重之感。而"丰臣家的人们"这六个字,念在嘴里就有一种恬淡随意悠悠闲闲的气质,从容淡定的范,就好像六个穿着休闲装的女子,以"的"这个姑娘为轴,被分为俩截一卧一立,随意自然。司马大人的文章,向来是一种休闲的调调,没事的时候让你舒缓心情,放松放松。它不苦大仇深,动不动就要跟吉川的书一样,里面的人动不动眼泪汩汩,伤春悲秋,也不带着什么弘扬日本文化 重振民族信心 教导你政客的权谋腹黑学的艰巨重任,如山冈的书一样负重而行,任重而道远。由上可见,从纯文艺角度出发,最适合的书名明明还是《丰臣家的人们》,可能是内地的出版商们出于商业化考虑,改成了《丰臣家族》,在这个财阀和政治门阀越来越理直气壮显出自己"二代有理"的年代,"(大)家族"俩个字确实显得更有噱头和吸引力。
  这本书在我看过的司马七本书里,水准可排第二,NO.2。我也掏真金实银买了一堆日本的历史小说,但是每每看完,总有一种被忽悠的痛感,因为一个个作者吹得屌炸天,一本本小说吹得天花乱坠,什么大师神作,什么名家名作,看完了感觉完全名不副实,思想上也没什么成年人的睿智感,就如同高中生一样的幼稚和想当然。文笔也没比高中生强多少,谋篇布局更是想到哪写到哪,流水账一样的结构,讲故事的水平只怕连讲狼外婆的奶奶水平都不如。我觉得吧,这些作家乃至他的后代,应该集体给日本光荣公司交一笔感谢费。如果不是光荣公司靠着信长之野望这个强大的游戏文化输出,就他们写的那些渣小说,哪有什么资格翻译到中国来骗钱?我买了一堆这些正版的日本渣小说摆在家里,有时候真觉得对不起咱们中国自己的历史小说作家,因为连二月河的小说我到现在都没买正版,几部获得茅盾文学奖的历史小说,我的正版书书柜里也看不到它们。只有司马辽太郎的小说,我买了七本,(到现在)从没后悔过,本本水平都牛逼,物有所值甚至物超所值。日本历史小说家你们的平均水准怎么就跟真正的大师差那么远,远的不忍直视。
  司马的中文译作不管是谁翻译的,都会带着一股云淡风轻 淡定从容 慵懒随意的范。这说明司马的文风已经摆脱了本国文字的某种束缚,上升到了一种国际范,具备了一种即使译作它国文字依然带出强烈个人气质的穿透力。有些著作,本国人看起来很好,但一翻译成它国文字,就变了味,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它们本土性质太强烈的缘故,离开了本国文字的土壤,种种美妙之处,就荡然无存了。打个比方说吧,很多书只是本国明星,而司马的书是真正的国际明星了。
  关于这本书的好处,网上有很多溢美之词。我就不重复了。这不是一本介绍军政谋略的书,写的内容全是一些家长里短。司马一枝笔甚至把很多具有浓厚政治意义的事件,把政治意义降到最低,看起来甚至觉得是一些鸡毛蒜皮。这里强调一点,司马的书相对于大部分日本历史小说(这里并不止于他的一些日本同行,也包括一些国内作家写得日史小说),一项很重要的品质,就是"亲切"。
  很多人一写起这种战史题材,幻想题材,英雄主义情怀总是忍不住发作,忍不住把主角写得狂炫酷拽吊炸天。但你这么一写,就把主角跟读者给拉远了,你让读者只能仰视你塑造的英雄,而不能走进主角的内心世界,引发一种精神上的共鸣。你看人家金庸写萧峰,萧大王那么英雄,但大部分情节故事里,你只会觉得萧大王跟普通人一样没什么俩样,即使金庸写到萧大王耍帅装逼,跟别人的小说比起来,也显得平平淡淡 从从容容,仿佛现实生活普通人伸手投足就能装起来的逼,刀尖刺在眼前,眼睛却不眨一样,读者觉得咱努努力好像也能做得到。而不是二次元世界里那种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真正的泰山崩于前还摆着一张面瘫的臭脸。
  那没意思。
  "术"方面的东西就不谈了,今天主要谈一点点"道"。司马辽太郎为什么要写这本家长里短的书,为什么别的作家没有这样的切入点?为什么司马辽太郎要写这几个基本上平庸无奇的人,除了结成秀康给点力,其他人相对于那些功名赫赫的人来说,甚至可以说是无用的人,因为他们除了职位高以外,就是我们生活里随处可见的普通人。因为司马辽太郎对生活中的普通人存在着一种尊重(我这里并不是肯定司马辽太郎在生活里就是个随和可亲的人,实际上他是啥样的人我也不清楚,或许是个拽得二五八万的人渣也说不定。但在他的笔下,他对普通人的确存在着一种尊重),他并不仅仅关心自己的感受,也考虑到别人的感受。大部分英雄题材创作者犯的毛病就是,对生活里的普通人太不尊重,只看自己,不计别人。用一种精英般俯视的眼光看待这些人,当这些人投射到他们笔下的小说里,往往表现出来的就是痴顽、听话、顺从的角色,需要的时候挥之即来,不需要的时候挥之即去。主角是神,这些人就都是蝼蚁,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主角行使某种功能的道具。他们从不真正关心这些角色的真实心理状态。笔下的主角是一个土豪,有一个忠心耿耿的大管家,现在碰到了生命危险,大管家就一门心思毫无保留的忠心护主了,给主公挡了一刀然后就挂了。我不反对这么写,也不反对现实生活里也的确会有这种舍己救人的存在,但是作者必须对"大管家"有一种尊重,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会这么做,他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行为逻辑是什么?当然,动机跟行为逻辑,不一定要直白的写出来,但必须要让读者较真起来,大管家的行为动机有支撑、靠得住。而不是一个游戏道具人物NPC。以上就是创作上的"道",司马辽太郎这本书,就是这种创作意识形态上的产物。而这种创作意识形态,往往是写历史英雄题材的作者所不屑的 不具备的。
  从某种意义划分,文学分俩种,一种是精英文学,一种是平民文学。把主角写成算无遗策 战无不胜的神,就是精英主义文学,日本历史题材小说的典型人物山冈庄八,笔著《乌龟大传》。一种是把主角写得跟生活里的普通人没什么俩样,典型人物就是这帖子的主人公,司马辽太郎。推而广之的讲,文艺也可以用这种角度划分,精英文艺和平民文艺。电影也可以划作精英电影和平民电影。比如诺兰就是拍精英电影的,斯皮尔伯格就是拍大傻片的。就我个人而言,我是很不喜欢诺兰乃至于他的那些个高调嚣张的粉丝,这种人往往就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看不起身边的任何人,总觉得自己比周遭的人都聪明,心灵上的优越感那是挡都挡不住。他们往往沉浸在某些高智商电影里自HI高潮,实际上那些所谓的高智商电影,包括诺兰的一些电影,实际上即使画地为牢自己建个小圈子,然后在这个理想化的小环境里,纵横捭阖把配角们玩得团团转,看起来很高智商,其实就是作者这个上帝开的金手指。哪有什么狗屁高智商?在艺术的想象里破解一道道自娱自乐的谜题,那不叫高智商。能把身边同事的心理看得跟明镜似的,那才是真正的高智商。世事洞察都学问,人情练达皆文章。人家斯皮尔伯格一辈子专拍大傻片,好像就没拍过什么高智商的片,实际上呢,这种人才是真正把握人心的人精。
  当然了,也有把精英文艺跟平民文艺混在锅里一起煮的,如大仲马,如金庸,如画出《灌篮高手》的井上雄彦……
  四 《霸王之家》
  我来谈的第四本书是《霸王之家》,写德川家康的。高明的文字是一种迷幻剂,是一种毒品,它能给读者带来种种妙不可言,宁愿沉浸其中的幻觉。它能让读者在阅读它字里行间的同时,大脑皮层产生兴奋,不停的行使着大脑的某一项功能,把文字变成镜头,变成画面。高明的文字会让读者产生一种当导演的冲动,编排出一种妙不可言的气氛和感觉。高明的作家就是高明的制(度娘)毒者。其实作家的本质,跟制毒的人真的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刺激你的大脑皮层,让你产生一种心理幻觉,在精神世界上完成一次快感之旅。
  司马辽太郎的这本书,写作切入点跟上面的三本书又不一样。《关原之战》是历史纪,历史横截面的大纪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关原之战这件"事",才是真正的第一主角,而被裹挟其中的石田傲娇,德川乌龟,是等而次之的配角。这就好像任何刺杀希特勒的文艺题材,刺杀这件大事才是真正的主角,作家要做的就是还原它,叙述它,加工它。《丰臣家的人们》则是抒情诗,司马在这本书里展露了他诗人的一面,写了N多含情脉脉充满怜惜跟怜悯还有才情的句子——"在历史的长河中,(骏河夫人)她是永远沉默着的"……"丰臣家族就这么的崩塌掉了,回顾它的历史,就好像秀吉这个人凭借单手之力,画就的一片五彩祥云(大意)……。《新史太阁记》这本书是"人物志",他描述的猴子有一种马云般的魅力,对话和动作神态的描写都极其上佳,"陋面含春威不露,薄唇未启笑先闻",展现了司马强大的描写人物的能力。如果从纯文学塑造人物形象的角度出发,那么《新书太阁记》这本写得不是很认真的书,反而是最强大的。
  《霸王之家》既不是大事记,也不是抒情诗,还不是人物志,这本书是司马的个人哲学书。司马把自己活了几十年的对生活的一些领悟,一些看法,穿插在文章里,借着德川家康的人生故事,倾倒了一些出来。这些观点,这些领悟,这些看法,显露出了一个中年成功男人的睿智。跟空洞的名言警句不同"天才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和百分之一的天才",司马是真把一些压箱底的货,不露声色的拿出来了。现在还能在我脑子里萦绕的是他借乌龟的老师太原雪斋之口,说的一席话——"世人将独创,创意,机智视为智慧,对有这样智慧的人,往往保持着高度的崇拜心理。可这样的智慧犹如刀刃般危险。不久就会使人傲慢而害了自己。任性的智慧,无论它在当初取得成功的时候,显得无比锐利,方法无比高明。但实际上,真正让人惊艳的路数,最多也就那么几条,但形成习惯后,就难以改变。结果是连赢几次,最后却失败,终结了自己,导致了灭亡。"
  司马的这些人生感悟,我自己试着拟写一条:"生活里被骗子忽悠的人,绝不是因为智商比常人低下,而是因为这些受骗者的性格,往往是弱势绵羊般被牵引的性格,在双人对话交流中,他们因为性格上的顺从弱势,往往会不自觉的跟着强势者的思路走。这些受骗者在日常生活的表现特征是,即使是遇到话不投机的人,往往也会表现出一种言不由衷的逢迎的态度,嗯嗯啊啊的应承别人。而当他们遇到骗子的时候,骗子只要稍微表现得强势一些,他们就失去了自己的主张,从而成了骗子牵引下的绵羊,唯唯诺诺,妥协迎合。当骗子得到财物心满意足走掉的那一瞬间,他们的思路一转正,马上就意识到自己受了骗。无奈已经悔之晚矣……"我拟写的这一段,不敢说好,但是不是让看文的你觉得耳目一新——哎呦喂,还能这么说,然后细细想来——我操,好像说得也有那么一点道理。
  承上——我还可以说:现实生活里的笨蛋,并不是智商低下的人。他们真正的标签,应该是一群性格顺从的人,所以才容易被别人牵着鼻子走。这些受骗者你翻开他们的上学履历,考试双百分都不一定。司马就是把这种人生感悟,有机理的塞进了《霸王之家》,看起来像是渗透了他个人的人生智慧的哲学书。 名言警句,其实人人都可以说上俩句,但同样的一句话,爱因斯坦说的隔壁老王说的,效果就不一样了。牛顿说有公信力,老王则没有公信力。老王唯一在读者面前有公信力的时候,就是对着邻居家的大头儿子说:"我是你的亲爸爸啊"。司马辽太郎先生是名人,名人说的话自然有让人咀嚼回味的驱动力,而且人家说得的确还蛮有道理。这里没来由的批评一下吉川英治,主要是因为他最近给我带来了挥之不去的恶感——为什么您老人家写人生感悟,就好像一个高中生在发表他的中二大论一般?您好歹是一个成功人士,怎么说起话来充满了孩子气的幼稚和天真。
  从这种角度出发,小说有俩种写法,一是完全放弃自己的态度,自己从来不在小说里发表什么画外音、旁白,把一切都交给读者自己去评判。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金庸。天龙八部里最后男主角萧峰,为了宋辽俩国百姓不再受刀兵之苦,牺牲了自己,成全了大家。但金庸可曾有一个字表明自己的态度,赞扬萧峰的伟大?(但萧峰的伟大读者自己体会得淋漓尽致)。当你的小说没有态度,那实际上就是包容了一切的态度。当你的小说没有主题,你的小说就涵盖了一切主题。令狐冲在华山思过崖的秘洞之中,看到了名门正派使用阴谋诡计干掉了魔教的真相,这份犹如洪水猛兽的冲击,像不像现在的一直接受教科书正统教育并对之深信不疑的少年,某天在网上看到了天朝起家真相那种信仰轰然崩塌的震惊之感呢?只不过这种没有主题没有态度的写法,对段位的要求太高了,段位不够,就很容易写得像最肤浅的故事书了。在华人电影导演里,拥有这种段位的,就是李安了。
  这第二种写法,自然就是发表自己的态度和看法。古龙在今天这么出名,这种手法很有关系。本来吧,写得就是消遣娱乐的武侠小说,怪力乱神博人一笑的东东,谈不上什么内涵。但古龙偏偏要水银泻地一样无孔不入的穿插着自己的生活觉悟 人生感受 情感抒发 泡妞心得等等等等,把个娱乐读物,变得有点格调起来,变得有点像寓言故事托物言志。如果古龙小说里没有这些东东,那么他跟写故事书得卧龙生 诸葛青云又有什么区别?当然我并不是认为古龙逼格的提升,就是因为这些东西,实际上他的很多牢骚话我是不赞同的。最终决定他高度的还是他非常强悍有意境的诗歌一般的文字表现力,但是你别说,没有这种到处添油加醋的牢骚话,他的小说别开生面的形式感,效果要大打折扣。
  五 《城塞》
  书评写到现在,都是一些没边没沿的胡说八道,干货没有多少,把文字拎起来一挤,湿哒哒的都是水。反正是瞎聊,就继续瞎聊吧。今天说的第五本书就是《城塞》,书名并没有高明到哪里去,但极简,极素,极净,短小隽永深藏意味而又不会犯错,中庸主义的成功范例。不信你要是取名《大坂保卫战》,那就俗了。或者取个欧美长片一样无厘头的名字《大阪城的淀姬辫子长啊,俩只眼睛真漂亮》,再用牛群说相声的腔调去读一遍,保证十分喜感。这本书我一盼好多年,2012年就开始盼,望眼欲穿,结果等到2015的春天,它才姗姗来迟。我不知道是该表扬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慢工出细活,还是批评出版社工作懈怠迟迟不来上班。重庆出版集团当年为了多快好省,赶工快上,好几本书都是直接买的台湾中译版。《武田信玄》好像就是,戴佳依的《新书太阁记》好像也是,这个我不敢肯定,因为戴佳依说不定就是我内地某家大学的外文教授也说不定。虽然本人一直认为,真正的外文经典小说,不会因为糟糕的翻译而抹去它本身的光辉,因为真正的经典就像钻石一样即使蒙尘也会熠熠发光。但是,如果原著本身不咋地,那糟糕的翻译就十分致命了。吉川老先生的书本身就水平欠佳,二流小说戴着个一流小说的高帽子,戴女士(看这名字应该是女的)过分直译《新书太阁记》,就导致本身就糟糕的质量更加糟糕了。戴女士应该是大量保留了日本对话的语气词,于是中译文里面"嗯嗯啊啊哎呀妈呀"不断,中国人读起来就十分的娘气,要知道这可是一本说英雄道英雄谁是英雄的书,弄得十分娘气怎么看。所以重庆版出了俩年以后,哈尔滨出版社十分有信心的重新召集了一批人马,用中国古装剧里台词腔调润色了日文小说里的对话,这回读起来倒是古色古香,古意十足,流畅典雅,并且把原著里想到哪写到哪乱七八糟的文章条理统统收拾了一遍,理顺了一下思维,又把原著那些罗里吧嗦的车轱辘话给尽量删除。话说回来,看外文原著,如果你没有通读外文的水平,你是愿意看直译,还是意译?(不过我认为新书太阁记这本没水平的书即使看日文原著也是浪费时间浪费宝贵生命)。但可惜的是哈尔滨出版社的装帧设计,并不如重庆出版社整的那么高大上。封面图片装帧设计文字排版,看起来都有点汽车站候车室旁边小店出售的消遣读物的感觉。越说越没边了,回到《城塞》。这本书翻译的相当流畅,比同出版社的《新书太阁记》要好很多。
  这本书还是司马辽太郎的伐木场"堆木材"结构。用几个人物做穿针引线的主角,然后把裹挟进大阪城保卫战的各路人马简明扼要形象的罗列介绍一下。德川老贼,丰臣秀赖,浅井茶茶这些当仁不让的历史名角就不说了,这里楼主有兴趣讲的是历史上的一个小角色,司马辽太郎选用的主人公小幡勘兵卫。这家伙在军政上没有丝毫建树,能够在史书的故纸堆里留下他的名字,全赖他是《甲阳军鉴》传说中的作者。真身也就是一个写书的。这个人在司马的小说中,担当了线索人物,按说本事不大,却志比天高,有"建立小幡幕府"的雄心壮志。如果说是一个中二少年,少立奇志这没什么好说的,但是一个过了三十的中年人,混得四海流浪屁也没有一条,还有鲸吞扶桑的气量,这就让人很没奈何,不知道该说什么。是贬他没有自知之明好呢,还是要大声赞扬他这颗勇敢的心呢?毕竟姜子牙八十三岁才出道,你也不能说人家三十好几的人现在混得不行以后也一定不行。这货奉老乌龟之命,潜入大坂,挑拨离间搜集情报的正事没干几桩,泡妹子倒得心应手。大阪城女官团的一名叫阿夏的中层女干部,就被他一举拿下,端的是风月老手把妹达人。所以在这里我严重怀疑他就是司马辽太郎本人的一个小说里的化身,一个曾经梦想在军政上有所建树并且在我的想象中有一双谢安屐但实际上只会写书顺便把把妹子的人。
  这位名叫阿夏的大阪集团公司的中层女干部,怀着对小幡勘兵卫的好奇之心,有一天不知道为了件什么事情,闯进小幡勘兵卫的居所,前来兴师问罪。结果小幡勘兵卫也没做什么辩解,一个强势的推倒,就把妹子给当场拿下了。敢想敢干全没有直男癌们畏首畏尾梭巡徘徊瞻前顾后优柔寡断。风月这种事,妹子们也是凡夫俗子,不是圣女下凡,七情六欲,也是想的,关键在于临门那一脚,你敢不敢去踢?你当然知道有俩种结果,一种就是几分钟后妹子被当场拿下,一种就是几分钟后你被警察拿下。所以直男癌们萎了,风月老手们抱得美人归了。留下直男癌们气急败坏干瞪眼然后在网上愤怒发帖妹子怎么会看上那种远近闻名的花心渣男,没天理了。
  直男癌们大多都是书读傻了的书呆子。从小就被各种别有用心的书当傻子耍,耍着耍着还当真了。别人揭开皇帝的新装说俩句真知灼见还犯了他的怒了。自古以来那些太祖太宗野心家们,有几个好货,但是直男癌们书呆子们还真被各种变相了的红宝书给骗傻了,真以为他们就是从小就有救国民于水火之中伟大情怀,怀着一颗救国救民的心投身于拯救人民的艰苦大任之中,最后功德圆满也完成了精神上的升华。真以为不怀着一颗救国救民的心就不可能登顶封神成就大业。于是在各种历史论坛,他们急赤白脸的跟人争、跟人辩、跟人吵……不要以为只有政治家的书才是骗子书,市面上各种娱乐消遣读物也是骗子书,作者们要么是出于无知要么就是别有用心,把女主角写得都跟不食人间烟火没有七情六欲的圣女一般白莲花。这种书看多了你就成直男癌了,你不知不觉的就把生活里中意的妹子也自动代入成白莲花了,于是你的亲近就天生自带了亵渎感和犯罪感,然后就是你跟你心目中的女神实际上就是个普通妹子距离越来越远了,然后你就看着某个十恶不赦的渣男牵着妹子招摇过市了,然后你就气急败坏了,然后你就躲房间里报仇一样在心里想妹子是坏人,是荡妇,原来她美好的形象全没了。一前一后反差之大判若俩人。妹子前一秒是圣洁光芒照四方的圣女,后一秒就成了诱惑人下地狱的妖女。实际上妹子就是那个普普通通的妹子。你百无聊赖然后开始看各种YY小说,看小说里各种类型的妹子主动投怀送抱,于是你又相信了,又觉得自己遇人不淑了,没有遇到这种值得你真心爱护一生主动向你示好的妹子,只有碰到了她才值得你爱她一生一世,你成了宅男安心坐在家里等,你突然想起来你也会写点东西,于是展开了纸拿上了笔敲起了键盘,像吉川英治一样把妹子写成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耍小脾气不乱用一分钱全心全意奉献给你的女劳模。妹子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会在睡不着的深夜寤寐思服,辗转反侧,但这种事你不能等着妹子主动。不然你还真是给各种玛丽苏白莲花的书给洗脑了,读傻了。
  不光是政治书,消遣书,市面上还有很多书,干的都是骗人的勾当。很多时候它也披上电影电视这样的画皮。它告诉你以德服人,对坏人对恶势力,要有一颗感化他们的心,仿佛你成了真正的道德者就会无往而不利一样,它通过各种小故事,小段子,告诉你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然后你就被驯化成了一只绵羊,一只乖乖听话遵守社会道德规则的绵羊,以为人不负我我不负人吃苦耐劳勤劳致富。不知马无夜草不肥,人无关系不富,食物链底端爬上去的各种大大小小的成功者,是自身在石头上磨尖了牙齿跟爪子的缘故,而不是修成道德达人。当你被各种道德规则束缚住的时候,某件小小的事都会让你觉得丢脸觉得下作觉得不齿的时候,你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好人,但也成了一个无用的人,已经被彻底驯化成了一只羊,一只食物链顶端希望你乖乖认命你还真的乖乖认命然后辛苦吃草挤奶挨刀的羊,一个统治阶级用心险恶希望你成为某种人你还真的成为了某种人。
  漫无边际的胡说八道了这么多,再回到城塞这本书的评论上,已经显得无力了。就这么着吧,随便说所吧。司马辽太郎在这本书,一如既往的体现了他看待历史人物的刁钻角度,对人物某种心理的准确把握。他在书里说,淀姬一提到秀吉,便要称呼"大明神太阁殿下",而宁宁则直白的称呼秀吉为"我家的老头子",所以淀姬从没有爱过凡夫俗子的秀吉。这种心理与其说是淀姬的心理,不如说是现代社会各种成功男人的小三小四小五心理,相对于成功男人的结发妻子来说,她们的确没有爱过凡夫俗子的"秀吉"。当京东总裁当年还在开小饭馆卖电脑的时候,很多佳人只怕也难以爱上那时的凡夫俗子吧。司马塑造历史人物手法的一种,便是把历史人物想象成自己身边的人物,用一个跟历史角色性格相近的认识的人,用他和她的心理来揣度历史人物的心理,人物塑造的深度就地取材一样顺手拈来,因为是顺手就能拿来用的东西,亲近感也自然而然。
  此法再举一例,见于《丰臣家的人们》。当家康听说某个没有名分的侍女(结城秀康的娘)竟然因为他的春风一度而怀上他的骨肉的时候,他脱口而出——"唉,这怎么会呢?"家康难免有一种意外的感觉。他既不记得自己真心爱过这么一个女人,也不记得有几个夜晚曾和她同床共枕。只是一时的兴致所至,才碰了她而已。连她的长相如何,都已经记不真切。仅仅勉强能记起她的名字。不过如此而已。即便现在有人出其不意地对他说,这位萍水相逢、关系疏淡的女人,竟要生孩子了,而父亲正是主上你的时候,家康也不仅没有引起什么激动和兴奋,相反,对于这种有点强加于人的作法,甚至感到很不愉快。——这一段描写与其说是德川家康的反应,不如说是一个现代的风月老手,听说他广泛播种有一颗竟然开花结果的意外之感。这个男人甚至就是司马辽太郎本人,所以他把自己的感受移植给了几百年前的德川家康。但是人性是共通的,千百年来都是这样,所以一切写得顺理成章。
  大概是出于长篇小说日后出书好卖的需要,在短篇小说二军师的文里,被黑的自私自利刚愎自用自以为是的龙虾,这回又摇身变成伟光正了,在二军师大放异彩的后藤又兵卫,在城塞里反而生气不足让人想不起来的印象。大概是出于对秀吉的敬意,司马也没有采用秀吉未亡人淀姬跟大野治长私通的说法,话说他在写德川家康的时候,可是真真切切的把筑山殿写成了一个欲求不满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中年贵妇。同样是君主的女人,这笔下的待遇也太差了点。
  书写得很精彩,看了就知道了。
  六 《项羽和刘邦》
  今天谈的第六本书是《项羽和刘邦》,这是一个日本作家写得中国历史的书,但是出于作者本人对《史记》的热爱,作家写得全情投入。很多作家一辈子只为写一本书,之前的书是为这本书做铺垫,之后的书就是一种心愿已了的余兴节目。金庸模仿他的偶像大仲马写了十四本武侠,到最后出了一本最接近大仲马的书《鹿鼎记》。这里的最接近是指武侠魔幻成分放到最低,具备相对的一定程度上的现实生活中的可操作性。所谓现实中的可操作性,换句说法就是YY要适当,不要漫无节制无边无际最后变脑残了。在鹿鼎记之前,金庸的书更接近奇幻小说,东方武侠本质上就是东方奇幻,拿西方小说类比,应该是轻魔法小说。而鹿鼎记呢,却最接近他的偶像大仲马的传世名篇《基督山伯爵》和《三剑客》,韦小宝几乎不懂什么武功。鹿鼎记写完以后,金庸在写作上的大事已了,于是宣布封笔。其实金庸后来还搞过一个新三国演义的小说作为余兴节目,因为他本人是江浙名士的关系,所以打算好好的捧一捧东吴英杰(罗贯中非常讨厌东吴,把江东的文官武将全写成了奸邪小人,让金庸脸上无光,决定好好翻案)。但是这本小说却终于没有面世。估计金庸老头是这么想的,自己的十五本武侠小说已经让自己封神了,三国这本小说出来也弄不过罗贯中(弄得过他早就得意洋洋付梓出版了),没来由败了自己的名声,所以干脆把稿子封存起来,甚至烧了也说不定。烧了的话,一了百了,大家也就没什么念想了。如果没烧,等金老头年过百岁驾鹤西游,没准哪个不肖子孙以金庸遗稿的名义拿出来卖钱,那么我们倒还有机会看看金老头的三国是个什么样子。不过以金老头爱惜羽毛的性格来看,书稿多半已经烧了吧。写了这么多,我的意思也很明显,司马这辈子最想写的一本书,就是《项羽与刘邦》,像他的偶像致敬,跟偶像的《太史公书》遥相呼应。
  例子举过来举过去,离不开金庸古龙俩个名字打转转,都是通俗文学,主流文学看不上的怪力乱神的俗文学。唉,没文化就是没文化。这么说不是矫情,不是装逼,是楼主真的没文化,楼主过了二十五岁,才开始看纯文学的东东,而且还没看多少。楼主现在经常看的书是王朔的小说,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纯文学,王朔在纯文学圈子里被承认的程度也不是很高。在二十五岁之前,我跟所有中二少年一样,以为小说最重要的是故事,是情节,思想不主要,主题不重要,文字不重要,这种轻薄至极的想法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非常羞耻,以手掩面你们看不到看不到看不到。但当时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以为最受大众欢迎的就是最好的。那个时候我真觉得金庸天下第一。二十五岁以后,才慢慢领悟对了一点东西。小说最重要的是什么,现在我也不敢说,但塑造人物肯定比叙述故事情节重要。而且也慢慢体会到了文字本身的魅力:如文字组合之美,营造意境之美。以前呢,很小白很二逼的觉得,文字只要能交代清楚情节故事就够了。唉,致我终将逝去的中二的青春。
  金庸老头以后会取得什么样的文学史排名,我还真不好说。有人认为和四大名著作者差不多,我看还是很悬的,四大名著除了西游记以外,其他三本都是现实主义小说。这幻想小说你还别跟人家现实小说比。金老头的大部分小说到底还是怪力乱神的东东,我看以后能捞到一个许仲琳(写封神演义的那位)的牌位差不多。虽然金庸老头的写作段位甩许仲琳几十条街。武侠小说乃至各种通俗小说,都不是什么上档次的玩意。你觉得某个通俗作家的小说很有档次(比如金庸古龙),那不代表他们写的通俗小说有档次,而是他们本人有档次。
  小说作为一种大众娱乐形式总是不断更新,今天风靡天下的某个小说某个电影某首歌曲,轰轰烈烈万人空巷你觉得大有流芳百世的势头,但也许再过个几十年就没有人感兴趣了,无人问津了。单就小说来说,只有描摹了真实的人性、展现了当时的世俗人情、体现了文字本身魅力的作品,才有可能让作者留取姓名照汗青,因为大众乃至精英的审美在不断变迁,今天流行的东西很容易就成了昨日黄花,而纯文学一者保留了文学即人的心理研究价值(《项链》的女主角怎么就虚荣到了宁可倾家荡产也不向闺蜜说出项链丢了的真相,这体现了女人的什么心理?),二者有历史文献价值(看了《儒林外史》你就晓得明清俩朝读书人是个什么鸟样了),三者是文字美学价值,静夜思都是张嘴就来的大白话,怎么就那么有诗意?通俗小说在这三大方面,基本是不及格的。第一它往往扭曲人性,为了取悦读者多弄点点击量多搂点钱玛丽苏杰克苏让帅哥美女们没来由的无缘无故的就喜欢上了某个男女屌丝,霸道总裁爱上保洁小妹,清纯女神就爱邋遢宅男。第二它有个屁的历史文献价值,幻想小说题材的就更甭提了。第三单纯的文字美学价值,现在起点上N多小白文作者你指望他们把句子写通顺了就OK了,就不要苛求什么了。
  废话越写越多,回到司马辽太郎的这本《项羽和刘邦》。这个名字总觉得是个西化词,翻译成英语就是XiangYu and LiuBang 或者XiangYu & LiuBang,欧美人就喜欢搞这样的名字《动作与激情》《理智与情感》《傲慢和偏见》。今有日本作家司马郎,仿名《项羽和刘邦》。这纯粹是我胡说八道的臆测,你别当真。因为我不懂日语。而且就我一个日语小白的啥也不懂却直接生猛的感受来说,我觉得日语很难听,叽里咕噜不是个味,每次看日本片听演员们说话就很难受。女主角们声音娇媚还好点,男主角再好的颜再好的声优我都觉得难听,喉咙里压了个什么东西一样的吐气开声让人难受。欧洲的法语我也印象不佳,看过几个法国片,感觉他们说话很平,声波一条直线就过去了,人家英语好歹还有升降调表现欢喜悲伤俩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好不?当然,以上全是我这么一个语言小白的胡说八道,你看看就行了,千万别当真,也别较真。
  司马写这本书,一如既往的伪纪录片格调,对话以外的文字,你可以用舌尖上的中国那个旁白声音来读,保证有一种央视《探索与发现》的即视感。人物对话,你再把几个配音演员的声音录进来就行了,考虑到这是中国题材,所以你还是用中国的几个影视剧配音演员吧。比如说吕后,你就用甄嬛的声音(季冠霖)来配。司马的历史小说在创作上有一种独幕剧手法,他的情节往往就是靠一个个独幕剧串联起来。他不像戏剧作家一样写长篇累牍的对话,而是先交代某个背景,描写某个情境,再用一些手法来烘托某种情绪,最后让主角开口说一句话,记住,就一句,一针见血,一步到位。因为人话一说多就没了重点,说得少反而让人印象深刻。你的话唠同事今天在公司说了一大堆,你下班回家却一句想不起来了,倒是一个闷葫芦同事说的一句话让你印象深刻。
  以《霸王之家》为例,实文摘录——"少年家康在今川家做人质时,奉今川义元之命娶了筑山夫人。筑山夫人是今川旁氏之女,时常居高临下,态度傲慢。她总是能在任何情况任何地点一点都不分轻重缓急的大声宣布:"夫君是沾了我的光,才得以活命。"——在这单个场景里,只写了一句台词,但是读者对筑山夫人的印象,却已经相当深刻了。话在精而不在多,司马就是用这种高度提神炼形的台词,来描摹人物形象。同时作为小说的节奏点,在平静的叙述一段以后,受众有了点疲倦感,就靠台词来提神,给听众一记惊堂木——"可惜我上将破瓶和木棉未至,若有一人在此,何惧光秀?"
  这本书司马写得真是超级用心。整本书历史背景的信息量超级丰富,夸张点的说他把五十本秦末汉初的正经历史专著吃透了,摸熟了,消化了,溶解了,然后有机的写了这么一本书。司马写书有个习惯,开写之前,先到书店里买一车书拉回家,慢慢看,读书破万卷,下笔如神仙。你可以想象这么一个场景画面,他把拖回家的五十本书看完了,然后往地板上一堆,堆得比人还高,然后司马大神一记如来神掌,从上往下这么一拍,我靠,五十本厚书被压成了一本书,书的封面五个字:《项羽和刘邦》。
  司马大人写书不像山冈写《乌龟》那么辛苦,山冈从头到尾写得跟电影一样,单个戏剧场景人物对话能写得千言万语,这种精雕细琢的类文学剧本写法能让人写吐血。山冈大人写战争场面也很细致,有画面感镜头感,相比司马大人就是几句带过怎么简单怎么好写怎么来了。但是——项羽和刘邦这本书,司马大人变了,一向偷懒少写战争场面的司马大人,居然在描写《巨鹿之战》的时候,写得跟电影镜头一样细致了,战争进程起承转合得也相当讲究,抑扬顿挫的节奏感十分强烈,而且他似乎在中日友好的蜜月期实地考察过黄土高原,实地考察赋予了他笔下战争的强烈个性,堪称典型环境下的典型战争,换个地方就不可能再有这样的战争重演(太多的作家描写战争都是书斋里想象出来的大路货——"黄沙万里刀枪剑戟,万马奔腾俩军开打"尽是这样的万金油句子,描写哪场冷兵器战争都一样)每每看《项羽和刘邦》这本书里的巨鹿之战,都有一种看战争大片的感觉。
  "秦军的粮道是一条长长的战壕,像一条死蛇一样的躺在那里。黥布往下拉了拉头盔,将剌有墨刑的额头遮住,让战斗小分队排成整齐的队列,向粮道里的秦军发起了突袭。就像一根细针扎了秦军一下,但造成的心理上的疼痛却飞快的传遍了整个秦的大军。在这片黄土高原千沟万壑的战场上,纷纷涌来的秦军被分割在各条沟壑里,对敌人却很难一下子形成巨大的压力。当然,对黥布军来说,反倒是不幸中之大幸。黥布军的正面之敌只能是一支小股部队,永远不会碰上大队人马。不过秦军可以轮番上阵轮流休息,以解除士兵的疲劳,黥布军便只能像小车轮似的气喘吁吁地不停旋转,不能有一刻停下来的工夫……正当黥布军因为疲劳而开始运转不灵时,战场的南端出现了项羽的主力大军。虽说只有区区四万人,但整个秦军的中枢神经却感受到了甚为剧烈的疼痛……项羽从黄河岸边的低洼地带赶了上来。
  他到达战场南端,凝神朝前方望去,只见在地形逐渐升高的中央部位有一座很大的土山,仿佛是一只黄牛横卧在那里。冬日里凄迷的枯草将大地覆盖上宛如牛皮般的颜色。在那块也可称之为卧牛阜的高地上,似乎有一支秦军主将的营帐,无数面旗帜在北风中翻滚。
  项羽产生了想拿下这块高地的念头。"
  与此同时,项羽策马扬尘而去。他手下随行的一队人马对主帅的这一举动大吃一惊,一齐飞驰着赶紧追上去,很快就形成一股排山倒海之势,转瞬间就蜂拥而上卧牛高地,将山上的秦兵追得四散逃命,随即将这里全部占领。
  紧接着,秦将苏角就急速赶到了战场。"为什么将那个小山包送给敌人?"他二话没说,手起刀落,亲手把逃回来的一名战将斩于马下。按照中国这片大地上的军法,战场上指挥打仗的将领历来都要受到后方的严厉监督,倘若失败或策略有误,当场就要受到处罚,这一切也都是迫不得已。从这一阶段开始,战斗变得激烈起来了。
  秦军虽说从地势上无法全力展开,但毕竟是一支具有压倒性优势的庞大队伍,因此尚显得游刃有余,就像撒下一张大网在捕捉一群小鱼一样。楚军士兵一般个头都比较矮小,动作敏捷,真的好像成了栖息在急流险滩之间的小鱼了。秦军士兵的戎装是清一色的黑颜色,黑压压地铺天盖地而来,仿佛在涌动的波涛一般。而在这黑骏骏的漩涡之中,身着红色戎装的楚军士兵却犹如紧贴着漩涡一般,始终在不停地游动。
  从土山上望过去,是如此这般的一幅景象,但若说起楚军士兵那一张张脸,用我们现代人的话来讲,简直像脑袋被电给击中了似的,全都失去了正常人的模样。每个人都变得异常地疯狂凶悍,即使面对秦的大军也似乎毫无惧色。秦军则把这些楚人一小块一小块地分割开,再一块块地包围起来,从四周向里面射箭,或是一齐用长矛刺杀过去。不过,刺杀来刺杀去的秦军却对楚人的疯狂劲头渐渐地害怕起来。
  秦军的目标是要对楚军实施分片包围,因而到处都有无数反复运动着的璇涡。
  与此相反,楚军士兵的行动却只需最短距离的直线运动,好像一旦用锥子刺破了一处包围网,便立即从内侧突破,再返回来,当即从外面把包围网打散。这样的过程,有的队伍甚至反反复复地进行了八九次。然而最终的结果是确定无疑的,因疲劳和兵力耗损,楚军将得到全军覆灭的下场……"
  本来我是把这本书排在司马作品NO.1的位置的,这绝不是因为我是中国人司马正好写了本中国书所以我就把这本书排在第一顺位。因为这本书的综合素质 用心程度 写作难度 自我突破,的确是司马几本书里最高的。但把这个观点打出来的时候,突然间失去了自信,因为这本书的主角形象,真的没有他漫不经心写得那本书《新史太阁记》里的猴子光芒闪闪。他描写了汉末的很多人物,但群像感又没有他的抒情诗一样的中篇合集《猴子家的人类》那么让人印象凸出。看书的时候,觉得韩信萧何夏侯婴乃至虞姬写得很出色,丰满厚重,绝不浅薄,很人性化,但是一合上书,印象又不深了,想不起来了。
  我买了七本司马的书,写了六本书评,都是瞎写,没什么技术含量。先贤古龙写七种武器,完成了六种,我也追随一下先贤的脚步。
  那么,就到此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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