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词。五六年的光阴,似紧紧牵着风筝的那一只手,让我远游在外,恣意闯荡,却又深深地烙上了这片土地的印记,与它永远的难离难分。庆幸,我还会说点家乡话,一口不是太地道的方言,搁到那山那水那村那人之中,恐怕他们都会笑话我了吧。 家乡的山会笑,水会唱,家乡的爷爷一刻也闲不住。幼时的我,每天跟着爷爷游山玩水。踩一踩山路,沾一鞋的泥,爷爷看着我不高兴的脸乐呵呵地说"没事没事,回去刮一刮就行"。听一听山泉,沾湿了衣袖,爷爷神秘兮兮地悄悄告诉我"把眼闭上,山泉会唱歌给你听哦"。那时,我全听爷爷的,在山里玩疯了。为此,爷爷可没少挨奶奶的絮叨,因为回家时我不是这里碰了就是那里擦了,要不就是把什么给弄丢了。我特别崇拜爷爷,因为他理直气壮:"我和我孙子玩,天经地义,多管闲事。""对,天地……义!"我丢给奶奶一个白眼,就屁颠屁颠地跟着爷爷进屋了。以爷爷为首的自由派和奶奶为首的约束派,把我夹在中间,我时不时地倒戈相向,当一回墙头草,乐在其中。 家乡的回忆啊,总是与那四季的斑斓捆绑在一起的。 当门前那棵老树冒出嫩嫩的芽儿时,我就可以脱掉那厚厚的棉衣恣意撒欢了。天暖起来了,水活起来了,泥路上也可以时常看到那悄悄探出头的杂草扎起堆来。家乡的春天,就像是一位画家,在勾好的淡色轮廓上涂上了一笔红,一 道绿,一抹紫,一串粉,绚丽起来了。我就和一些"死党"在草地上翻跟斗,就算摔倒了,也没关系,因为那不是坚硬如冰的水泥地,而是暖融融软绵绵的泥地啊! 当村头巷尾响起诱人的卖冰棍的吆喝声时,我一下子欢腾起来,因为夏天到了!那吆喝声穿透炎炎的烈日,在暑气蒸腾中那么嘹亮,让孩子们完全失去了把控能力。这个时候我最大的乐趣就是缠着奶奶去买冰棍,一拿到钱,就一溜烟跑到小贩哪去了。买到了,却又不舍得吃,直等到水滴落到地上,我才慌不迭地伸出舌头一阵狂舔。翻来卷去,冰棍在我"软磨硬泡"的攻势下,立马现出原型,成为了"光杆司令"。那直透心底的凉意,让我整整回味了一个夏天。 金黄的秋季,我总是看到爷爷奶奶跑前跑后忙碌的身影,一会儿提进一包小麦,一会儿提进一包蔬菜,忙的不亦乐乎。再接着,冬天就来了。屋前屋后,山上山下,河里河边,已然分不出界限,全是一律的白色的了。纷纷扬扬的白雪,堆积起来,成了厚厚的白棉袄。冬天的家乡,是孩子们的乐园。那么纯洁无暇的白雪,诗人恐怕是不舍得去破坏的吧,可我们才不管这些,堆雪人、打雪仗、直到矮矮的烟囱升起缕缕炊烟,大人呼喊了两三遍方才依依不舍的回家。没事的,明天醒来,你会发现,覆盖在故乡土地上的那件白棉袄完完整整的,一点都没坏呢! 如今,故乡的样子常常出现在我的梦里,朴实、温暖、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