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内蒙古阿拉善右旗的戈壁滩上,人烟罕至,每天都有人带着一群猪玩耍四五个小时。带领这些猪的叫李菊兰,老公王智强是她的得力助手。 这些猪一玩就是好几个小时,补充水分尤为重要。可是,戈壁滩干旱缺水,猪口渴了怎么办呢?王智强说:"你看它在拱沙子,因为沙子里面有湿沙子,有水分,猪是真渴了,它吃湿沙子,也是为了弄水分。" 白刺是阿拉善戈壁滩上最常见的植物之一。白刺本身营养丰富,猪吃了很有好处,但错吃就会夺命。 李菊兰说:"猪当时吃的时候,大嘴大嘴,就像这种,直接它一下就咬断,放到嘴里去咀嚼,咀嚼碎了以后咽下去。就是这个白刺,胃出血,肠道出血,然后造成内出血死亡。" 尽管这片戈壁滩暗藏杀机,但同样是在这片戈壁滩上,还有另一种神奇的植物。靠着这种神奇植物,李菊兰的猪肉卖到了80元1斤,比当地的高出了五六倍。 李菊兰:"这是我们厂子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它,我可能今天欠下一堆债,然后,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就是它救了我,救了我家,救了我,救了我的事业。"李菊兰的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呢? 李菊兰18岁到北京打工,后来摆摊卖服装,一路奋斗下来,成了家,生了子,还开了服装厂,拥有了年入百万元的事业。成功后,李菊兰却有了离开北京的念头。李菊兰说:"在外面漂了十几年,也说心里话,刚开始小时候向往出去,但是到了一定年龄之后,还是想回家,做一点自己想做的事情,还能赚钱。" 2007年前后,全国生猪价格一路飙升,每斤从4块多涨到了15元,李菊兰觉得,养猪市场好,能赚钱,还能回到家乡,照顾父母。 2008年,李菊兰果断的关掉了服装厂,一家三口回到老家阿拉善右旗。她认为戈壁滩远离人群,没有污染,很适合养猪。于是,李菊兰拿出全部积蓄——200多万元,在戈壁滩上建起了20栋猪舍,购进了100多头种猪,自繁自养办起了养猪场。 这里几乎每天都刮风,当地人打趣说,一年只刮一次风,从春刮到冬。李菊兰说:"基本上每天都这样的天,这在我们这,很正常的天气。"在戈壁滩,水显的尤为珍贵,李菊兰这里用的是政府批准的打井用水,一开电闸就能有水,尽管水很咸,李菊兰很知足。 风大、水咸,这些李菊兰都能承受,但最让她没想到的是,建在茫茫戈壁滩上的猪场,因为位置偏远,交通不便,即使出高价请工人都请不来,只能拉来两位亲戚帮忙打理。很多累活重活李菊兰都要自己干。这样一袋饲料有120斤,而李菊兰的体重只有90斤,说到卸饲料,李菊兰就忍不住哭了:"最累的时候就觉得饭也不想吃,就想好好睡一觉,有时候觉得筋疲力尽。" 当时的李菊兰一天忙下来,最常吃的就是这种用酸奶拌白米饭。这是当地蒙古族的一种饮食习惯,也没有什么别的菜。 等待猪长大的日子忙碌而辛苦,两口子终日待在戈壁滩上,彼此成为了对方最大的精神支柱。当时,儿子跟着爷爷奶奶生活,一家人经常一两个月见不上一次面,李菊兰至今觉得很愧疚。 李菊兰的老公王智强说:"本来从北京回来的初衷,就是想让父母感受一下子女在身边尽孝的感觉,但没想到回来以后,还跟在北京一样,有时候觉得自己好无奈。" 养猪一年后,李菊兰的存栏量突破了一千头,猪各个膘肥体壮。可是,天天憧憬卖猪赚钱的李菊兰,到了卖猪的时候,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李菊兰:"他们都是觉得太远了,来了你价格高,或者和别人一样的价格,我就不来。像张掖、武威地区的贩子来,都要将近二百公里的路程,他要来,必须把运费从你身上压缩掉。" 生猪行业竞争激烈,李菊兰的猪场又建在偏远的戈壁滩,没人愿意来这收猪,价格也总是被一压再压。 2011年春节前夕,李菊兰的心情糟透了,因为她已经把所有积蓄200多万元全投到了戈壁滩,还为养猪吃尽了苦头,换来的却是不赚钱的买卖。李菊兰火急火燎,决定变被动为主动,和丈夫一起到外地跑跑销路。 当时,李菊兰把猪场托付给了两位一直帮助他们养猪的亲戚,和丈夫去了外地跑市场。可从离开的第二天起,两位亲戚的电话就始终无人接听,李菊兰的心里隐隐感到不安,匆匆赶回猪场。经警方调查认定,两位工人为煤烟中毒身亡。 李菊兰说:"自始至终,这件事在我心里一直是个阴影。我挣不挣钱都不是太重要的事情,但是两条人命没有了,我用什么都换不回来。现在这么多年了,进这个房子,我很少进来。我没有想到在这个荒滩上做一份事业这么难。" 养猪却让人送了命,李菊兰当场晕了过去。可当她醒来后踏进猪舍,眼前的一切,再次给了李菊兰重重一击。 李菊兰:"满地的猪也都躺在那了,当时什么叫欲哭无泪,眼泪都没有了。" 李菊兰的老公王智强:"小猪几天没喂食,饿死,互相咬死的。整整损失了200多头猪。" 这次意外,李菊兰损失300多万元,而戈壁滩养猪迟迟不见回报,她的家底早就空了,根本拿不出给死者家属的赔偿款,情急之下,狠心变卖了北京唯一的商铺。 李菊兰的老公王智强:"毕竟是在那打拼了11年的成果,你把它卖了,就等于你在北京没有念想了。" 当时是李菊兰在戈壁滩养猪的第3年,猪场没有起色,还背上了人命债,她每天都在为钱发愁,甚至连儿子60元的学杂费都交不出。猪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李菊兰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完全不知道出路在哪里。那段时间,李菊兰经常会一个人走进巴丹吉林沙漠,她甚至想到了死。绝望中的李菊兰,站在沙山顶上,回头看自己走过的路,突然豁然开朗。李菊兰说:"沙漠也是有高有低,我的事业也是这样,有挫折,有失败,别看这个荒无人烟的沙漠,给了我特别大的力量,给了我鼓舞,也给了我启发。" 2013年,李菊兰欠债300多万元,猪场濒临倒闭。但让人们吃惊的是,1年后,总被压价,赔钱才能卖掉的生猪,一下子变成了抢手货,并且卖到了80元1斤,李菊兰究竟做了什么呢? 有一天,李菊兰在电视上看到,有人把猪散养,一斤卖到了98元。李菊兰猛然意识到,在戈壁滩用普通方式养猪不占优势,只有给猪找个亮点,才能卖好价钱。 李菊兰开始尝试着把猪赶到戈壁滩,让它们在这里晒晒太阳、洗洗沙子浴。猪很快喜欢上了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各个血气方刚。 李菊兰的老公王智强:"两只猪打架,一只必须把另一只打趴下,争老大。你看这两只猪势均力敌,体重差不多,个头差不多,这种打架必须要分开。" 然而,真正让李菊兰的猪肉价格翻上5倍多的原因,并不是散养,而是因为这种神奇的植物。 2013年5月的一天,猪照旧在戈壁滩上玩,突然,李菊兰两口子发现,有一只猪很不对劲。李菊兰:"有一只猪,它不跟其它的在一块走,自己在那拱来拱去。"走近仔细一看,这头猪竟然从沙地里刨出一样东西,并且吃的津津有味。李菊兰一下子警觉起来,生怕猪吃到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猪吃的这样东西名叫锁阳,主要生长于戈壁滩,大部分埋在沙地下面。每年的五六月份是采挖锁阳的旺季。秋季挖出来的锁阳,吸收了一夏天的精华,品质会更好。 锁阳具有提高免疫力的功效,被当地人称为沙漠小人参。李菊兰观察了一段时间后发现,吃了锁阳的猪身体强壮,不易生病,这让她一下子脑洞大开:"锁阳本身是我们阿拉善特有的沙生植物,用这个沙产业和养殖业结合起来,也是一个我企业发展的最大亮点。" 李菊兰如获至宝,有空就在戈壁滩上挖锁阳,还收购了很多,像这样的干锁阳,大约30元左右1公斤,李菊兰毫不吝啬,将干锁阳磨成粉添加到饲料里,占到了总喂食量的60%。但李菊兰没想到,这差点要了猪的命。"3天以后,猪全不吃食了,然后整个眼睛,眼睛上,就跟咱们人一样,眼睛上火结的那种痂,嘴上起的泡,没有粪便。" 原来,猪吃多了锁阳就会上火。在专家的帮助下,李菊兰尝试着摸索将锁阳和甘草等十多味中药进行搭配,开发出了专业的锁阳猪饲料,并且申请了专利。再把猪每天放到戈壁滩充分运动,养殖周期从原来的5个月延长到了一年,减少了用药物预防疾病,猪肉品质得到很大的改良,李菊兰给她的猪起名为"锁阳猪"。 2014年,李菊兰为锁阳猪设计了包装,每斤定价60元到80元,还经常架上一口锅,当场烹饪红烧肉,请大家品尝。 顾客说:"我家里人少,吃的不多,价格还是可以接受。这个肉味道特别好,特别香。" 现在,当地政府特批了2000亩散养场地,用于发展锁阳猪。李菊兰还当选了全国人大代表,评为全国劳动模范,一些农产品互联网平台看中戈壁滩养猪的绿色环境,和特色养殖方式,与李菊兰建立了合作。如今,李菊兰的猪肉在内蒙古、北京等地逐渐打开市场,2015年销售突破1000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