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莫尘 每当有人看到我突然陷入沉思的样子问我"想什么"时,我总轻笑"没想什么",看对方不明所以,我就笑,轻笑,笑得淡若轻风。是的,我其实没想什么,我只是在吵杂声中把自己置于宁静的状态而保护自己。 陷进"没想什么"的状态,就是一种自我满足的状态,在那无限广阔、想象无边的状态里,我的"想"成了支撑自己混迹于热闹人群中的支点,借助这,我可以跟任何不想看不想谈不想面对的人和谐相处。 想也是一种安置自己的方式,假若在吵杂的人群中受不了那噪音,我就适时地陷入"想"中,忽略周围的一切。 所以只要理解我的人就会明白,当我面对人却陷入"想"时,我其实是在婉拒与对方交流。 但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当我面对欣赏的人时,我陷入"想",其实是在享受对方给予我的伟大感觉,因难于承受,我不得不低头细想,缓解那轰轰烈烈的崇拜感觉。 有些细小的事物,我也会宁神静想,并不是想得出最真实的结论,而是享受那为小事物而静想的过程。我把这理解为"修心养性"。但我拒绝想高深的问题,那是自找苦吃,我只想活得随意,只享受"想"的过程,所以抗拒做作的大想空想。 大夏天里,窗外阳光热烈得有点灼人,如此夏景,阳光的美好似乎成了一句空话。 午后的阳光,黄灿灿的颜色,像极某种极为入心的感觉,看似触手可及,却只抓住一片虚无。莫名会有某些落空的情绪、失却的情怀,还有无从把握的未知,悉数,都似尘埃在阳光中飞舞,带着威胁的意味,直扑眼前。 窗外有嘈杂声,尽管关紧门窗,却是关不住直往心里钻的侵袭,一声一声的,提醒着人生的世井意味。干脆就凝神细看、耸耳细听吧,阳光、人声,极具立体的嘈杂,躲不掉也不想躲。 室内冷气的舒适抵消了阳光的烤灼。 书桌上养着的植物,长势尚好,一边倒的往西倾斜,扭捏的姿势反倒让人喜欢。但总不忍心看这一边倒的姿势,就常常把玻璃花瓶移转,让植物尽量平衡生长,让片片叶子都能尽情的享受阳光。人渴求平等,植物也如此吧? 与光同尘。经典的话在阳光下跳跃着,就像微尘在光线中浮动。伸手触摸,无触的感觉。却真切的明白手里正接纳着一粒粒的微尘。握紧,再伸展手掌,轻吹一口气,想象着微尘已被吹离手掌。 微尘无处不在,在室内,在室外,在身上,甚至在心里。若避不得微尘,那就与尘同在。轻拍,轻拂,微尘始终是身外物,哪会长附身上呢。 心若蒙尘,却是悲哀。拍不掉拂不去,一天一天的在心里积聚,最后成了心结堵着心房。只是这世上原本是尘埃包围,心哪能不蒙尘呢,剖开每个人的心房,或都是尘土飞扬的吧。 人心之恶、之劣、之悲、之苦、之伤、之恨,都是尘埃,日积月累的,谁能百毒不侵?清除不了,洗涤不了,拂拭不了,只好借助于阳光的照耀,让心房温暖一些,再温暖一下,如此,也算健康人生。 知道阳光中有尘埃飞舞,依然接纳,依然喜欢,照耀的那一刻,只想让身心获得温暖。这浊尘之世,洁净原本是相对的,心底对洁净的认知,不过是一种能平衡身心的认可。我认可阳光的温暖,就不介意尘埃的侵袭,这,或许就是浊尘之世的处世之道? 唯有那遥远的禅师,悟出了人世的真谛: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经常听人说,每天能看到太阳升起就是幸福。想想,人生之乐也不过如此,再怎么困惑,再怎么悲苦,再怎么黑暗,只要想着还有阳光照射,人,也就能心满意足的活着。 也一直认为人的虚荣心和排他性注定了每个人的身边不可能留存着很多的朋友,与其虚假着一张笑脸应付走不近心的人,不如收心敛怀地躲在一隅默默打量、沉淀沉淀,或许还能获得几个知己好友。 突然理解了那些躲开市井独自享受自我空间的人。总以为他们是孤独、寂寞的,其实不是。他们看淡人事的虚无,无心再虚假应对,宁愿孤独。他们的世界是充盈的,充盈得没必要让无关的人胡乱占扰心间。 周围热闹的人以为朋友满天下,其实不过是潮来潮往的流水,谁曾在意?谁能长存?一阵阵空洞的笑语背后,是各自各的心怀主意,谁又重要? 受得了喧闹声的人是凡夫,耐得住寂寞的人才是真隐士,管身边人来人往,都与己无关,何必虚情应对? 生活其实可以很轻淡,人生其实可以很自我,学会沉淀,就如减负前行,或许可让时间这把刀削得慢一些? 删去一些繁杂、虚伪、无聊后,顿觉身心轻爽,似乎感知到了真我生活的内核,轻松自在。 朋友问我,你过得好吗?我说,很接地气,很好!不读天书,不读深书,不口出高深话语,不装模作样把文化看得很重要,就站在文化的外围看别人指点文化。于我满嘴洗衣做饭这叫充实,满脑小家气的琐事这叫实惠,在市场与小贩交流那叫有人情味,读几段笑话那叫没心没肺,很市井的聊家长里短的话题那叫现实,当然,读几篇很接地气的左岸博文也可以视作有文化。 反正天那么高,再怎样装高深学高深也蹦不了几尺,不如脚踏实地的来得轻松实在,能随手随心随地的获得轻松的快乐,这才是最真实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