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高中同学聚会,偌大的包厢里,灯红酒绿,觥筹交错。玩得正起劲,坐在我对面的班长突然站起身,做了个手势让大家放安静。 她笑着说:"我们不玩真心大冒险,就问大伙一个问题吧。" 我们大声嚷着:"可以啊!" 她接着说:"其实这个问题大家也不陌生,就是‘如果我们能回到高中时代,你最想做什么?或者有什么话想跟那个他说’"问题一出,大伙儿跃跃欲试,纷纷发表。 有同学很快就说道:"我不会捉弄老师了。" 还有女孩说:"我要向那个他告白。" 为了让大家满意,班长要求一个一个来得说。 "恩……就是好好学习,不留遗憾!" "我再也不跟她吵架了。" "他提分手那会,我真不该放下尊严苦苦挽留。" "我再也不泡吧了……" …… 就这样,大伙纷纷说道了自己想做的事,脸上带着少许的遗憾跟悔恨。 我这才想起,坐我身边的霍丹还没说话呢,于是我用手肘推她,问:"丹,你呢?" 她倒了杯酒,在我们不解的目光下将酒一饮而尽,而后放下酒杯,轻声地叹了口气,说:"我要告诉洛海,你回来吧,不要离开我……" 话说到这,原本吵闹的包厢顿时死一般的沉寂。 我们清楚的看到,霍丹的脸上淌着泪水。 她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苦笑着说:"麻烦各位帮我留意下他的消息……谢谢了……"说完,她抓起身边的包包捂着嘴巴跑了出去。 她离开后,我们各怀心事,沉默着将酒喝下肚,时不时从嘴里发出一声轻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包厢里突然有个声音用非常愧疚的语气说:"如果能回去,我再也不嘲笑洛海了……真的……" 只是,没有如果…… 2、高一那年,我们班转来一位男生,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让我们几个坐前排的女生特反胃,他并不像隔壁班的转学生那样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他是一枚真正的屌丝,穿着洗得泛白的牛仔裤不说,还理着一个早就过时的蘑菇头,远远望去,像个落魄的艺术家。 他便是洛海了。 听说洛海的父母前几个月在飞机上不幸遭遇事故,双双离世,留下他一人。无奈之下,只能投奔亲戚。还听说他的亲戚对他也不好,不给他买任何东西,只供他吃住。 洛海生性孤僻,不爱说话,从转学来后,就没见他跟人说过话,更多的时候,他只是趴在桌面上睡觉,如果有同学不小心碰掉他的课本,跟他道歉,他也只是点点头,不吭声。他这并不叫高冷了,我们把他叫成:"呆瓜" 洛海有一个特让老师伤脑筋的地方,他的成绩非常遭,自从他转来后,倒数第一的同学对他特关照,感谢他占了他的位置。对于老师来讲,别人班的转学生成绩优异,为学校力争上游,自己班的非但没那本事,还严重拖后退。于是,老师想了很久,终于为洛海找了个辅导老师。 那便是副班长霍丹了。 霍丹这人学校皆知,她优异的成绩、漂亮的脸蛋令本校男生女生赞叹不已。因为她,我也被沾了点光,因为我跟她不仅仅是同桌,还同个宿舍,更是要好的朋友,所以每到情人节,我替她收礼物收到手软,吃也吃到嘴抽筋。 霍丹哪也好,就是有点儿冷傲,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她家多金,她却依旧视钱如命。她还非常滥情,今天可以爱隔壁班的班草,明天可以爱楼下的小鲜肉,后天也能拿出一张老腊肉的照片问我他帅不?所以很多时候,我们宿舍几个都特不理解她,当然,也不好说。 于是,接下来我与霍丹同桌的日子暂时告一段落,由洛海继承我的宝座。 3、还记得霍丹第一次近距离看洛海时,她并没有像我们这样对他进行种种吐槽,而是睁大着眼,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的香菇头,过了许久才说:"你这发型……嗯……真有型。" 我们哄堂大笑,洛海挺不好意思,脸红得像张红纸。 接着霍丹又一本正经地问他:"我给你辅导,你给我多少钱呢?" 这下我们都沉默着,望着洛海,等着他回答。 关于钱,我们都猜的到,他是拿不出来的,也知道了他家的状况,如此贫困家庭,谈钱色变。我们可以看到洛海紧低垂着头,咬着嘴唇,握紧双拳,据他前桌同学扭头看他后告知,他眼眶都红了,霍丹如果对他再提钱的话,他估计真能哭出来。 当然,霍丹并没那么不近人情,对她来说,辅导一个人那是相当简单的事,动动嘴巴跟他讲清楚就行。然而令人不解的是,不管霍丹指着试卷对他说什么,他都捂住耳朵不去听,她给他出题,他也不做,这让霍丹气愤不已,在一堂自习课处,终于发飙,把出给他做的题撕了个粉碎,站起身大声斥责他:"你干什么?教你你不听,既然你会那就你来啊!明明成绩这么烂了也不听,得瑟了啊你!" 洛海一开始不吭声,任由她数落,直到霍丹气得砸他课本时,他才睁着一双眼,望着她,非常委屈地说:"不……不是你说要给钱的吗?我……没钱给你,所以不听……" 我们笑得眼泪都飞出来了,纷纷嘲笑这家伙是有多么的傻。 听他这么一说,霍丹的气一下子全跑了,翻起一个白眼,说:"得了吧你,成绩能给我提上去就很了不起了!" 后来,洛海真的不负众望,非常努力地跟着霍丹一起学习,有时见他上个厕所也带本书,放学在路上也捧著书,看上去真的像是要考博士的人。 可是,别看他这么努力,其实他的记性真的很差,头天背出来的内容等第二天一提问,他什么也说不出,揪着头发急得满头大汗。比他更急的是霍丹,听说为了将他拯救,她跟男友去约会的时间都没了,每次赶来学校早餐也没吃,就是捧着课本向他提问,让他说出个满意的答案,可每次都令她大失所望,不得不跳起身大骂他一句:"你真是头笨驴啊!" 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洛海小时候发过一次高烧,因父母照顾不佳,导致被烧坏了脑子,医生一边责怪他的父母一边说:"不变白痴就已经够好的了!" 得知他有过这段令人同情的遭遇后,霍丹也不骂他笨了,反而把所有的责任怪在自己头上,说如果不是她太心急,他也不会这样猴急的一个字也吭不出。 接下来,霍丹换了一种教学方式,她不给他施加太多的压力,先从他最不及格的英语开始,一科一科来让他消化。 这次,洛海比之前更认真了,连吃饭也忍不住说个英语单词。我们笑他别急,慢慢来,小心噎住了。他红 着脸挠着头,一笑置之。 4、为了帮洛海辅导,霍丹有次在考验他单词时站着站着忽然就晕倒了,我们围着她拍她的脸,喊她的名,只有洛海反应迅速,推开我们抱起她往医务室跑去。 那刻,望着他脸上严肃的表情,我们纷纷感叹,这才是真正的他啊。 校医给霍丹打了葡萄糖,在她睡着时,他将洛海拉一边,没好气地指责他:"你怎么做男朋友的?她吃没吃饭你不知道吗?她这是饿晕的。" 洛海脸色一沉,心头像爬满蚂蚁,挠得他很不舒服。 霍丹还没醒来时,洛海一直坐在她身边,也没回去上课。直到我走进去,他才抬起头,疲倦的朝我笑笑。 我说:"你回去吧,我来照顾她。" 他一开始不同意,被我几次推出去后才松懈,将我叫出去,偷偷地跟我说了几句话——他想每天早上给霍丹买牛奶,但生怕她不同意,所以叫我把他买的拿到她桌底,让她喝。 听完后我有点缓不过神来,当时就觉得,眼前的男生似乎变了个人似的,好像一下子成了真正的男子汉,令我着实惊讶。 于是,我们每天像约好般到哪拿牛奶,然后由我转交给霍丹。当我从他手里拿过牛奶,看到牛奶的牌子后,登时睁大了眼。那是霍丹最喜欢喝的,而且价格不菲,不仅如此,这款牛奶附近的超市还没有卖,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买来的。 不仅仅是我,连霍丹本人也惊呆了,她问我:"你从哪买来的?有卖这种的可离我们这好几个站呢,别说你一大清早就帮我去买啊!" 我一愣,瞥了眼洛海,他没看我,把头埋的很低,生怕我会告诉霍丹。见他这样,我笑了:"哪里,是我爸去刚好去那办点事买回来的,我又不喜欢喝,我知道你喜欢喝,所以给你带来了。" 霍丹听后,连忙从口袋掏出几百块给我,说:"那好,你跟叔叔说,我都买了。" 我不高兴了,瞪她:"以前我吃你那么多也没给钱,咋现在我们分的那么清楚了,还算不算朋友啊!" 她一愣,摸着自己的头,脸难得的红了。 之后,每天我都会往霍丹手里递牛奶,她一边喝一边严厉地辅导着洛海,有时会因为气而伸手敲打他的脑袋,他也没怒,反而望着她笑了。 然而,有个问题令我着实不解,洛海买牛奶的钱是从哪里来的?这一箱牛奶很不便宜,十支要好几百。难道他是隐形土豪? 很快,我的答案就被否认了。 在一次体育课上,洛海因为体力不足,没跑几步便晕倒在地。那会儿头顶上压根没太阳,天空昏沉沉的,所以体育老师断定并不是中暑,最后将他送去医务室,医生才告诉我们,他低血糖,饿晕的。 5、我没法将关乎生命的事继续隐瞒,于是回到宿舍后跟霍丹和盘托出牛奶的事。霍丹听了,相当惊讶,更多的是气愤,恨不得将我跟洛海撕成两半。 等洛海回来上课时,她拉着一张脸,恶狠狠地训他:"我用不着你对我好,你只要把成绩提上去就行!还有,你要真的感谢我,并不是用这种方式,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愧疚。" 洛海望着她,眼里尽是深情,我们不傻,看得出来,只是不说罢了。 所有人都知道甚至我想他也知道,自己配不上霍丹,他喜欢她,却没有勇气跟她说,他知道他与她之间的差距,所以他将对她的喜欢藏于心底,默默的想为她做点什么。 然而,当我们问他时,他却说:"她那么辛苦的辅导我,我没有钱给她,只能帮她做点什么了……"他说的很坦然,倒让我们觉得不好意思,误会了他。 经过一段时间的辅导后,洛海这一次是真的不负众望,虽然没有进步特别大,却也不再垫底了,排到了比中等差一点的位置上。老师喜极而泣,站在台上足足夸了他半个小时,并叫他站起来发言。 他红着脸,咧着嘴望着霍丹,口中不停地重复说:"都是霍老师的功劳……都是她的功劳…… 我们纷纷为他热烈的鼓掌。 很快,冬天就来了,在我们说着要出去吃火锅时,洛海委婉地拒绝了,我们以为他是出不起钱,便说是班长请客,他也不解释,急急忙忙地跑了。 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他在外头找了兼职。 那时我跟霍丹趁商场大打折,跑去逛街,回来时嘴馋,去买奶茶。很不巧,出来招待我们的正是洛海。他并不觉得尴尬,只是在看到霍丹时有一阵恍惚。 他问我们,要喝点什么。 我说:"来两杯冻的烧仙草。" 几分钟后,他从里头出来,递给我们一人一杯。 快喝完后,霍丹忽然打了个寒颤,说:"喝惯了冻的奶茶,现在一喝温的,感觉味道挺不对劲的。" 我一愣,喝着自己冰冻的奶茶,顿时明白了什么。 6、平安夜前天,洛海找上我,问我霍丹喜欢什么东西。我很快就反应过来他要给她送礼物了。我假装思考了很久,最后说:"她其实什么也不缺,啊,应该就是想看到你的成绩突飞猛进吧。" 他想了想,觉得不够,说:"她真的不需要什么吗?" 我实在没好意思告诉他,霍丹最需要钱了。他现在的状况,很不适合谈钱。虽然他找了兼职工,但那些工资远远不够霍丹想要的目标。 前两天,霍丹因为钱,又跟男朋友吵了一架,最后导致分手了。 他男朋友跟我们一样,很不理解她,为什么明明家里那么有钱了还需要钱?觉得她有点儿神经。他男朋友家境也不是说特别好,追求她时就跟她说会好好赚钱养她,可现在,一年快过去了,他非但没赚一分钱,还从她手里挖去了好几千,这让霍丹特别恼火,最后与他提了分手。 那晚,霍丹很痛苦,她哭着说她真的爱过她的男朋友,却从他身上寻不到一点安全感。直到那天,她才失控地告诉我们,她其实是她父母从孤儿院收养的孩子,家里的再有钱,也不是她的钱,尽管她父母对她再好,她也知足不了,想要用更多的钱填满自己那颗毫无安全感的心。 "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帮助洛海吗?"她问我。 "我其实跟他一样,说真的,我没有理由看不起他。" 在所有人都以为洛海配不上她的时候,她却忽然觉得他们同病相怜。 终于到了圣诞节,班长提议一块出去唱歌。 洛海这次并没推辞,跟着我们一块去了。他还在大伙怂恿下,不得不拿起麦克风唱歌。他犹豫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点了周传雄的《冬天的秘密》 刚开始,他很不好意思唱。后来霍丹说:"都是熟人怕什么呢,就当是为了感谢我辅导你吧。" 这句话很有效,没一会儿,他就拿起麦克风,随着旋律非常认为地唱了起来。 唱到"如果我说我真的爱你,谁来收拾那些被破坏的友谊……"时他的双眸深情地望着霍丹。那会霍丹正处于失恋中,闷头猛地喝酒,听着听着,忽然就哭了。 7、从ktv出来后,霍丹喝高了,她并没有回学校,而是直接跳上了一辆公车。洛海反应很快,跟着跳了上去。 那是一辆开往哪的车他们并不知道,只知道那辆车上挺多人的,霍丹因为醉酒,胃很不舒服,没忍住,直接吐了出来。周围的人纷纷远离她,并指责她的不道德。只有洛海默默地站在她身后,并弯下腰把她吐的脏物用手捧进垃圾桶。 周围的人用非常厌恶的眼神看着他。他却不嫌脏,完事后,用纸巾擦了擦手。 霍丹看到着,忽然就笑了,那并不是真正的笑,她跟车里的人一样,对他充满厌恶,以及鄙视。公交刚好在这时停站,也不管是什么地方,她走了下去。 而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她吐,他赶紧过去拍打她的背。她推开他跑开了,他也紧追过去,生怕她出事。 终于,在被冷风吹得差不多清醒时,霍丹转过身,看着对面的男孩,问:"你喜欢我吗?" 洛海不说话。 她接着说:"我知道你喜欢我,可对不起啊,我不喜欢你。" "所以,请你别对我好了行吗?如果你真的想对我好,请拿钱来对我好!"她说得很讽刺,满脸不屑。 洛海紧紧地咬住嘴唇,冷风吹向他时,霍丹才看见,他的眼眶已经红了。 她却笑得更加贱了:"对不起啊,我不想跟你一样,你好自为之吧。"说完,她掉头跑开了。留下洛海站在陌生的街道悄悄地抹着脸庞的泪。 次日早上,我来到教室,发现洛海的头发已经剪了,比之前好看多了。只是他脸色很不好。我正想过去问他昨晚的事,他已经走到我面前让我出去下,他有话跟我说。 其实他也没说什么,就哀求了我一个问题:"你能让霍丹等我吗?" 我一愣,说:"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留下一句:"帮我照顾好她。"然后就是:"叫她等我。"便匆匆地跑开了。 我边追过去边问他:"你干嘛去啊?喂!" 他头也没回地朝我挥手。 我觉得他的这个背影特决裂,让我的鼻子不由自主的泛酸, 8、后来,霍丹酒醒后来到学校,没看到洛海时,她有点困惑的问我:"洛海呢?" "走了。" "去哪了?"她问。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刻我突然跳起,不耐烦地吼她:"去哪去哪,你会不知道吗?你昨晚到底对他说什么了?今天一大早他就向校方申请了退学,然后就走了。" 霍丹目瞪口呆,她有点儿急了,也不管我的情绪如何,抓着我的手臂激动地摇晃着问:"他有没说去哪?还有,他有没跟你说什么?" 我的身子顺势坐了下来,眼神空洞地望着她说:"她叫你等他……" 听后,她微张着嘴唇,慢慢地松开我的手臂,一个没站稳,差点软瘫在地。她揪着自己的头发,使劲地敲打自己的脑袋,喃喃自语:"我跟他说什么了?我到底跟他说什么了……" 这时,老师抱着卷子上台了,她高兴地拿起一份满分的卷子,大声地喊着:"洛海。" 无人应她。 她又喊了一句:"洛海!"直到看到霍丹旁边空位子后,她才问:"洛海呢?" 我站起身,说:"他退学了……" 老师把卷子交给霍丹后,匆匆跑出了教室。 霍丹拿起那张写着洛海名字的满分试卷,呆呆地望了好一会儿后,终于没忍住,抱起卷子嚎啕大哭。 直到后来,霍丹才告诉我,洛海是去赚钱了。 "我也是乱说的,他怎么就信了呢?" 我沉默了很久,才说:"只有爱你的傻瓜才会信。" "我能有什么办法找到他吗?" "只要你等他,他就会回来……" 直到有一天,霍丹逃课出去打听洛海消息时,我们才知道,洛海去了哪。 他的舅妈跑来我们教室,用嘶哑的嗓音问我们:"谁是霍丹。"我过去问她找霍丹什么事,她从口袋掏出一个盒子,交给我:"这是洛海说让我转交给她的。" 那是一个非常精致的盒子,接过后,我们问她洛海呢?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哽咽道:"他去工地工作,不幸被楼上掉下来的重物砸中脑袋,已经……" 不等她说完,我们都已经预料出什么事了,也没再问下去,送她离开前,我们一致请求她,对霍丹保密这件事。 9、直到现在,洛海要交给霍丹的盒子还留在我手上,同学们都跟我说,别交给她了,免得她伤心。 一开始我是拒绝的,后来也真的一直没交出去。 那年,霍丹从洛海舅妈口中打听到了洛海的消息,她兴冲冲地回来告诉我们,洛海在上海呢!我也要考去上海,大家为我加油吧! 看她那元气满满的样,我真的没忍住偷抹泪,被她看见了,问我,咋了啊? 我只是将她抱住,没说什么。 高考录取通知书出来后,霍丹真的考去了上海。她几乎是义无反顾地坐飞机飞了过去。 只是,令她遗憾的是,在上海呆了几年,也打听不到洛海的消息。 她打电话哭着问我:"你说他舅妈会不会骗我,我找人四处打听了也没打听到。我也把整个上海理着香菇头的人看了遍,可都不是他啊!" 我没能告诉她,其实他已经不是香菇头了。 那个香菇头早已经不在了…… "他不是叫我等他吗?怎么还没消息呢?怎么不回来找我呢?" "他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为什么不来找我?不爱我了是不是?" 我捂着嘴巴听着她哭喊,她每问出一个问题,我都会想起洛海,替她感到深深地难过。 "雪,你说他是不是结婚了?爱上别人了?不然为什么我找不到他?" 不,丹,他没结婚,也没喜欢别人。 那个曾爱过你的男孩仍在远方爱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