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光二十三年,鸦片战争硝烟散去。持续两年之久的鸦片战争用尽了3000万两白银,而战后赔款仅《南京条约》就有2100万银元。就在鸦片战争爆发的同时,黄河连年决口,救灾又花去2300多万两白银。当时,国家每年的总收入仅有4000多万两白银,而这三项的支出已用白银7000多万两。不过,好在当时户部银库还存银1000万两。 不翼而飞的白银 道光皇帝做梦也没想到,国库是空的,1000万两存银仅仅是账面数字! 道光二十三年(1843年)初,户部银库的库兵张诚保的侄儿捐了个官(即花钱买官),钱捐到了户部,张诚保负责过秤收钱,可钱没收,但是开了收据。由于牵涉到复杂的人事关系和利益分配,这事被捅了出去。于是,户部银库的黑幕越揭越大,一直传到道光帝耳中。 道光帝闻讯大惊,迅速命刑部尚书前去查验。这一查非同小可,账面上的数字与实际库存银两相差925.2万两之多。道光帝他指示刑部、吏部、步军统领衙门迅即介入调查,一查到底。 稀奇古怪的偷盗手法 很快,大批库兵被抓下狱,大批官员被停职审查。案犯基本上可以断定是银库的库兵。 当时,北京共有10个大库,其中装钱的共有3库:第一个是紫禁城内库。此库存白银120万两,是给皇帝走投无路时用来流亡的路费,都是50两一个的大银锭,不易被盗;第二个是内务府银库,专藏金玉珠宝,库房不大,管理方便。第三个是户部银库,即国库。国库里的银子差不多每天都在收支,库兵每日搬进搬出。 显然,户部银库潜在风险最大。清朝银库只有库兵能进入,库兵如要进入银库,即使严冬,也必须脱去衣裤,进库后再换穿库内的衣裤;出库时再脱光衣服,库门口有一个板凳,库兵光着身子跨过板凳,两手往上一拍,大喊一声"出来",这是为了表明自己体内、腋下、嘴里、手中都没有夹带银子。 乍一看,库兵貌似也无机可乘,其实不然。据说库兵偷银子的办法有两个:第一个是"以谷道藏银"。库兵用猪脂肪将银子包上,通过肛门塞入体内,一次最多能塞80两。这招要勤学苦练,而且只能夏天用,冬天不能用。冬天,库兵用茶壶往外带银子。银子放在茶壶里,跟壶里的水冻在一起。出库时打开茶壶盖,将茶壶往下一倒,银子自然倒不出来。 天长日久,积少成多,银库的银子不知不觉被盗了很多。 责任难以追究 此时,距清政府上次大规模、彻底地清查银库已整整43年了。从嘉庆五年(公历1800年)彻底清查国库以来,每年查库大臣们只是走个过场。他们对库兵监守自盗并不是没有察觉,但他们惹不起。这不仅牵涉部门利益,而且库兵也都不简单,有的甚至黑白两道通吃。 东窗事发,有些库兵迅速逃离。道光帝命令严拿务获。最后,大部分库兵被控制,但如何处理是一大难题。这是几十年间的群体性作案,各级官员负有责任,若追究官员责任,就面临着法要责众的问题。 道光帝逐渐平静下来。除了个别证据确凿、情节恶劣的库兵被处以死刑、流刑、徒刑外,基本上没有追究官员们的刑事责任。并不是宽大处理,而是国家当下急需用钱,关键是责令官员分赔国库损失。 追缴成效不理想 道光帝决定追究嘉庆五年以来历任银库负责者的经济责任,责令按任期长短,分摊损失。其中库官、查库御史任期中每月赔1200两;管库大臣每月赔500两;查库大臣每查库一次赔6000两。已故官员的赔偿标准减半,由子孙代赔。 道光帝还制定缴纳赔款的详细时间表。拒绝缴纳赔款者将被投入监狱。 可是,即便如此,道光帝的追缴仍不理想。有些官员或者子孙无力赔偿,即使判刑也赔不出,所以,道光帝不得不调整赔偿标准,譬如延长赔款期限或者适当降低赔偿标准等。同时,道光也同意一些特殊官员免于赔偿,如官员本人去世而子孙尚未成年时,就不要他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