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发现他爱上了另一个女人。 晚上,最热闹的三星街头,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在不停地闪烁。车水马龙,行人匆匆。上午后班的她刚刚下班步行回家。咦,前面那不是自己的老公么?高大的背影,潇洒的发型,均匀有致的步履,还有那自然摆动却足以显示落落大方的双臂,都是她熟悉得能背诵得出的。不过,她晕了,眼睛迷糊了,一个陌生的景象将她的心击碎了:一只蛇一样的女人臂缠在他的臂上,他坦然接受了。从背后看去,女人并不妖艳,像显示自己有自然魅力似的,着装打扮朴素大方。她有意依着他的肩,有意靠着他的头。四条腿缓缓地,幸福地前行。那轻言细语的谈吐,蕴含着多少缠绵悱恻,多少心心相印啊! 她怒火中烧,悄悄跟随着。她要探个究竟。 街头的梧桐树叶在微风中摇曳,发出"索索索"的响声,却丝毫没有惊动这两个被爱包裹着的人。两人依得更紧了,继续向前缓缓流动。甩在后面的是两人几乎要叠在一起的脚印,还有——她悲伤得不能自已的眼泪。 一座小楼前,陶醉在爱里的脚步停下了。蛇一样的女人臂拥抱住他,女人又偎在他怀里;他轻抚她的柔发,给了女人一个甜甜的吻。女人像小鸟一样依依不舍地离去。他站在那里,看着女人的身影在消匿,犹如在着迷地欣赏一件他最喜爱的艺术品。 她怒不可遏,勇往直前。巴掌从他身后伸过去,"啪"在他脸上。她还想再来第二下,他转过脸来了。他惊愕地望着她;她双目喷火,差点把他燃了。 他很快镇静下来。 "我正好要找你,我们离婚吧!我爱上了愿意为我做底色的她。" "你……" "你是厂医,工作不忙……可是你老是吵……"他的目光投向一盏快要熄灭的霓虹灯,双手插在裤袋里。 她惊愕地望着他,一座山峰在眼前要崩裂。 "不行,不行,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她突然上去搂住他白而胖的脖子。 他推开她。她泪水涌流。她又上前一步,终于狂暴起来,歇斯底里地叫喊:"你不要离开我,我求你……" 雷鸣般的声音轰破了深夜的静寂,也闹醒了在她身旁呼噜呼噜酣睡的他。 "怎么,怎么,建梅,你怎么拉……"他鲤鱼打挺般的跃起身,扭亮灯,看着墙上的电子钟,才深夜两点。 她一下子睁开了眼,像突然才来到这个世界。迷迷蒙蒙渐渐退去。她完全清醒了。她要狂歌,狂笑,狂舞,狂跳——幸亏刚才是个梦。 "你刚才叫什么,做恶梦吗?"他把脸靠在她的脸上,嘴里呼出的气息热热的。他刚上床睡觉才一小时,为那张图纸的设计,他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没什么,睡吧。"她和他躺下来。她紧紧地一毫不肯放松地搂住他的胸脯——那宽厚、结实如山一样的胸脯,仿佛怕他丢了。她又把头埋进去,用低得只有他才听见的声音说:"我以后再不怨你不理家了……家务事我全揽了……你一心一意搞你的科研,我愿一辈子做你的底色。" "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呢?"他给了她一个甜甜的吻。 她没有回答,而是把他搂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