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而过的地铁,带走那个夏天最后的余温。 离开了那个熟悉的原点,铺天盖地而来的是不尽地失落与绝望。 她认识那个男人才一天,仅仅一天,她就决定爱上这个男人。她曾经说过,在她的内心深处一直潜伏着一个深渊,即使扔下去巨石也听不见回声。她的心一边装着激情一边装着落寞——她是一个双重人格的女人。 在昏暗的街角他俯下身子,轻轻地吻了她。凛冽的风把她的头发吹得很凌乱,男人温柔地捧起她的脸——那是一张菱角锐利,苍白的脸。他心疼地说:"跟我回家吧!" 她说她是一个一心想要流浪的人,她的身体里总是流淌着莫名躁动的血液,那是一种不确定归宿地流动。她忘了,她最初是带着怎样的信念来到这座城市。一座城,锁一个人。等来年梧桐花开的时刻,再去缅怀一去不复返的过往。她说过,爱的或者不爱的都会成为生命中的过往。很多的离别和伤痛潜伏在心底,关于疼痛已经发不出任何一句声音了。 她总是喜欢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微笑,他会陪着她在某个阳光透明的午后喝掉一大杯摩卡。他的手总是小心翼翼地握着她的手,似乎在破碎的时光中,一点一点地存积属于彼此的温存。她不敢跟他谈未来,她只跟他说有关于她的曾经,也跟他说关于她的伤痛。他总是默默地听着,他是个可爱的男人,他的睿智或许隐藏在他最深的缄默中。 他是个不喜欢酒精的男人,喝两杯就会醉。 而她有很长一段时间都靠酒精麻痹自己,她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她说她不知道把"晚安"说给谁。他抱着她,并且告诉她:如果世界黯淡了下来,我就是你的光!她终于明白即使世界再荒芜,终究有一个人会是对你心甘情愿俯首的信徒。 遇到他之后她说她害怕别离,她害怕流离失所,害怕飘忽不定。她害怕再也没有一个男人会用温暖的指尖触摸她苍白的脸。 命中那些沉淀与灼热的疼痛,像是从岁月的缝隙中暗涌进来的光束。斑驳了的城墙仿佛在黑暗中游走,那只拿画笔的手始终临摹不出与岁月的距离。 在那个下雪的夜晚,她笑着笑着就突然哭了。她的世界或许只是一座荒凉的城池。他安静地抱着她,看着她的眼泪划过她苍白的脸的时候,他的心也跟着狠狠地疼痛。 男人上班,她就跟他的小狗一起呆在家,每当小狗蹦着跳着亲她的脸,她终于开始"咯咯"地笑。她习惯把自己锁在自己的世界中,生命中所有的荒芜和感伤都可以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肆掠蔓延。 男人一下班就迫不及待地回去,她为他学会了做简单的饭菜,可是他觉得很满足。那天她穿着格子裙,左手牵着他的小"沫沫"。他远远地看到了她,他知道她在等他。就在一瞬间他觉得所有的爱恋与疼痛都从此而生,并且一发不可收。他紧紧地抱着她,他多么想这一刻永远凝固。透明的阳光洒满了整个城市。 她告诉他,从此她的世界不再是一个人。或许每一个重新遇到爱的人生命将会重新绽放!她清楚地告诉自己:在最深的悲伤中遇到了最美的惊喜。 是谁说过,容易伤害自己和别人的人是对距离模糊不清的人。她大概就是这类的人。 有一段时间她总是不停地告诉自己:感情有时候是一个人的事情,爱或者不爱都要一个人自行了断。他对她爱得欲炙热,她就越怕给不了他的未来。她说她只是一只充满警觉的鸟,从来都不容易停留,所以总是一直飞一直飞,直到死去。他看着她,突然心里难过得说不出一句话。 即使是南方的初春也是冷的,她注定是个有着不确定归宿的人。她说她负担不起他带给她的那些生命之重,最后她还是选择跟这个男人告别。 她的脸还是苍白的,指尖仿佛没有了一丝温暖。他俯下身子再一次吻了吻她的脸。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说什么都是徒劳。他只是听到自己的心一次又一次碎裂的声音,悲伤一寸一寸地侵袭他。 "你爱过我吗"男人望着她的眼睛。 "我从来没有这么深的爱过"女人认真地回答。 "我会一直等你!"男人的脸上掠过一丝很深的悲伤。 "你太傻……" 她去了北方。她或许一直都没有忘记,这些年来她一直在别离,跟自己爱的人,跟伤痛。如果痛彻心扉的爱情是真的,那么曾经有过的幸福就是一小段一小段的。 或许她有一天会再回去,因为有一个人一直在等。 座城,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