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了很久的大雨。落尽。 这场雨过后。带走了我的外婆。 我看着她。在病床上。就那样安静的离开…脸色发黄。身体冰冷。 我紧紧抓着她的手。就像她以前抓着我一样。 盼盼。盼盼。 这一声声呼唤。被我用这样的方式。刻在了心上。 它成了我们之间。最后的诀别。 … 北方的村落。还是最原始的土葬方式。我们绕着村子走。那是带着外婆的灵魂在看看。他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 邻居家的房子。村边的树。村头的河。封存的古井。村南头的大槐树… 走过的地方…满满的都是回忆… 我从小在我的外婆家长大。她是我的外婆。却更是我的妈妈…他把生命中最年迈的二十年给了我。让我长大。让他变老。他让我幸福了二十年。不管贫穷还是富贵。他都让我像个公主一样。骄傲的长大… 这个村子。满满的。都是回忆。随便一处地方。就那么轻易地勾起了我的悲伤。 走很远的路。她送我去上学…那个时候。他已经接近七十。步履蹒跚。 给我去摘树上的红枣。被蜜蜂蛰的满头是包。 哄我起床。给我买好吃的糖。给我做饭。让我穿漂亮的衣裳… 就这样看着她。躺在冰冷的水晶棺里。却再也寻不回那最初的温度。 屋里的老床。茶杯。沙发。衣架。都还是最初的样子。我能想象着曾经的主人是怎样用它们让我在这里快乐的长大。他给了我这辈子谁也不能代替的20年。从我的出生。到他的死亡。我们的生命。从一开始。便注定了彼此的羁绊。可是。我却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给她洗澡。给他穿衣。给他守陵。给她磕头…我摸着她冰冷的手。知道被人拉开。亲眼看着棺材合上。那一刻。天崩地裂。我的世界。无声地崩溃。 撕心裂肺的眼泪。我要我的外婆。我只要我的外婆。我谁也不要。外婆。外婆。你不要我了。外婆…我扶着她的棺材。声嘶力竭的呼唤。耳边却始终是他在温柔的呼唤着我。盼盼。盼盼… 我想他是放心不下我的。一如我惦念着他。 … 下葬之后。我躺在床上。却再也爬不起来。我拒绝吃饭。拒绝喝水。让自己沉浸在无尽的睡眠。意识模糊的时候。听到有人摸我的头。然后一声一生的叫我。再然后有人摸我的脉搏。然后。离开。我知道。那是我妈妈在担心我。担心我会出事。那个时候。我多希望。是她回来看我。可是不是。我拒绝说话。她不是我外婆。代替不了。她的妈妈。 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我跟着外婆走在一条很长很静的路上。然后是一个个破碎的画面。我写作业她做饭。他给我洗澡。我跟他说话。我看她喂他家的鸭子。他给我买的小羊在吃草…画面中的她一直在笑。拉着我的手。始终不能松开。我像个局外人。看着画面中的我和她。后来。她咳嗽了。然后吊瓶。然后痛苦。然后她松开了我的手。叫我不要哭。然后又是一声一声的呼唤。我们忽然到了医院的走廊。他换了他的寿衣。冲着我伸手。然后越走越远。盼盼。盼盼… 醒来后已经是第三天的早晨。我的妈妈叫我吃饭。我没有再苦,也没有不吃饭。即使很少。可始终就是吃了…我的外婆。是我妈妈的妈妈。她也爱她。我的外婆没有不要我。他舍不得我哭。也舍不得我妈妈哭… 洗脸。刷牙。梳头。化妆。用耳机听歌。我想象着什么也没发生过。不哭不闹。我把我的回忆定格在外婆住院的日子。即使我知道。医院不可能有她。但是我不会再去医院。也不会再去外婆的老家。就这样。我始终相信他还活着。活在这个地点的另外一个世界… "停在这里不敢走下去 让悲伤无法上演 下一页你亲手写上的离别 由不得我拒绝 这条路我们走得太匆忙 拥抱着并不真实的欲望 来不及等不及回头欣赏 木兰香遮不住伤 不再看天上太阳透过云彩的光 不再找约定了的天堂 不再叹你说过的人间世事无常 借不到的三寸日光 停在这里不敢走下去 让悲伤无法上演 下一页你亲手写上的离别 由不得我拒绝 这条路我们走得太匆忙 拥抱着并不真实的欲望 来不及等不及回头欣赏 木兰香遮不住伤 不再看天上太阳透过云彩的光 不再找约定了的天堂 不再叹你说过的人间世事无常 借不到的三寸日光 不再看天上太阳透过云彩的光 不再找约定了的天堂 不再叹你说过的人间世事无常 借不到的三寸日光 那天堂是我爱过你的地方" 戴上耳机。这个世界。与我无关…一切都还是最初的摸样。 我想像着。某个早晨。会有个老人。拉着我的手。叫我起床。那一刻。阳光明媚。终于。还是最初的摸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