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有情人 程武和甘贝云走进酒楼,就看见程三已经点好了菜,程武也不客气,冲三哥笑笑,向服务员要了个单独的房间,说外面太闹,关了门会安静一些。 程三把甘贝云叫到一边说,我第一次去许秀灵家问路,正巧遇见你。还记得这回事么? 甘贝云点点头,记得。 其实,许秀灵昨天就提到你。她打算满月后就去你家做大媒,我刚才与老弟讲到你的时候,没想到就见面了,看来你们真是缘分不浅啊!……说实在话,我弟弟人很不错的,你要是喜欢,就告诉我。 甘贝云脸红了,这是藏在她心里的秘密,虽然到了谈恋爱的年龄,可毕竟是第一次,她羞羞哒哒的,明显没有了刚才的大方与自在,低下头,脸红心跳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这是女孩子春青的主旋律,是个敏感的话题。程三见甘贝云害羞的样子,就说,其实没关系的,如果你喜欢他,点个头就可以了。 程武走过来,见甘贝云羞羞??的,就问三哥,说怎么了? 程三看着正在害羞的甘贝云,说没什么,你要是喜欢人家,就要抓住机会。这么好的姑娘,你还记得刚才我给你讲的事情吗?其实讲的就是她,现在你还会拒绝么? 你不早说,程武羞涩得也不好意思了。 你也没给我机会呀。原先呐,你嫂子说,等她满月后就去帮你做这个大媒,现在看来,根本不需要你嫂子这个媒婆了。 甘贝云轻轻拽着程武,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她都快要羞死了。 程三看着甘贝云的言行举止,说好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呃呀呀,你们呀都埋得好紧的呐。停顿了一会儿,程三又指着桌子说,账单我已经买过了,你们自己吃饭吧,我就不陪你们了。 程武看着已经远去的三哥,说天上无云不下雨,地下无媒不成亲,只是到时候又要辛苦三嫂子啦。 程三回过头来,说你们用歺吧,我开你的车去拉货了,下午再来接你们。 程武心知肚明,三哥是看到自己要了个雅座,不想当电灯泡,就借故离开了。他收回目光,见甘贝云站在自己身旁,他不自觉地伸手把她揽进怀里。这个让他日夜思念的美人,终于实打实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了,像是在做梦一样,把他喜饱了。 甘贝云甩了甩肩,说你不要这样嘛,让人看见了多不好。 程武赶紧收住手,被拒绝了,立刻感觉不好意思了。 甘贝云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有的时候,人真的是个奇怪的动物,刚才还神情自若端庄大方大方的她,现在就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样的,浑身都不自在了。 程武对甘贝云的这个举动好像误会了,说我是个大老粗,只怕配……配不上你。 说什么呢,我明明不是那个意思嘛。 哦?程武眼睛一亮,言不由衷了,我,我家里姊妹多, 我家里很穷的,你不会嫌弃吧? 甘贝云嗔怒道,讲了不是那意思嘛。 哦……哎呀呀,这么说……这么说,哎呀呀,呃呀……只要你不嫌弃我我,什么意思都可以。程武偷偷窥视一眼甘贝云,见她羞涩的不知如何是好,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我,我真的是太幸福了,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程武说着,不由自主的又要去拉着甘贝云的手,然而,立刻被电着了一样,他的眼里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此时此刻,甘贝云也拘谨起来,抬头看一眼程武,又羞涩地低下头去,不敢正眼看他了。 程武轻声说,你看菜都上来了,你胆子这么小,不如我们喝点酒吧,下午我带你去逛逛,顺便买点你喜欢的,怎么样? 甘贝云嗯了声,声音小得只有她自己听得到,说我们才认识,买东西就算了。 呃呀!在我心里,程武一边说一边已经倒了两杯红酒,并且举了起来,示意了一下就喝完了。一边说,自从那次遇见后,在我心里面就已经认准了你,看来,你是上帝赐予我的。程武说着,放下酒杯,双手合十,虔诚的做了个感谢上苍的告白。 甘贝云像喝了蜜似的,没想到武哥的想法竟然会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她红着脸,娇羞的答应着,都听你的。为了掩饰自己,也故意猛的喝了一大口,立即被呛着了,一边咳一边拍着胸脯弯着腰,好难受的样子。 程武只顾高兴,又一人倒了一杯,把酒杯举起来说,甘妹妹,有缘千里来相会,想不到那次相见,成了英雄救美。来,就为我们的相遇干杯吧。 甘贝云举起手摇晃着,说我不能再喝了,说着又猛的咳了几声。 啊?这回程武注意到了,看到她被呛得难受的样子,有点心疼了,急急忙忙的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说怎么样?现在好些了吧。 甘贝云红着脸,甜甜的点一下头。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异性疼爱的感觉真是好啊!除了父亲以外,他是第一个这样疼爱自己的男人。 两个人重新坐回餐桌边,程武要了瓶饮料,让甘贝云喝了,才感觉好些了。程武才定下心来,重新继续聊了起来,聊来聊去又聊到那天遇见时的情景,甘贝云娇嗔的说,说你还说,你好坏,专门揭人家的短。 程武收住笑,呃,我是在夸你呐,你想阿,做为一个女孩子,当时那种情况下,你算是够勇敢的啦。 是啊,甘贝云想起来了,当时看那个混混,满嘴的下流话,我确实被吓住了。难怪那么多人在里面,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的,那天要不是有你在,肯定会很惨的。 如今社会,世态炎凉,我当时也没有想那么多,就是看不惯那个蠢宝,在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良家妇女。 什么什么?甘贝云眼睛一瞪,佯装气势汹汹的样子。可她的眼神里却流露出温柔与甜蜜。 程武即刻改口说,是,是良家女孩,良家女孩。那种情况下,换了别人,我也会…… 这还差不多,呃,那后来,又来了好几个人,你是怎么对付的?甘贝云很好奇,很想知道程哥当时是怎么脱身的。 程武不屑地说,当打架无法避免的时候,就只有先下手,抓住机会,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别看他们气势汹汹的样子,那是吓唬人的,他们并不齐心,我抓住其中一个看似最厉害的,其他的人还敢拢身么? 嗯,是有一定的道理,甘贝云佩服地点点头。 程三拉完货,把车子开到酒楼旁边,就看见程武和甘贝云说说笑笑的也正在向他这边走来。看来,老弟也不是傻瓜,他也懂得怎样去猎取女人。中午还羞羞答答的,只几个小时关景就如此这般了,比起他和许秀灵的速度快了不知多少倍。他赶紧喊着程武说,快点啰,天要黒了。待弟弟走近了,才小声说,怎么样? 蛮好的。老弟红着脸回答。 此刻的甘贝云一脸的灿烂,她的笑容里,总是闪着两只迷人的大眼睛,甜甜的叫了声三哥。 程三知道,女孩子都主动了,他只有不断地点头。 刚回到家,母亲看了看屋外,问程三,说程武的路长一些? 母亲说的路长一些,意思是问程武怎么还没回来,程三只好如实告诉妈妈说,他送女朋友回家去了。 什么什么?他有女朋友了?什么时候的事?母亲望着程三,不相信地追问,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程三见母亲满脸的狐疑,就把今天在街上碰到的事一五一十的全部说了。 我讲啰,他长得那么帅气,确实不需要我操那份闲心的。呃,我问你,女孩子长得还好吧? 什么叫还好! 不行?母亲一急,幸福的容颜立刻僵住了。 妈!你说什么呢?我老弟是那样的人么?到今天我才发现,他的眼光原来是那么的挑剔,那个女孩子简直就是绝代佳人,大美女呐! 母亲的眼睛又恢复了明亮,有许秀灵漂亮么? 肯定有! 那,那是哪里人?怎么一直没听他提起过? 是许秀灵的同学,她隔壁村子里的。 哦。她做的媒?母亲几乎懂了。 也不算,本来,她昨天就跟我说起此事,说是等她满月了,就去做媒。没想到,今天在供销社门口,我正准备告老弟,正好就碰到甘妹子了。我估计,他们两个早就认识了。说是要许秀灵做介绍,也只是做个配媒而已,看他们现在这样,最多明年就会结婚。 母亲听说了,高兴得不得了了,在屋里转了几个圈,问程三说,武儿今晚回来吗? 当然啰,最多送到门口,进屋都不得的,这个规矩他应该慬。 也是哦,我是高兴糊涂了。 妈!哪有这样说自己的?不如打我几下,我还好受些。 世上的事,真的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于淑芬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她回到家,躺在软皮沙发里,整个人像沙发一样软绵绵的,母亲见了,心痛地问,崽呐,又是怎么了啰? 于淑芬抬头看看母亲,强打起精神笑了笑,告诉母亲自己并没有什么不舒服。可越是这样,越是让她这个做娘的挖肝割肺。女儿是这个家的晴雨表,她的任何心里上的变化,都逃不过母亲的眼睛。 母亲当然不知道,上午在南郊公园里,于淑芬见到程欣。程欣的那番话彻底摧毁了她最后的希望。更没有想到的是,回家的时候会在疗养院门口遇见曹已明,她更有一种羊肉没吃着反逗了一身臊的感觉,她咬了咬牙,这种感觉实在难以承受。人在生气的时候智商为零,这话确有一定的道理,于淑芬看了曹已明一眼,她那盛气凌人的样子,把自己气饱了,心肺都要炸了,多少天来积压在心里的压抑和痛苦使她的怒气迅速地膨胀起来,她顾不得场合不场合,形象不形象了,更也恶狠狠地回敬了几句。当时,好像是出了口恶气,可曹已明那不可一世的样子,反而让她平添一种说不出的痛。凭什么已经占尽了便宜,还要一个不得了的相呢? 母亲见她不言语,小心的走过来,说崽呐,是不是那个人把你怎么样了? 娘说的那个人指的是程欣,于淑芬苦涩的笑了一下,茫然地望着母亲说,我倒是希望他骂我打我,可他连这个机会都不给。 母亲深邃的目光愣愣的看着女儿,又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我看,你是中邪了。他都那样对你了,你还在一往情深。 于淑芬的眼里汪满了泪水,自己酿的苦酒只有自己喝,打断牙齿往肚里咽,这种苦,他人又岂能感受得到呢?这个坚强的女孩子,这么多年的艰辛与伤痛,像一把无情的利剑,刺得她的心脏灼灼生痛,又没地方倾诉。她看了母亲一眼,这段时间来,母亲为了自己也变得好憔悴。她叹口气,这才是母亲,没日没夜的比自己还要难过。突然,她忍不住抱住母亲,把脸埋进母亲的臂膀里,眼眶里汪着的泪水最终忍不住无声地滑落下来。看来,这已经成为她永远的疼痛,一种心病。她知道,程欣对曹已明的爱己经超出她的想像。而自己对程欣的爱更是刻骨铭心,没有了他的爱,活在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呢?想到此,心灵的天空聚然暗淡下来,眼睛里空洞无物。没有他,仿佛没有了一切。 最让她寢屋难安的是,父母双亲因为她的事整天以泪洗面,痛苦不堪。为此,她不得不在进屋之前,逼迫自己强打起精神,极力地伪装自己,尽量做得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越是这样,她就越是难受。然而,这种表面上的坚强,燃烧了的伤痛,那颗伤痕累累的心总会在有意无意间流露出来,父母亲看到了,表面上也是极为平静,可是,心里的痛,越是掩饰越是容易流露,这种慈味,让一个青春年少的她痛得无法自己,长此以往,郁闷就像一把无形的利剑插入她的胸膛,拔出来会流血不止,却又不能不拔出来,她怎么能不难受! 妈!于淑芬忍不住喊道,人们说,爱是幸福的象征,可我不但没有感受到,反而弄得遍体鳞伤,每天除了痛还是痛,还要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你说我活得多累呀! 母亲拍了拍女儿的背,抓住机会,哄小孩样的说,宝贝,爱本身并没有对错,爱的对象才是最重要的。听妈一句劝,放手吧!没有结果的爱注定是不幸的,注定是痛苦的。也许,这样做确实太残忍了点。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但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狠狠心,闭上眼睛就过去了。 于淑芬不做声了,说话容易做事难,爱这个字眼,不是说断就能断的,他已经在自己的心里根深蒂固了。他也知道,父母亲就养着她这个女儿,她的痛,她的苦和泪,在牵动着她们。于淑芬闭上眼睛,父母亲把她养大,本来就不容易,自己长大了,不断不能为她们分担什么,相反,还要她们没日没夜的为自己操心,真是不孝啊!她紧紧的闭上嘴巴,心里莫名地涌动着一种苦涩的味道。 女儿躺在沙发上,总算舒缓了一下,均匀的鼾声多少让母亲有些安慰。她看着女儿,匀称的身材,娇小的面容。,可以说要多漂亮就有多漂亮……她应该找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幸福的生活,再怎么样也不应该与程欣那小子相提并论,可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偏偏是女儿的克星,她恨不得挖了他的心肝刮了他的肉! 世界上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她自言自语,可女儿睡得浅,就这么轻轻一嘟噜,她就醒来了,说妈!您怎么能这样讲他呢? 难道我说错了吗?都什么时候了,还这样护着她,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妈!这都是我的错,于淑芬坐起来了,说一直以来,都是我自己不争气,因为单相思把自己害了。 好好,不说不说。母亲退出房间,轻轻地把门关上。这时候,窗外迅速闪过一个影子,她警惕地沿着楼梯扶手追了下去,这影子好熟悉,她拍拍脑门,对呀!那不是跟女儿一起长大的任其顺么?他怎么会在这里呢?她的脑海里迅速地闪现一个个疑问,对呀,这么多年不见,难道也是冲着自己的女儿来的?如果是这样,说不定是件好事!女儿的心病……她想到了女儿,无奈地叹口气又回到女儿身边。 任其顺确实是冲着于淑芬来的,刚才在院门口看见她,他不甘心就此失败又尾随过来。带着那件在大型商场花了五百元买的雕皮大衣,没想到刚进疗养院时正好碰见于淑芬与曹已明在斗嘴皮子。见到他,于淑芬并不领情,不冷不热的表情让任其顺凉了半截,这个倔犟得有些固执的女孩子,此时此刻,已经疯了!表面上的强大,掩饰不住她内心的创痛,无形的伤口难以愈合。越是这样,他就越是不放心,那个一起长大的小女孩,不知什么时候起变得越来越不可理解了,那个老是黏住他的小女孩几乎不复存在了,他曾说过要永远的保护她。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见识上的差异,特别是各自上了大学之后,于淑芬好像完全变了个人。随着洞庭湖之行就杳无音信,当时,他好心痛好无奈。可是,思念是一种幸福的痛,只要想到她,他的心里便会绽放出无以言说的愉悦,尽管她对自己不理不睬,甚至绝决,可他一直都没有放弃。为了她,可说是穷尽办法。当时,当听说她去了洞庭湖,他便不顾一切的去寻找,为此还差点丢掉了工作,可他然仍无怨无悔。于淑芬的父母听说后好感动,自己的女儿有这样的小伙子爱着,此生何求?可是,他们不知道女儿到底为了舍,直到院子里不断地传来风言风语,才晃然大悟,才觉察到女儿的问题好棘手。然而,感情的事情又岂能是父母亲能左右的?他们夫妻两试着问过几次,想从则面了解情况,可女儿什么也不愿说,痛苦的表情就像在割她们的肉,还没开口,自己吸着鼻子先哭了,泪眼婆娑,精神全面崩溃。 碰到这样的事,谁都不好过,曹已明也很难受。她佯装笑脸劝住老父亲后,回到自己房里。程欣最近的举动实在太反常,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捉摸不透。最近,特别是程欣分到新房子后,接着又宣布了副院长一职,她不但没有因为这些给自己带来快感,反而让她一天到晚的感到不踏实。她几次试着与程欣交流,提出自己的看法,他却找出种种理由来搪塞,甚至反对。她觉得自己在他心里的份量正在悄然地发生着变化,她突然想到于淑芬,她脑子里轰的一下蒙了,这个臭婊子,她在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句,不由得咬牙切齿,自言自语说,看我怎么收拾你! 程欣却像个幽灵,不断地在她脑海里勿隐勿现,那天把他从南郊公园喊回来,显得好不耐烦的样子,想想就气,我哪点不如那个黑脸雷公?一个女孩子,被雷火烧过的一样,黑乎乎的。想当初,追我的人至少有一个排,为什么会偏偏就爱这个陈世美?一个地地道道的乡里人不说,还是一个色鬼。有一点点成绩了,就趾高气扬,端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我怎么就这样背时?真是瞎了眼!曹已明越想越伤心,越想越生气,她突然呜呜呜的哭了,一边诉说着,我这样爱你,你竟然把我当成了狗屎。 曹已明把自己关在家里,好一阵伤感,她的思路慢慢的清晰起来,她觉得,与其这样不死不活的过,还不如给他摊牌,虽然这是一着险棋,但必须这样做,不然的话,自己将会活在他的阴影里,是祸躲不脱,躲脱不是祸,该来的迟早会来。她最终决定与程欣摊牌,说经过近段时间的冷静思考,我觉得我们的婚姻是到了应该重新考虑的时候了。 为什么?这突兀的告知,程欣大吃一惊,但他还是抑制住自己的情绪,细声细语的说,明妹,你千万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玩笑?你也未勉太自恋了吧。我这个样子像是开玩笑吗? 不是,明妹。你这是对情感的动摇,这种轻率的决定对谁都不好,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程欣发现自己有些偏激,猛然降低了语气说,你明明知道我是爱你的,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你指出来,我改,再怎么样也不能说变就变。 什么?曹已明弹的一下,屁股离开了凳子,爱?你还好意思说这个字,你配吗?啊! 程欣可怜兮兮的看着曹已明,你,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就不配这个字了?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曹已明说,原来你那样死心塌地的去洞庭湖,到今天,我才算弄明白,你是追随那个黑脸雷公去的。亏我傻里傻气的一天到晚的想着你,茶饭不思,吵着闹着要去洞庭湖。那个时候,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啊? 真是冤枉!程欣说,我们是在去洞庭湖的火车上才认识的,之前,我并不知道她。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在北远县的时候,我们是纯粹的同事关系,我们是清清白白的。再怎么样,我程欣也不是这种随随便便的人。再说,你讲我讲什么都可以,你不能这样侮辱人家的清白,这是做人的底线。 不要一口一个我们我们的,说得这亲热,那个黑脸雷公之所以在我面前趾高气扬,没有你在后面撑腰,借她一百个胆,她敢么?你还在这里讲我们,露陷儿了吧?还讲什么底线。曹已明的双眼盯着程欣,我看你是心疼了才对。 我的意思是,程欣说,我真是没想到,你这么有水平的人,看问题却是这么肤浅。 我就这么肤浅了。怎么啦? 好好!我不给你争。唉!这么聪明的人,好好的一件事情怎么就整不明白……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干碎直接说是为了我好。那天,到南郊公园去和她约会也是为了我。 你看你看,又来了。看来,程欣的忍耐极限就是这样了,他背起喉咙喊道,说反正,我说什么都没有用,反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既然这样,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好了。 那是哪样?既然是清清白白的,为了说几句话,非要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吗?你以为我是大傻冒,就你聪明。 这这这,是啊,程欣好像理屈词穷了,满脸憋得通红的。 怎么样?找不到词了?被我说中了? 唉!程欣沉沉的叹息一声说,明妹,你知道我的,我这个人笨嘴拙舌的,找不到词是真的,被说中了绝对是假的。我爱你,真的可以用山盟海誓来形容。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娶的时刻了,现在说变就变,哪有这样的?南郊公园的事,我也觉得很困惑很内疚。但是,如果你真正爱我,理解我,也不至于纠结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放。 照你这样说,还有更大的事瞒着我啰,干脆说岀来,说一半留一半难受。 冤枉!我哪里还有什么事情啰。我是说…… 编,编,你就编吧。曹已明一字一顿说。 程欣可怜巴巴的看着曹已明,我发誓,真的什么事也没有。 程欣,你听着,我并没有开玩笑,早就想和你摊牌了,说真的,忍了你这么久,就是看在我们相爱一场的份上。 为什么? 曹已明直视着程欣问,你想让我说真话吗? 当然。程欣肯定的回答。 那好,曹已明说,你在家庭里的经济界线划得太清楚,其实,你不让你的母亲过来,说白了就是因为没钱,而你却把我划在红线以外,实际上是没有把我当成一家人,一个不把另一方当家人的人,又怎么有幸福可言。如果是这样,不如趁早散火。……她停顿了一下,瞟一眼程欣,也许你认为那些都是小事情,可这些事情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一旦结了婚,男人就是天,就是地,就是她的全部。你不是我,你当然不会明白。 看到曹已明一脸的严肃,想不到自己为了那点所谓的自尊,被对方上纲上线一分析,听起来又都在情理之中。程欣的脑袋轰的一下傻了,他突然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那,就像你说的这些,我都可以改的,改还不行吗?你在我心里的位置,已经是我的天我的地,我的全部了!难道不是吗? 不要哄我了,狗走千里改变不了吃屎,不错,你心里是有我,我也承认,但同时你的心里也有别的女人,男人的通病,这不是爱,是一种占有欲。 你错了,如果一个不懂得感恩人,没有责任感,哪怕他拥有全世界又能怎样? 曹已明没作声了,在洞庭湖那次,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克制住自己,只有内心強大的人才能做到,那才叫责任。但是,此时此刻,她的情绪正处在激怒之中,她已经失去了理智,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程欣见曹已明不再说什么了,这个对自己一向迁就的女孩子,以前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他下意思的注视着她,面容憔悴,一脸伤感,她的痛苦不像是空穴来风,看来,她确实是误会了。他心里颤抖了一下,很温柔的说,以后,我都听你的,按你的意思把母亲请过来。至于与异性,我保证不交往就是了……您是我这一辈子的追求,……当然,你能为我吃醋,我真的感到由衷的高兴,我感到很温暖。 曹已明愣愣的看着程欣,对!你是温暖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唉呀!曹已明哩,你讲点道理行不行? 曹已明闭上眼睛,她不想说什么了。这种顽固不化的人,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只会给自己添堵。 程欣偷窥着曹已明,见她真的没有半点松动的迹象,头上身上已经沁出了汗珠子。此时此刻,他就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等待着老师的特赦。然而,曹已明温怒的眼神,他始终不知道何去何从。她突然站起来,咬着牙,嘴里愤愤不平的叫喊着,于……于淑芬,于淑芬……你为什么要害我?天啦!……天,真的要塌下来了。 我就知道,曹已明说,只要提到于淑芬,你就激动,就不由自主,就念念不忘,把她深深的藏在心里面。要是这样,我全愿做个她,让你铭记于心。 曹已明呐,说话要凭良心,你到底要我怎么办,横竖不顺眼,是不是变心了,干脆一点。 曹已明眼睛一瞪,真是本末倒置!她竭斯底里地喊道。她本来就要被打动了,以前的事过去了就算了,她并不想揪住不放,她怕把程欣逼得太紧反而适得其反。没想到,程欣这么一说,无形中激怒了她,哦,难道还要我为你歌功颂德呀?你真是了不起,曹己明咬了咬牙关,你去死吧,我做不到! 唉呀!真是笨,越理越乱,程欣狠狠地刮自己一个耳光,脸都打红了,不是的,明妹,你怎么能跟她去比?你是我永远的爱,一生的幸福和牵挂。而于淑芬在我心里则是兄妹,是一种亲情,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我们接触这么久,难道你就真的感觉不到吗? 曹已明看着程欣,再也不想说一句话了,她真的有些失望了,她相信女人的直觉,她最看不贯程欣在自己面前那个桀骜不羁的样子。 程欣望着曹已明愤愤离去的背影,傻眼了。人说春天春天时时发癫,女人就是春天啊!说风就风,说雨就雨! 屋外,闪电划破长空,一阵沉闷的雷声响过之后,霹霹啪啪的火花像烟花一样溅得人们胆战心惊,所有的人在猜想,一定出事了。果然,漆黑的大地异常地宁静了一会儿,倾刻,轰隆隆的雷声响彻云霄,像是要把整个大地吞噬掉一般。程欣却站在乎天黑地的大雨里,曹已明变心了!天啦,他咆哮起来,这个永不服输的男人,终于明白自己是那样的微不足道,在风雨中显得多么的渺小。 也不知过了多久,湿淋淋的程欣拖着沉重的双脚回到家,头晕目眩的踉跄着倒在软皮沙发里,整个脑海被掏空了,浑身疲软无力。什么年青力壮,什么知识的力量,在这个时候都显得好苍白好无力,他微微地睁开眼睛,看着家里的一切。他突然在心里喊道,曹已明啊,没有你,拥有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程欣迷迷糊糊的醒来了,刚才的事瞬间在他脑海里浮现。但他已经无力挣扎,他在心里默默的喊道,曹已明,你到底要我怎么样?短短的几个月,你的变化居然会这么大。还说女人一旦结婚,男人就是她的天她的地,就是全部。其实,男人又何尝不是,他已经为她改变了太多,几乎到了连尊严都不顾的地步,他突然握紧拳头猛的擂着胸脯,天啊,我该怎么办? 程欣眯着眼睛在想,现在唯一的异性朋友就是于淑芬,而这,也不得不昧着良心割舍掉,人毕竟是情感动物,说到底,在心里放下一个人,要彻底地抹掉她,这本身就是种残忍。可是,曹已明的话能不听吗? 想到于淑芬,这个把轴心放在自己身上的女孩子,为了自己,不顾一切的放弃大好前程,甚至用青春作堵注下放到最艰苦的地方去。干什么事都是以他的感受为前提,还说只要他幸福,她都义无反顾。当然,他程欣不想她那样,那样做,表面上是一种崇高的爱,而实际上已经把他置于一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境地。可是,程欣在想,一般的情和爱又岂能做到这一点?在那么艰苦的条件下为他改善生活,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当他知道实情后,确实感动过,甚至动了恻隐之心,原而,他始终没有逾越半步,他知道,感情不是用来怜悯的。回城之后,整整三个月了,才提出见个面聊聊天,除了表白之外,至始至终没有过份的行为。说句大实话,当他知道于淑芬的一切行动都是为了他,他确实好心痛好感动!然而,他只是把她的爱藏在心里面的一个角落里,好好的保存着。他太爱曹已明了,他爱她胜过爱自己,根本就不会动那种本不该属于自己的念头。再说,他程欣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谁是亲人谁是朋友分得很清楚,他不可能因为喜欢就逾越道德底线,就去拥抱本不该属于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