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蓑烟雨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拒绝诱惑
　　对于苏羽和前男友成功恢复友人关系，江翌表示意料之中，但无限不可思议。某晚吃饭时，还是没忍住。
　　＂我说苏羽，你可真是一奇葩呀！＂
　　＂怎么了？＂吃着江翌给她夹的红烧鱼肉，头也不抬的问道。
　　＂别人分手了，不都是会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吗？你们竟然还能成为朋友，聊得还那么融洽，都不难堪，不别扭，不不好意思吗？你俩估计也是人类恋爱史上仅有的两朵奇葩吧！＂快给解释一下，这厢着实新鲜的要命。
　　＂那是他们想不开，买卖不成仁义还在呢！就因为情侣做不成，就要从此陌路，再无干系，我总觉得不至于呀！合则聚，不合则分，这是对别人最起码的真诚与尊重。没有欺骗的性质存在，互相不耽误，为什么要怨恨？再说，我们跟别人也不一样啊，都认识十几年了，一直都处的好好的，就因为谈个恋爱无果，就断了十几年的情分，是不是太武断，太脑残，太幼稚，太遗憾，太得不偿失了？根本就不值得嘛！＂
　　＂虽然思想另类，但也言之有理。＂
　　在这么一番通情达理的大话说过后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所有的这些话都成了扇到脸上的巴掌。那个时候，多数大学生玩QQ的还是比较多，苏羽是从韦寒科的空间里寻到了蛛丝马迹。发信息过去，你谈恋爱了？
　　嗯。是我高中同学。
　　然后再无解释，也没有丝毫想问下去的欲望。然后就感觉这滋味不太美妙，是暧昧，虚伪？别人都可以，都没有关系，唯独他不行，因为她从来没有做过他会对她虚伪的准备。所有的不原谅从这个时候开始，所有的隔阂从这个时候渐生。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江翌对现在的苏羽是稀罕的不得了，因为她不再像从前那样，看似对你特恭敬，实际对你特不屑。而今，在她的行事范围内，会给你诚实的说出自己所想的，仍然选择性的顺从你，但也会分析自己的看法。毕竟还没真正接触社会生活，有些想法难免学生化，但是还真不能否认，的确有些思想。这些都不足以让江翌稀罕，人家稀罕的是，苏姑娘的态度，苏羽不再一味排斥他了，不再不冷不淡地，不刻意，实际上也挺冷酷的维持着和他的距离，而是看心情而定的和他沟通交流。说不疑惑有点儿骗人，差点儿把人掐死那晚过后，苏羽就慢慢的接纳他了。是在威武之下屈服了？还是明白大树底下好乘凉，决定要讨好＂商量个事儿吧？＂说完，江翌就很无语的看到苏羽那疑惑加戒备的眼神，心道，我能吃了你吗？我真要吃了你，你有抵抗力吗？
　　＂干嘛？＂很明显敌方准备充分，我方措手不及，这公平吗？关键是好事坏事？能拒绝不？
　　＂至于这么紧张吗？＂
　　＂没有啊。＂睁眼说瞎话，说的就是这样吧？！
　　＂行，你没有。暑假有啥打算？＂
　　＂还用打算吗？这是注定的了，得在辅导机构帮忙，大概一个月，剩下时间回家陪家长。怎么了？有啥事儿我能帮上忙的吗？＂
　　＂都快毕业的人了，也不为以后的职业积累些经验吗？一学商务的，总是在教育堆里凑什么热闹？＂
　　＂小时候的梦想，长大了要当一名教师。只是没想到，中途变卦了，学了商贸。现在教教小朋友，也算对自己的小时候有个交代，弥补一下长大对小时候的背叛。＂看着江翌一脸相信加佩服的样子，不由得得意一笑，＂嘿嘿，说着玩儿的，怎么还当真了？我们还是青涩的学生一枚，外面的社会这么乱，怎么敢以身试险？学生兼职，比较稳妥的就是培训机构。虽然钱是少了点儿，劳动力是廉价了一点儿，不过胜在安全，省心。况且，哪个公司会用象牙塔里的王子公主？再说，我们去了，也是端茶倒水。＂哎-哟！说完最后一句话，苏羽恨不能掐死自己！你说你嘴那么欠干啥，不加一句话会死吗？不知无不言会死吗？人家给你个坑，你居然上赶着往里跳。你有病啊你！
　　果不其然，＂话＂尽其用的江翌赶紧接了最后一句话，＂有啊，怎么会没有呢？好多公司员工都是固定的，但是员工家里大大小小都会有事，兼职工就可以替代一下，减少公司损失。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我们公司秘书的婆婆住院了，要请假去医院照顾。你学的虽然不是文秘，但好歹和商务有关，去历练一下也没有坏处。再说，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需躬行。工资给不了你正式员工那么多，但比你在培训机构要多很多的，当然，相对的工作时间也长些。怎么样，就当帮我一个忙？＂
　　你还别说，认识半年多，江翌对苏羽的了解还真到位。对付她，得有徇私的诚实，还需要公事化的态度，要用钱诱惑，还不能让她觉得她不值得，根本就是你在暗暗施舍。而这些，江翌都做到了。虽然，他的目的只是是想假期能见着苏羽，顺便给些生活帮助。你敢直接说让她假期陪陪你，她就敢像寒假那样，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苏羽很没出息的被诱惑了，被工作本身，被那比她辛苦奔跑一个月高很多的薪水。钞票，红马虾，毛爷爷，她需要，需要，需要！还有秘书，她也很想做。事实上，她不仅背叛了小时候的教师梦想，还背叛了青年时期的秘书梦想。高中时，有朋友问她，将来想做什么工作。她说，我想做秘书，很喜欢那种把很多事情都安排的井井有条、滴水不漏的干练飒爽的感觉，可是做不了。面对朋友的疑惑，她笑了笑，秘书是个会让人多想的工作，我不想承受那份质疑。因着那份怯弱，所以就又放弃了。现在，江翌竟然给她个机会，来弥补现实对理想的背叛。怎么可能不受诱惑，怎么能够不动心？
　　钞票，一张张在面前飞来飞去。飒爽的英姿，一幅幅在脑海飘来飘去。江翌，你真狠呀，怎么能拿这些东西来诱惑我？大眼一闭，银牙一咬，赌气回道，＂你跟蛔虫有血亲吗？＂
　　＂怎么这么问？跟蛔虫有什么关系？＂问是这么问，但是估计自己的鱼饵直中某苏心脏了。
　　看着那张似在隐忍，却又好像很得意的脸，气儿就不那么顺了。又想想或许人没有得意，自己看错了，把自己意愿强加在别人身上是不道德的。这才心平气和的说，＂哦，你说的这些太有吸引力了，让我有点儿无法抗拒。别说帮你了，我是禁不住的想经历一下，听着美好的让我心动。可是，＂说到这儿，语气立马低落，情绪倒还是真的，＂可是，我啥都不懂，哪是帮忙，分明一添乱的，越帮越忙。就是找人教，我这智商一时半会儿也学不好，不是纯粹浪费人家的时间精力吗？另外，这个培训机构，接下来就该暑期招生了，老板们都很忙的，怎么再去找个彼此中意的老师？我在那里呆了一年多，虽然钱不多，但好歹顾上了我日常开销，我不能在这节骨眼上离开。我知道，地球离了谁都照转，但是老板们肯定得手忙脚乱一阵。当然了，我没有那么高尚的责任心，可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这事也不能干的。不过，还是谢谢你提供给我一个这么诱人的机会。＂说完，泪奔一般的夹了块儿红烧鱼肉，以慰藉自己那残缺的心脏，曾经有一份诱人的工作，摆在我面前，我却……
　　还能说什么呢？面对这滴水不漏，有情有理又堵死你一切后路的长篇大论，除非是俩人的关系还很冰冷，除非是江翌想再经历一次怎么付出都没有丝毫回应的灰暗岁月，除非他要用霸权政策，除非是他想落个跟通情达理毫不相干的罪名。唉，这些个有的没的的＂除非＂江翌都不想，所以只能再次妥协了。
　　＂难为了你为拒绝我这份工作，一口气说了二百多个字，真不容易。还有，原来你口才这么好，商贸这个方向还是没有选错，适合。＂本来嘛，这么说是想看一下苏羽娇羞的低头说一句＂哪有＂，谁知，头是低了，＂哪有＂也说了，可是完全不是理想中的模式。
　　现实是，苏姑娘头一低，夹了块爆炒鸡肉，满不在乎的回了一句，＂哪有，我只是实话实说且正常发挥罢了。＂看着还挺沮丧的样子，事实上，苏羽为这份煮熟又飞走的＂工作＂确实很沮丧。
　　看着苏姑娘化丧气为食欲，江翌倒也没那么沮丧。每个阶层的人都有它的生存法则，像他们这样的人，已经生活的很机械了，生活的全部重心就是赚钱，虽然已经远远不缺了，可欲壑难填。钱是很多，可纯正的幸福被遗落在童年的哪个时期，都想不起来了。即使有娱乐，有多少都是为了敷衍应酬，有多少都是逢场作戏？也有过开怀大笑的时候，可是笑完了，就是一阵你怎么都抵挡不了的空虚。
　　可是现在，这么简单的一顿饭，他都能吃出充实感来。简单，对他们来说，是多么奢侈。小小的苏羽，给了他不一样的体会，越接触就越觉得难以割舍，难以放手，不出色，不出众，不优秀，不聪明，却自有一种深深吸引你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