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件外套,一只提包,我独自上了火车。 慌乱中我打碎了手中的香水,手忙脚乱地处理好后,百无聊赖地坐在车厢中,开始下意识地,细细打量着车厢里的人:穿着风衣的中年男子,独自坐在窗边玩着手机;瘦骨嶙峋的老人默默地看着窗外的风景;神色疲惫的女人一个人斜躺在床榻上睡觉。车厢里过分地安静,只有那瓶打碎的香水散发出睡莲和夜来香的香味,弥漫在车厢中,释放出一种抑郁的孤独,仿佛凋零的洋甘菊。 浓重的香气让人感到压抑万分,我决定走出车厢到走廊上透透气,刚出门便看见风衣男子拿着电话低声说:"囡囡,在家里还好吗?有没有长高啊,爸爸很快就回来了。"眼中满满都是温柔的爱意,"还有几个小时就回家了,家里还好吧,跟爸妈说一声我就回来了……"风衣男子的脸庞似乎被一层和煦的阳光笼罩着。 回到车厢便发现那位老人不知到了何处,再抬头他正在一个老太太的搀扶下慢慢地走来,那应该是他的老 伴吧。同样消瘦的身形,却相互依靠。老人一不小心踉跄了一下,一旁的老太太当即扶住了他,口中嗔怪了两句,但眼神中充满着关切,老人慢慢挺起了腰,稳了稳,缓缓的抬头看向老伴,默默地绽开了笑颜。人人生而孤独,这一生不过但求一城终老,寻一处心安,这对老夫妻早已求得。慢慢地那香味已经到了中调,一丝丝淡淡的黄兰香在这幽幽时刻悄然飘散,像是春天里的花朵静谧地绽放。 香水味越来越淡了,看样子很快便要消散了。我抬头看了看对面床榻上本是孤身一人的女人,她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在哄孩子睡觉,孩子七八岁的样子,在睡梦中甜美地咂吧着嘴儿,母亲温柔地用手轻轻将孩子的手放进被子中,细心地将被子掖好。 "叮咚",竟是母亲发来了一条短信,"要到站了吧,我在站台上已经听到火车声了。"那一刻,我的孤独戛然而止。 打碎的香水已经慢慢进入了后凋,是清新的常青藤和甜美的柑橘果相互交织,分外轻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