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 日子一天天的过,转眼又逼近清明了,雨三两天一场的下着,淅淅沥沥。似乎每一年的清明都应了这句话呢。有时候想,也许这是一种注定吧,注定伤感的日子,注定下雨。 还没放假,大伯就打电话要我回家扫墓,梨花、李花早已落尽一地的白,披上绿的新装,满山的杜鹃在雨的摧残过后仍是像血一样的红,仍是固执的昂起头,倔强的不肯认输。一年的光景并没有将这座山改变多少,只是,草深了,树少了,又多了几座孤零零的新坟,又添了几份离愁别绪。我走着这再熟悉不过的路,不觉得有多伤感。只不过突然想到了一句"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是怎样的一种凄凉,怎样的一种心酸,怎样的一种悔不当初。我不懂得,我只知道我给自己画地为牢,于是,再逃不出那良心的枷锁。 那么久,终于见到了她白色的墓,花岗岩的光泽早已被风雨侵蚀的班驳。坟上的草一如既往的茂盛。坟旁的白花,缤纷落了一地。我说不出话,只是想起了过往。那刻骨铭心的记忆。 小孩子点是那么贪玩,即使在那个略略贫瘠的年代。我生性调皮,村头玩到尾,招集了一帮差不多大的小孩。玩起来自然忘记时间。而她总会在我还没有玩尽兴的时候,把我从一群小孩子中间连骂带打的扯出来,拎回家。我不喜她总是那么严肃的对我。于是啊,我学会了反抗。她的屋里,有一个和她的床一样黑漆漆的柜子,柜子里常常放着好吃的。每次,她不拿给我吃。我便不敢去拿。而那一次,我为了表示反抗她的决心,便带着玩得好的小伙伴一起爬到她柜子里,拿着那些糕点吃的津津有味。待到她进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二话不说就拿着棍子来打我。而我,早跑到一边拿起扫帚和她对峙着。那一次,她没有打我。只是,恨恨的盯着我,良久无言。 之后,我和她没有之后了。我被大伯送到了外婆家。过了一段风平浪静的日子之后,迎接我的是我无法接受的惨痛事实。她离我而去了。我一进屋就看到病床上的她那么消瘦。她不骂我,也不说话。我一下之间慌了。我很用力的叫她,可是她不理我了,我忍不住哭了。我一边哭一边声嘶力竭的叫喊。而她终究再没应过我一声。晚上的时候,我和大伯睡在客厅为她守灵。大伯说,她死前的几天还在叫我的名字,但终究还是没等到我回来。大伯说她一声的辛酸和委屈,我听着就掉泪了。我惊讶于她对我的爱。我心疼她辛酸的过往。只是,这些她已经看不到了。 她下葬的那一天,也是这样的季节。下着这样的雨,而我却总是记不住是哪一天。她很喜欢花,这是大伯告诉我的。所以,每一年我都会摘很多花放到她坟。每一次的花都精心设计红的艳,白的纯。尽管我知道她再也看不到,可是我多希望,她会在天有灵,看到这一切的。她就那样的走,留下如今越长越大的我为小时候那些可笑的狂傲一次一次的内疚,却再没有弥补的机会。于是,我只能一年又一年的跪在坟前,为我的任性赎罪,为我的来不及而忏悔。 奶奶,你如果在天有灵,靠到现在的我会觉得欣慰吗?我呆呆的看着纸钱被那些明明灭灭的火焰包围。最终,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