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我们可能已经记不清在快播上看过哪些 "咸湿片子",但一定会记得在 2016年 的某个阳光明媚的晚冬的北京海淀,一名 80 后程序员,这位被誉为 "中国最有种的男人",在法庭上掷地有声的那句话:"技术本身并不可耻"。 这场开年审判,是全国 "扫黄打非" 办公室 2014年 重点挂牌督办,从昨天开始进行到了今天,由北京市海淀区法院公开审理,被告单位是深圳市快播科技有限公司,被告人包括快播 CEO 王欣等高管,罪名是涉嫌传播淫秽物品牟利罪。这家活跃用户达 4 亿的公司,此前还遭到了 2.6 亿的天价罚款。 快播所使用的网络即时流播放技术,可以让用户跳开下载环节,直接通过其播放器播放视频,其最大贡献就是缩短等待时间。王欣的太太曾说,最开始大家用的是迅雷,就是要先下载才能看,而快播只要 5-10 秒就可以看,如果按每人每天节约半小时计算,快播在迅雷的基础上帮全中国人省了两千年。 不过,有关部门认为,快播给人类文明带来的危险,远远大于其为中国人节约的时间。公诉机关指控:"被告单位及其主管人员被告人王某、吴某、张某、牛某以牟利为目的,在明知上述播放器被网络用户用于发布、搜索、下载、播放淫秽视频的情况下,仍予以放任,导致大量淫秽视频在国际互联网上传播。" 审判对白句句皆经典 创业者要想了解具体的雷区,需要认真研究法庭中的对白。 此案检察官问,快播软件已被用户用于播放淫秽视频,这件事你知道吗?王欣说,不管好坏视频,都需要播放器打开。王欣比喻称,快播播放器像一个传统 DVD,可以播放各种碟片,可以播用户自己的,也可以播放别人的。可能有的不良视频会绕开不良关键字,他如果把名字改掉就可以通过了。 辩护人问:既然你们无法有效监管不良信息,为何不人工逐一观看?王欣回应称,过亿的用户量,如果都这样的话,公司就开不下去了… (法庭还把公安机关的 "黄片鉴定人" 找来助阵)王欣辩护人问鉴定师:丁警官,您有没有专业的鉴定员资质,有没有相关的证书给你?鉴定人说:岗位安排没有相应的证书文件,一般是领导安排。 辩护人又问:那您怎么判断这是淫秽视频呢?鉴定人:我的经验,随便一拖就有了淫秽镜头。辩护人接着问,具体标准是什么,鉴定人说,"只要有性交行为就判定淫秽。" 审判长问,平常还负责别的工作吗,鉴定人:收缴赌博机等。(看来 "黄赌毒" 确实不分家。) 辩护人问,4 台服务器的文件你们都看了吗?鉴定人:领导交给我多少我就看多少,拿来多少,我就看多少。问:两万多个视频都看了吗?鉴定人:对!辩护人提问鉴定人的工作强度,鉴定人说,一天任务最少是看 600 部,最多看 800 部。(干鉴定师这一行不容易!) (由此看来,用户们的口味、习惯和眼界都是由这些洁身自好的安全员们来安排,对于这些塑造中国人审美和情趣的工作人员,创业者应该多多接触,获知边界所在,才能避免踩雷。) 公诉人还问 "你们明知自己的技术已经被网民利用,为什么你们还不转型?"(这是记者们最爱问的话!)辩护人则说,公诉人问为什么不转型,手机短信诈骗,为什么不要求中国移动转型啊? 辩护人还说,不能因为有人用菜刀杀人,就说菜刀公司有罪,不能因为有人用电脑犯罪,就说电脑公司犯罪,如果这个逻辑成立,社会必定大乱。 谈到转型,王欣说,我们只是一家技术研发公司,就算用户不用我们的技术,也会用其他公司的技术。现在,专心做技术的公司非常难得,技术本身不可耻。(有程序员说,看到这里鼻子一酸。) (但这也说明,专心做技术,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管国家大政方针的行为也是危险的,创业者们须经常组织观看新闻联播,80年 代老一辈的企业家们能从新闻联播一个词汇的变更,发觉风向变化,从而发现商机,这种嗅觉放在今天仍然不过时。) 举报快播的...竟然是乐视 公诉人在举证时还说:以 "淫秽关键字 + 快播" 进行百度搜索,搜索 4250 万的淫秽色情线索,以 "淫秽关键字 + 暴风影音" 为关键字搜索,搜出约 50 万个结果,以 "淫秽关键字 + 迅雷看看" 搜索,搜出约 1700 万的线索。证明快播被关闭后,依然在淫秽色情方面存在很大的影响力。 王欣回应称:这样的搜索是毫无意义的,建议试试以 "淫秽关键字 +QQ" 进行搜索,看看有多少结果。辩护人也附和:建议公诉人试试。 (在这场全国人民翘首观看的审判中,躺枪的还不止 QQ)王欣慷慨陈词说:"约炮不可能成就陌陌的今天,假货不能成就淘宝的今天。满足小众的需求不能成为主流。" 不仅如此,辩护人还提到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细节:公诉人告诉我这个案件是谁举报的:在此前,国家版权局的行政处罚告知书,显示是乐视网投诉的。(这也说明,创业者在加强自我管理的同时,也要注意来自同行的举报。) 利用用户的欲望赚钱,是找到刚需的不二法门;同时,提高社会运行效率,节约资源确实应该是技术追求的方向,不过,这其中有一些欲望是政策所不允许的,有一些便利是不被认可的,创业者们在寻找机会的过程中,也要加强法律法规的学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