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的黎波里之战 我知道短兵相接不是小孩过家家,要么杀掉对手,要么被杀。 ——斯蒂芬·迪凯特上尉[1] 四个多月过去了,华盛顿无一人得知"费城号"的消息。1803年秋天以前的信件都被堆存在马耳他,水手的家信、普雷布尔的急件以及领事的书信都未寄送。普雷布尔准将偶然发现帕夏的前任领事竟不识英语,长期延误了四大摞信件。这些信件于2月初才开始了大西洋之旅。[2] 这意味着杰斐逊总统仅仅了解到"费城号"的搁浅,却不知道它于1804年3月19日已经被烧毁。这也意味着,尽管普雷布尔十分努力,华盛顿连续第三个冬天收到的皆是巴巴里海岸传来的悲讯。 杰斐逊的政敌利用护卫舰的被俘消息进行大肆炒作。3月,亚历山大·汉密尔顿在《纽约晚邮报》将其称为"杰斐逊节约主义的一堂实践课"[3]——争吵的焦点是,如果向地中海派往更多的军舰,可能会避免该损失。杰斐逊并没有反驳,而是前往国会推波助澜,坏消息意味着需要更强大的火力。一周之内,他授权划拨一百万美元补给舰队,新建两艘军舰并租用若干艘炮艇。另外,他向国会提交了一条法案,建议提高2.5%的关税,用于组建"地中海基金",以备战争所需。众议院一致通过了该法案,而参议院也于当天以20比5的通过率通过。 四艘护卫舰受命向地中海航行。几乎所有美国海军都加入了行动,或在北非海岸服役,杰斐逊打算"一定要让现在的敌人屈服于我方条款,要有效地制止其他巴巴里列强任何针对我国的敌对行为"。[4]"总统号"、"国会号"、"埃塞克斯号"及"星座号"需要时间去改装和补给,因此新舰队直到夏天才能返回该海域,但新舰队涵盖了所有身经百战的军舰,美国海军的全部力量终于被召集了起来。 国务卿麦迪逊在幕后悄悄抚慰费城号307名俘虏家属,向他们提供"总统的慰问",但他未做出任何承诺。美国政府不会斥资赎救班布里奇船长及其部下,因为"这会助长其他巴巴里国家甚至的黎波里的嚣张气焰,让他们再次选择侵略"。[5] 然后,迪凯特成功突袭的消息如雷霆闪电般响彻华盛顿。"费城号"烧毁的消息早已经震惊了欧洲,正如纳尔逊勋爵对迪凯特此次功绩的称赞——"当前时代最大胆勇敢的行动"。[6]听到这个消息后,杰斐逊立即授予勇敢的上尉舰长头衔(尽管迪凯特直到九月才得知晋升)。经投票通过,国会为迪凯特授予仪式剑并奖励其手下额外两个月薪酬。一时间,全国上下举国欢庆。六月初,一场名为"勇夺‘费城号’"的哑剧在纽约上演。 斯蒂芬·迪凯特与75名船员化羞辱为荣耀,表现出了大无畏的英雄气概。对于杰斐逊来说,这种局势的转变同样具有现实意义。一位巴巴里领事对詹姆斯·麦迪逊说:"在帕夏的堡垒下公然火烧‘费城号’……这是一场绝无仅有的事件,将迫使他们对‘美国性格’保持一定的尊重。"[7]这是一次进步,一次美军期待已久的标志性行动,能够一举在巴巴里地区打出气势。 非和平即战争 与此同时,在大西洋的另一边,普雷布尔准将决定进行一次和谈——他希望能够换来"费城号"船员的自由。1804年6月的一天,一队美国军舰向的黎波里港口行进。普雷布尔船长留在阿格斯号,"企业号"监视西部海域。他派"雌狐号"与新舰"天灾号"一同向东部航行,"天灾号"是最近从的黎波里海军俘获的一艘军舰。 他命令"宪法号"挂起白色的休战旗向城市起航。1804年6月13日中午,"宪法号"在24英尺深的安全水域抛锚,普雷布尔为理查德·奥布莱恩准备了一艘驳船,带着美国的和平条款去会见帕夏尤瑟夫·卡拉曼利。托拜厄斯·里尔总领事无法离开阿尔及尔的岗位,不得不委派奥布莱恩作为他的代表。 小船越来越接近岸边,奥布莱恩可以看到一些"费城号"的军官朝他挥舞着帽子。在这一天结束之前,除了释放俘虏以外,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高兴起来。 普雷布尔对奥布莱恩的命令听起来很简单:"要努力赎回我们那些不幸的同胞,前提是帕夏有和谈的意愿。"[8]里尔授权了一笔更大的赎金,但普雷布尔强调必须是合理的条款。奥布莱恩从上级接受的赎金为4万美元,还有给总理和其他官员1万美元的"礼品"(指贿赂金)。虽然有可能达成和平条约,但普雷布尔对奥布莱恩说:"我不会用一分钱去换取和平。"[9]支付赎金只是一种延迟策略而已。 帕夏的代表让奥布莱恩在沙滩上等了一个小时。这位被普雷布尔称作"暴君"的的黎波里统治者仍然对"费城号"在他城堡之下公然被烧的行为耿耿于怀,他拒绝接见奥布莱恩,而且拒绝了他提供的赎金报价。他觉得这样的报价对他是一种侮辱,与他所期望的差之千里,他甚至怀疑美国人此次的真正动机是在搞间谍活动。考虑到奥布莱恩可能会收集有关城市和军备的情报信息,帕夏拒绝让美国领事进入城镇并禁止他会见班布里奇船长或访问其他囚犯。他禁止美国人把为俘虏准备的衣物运送上岸。当奥布莱恩返回"宪法号"时,帕夏的手下立刻丢掉了休战旗。 结论显而易见。普雷布尔又一次在日志里写道:"我们必须狠狠打击并挫败他的野蛮高贵,打掉他现在的嚣张气焰,向我们的意愿低头。"[10]劝导与和谈并未奏效。美国人不得不用另一种方式对付帕夏,强制他以合理的方式做出回应。普雷布尔认为,炮击才是王道。 威廉·伊顿的间谍行动 与此同时,"费城号"的消息对于身处国内的威廉·伊顿来说是一个好消息。1803年3月初,他被突尼斯贝伊驱逐出境,之后便回到了美国。5月,他抵达了波士顿,在马萨诸塞州中部的布里姆菲尔德镇与妻子团聚;那时,他们已经在大洋两岸四年未曾谋面。然而,到了6月份,他大步行走在首都的大街上,想要"催促政府采取更有力的措施打击的黎波里海盗"。[11] 伊顿多么渴望政府能够支持他的计划,帮助流亡的哈梅特·卡拉曼利夺取帕夏尤瑟夫的王位。按照他与普雷布尔的策划,他还希望远征队的领导者能够在亚历山大港着陆,与哈梅特一起向德尔纳行进。作为美国方面的说客,伊顿向众议院议长致信,详细介绍了策反计划,并与国务卿麦迪逊进行了会面。在与总统内阁的会谈中,伊顿"努力惩罚罪恶……回击巴巴里的侵略行动"[12],他认为杰斐逊比较"开明",而总统的司法部长却有些"苛刻"。战争部长对此表示怀疑,不过海军部长罗伯特·史密斯最终被伊顿说服。一向乐观谨慎的伊顿用最好的西班牙钢材为自己定制了一把老式弯刀。他还订购了帐篷、坐垫和烹调设备。他要为行动做好一切准备。[13] 伊顿在普雷布尔那边至少还有一个盟友,但有一阵事情毫无进展。国会会期结束以后,伊顿前往北部地区。他几乎整个夏天和秋天都在新英格兰照看他那贫瘠不堪的农场。然而,在接下来的国会会议期间,他又回到了华盛顿。早先他的提议遭受了种种漠视,可是"费城号"被损毁的消息打破了这种平衡。一时间,他的观点受到了华盛顿的各方面的支持。1804年3月30日,在护卫舰搁浅的消息轰动华盛顿的第11天,那时该舰被烧毁的消息尚未传达,伊顿被"任命管理‘企业号’,前往巴巴里海岸"。[14] 对于这个年轻的国家来说,那是个多事之夏。由梅里韦瑟·刘易斯和威廉·克拉克领导的探险队开始了密苏里河的旅行。7月,亚历山大·汉密尔顿在与副总统艾伦·伯尔的决斗中中枪身亡。拿破仑在欧洲挑起的进一步冲突让美国的外交事务扑朔迷离。 此时的杰斐逊总统正处理一场家庭悲剧。4月,他心爱的玛丽因难产而死。玛丽就是"波莉",那是很久以前杰斐逊为女儿起的小名,她的航海安全曾经让巴巴里海盗问题变成杰斐逊的私人顾虑。玛丽临终之时,杰斐逊和她的丈夫都守在床前。后来,她被埋葬在蒙蒂塞洛母亲的坟旁。波莉的过世让杰斐逊悲痛欲绝。"我的损失确实太大,"他在六月写信给一位朋友说,"人可能会失去财富,而我连最后的一半也已失去……我曾期待告老还乡的那一刻,把国家大事留给后人去做。我曾想过要完成最后一件大事,荣归故里。可是,这点希望也荡然无存。"[15] 杰斐逊担任总统的第一个任期马上就要结束,然而波莉的去世熄灭了他对生活和领导权力的热情。前第一夫人艾比盖尔·亚当斯,也就是曾经为杰斐逊的朋友和对手约翰·亚当斯的妻子,打破了多年的交往沉默,带来了最诚挚的吊唁。这个举动第一次修补了两个家庭的友谊,1800年那次争执不下的选举曾深深地破坏了他们的友谊,让两人变得势不两立。 不过世界大事并没有停止杰斐逊的哀悼。伊顿的探索又前进了一步,他获得了上级的命令,担任哈梅特的联络人。麦迪逊给巴巴里总领事托拜厄斯·里尔写信授权了该计划,不过他还是用一贯谨慎的方式通知对方。"关于与的黎波里帕夏的哥哥合作事宜……我们愿意从我方利益出发。"[16]麦迪逊还命令里尔向伊顿提供2万美元资助该计划。 同时,美国的战略也做出了其他改变。普雷布尔已经光荣的完成了使命,到了更换将领的时候。他准备返回家乡,而塞缪尔·巴伦准将接替了他的职位。在"费城号"被烧毁的两年前,巴伦曾经在第一舰队担任"费城号"的船长。海军部长在巴伦的任命信中同样授权了一个与帕夏有关计划,他提到:"我们相信,你会发现伊顿先生对你非常有用。"[17] 多次延期之后,巴伦准将的舰队于1804年7月5日从诺福克起航。威廉·伊顿也在他的旗舰上,扮演美国海军巴巴里外事代表这一角色。伊顿的年薪只有1200美元,当务之急他要在计划地面进攻之前赢得巴伦的大力支持。 他知道自己正经历终身难遇的一次冒险,但他却并不了解今后的战争会演变成怎样的程度。 一次小胜 1804年8月3日,地中海的战争终于爆发了,地点正是剑拔弩张的帕夏海港。 普雷布尔准将在的黎波里海岸花费了大量时间与惊涛骇浪较量,他试图在那里保持封锁状态。7月在一阵狂风之中结束,普雷布尔指挥着重新分组的舰队,同样面临着新的忧虑。他知道跟随他的纵帆船"雌狐号"和"鹦鹉螺号"都十分适航,就像在海港封锁数周的横帆船"阿格斯号"和"妖女号"一样。然而,他无法确定那些从西西里岛租来的六艘炮舰和两艘迫击炮艇的情况,现在它们正与帕夏开战。普雷布尔虽然同意租用这些船只和部分水手,但他担心这些平底海港船是否能够经得住外海的恶劣天气。 不管怎样,他将命令它们加入战斗。 天气终于放晴,普雷布尔从"宪法号"的甲板上观察着敌人。通过望远镜,他观察到城墙上的防御工事共有115门大炮。配合城墙大炮的是19艘炮艇和一些小型海盗船,它们以长长的礁石带掩护。巨大的礁石带就像淹没在水中的石墙一样,在公海的美国舰队和庇护海港之间耸立。美国和盟军军舰的联合火力由132门大炮和2门臼炮组成,实力与的黎波里火炮相当,但普雷布尔的大多数短筒炮火力有限。尽管如此,普雷布尔依然相信他和他的部下能够"将帕夏的旧城墙击毁"。[18]他所需要的只是机会。 8月3日中午,普雷布尔终于发现了打击敌人的机会。他在两英里外发现敌方炮艇从礁石后驶出,暴露于开阔水域。于是,发布命令信号:准备战斗。 海军准将发布了最后命令,整个舰队都听到了他进攻的号声。横帆船和纵帆船连同炮艇一起从半路驶向礁石屏障。炮艇从那里可以驶入海岸,四艘较大的军舰将留在更深的水域。炮轰船在城市的西部留守。"宪法号"跟随小船开往港口。伴随着普雷布尔的进攻信号,战斗打响了。 2点钟,炮艇独自作战,凭借着帆和桨的动力向港口航行。2点30分,旗舰升起了蓝旗,随后是黄旗和蓝旗,最后则是红旗和蓝旗。这是开始作战的信号,宪法号向港口进发,横帆和纵帆船跟随其后。 15分钟后,第一门臼炮开火。炮艇没有发射实心炮弹,而是装有火药的空心弹。炮弹以弧线轨迹飞入城中,一些在半空中爆炸,致命的弹片从四面八方坠落。 的黎波里士兵进行回击,美国炮艇也不甘示弱。现在,"宪法号"与的黎波里的炮台只有一英里的距离,开始发射长炮。炮手在"宪法号"的舷炮处躲避,城墙的大炮停止了开火,不过当军舰驶过时,的黎波里士兵恢复了攻击。"我现在最想做的是夺取一艘护卫舰。"普雷布尔说道。[19] 尽管炮弹炸到了主桅,但美舰"宪法号"表现不错。普雷布尔站在附近,一枚炮弹击中了船上的大炮,弹片炸碎了一名水手的胳膊,不过普雷布尔却没事,只是衣服撕开了一些口子。[20]"宪法号"和其他军舰提供火力掩护,激烈的战斗在海岸线附近展开。那是一场炮艇对炮艇、士兵对士兵的战斗。 城堡内,美国俘虏只能听到一些枪炮的隆隆声。市民在的黎波里街头混乱不堪,竞相寻找他们的枪支。帕夏如愿以偿,在三年的不满之后终于迎来了一场全面战争。 虽然美国炮艇以6比19的数量少于敌军,但击败了敌船。斯蒂芬·迪凯特率领一艘炮艇,与四艘炮艇和一艘滞后炮艇一同作战,朝两艘的黎波里船近距离平射,直到他们躲进内港的礁石后才停火。迪凯特的船开始寻找其他猎物,他的弟弟詹姆斯指挥的一艘炮艇与其他两艘一起紧跟其后,他们的目标是海港西部航道口的五艘敌船。美军展开了一轮霰弹和步枪射击,敌船退回了港口。 后来,美国舰队盯上了东部九艘敌船编队。迪凯特和他的手下直接驶向敌船,想要登上他们的船只。美国人希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跳到敌船上,用枪、剑、矛和斧头与他们近身肉搏。这种战术对美军来说并不有利,因为24个美国士兵将会遭遇50名的黎波里海盗。然而数量劣势并没有让迪凯特畏惧:"我一直认为我们能用敌人的方式狠狠教训他们一顿,让他们尝尝我们以一敌二的厉害。"[21] 时间刚过3点钟,他便获得了一次证明自己信心的机会。 炮艇追上了敌人,实心弹一轮轮向敌人发射。美军最先靠近最西端的的黎波里船只,敌人用手枪朝他们射击。不过在他们重新装弹之前,美军从舷缘爬至敌船舷缘,登上了甲板。 血腥十分钟过去了,迪凯特的19名士兵击毙了16名的黎波里士兵,打伤了15人,逼迫敌军投降5人。迪凯特亲自降下的黎波里国旗。 同时,斯蒂芬的兄弟詹姆斯·迪凯特上尉锁定最大的的黎波里炮艇,向敌人发起了猛烈炮击。炮艇接近敌船之后,詹姆斯·迪凯特和他的手下准备登船。此时,的黎波里船上大部分船员已被步枪或霰弹击毙或打伤,船长下令降下旗帜向美军投降。 一时间,迪凯特两兄弟双双立下战功。 詹姆斯为登船队打头阵,跳上了这艘投降的的黎波里船。当他这样做时,奸诈的黎波里船长近距离朝他开枪。[22]年轻的上尉被子弹击中了前额,在两船之间坠入海中。美国士兵将他们的指挥官从水中拉了上来,的黎波里炮艇的船长下令船员向海港撤退。 一个无耻的行为塑造了一个勇敢的军官,他的血液在甲板上流淌,命悬一线。 斯蒂芬·迪凯特炮艇正拖着俘虏船只,恰巧碰上了詹姆斯的船。很快,船员告诉斯蒂芬,他的弟弟目前在生死之间徘徊。 刹那间,战争的兴奋感消失了,迪凯特眼神充满了复仇的怒火。他带上11名船员,开始对诡计多端的敌船展开了追击,发誓一定对这个刽子手船长毫不留情。在迪凯特的船员中,有些人曾参加过火烧"费城号"的任务,决心誓死跟随他们的领导者。他们在随后的战斗中证明了自己。 他们拼命地划船,发现了可恨的敌船。随着一声大喊,士兵们齐拥而上。 迪凯特直奔那位个头高大、四肢发达的敌船船长。他挥起长矛与敌人搏斗。长矛是一只镶有铁矛头的木棍,那是一种具有长度优势的近战武器。可是迪凯特的对手避开了他的攻击,用一只手抓住了长矛的木柄,然后是两只手。双方僵持不久,强壮的的黎波里船长就将迪凯特手中的长矛夺了回来。 对手使用自己的武器还击,迪凯特立刻拔出军刀应对厮杀。虽然他打歪了长矛,但手上的刀柄却断了。 片刻之后,对手瞄准迪凯特的心脏再次刺了过来。迪凯特一跃而起,但矛头刺入了他的前胸。他抓住武器,两人跌倒在甲板之上。迪凯特设法夺回武器,并将刀片从伤口中拔出。 "叮当"一声,长矛被抛了出去。 现在双方都已赤手空拳,扭打在了一块。的黎波里船长伸手拿出了腰间的小匕首,此时一名的黎波里水手看到他的指挥官身陷危险,举起手中的武器向迪凯特砍去。 这下,迪凯特死定了。不过当的黎波里水手手持弯刀向迪凯特的颅骨砍去时,一名叫作丹尼尔·弗雷泽的水手用身体挡住了弯刀,保护了他的船长,那时他已经负伤。弗雷泽头部受到了严重伤害,而船长仍然继续战斗。 虽然肩上已是血迹斑斑,迪凯特将对手的刀刃挡离了喉咙。他用另一只手掏出口袋中的手枪。他紧握手枪,让枪管远离自己,扣响了扳机。 子弹击中了的黎波里船长的腹部,他倒了下去。 迪凯特赢得了这场战斗。他成功打败了的黎波里海盗。然而不久,弟弟的噩耗让他陷入深深的沉痛之中。 夜幕降临,丹尼尔·弗雷泽和詹姆斯·迪凯特都危在旦夕。尽管自己负伤,斯蒂芬·迪凯特整个夜晚都在弟弟身边。黎明时分,弗雷泽仍然在死神手中挣扎,可是詹姆斯已被宣布海葬。根据他哥哥的第一位传记作家的记录,斯蒂芬在弟弟去世时说:"我不愿看到他的牺牲,我多么想再见到他。"[23] 虽然另一个中尉遭受了严重的刀伤,詹姆斯·迪凯特仍是唯一一名牺牲的美国人。这次行动美军只有十一人负伤,曾经为救迪凯特受伤的丹尼尔·弗雷泽也从受伤中恢复。敌军确切的伤亡人数不明,但至少有50人死亡,受伤的人数或许是美军的两倍。 在两个半小时的战斗和轰炸中,的黎波里失去了6艘炮艇。海岸防御工事也遭受到了一些损害,不过打入城镇的50枚臼炮造成的伤害并不大。这对普雷布尔来说是美好的一天,不过比起绝对的胜利依然十分遥远。比炮弹更有用的是那些死伤海盗,他们会说服帕夏考虑和谈。 几个星期以来,普雷布尔尽最大努力骚扰的黎波里海盗。8月7日,他的舰队从西部炮击城市,不过结果不尽人意。大多数炮弹落在了帕夏城堡之外。一艘敌军炮艇让普雷布尔的部队损失惨重,炮击并杀害了十名美国船员。 8月7日也是普雷布尔得知他被巴伦准将接任的一天。这让普雷布尔感到十分羞愧。虽然上级长官换任的决定言之有理,但他决定直到准将到来时才动身返回美国。在此之前,他将继续履行职责。8月24日夜,普雷布尔出动了一艘炮艇袭击城市。这次行动并没有对帕夏的防御造成多大的损失。可是普雷布尔并不知道,一枚炮弹穿过了班布里奇船长房间的一面墙。当时他正熟睡在床,炮弹从另一面墙反弹,随后卷下了囚犯的被褥。班布里奇只是被掉落的墙砖擦伤,没有遭受重伤,不过脚踝的受伤会让他在数周之内一瘸一拐。 8月28日,另一次夜袭炸沉了一艘炮艇,但考虑到弹药供给不足还有巴伦可能会随时到达,舰队需要一个新战略。普雷布尔决定再一次对"无畏号"委以重任,这很可能是他在的黎波里的战争的收官之战。如果不能结束战争,他至少要震慑帕夏,逼他求和。 "无畏号"自2月份运送迪凯特及其部下,执行"费城号"任务以来,一直作为运输船使用,从锡拉库扎运送淡水和补给品。然而现在,普雷布尔决定再次派遣这艘前"马斯迪古号"深入的黎波里执行危险任务。可是这一次,"无畏号"再也没有返航。 普雷布尔亲自监督,将"无畏号"改装成为一枚"定时炸弹"。美军利用木板,在其甲板下堆放了5吨弹药。甲板之上堆满了113英寸和59英寸炮弹,与铁屑和生铁块放在一起。"无畏号"变成了一枚漂浮的炸弹。 根据炮手的计算,点燃引爆装置后,船员只有11分钟逃离时间。船尾的一个小房间放满了药引和其他可燃物。这样做是为了阻止的黎波里人登船,美军将以最快的速度划船逃离,直奔港口入口处的"鹦鹉螺号"。 直到九月初,舰队对的黎波里发动了一轮又一轮的轰炸,等待着完美时机。然后,9月3日的晚上八点钟,"无畏号"放下缆绳,向的黎波里驶去。 那晚没有月光,"无畏号"在微风中前进,迅速滑向港口。鹦鹉螺号跟随其后,在距离海港西入口700码的地方停了下来。 静夜星空,"无畏号"的船长理查德·萨默斯和船员只能孤军奋战。他们的任务极其危险,乘坐一个巨大的火药桶,他们承担的是双重风险。由于封锁,的黎波里海盗现在很可能缺乏火药。一旦发生变故,"无畏号"落入敌人手中,大量的弹药可以让战争变得更加漫长。萨默斯一定不会让这一幕发生,他要求陪同他执行任务的成员必须是完全自愿,一旦敌军登上"无畏号",会"用火柴点燃弹药库,与敌人同归于尽"。[24] "鹦鹉螺号"的水手望着"无畏号"渐渐驶入的黎波里。几分钟过去了,小船在昏暗的夜色下失去了踪影,似乎驶入了海港航道。这时传来两声枪响,难道是的黎波里炮台发出的警示枪?接下来的只有沉默,"鹦鹉螺号"的船员焦急地等待着。 在接下来的十分钟,唯一能听到的是海浪拍打的声音。 根据"宪法号"的日志记载,晚上9点47分,一束光芒突然照亮了天空,的黎波里的城堡、尖塔和城墙清晰可见。片刻之后,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震动了美舰,甚至远在6英里以外的宪法号也感到了冲击。 寂静再一次降临,这一次让人觉得更加深沉。 "鹦鹉螺号"的望员睁大了他们的眼睛,希望看到萨默斯和他的手下划着两艘小船安全返回。普雷布尔从更远的抛锚处焦急地等待着,希望天空出现一道火光,因为如果萨默斯和他的手下逃离港口,他们会按照约定发射信号火箭。可是,天空仍然一片漆黑。 随着太阳的升起,普雷布尔向海岸派出的三艘船报告说,的黎波里要塞和海军都完好无损。 最后,船体的遗骸出现在海面上,"无畏号"的龙骨和肋材在礁石带的外围搁浅。船尚未靠近帕夏城堡时就已经爆炸,其中的原因不得而知(被狙击手袭击?偶然遭遇火花?当的黎波里海盗接近时,萨摩斯点燃了火药?)。帕夏授权班布里奇船长检查遗骸,"六人被炸得粉碎,海岸上躺着烧焦的尸体"[25]。很明显,即使不用确认,也绝对没有人生还。 普雷布尔最后一次逼迫帕夏投降的尝试失败了。 班师回国 9月9日,正当普雷布尔的旗舰在的黎波里海岸巡航时,美国海军"总统号"和"星座号"如期而至。普雷布尔命令撤下他的长旒旗。塞缪尔·巴伦准将抵达后,普雷布尔正式宣布卸任舰长职位,他开始将思绪转至国内。 "巴伦准将的到来接替了我的舰队指挥权,我注定是要回去了。"失望的普雷布尔给玛丽写信说。[26]然而在出发前,他将花数小时与巴伦开会。跟随巴伦一起航行的威廉·伊顿也参与了此次会议。三人最关注的事情则是伊顿帮助哈梅特·卡拉曼利的计划。 伊顿安慰普雷布尔说,虽然他被巴伦接替,但他可以昂首回国。即使爱德华·普雷布尔无法留在地中海看到战争一步步走向结束,可他在任期内已经与摩洛哥达成了和平协议。担任准将期间,他的部下用战斗证明了他们那超凡脱俗的勇气。即使普雷布尔没有实现他希望的更大的胜利,他在该地区的成绩已经为其杰出的职业生涯翻开了又一页光荣篇章。 1805年3月4日,普雷布尔终于抵达了华盛顿,他受到了当之无愧的英雄礼遇。尽管他对自己的表现并不满意,但其巴巴里之旅在世人眼中只有"成功"二字。他曾与的黎波里交战,摧毁过海盗船,确保了"费城号"不为敌人所用威胁祖国的利益。鉴于他的成就,总统以贵宾的礼遇欢迎他,国务卿在家中为他大摆庆功宴,费城、特伦顿和波士顿都为他准备了欢迎盛宴。除此之外,美国国会还为他颁发了一枚用其肖像制作的荣誉勋章。在巴巴里海岸的英勇战斗和运筹帷幄让他成为了一个美国传奇。 美国人仍然沉浸在普雷布尔和迪凯特胜利的喜悦之中,可是存在一个他们无法忽视的事实:尽管美国的海上胜利赢得了部分巴巴里国家的尊重和让步,但是的黎波里仍然顽固不化,充满了敌意。普雷布尔回国后的几个月中,总统及其顾问开始把希望寄托于伊顿的计划。或许一次陆地战争和政变可以最终解决的黎波里问题。 [1]斯蒂芬·迪凯特致信基思·斯宾塞,1805年1月9日。 [2]爱德华·普雷布尔致信海军部长,1804年2月3日。 [3]《纽约晚邮报》,1804年3月28日。 [4]海军爱德华·普雷布尔,1804年5月22日。 [5]詹姆斯·麦迪逊致信托马斯·菲茨西蒙斯,1804年4月13日。 [6]虽然该书是费城号被烧毁40年之后一名传记作家所著,里面经常被引用的话有可能不是纳尔逊亲口所述,但长期以来一直与其有关。艾伦,《我们的海军和巴巴里海盗》(1905年),第173页。 [7]乔治·戴维斯致信国务卿,1804年3月26日。 [8]爱德华·普雷布尔致信海军部长,1804年6月14日。 [9]爱德华·普雷布尔致信理查德·奥布莱恩,1804年6月13日。 [10]普雷布尔,日记,1804年6月14日。 [11]伊顿,《已故将军威廉·伊顿的一生》,第242页。 [12]同上,第262页。 [13]爱德华兹,《巴巴里将军》(1968年),第131页。 [14]伊顿,《已故将军威廉·伊顿的一生》,第265页。 [15]托马斯·杰斐逊致信约翰·佩奇,1804年6月25日。 [16]詹姆斯·麦迪逊致信托拜厄斯·里尔,1804年6月6日。 [17]海军部长致塞缪尔·巴伦,1804年6月6日。 [18]爱德华·普雷布尔致信詹姆斯·L.卡斯卡特,1804年5月28日。 [19]爱德华·普雷布尔致信海军部长,1804年9月18日。 [20]同上;麦基、爱德华·普雷布尔,《海军传记,1761年——1807年》,第262页。 [21]斯蒂芬·迪凯特致信基思·斯宾塞,1805年1月9日。 [22]爱德华·普雷布尔致信海军部长,1804年9月18日。 [23]麦肯齐,《斯蒂芬·迪凯特的一生》,第97页。 [24]爱德华·普雷布尔致信海军部长,1804年9月18日。 [25]迪尔·伯恩,《威廉·班布里奇的一生》,第74页-75页。 [26]爱德华·普雷布尔致信玛丽·迪林,引自麦基,爱德华·普雷布尔,《海军传记,1761年——1807年》(1972年),第307页。 第十四章开辟新战线 一位懒惰的土耳其人斜倚在一张绣花沙发上,旁边一名基督教奴隶托着烟管,另一名端着咖啡,还有一名在驱赶着苍蝇,看到这一幕,我着实感到恶心。 ——威廉·伊顿[1] 杰弗逊政府将是否帮助哈梅特的决定交到了地中海官员们的手中。如果伊顿进一步开展行动,总领事里尔和准将巴伦不得不同意伊顿的尝试。在他们的跨大西洋航行中,威廉·伊顿就其计划向塞缪尔·巴伦准将做了慷慨激昂的辩论。 伊顿如律师般的辩论十分强劲。他坚持认为,只有地面战争才能迫使尤瑟夫接受美国的和平条款。他指出,最熟悉该地区政治情况的两位美国人,理查德·奥布莱恩和詹姆斯·利安德·卡斯卡特,全部赞成哈梅特夺权。抵达地中海后,他们发现普雷布尔船长也赞成此举。 即使巴伦对如何执行该计划依然感到迷茫,可是他难以拒绝这些经验丰富的巴巴里官员的集体意见。尽管有些不情愿,但他同意提供伊顿运输船去寻找被废黜的帕夏。 但不是所有驻地中海地区和处理巴巴里外事的官员都认同伊顿的计划。托拜厄斯·里尔总领事是美国在该地区最重要的国务院代表,他抱怨哈梅特缺乏兵力或者影响力,对美国的用处有限。让人不解的是里尔持反对态度的初衷,到底是基于对哈梅特实力的怀疑还是顾忌到该计划会削减自己的权力?普雷布尔准将指挥期间,里尔在美国外交关系方面扮演的角色处于次要地位。普雷布尔认为实现和平只能靠武力而非谈判,这让里尔的工作退居二线。随着巴伦的到来,准将现在突然被束缚在船舱之内,而且患上了肝脏疾病,里尔看到一扇大门向他敞开,他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伊顿的计划同样依靠军事力量,而非谈判,很可能会再次关闭里尔的大门。 海军陆战队 尽管里尔上校疑虑重重,伊顿的计划还是得到了批准。上级授权他去找哈梅特协商,组建一支阿拉伯军队,帮助的黎波里迎来公正的帕夏。1804年11月,伊顿带着上级的命令乘坐阿格斯号抵达埃及。这艘舒适的军舰设计搭载142人,当时船上只有伊顿的一支小队伍,包括2名准将、8名海军陆战队士兵以及伊顿本人。 虽然伊顿的队伍远不及他希望的规模,但他仍然抱着很大的希望,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海军陆战队与普雷斯利·奥班农中尉的存在。伊顿需要这样的军人,他们陆海作战样样精通。 奥班农体型轻盈敏捷,一头红发,他不仅舞跳得好,而且拉着一手漂亮的小提琴。他同样也是一名战斗天才。这位来自弗吉尼亚州皮埃蒙特地区的年轻男子,正渴望在异国他乡捍卫祖国的利益。海军陆战队以坚忍不拔著称,再加上他们的冒险精神和爱国主义,深深地吸引了这位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他热切地接受了伊顿的计划。 当然,伊顿的十名手下开辟了新的历程。伊顿相信,这些忠诚的年轻战士很快就会加入到哈梅特在埃及的大规模军队之中。哈梅特的忠实追随者不久便会得到雇佣兵的增援。幸亏伊顿在北非有多年经历,他深知当地士兵的价值,这些士兵能够适应特殊的沙漠生活。他还相信,一旦哈梅特回国,那些有叛意的黎波里人将会倒向哈梅特的一边。一支精英部队即将诞生。 寻踪觅迹 然而,在伊顿和他的海军陆战队员帮助哈梅特以前,他们需要先找到他。1804年,似乎没有人知道哈梅特·卡拉曼利的藏身之所。1803年7月,流传着一种谣言,帕夏尤瑟夫已经派刺客前往东部德尔纳刺杀哈梅特,哈梅特不得不逃离到埃及。报告指出,身材清瘦、言语温和的前任帕夏仍然留在那里。可是具体在哪儿?为了逃离他弟弟的爪牙威胁,他似乎已经消失在撒哈拉沙漠之中。 1804年11月,伊顿的第一个停靠港是埃及的亚历山大古城。抵达后,美国人发现那是一个四分五裂的国家。阿尔巴尼亚土耳其人代表奥斯曼帝国掌权,可是他们的统治只延伸到了开罗。在更远的上游则是叛军马穆鲁克的势力范围,他们的形成能够追溯到中世纪的埃及王朝。同时,法国和英国殖民势力近年来也已进驻该国。各势力一直在争夺埃及的政治利益的同时,埃及由于收成匮乏,饥荒四起。"埃及是一个无主之地,"伊顿在访问的几天后写道,"这里只有苍白无力和沉默忧伤的秸秆!"[2] 伊顿意识到,如果要找到哈梅特,他需要埃及人的帮助。于是,他结识并讨好当地人,给他们糖果和咖啡,最后了解到他要找的人就在河流的上游。然而,听到哈梅特加入马穆鲁克的武装力量后,他的心顿时凉了半截。马穆鲁克是奥特曼帝国的死敌,控制着河流入海口。假如找到了哈梅特,伊顿如何与他和他的追随者一同穿越奥斯曼领土?这需要一次不可思议的外交谈判,但即便如此,坚忍不拔的威廉·伊顿已经说服了总统、政府以及美国海军支持他的计划,勇敢地沿着尼罗河抵达了开罗。下一步,他要做的就是与埃及总督谈判。 与埃及交好 伊顿向南部探险,尼罗河引导他们深入埃及腹地。政局动荡在那里体现得淋漓尽致。这里政局动荡导致的千疮百孔随处可见。一伙流窜的土耳其部队逃兵抢劫了一座村庄,破坏了那里任何有价值或者有生命的东西。在一座城镇,美军被误认为是英国士兵,当地人"高兴地簇拥在他们周围"。只要士兵能够保护他们免受掠夺,他们便十分乐意提供帮助。[3] 英国领事的介绍信让伊顿成为了埃及开罗总督的客人。由于恰逢斋月,总督没有茶点款待客人,艾哈迈德·胡尔希德邀请伊顿在晚上九点会面。伊顿在英国领事的引导下来到了总督的城堡,欢迎列队手持火把开路,后面还跟着一些侍从、高官以及六匹装饰华丽的阿拉伯迎宾马。他注意到道路两旁的围观者足足有半英里长,庞大的人群"对这些来自新世界的外国人充满了好奇"。[4] 作为一名伟大的访问者,他值得这样的欢迎。 总督本人似乎对美国产生了莫大的兴趣,他向伊顿提问了关于美国的许多问题,"我国领土的情况和规模;何时独立;我们正与哪国保持和平或交战;我国的产品和贸易,诸如此类。"两个人坐在一个宽敞的大厅里,伊顿汇报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富丽堂皇的大厅。"他们并排坐在一张紫色刺绣沙发上,沙发上还有锦缎靠垫,他们在一起喝咖啡,抽水烟,吃果子露。 然后总督命令无关人等都退下,只留下伊顿和一名翻译。寒暄结束后,总督说:"您在这样一个危险时期到吾国访问肯定不只是出于好奇,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吧。" 伊顿直奔主题。由于土耳其翻译法语比英语理解得要好,伊顿用法语回答,"我们与的黎波里的交往和关系。"他解释说,的黎波里帕夏已对美国宣战,而美国人希望结束战争。虽然伊顿经常被别人批评说话太直接,不过为了赢得总督对计划的支持,这次他表现得温和机敏。在恭维埃方的同时,他将自己的豁达与巴巴里王子的暴政做了鲜明对比。 他辩解说,伊斯兰教和基督教有很多共性。此话则是暗示埃及在信仰方面能够与其结盟。"我谈到伊斯兰教和美国宗教之间具有同源关系。两者都推崇一个上帝的存在和至高无上……双方都倡导人类的普世运动,禁止不必要的流血事件。" 总督不得不同意:的确,这些都是他的信仰箴言。 伊顿趁热打铁,继续谈论。 他告诉总督他正在寻找哈梅特:"我声明,我们试图让他成为的黎波里的合法君主。政府和国家以叛国罪将他驱离,我们相信他的诚信,所以才帮助他恢复王位。"他解释说,美国无意侵占的黎波里,"我们出兵不是为了征服和掠夺他国,而是维护我们的权利"。美国只是要抵抗无理的攻击,捍卫其公民和国家的利益。 总督认为美国人是值得交往的盟友,"总督点头表示赞成,承诺派通讯员寻找哈梅特帕夏"。 伊顿的雄辩说服了盟友去寻找哈梅特。不过,现在他能做的只有等待。 总督没有食言,他派遣信使去上游寻找哈梅特。伊顿也派一名雇佣兵探寻他的下落。焦急的几个星期过后,信使找到了前任帕夏的住处,不过他们直到1月3日才转交了信件。五天后,伊顿收到了哈梅特的热切回应。 前任帕夏已经准备好出征,相信"上帝会帮助我们建立和平与安宁"。[5] 突尼斯一别数载,伊顿和哈梅特最终于1805年2月5日在开罗城外相遇。 乍一看,哈梅特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强大的王子。他的两颊长有痘痕,下巴和嘴唇被长长的胡须遮住。一名美国船长这样形容哈梅特:"这位和蔼可亲的男子肯定会对我们非常友好温和。"[6]虽然他是位值得同情的人物,但他并没有表现出巨大的个人魅力,没有人形容他是一名勇士。 1795年,他的弟弟夺取了王位,哈梅特似乎没有能力反击。时光一晃近十年,他仍然流亡在外,无法与被软禁在的黎波里的妻子和四个孩子团聚。 伊顿认识到,即便哈梅特优柔寡断,他也能说服他为其所用。不过在他们启动伊顿设想的伟大计划之前,需要展开一次详谈。 作为美利坚合众国的代表,伊顿就各自承诺与前任帕夏展开了会谈。哈梅特需要确保美国人会支持他。同样,伊顿需要保证哈梅特一旦掌权后会对美国示好。经过谈判,他们达成了正式合约。 合约先是以"上帝无限"开头,接着便是美国政府和哈梅特即将重建的政府的友好誓言。依据合约规定,美国将为哈梅特夺取政权提供有关军事力量、资金和物资。作为回报,新任帕夏将无条件释放"费城号"囚犯。哈梅特还承诺把尤瑟夫和穆拉特·莱斯交于美国处置。合约经伊顿和哈梅特签署,普雷斯利·奥班农和英国领事进行现场见证。 合约签订后,威廉·伊顿策划三年之久的计划终于拉开了帷幕。美国将会从海上猛攻的黎波里并很快发动地面战争。与此同时,伊顿和哈梅特将召集一支军队,穿越五百多英里的多岩沙漠之后,抵达的黎波里第二大城市德尔纳,最终加入海军陆战队这一历史性的登陆战役。一经攻下德尔纳,他们将向西进军班加西。他们将攻陷该城市,然后乘美国军舰航行最后400英里后抵达的黎波里。这是一个大胆的计划,尽管里尔和其他人仍有疑虑,伊顿对该计划的可行性十分有信心。 [1]威廉·伊顿致信国会议员塞缪尔·莱曼,1801年10月12日。 [2]威廉·伊顿致信亚历山大·鲍尔,1804年12月13日。 [3]威廉·伊顿,"日志",1804年12月7日。 [4]威廉·伊顿致信海军部长,1804年12月13日。 [5]哈梅特·卡拉曼利致信威廉·伊顿,1805年1月3日。 [6]亚历山大·默里致信理查德·V.莫里斯,1802年8月22日。 第十五章沙漠中的生死之战 战争结束,新月旗倒下! 面对破碎的城墙,星条旗笑了! ——约翰·格林里夫·惠蒂尔 1850年德尔纳 1805年3月6日,部队的长途跋涉开始了。四百名士兵从亚历山大出发,他们的目标是改写巴巴里海岸历史。队伍里只有十名美国人,包括奥班农上尉、一名准尉、一名海军陆战队中士以及六名海军士兵。哈梅特率领九十名的黎波里士兵。剩下的都是雇佣兵,他们大多是希腊和阿拉伯的骑兵和步兵。这是一支长长的队伍,部队的前方由主力军领导,后方至补给驼队渐渐消失。 作为新宣布的"将军、陆军总司令",威廉·伊顿穿着一身制服、戴着肩章和蕾丝帽骄傲地行进,身上的纽扣和马刺在阳光的照射下表现出夺目的铜色。美国历史上一次最与众不同、大刀阔斧的军事战役在伊顿将军的领导下开始了。 一波三折 然而,德尔纳的征程刚刚开始就发生了叛乱,让整场行军陷入了困境。沿着海岸仅仅行军了三天,负责引导驼队的牧驼人要求提前支付雇佣金。优柔寡断的哈梅特却无动于衷,不过伊顿威胁说要放弃远征。叛变者终于平静了下来,于是这支小革命军以每天20英里的速度继续前进。 尽管沙漠充满了危险,伊顿却对它的壮观叹为观止。远征队穿越了许多令人难以置信的人文景观和自然景观。3月14日,伊顿的部队来到了埃及和的黎波里分界的高耸的山脊,他记录说:"经过一些古代防御工事的遗迹。"眼前的景象鼓舞人心,可是天公却不作美。长长的队伍不久便遭遇了从海岸刮来的雨水天气,雨绵绵不休,淋湿了士兵的衣物和补给品。白天的温度上升至近100华氏度,而晚上却骤降至零度。撒哈拉并没有让伊顿轻松地完成任务。 管理驼队的阿拉伯人会时不时提出新要求。他们抢夺了食物供应物资,驼队由于一些阿拉伯人的离开而越来越少。某个白天,奥班农和他的海军陆战队穿着带有红色衣领和装饰的蓝色制服,坚定不移地决心让他们在队伍里独树一帜,阻止了阿拉伯人进一步叛乱。太阳落山后,奥班农赢得了美国人、土耳其人、阿拉伯人和希腊人的欢迎。他带着他的小提琴,为整个军营拉奏——北非沙漠的岩石地带,第一次荡起了爱尔兰和阿巴拉契亚的小提琴旋律。 行军近一个月之后,伊顿的军队遇到了数千贝都因人。"我们是这些野蛮人第一次见过的基督徒。"伊顿写道。如他所愿,他的小部队开始扩充,八十名贝都因骑兵加入了队伍。4月初,伊顿说道:"除了部队的跟班和贝都因人家庭以外,共有六七百名士兵,所有人加一块约有1200人。"[1]部队向大海之上的高原行进,伊顿的军队正变得越来越强大,准备进攻的黎波里政府军。 叛乱 然而,好景不长。4月中旬,面包和肉类补给品已经全部消耗,剩下的大米也仅能维持六日。远征队已经宰杀了一头骆驼充饥,海军陆战队将他们的铜扣卖给当地的贝都因人,以延缓几日。他们尽可能采集一些野茴香和酢浆草,但是每个人依然饿着肚子。族长们都命令阿拉伯人拒绝前进,队伍一度停滞不前。不过前往邦巴的信使带来了好消息,阿格斯号舰长艾萨克·赫尔已备好了新鲜食物,等待他们的到来。 伊顿拒绝停止前进。他知道,一定要在饥荒和疲劳两者之间做出选择。他认为,邦巴只有九十英里远,留在炎热的沙漠之中等于自杀。他们需要继续前进,他命令不前进就停止供应口粮。 帕夏走出营地,保持中立态度,不过阿拉伯雇佣兵准备突袭粮仓。伊顿读懂了他们的意图,命令奥班农与海军陆战队员站成一队。"约两百名远征军"[2]停止前进,他们全副武装、身穿制服,在饥饿、绝望和怀疑的驱使下陷入了疯狂的恐慌。不过,奥班农手下的态度坚决而强硬,吓退了造反的暴徒。族长们想要命令手下射杀美国军官,可是正当他们掏出武器时,几个哈梅特的官员用阿拉伯语喊道:"看在上帝的份上,不要开火!基督徒是我们的朋友!"奥班农及其连队依然坚定地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这时,哈梅特的军官冲上前去,拔出马刀吓退了叛变者。一场危机终于得以解除,至少晚上不用担心了,伊顿在他的日记中宣泄了他的不满。尽管表面上已经与他们的阿拉伯士兵达成相互谅解,伊顿指出:"我们发现几乎不可能赢得这些偏执狂的信任,或者说服他们,作为基督徒,我们绝不是伊斯兰教徒的敌人。我们任务艰巨而道远!"[3] 一星期后,事情变得更加复杂。队伍进入了邦巴,士兵们饥渴交迫,精疲力竭,更加渴望休息。他们发现伊顿不断重复的承诺——美国军舰在邦巴等候,已经不攻自破:港口中没有停靠任何美舰。阿拉伯人和贝都因人立即宣布在次日早晨离开军队,返回家乡。不管期望如何愚蠢,美国人将继续前进,不过他们要单独行动了。 "现在考虑的是如何确保部队的安全,"伊顿写道,"我和我的基督徒士兵离去,整夜向我们后方的一处大山不断鸣枪。"他孤注一掷,希望大山的枪声不仅能够确保营队的安全,而且能够吸引美舰的注意。因为当地的侦察兵已经在几天前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这种策略奏效了。第二天早上8点钟,一艘帆船出现在视野之中。"赫尔船长看到了我们的烟雾,向岸边行驶过来,"伊顿如释重负地写道,"语言无法形容信使心中的欣喜若狂。"[4]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阿格斯号"驶入邦巴并卸下了它的货物,"大黄蜂号"在两天后紧随其后。军队整整享用了一个星期的盛宴,重整旗鼓后,他们于4月23日继续向德尔纳进军。途中,消息再次传到了军队,帕夏尤瑟夫听到他们征讨的消息,已经派一支军队保卫德尔纳。消息降低了近期高昂的斗志,让哈梅特开始担心家人和他的安全。"我认为帕夏(哈梅特)希望自己回到埃及。"[5]伊顿观察到。不过,哈梅特还是恢复了信心。4月25日,这支小型军队继续前进,在一座能够俯瞰其目的地的山脊上安营。 第二天早上,伊顿致函德尔纳总督。"我不想要任何领土,"他在信里说,"我只是想还贵国一个合法政权,让我们通过您的城市。对于我们需要的补给品,您将得到合理的赔偿……我将于明天见您,恭候您的选择。"[6] 刚到下午,伊顿收到了答复。"休战旗被退了回来,回答十分简单:‘不是你死就是我亡!’"[7] 4月27日,当太阳在撒哈拉沙漠升起,帕夏哈梅特、威廉·伊顿、普雷斯利·奥班农以及他们的雇佣兵、准尉、海军陆战队士兵、希腊人、阿拉伯人,还有那些一根筋却很勇敢的贝都因人,都在准备攻城。 占领城堡 1805年4月27日,威廉·伊顿将军俯视德尔纳镇,谋划着袭击计划。 德尔纳位于地中海沿岸的弯曲处。总督的宫殿坐落于东部突出的一个角落,延伸至海湾湛蓝的海水之中。德尔纳配有一门十英寸的榴弹炮。由于省城已经传来消息说有敌军来犯,该镇已经装备了八门瞄准海面的大炮。为了防御陆地来袭,城墙上的房屋被开了暗洞,形成了一道火力防线。 伊顿计划从三条战线上进攻德尔纳。第一条是海上进攻,三艘美舰的火炮会炮轰城镇。第二条战线,使用巴伦送来的野战炮袭击,伊顿及其军队从东南方攻击城墙。第三条战线,哈梅特·卡拉曼利将率领一拨士兵从西部袭击城镇后方。 4月27日上午,"鹦鹉螺号"将伊顿的武器送上岸。武器需要从狭长的海滩运到一个陡坡上,可是沉重的臼炮在滑轮车的帮助下也难以搬运,而且会消耗大量时间。伊顿想要迅速开始战斗,决定只搬运一门大炮。 4月27日下午1点30分,战斗终于打响了。"阿格斯号"和"鹦鹉螺号"从距离海岸半英里的地方向城镇开炮。占据山坡有利地势,奥班农和他的手下伴随着臼炮的实弹发射,持续不断地进行步枪射击。"大黄蜂号"在距离城镇一百码的海上射击,德尔纳遭受了严重轰炸。 起初,攻击看似进展顺利。在45分钟内,德尔纳港口的大炮陷入了沉默。由于遭受到美舰的猛烈炮击,的黎波里士兵撤下港口大炮,试图加强易受攻击的南墙防御。 伊顿的炮手继续开火,直到炮弹炸碎了他们的推弹器。推弹器是一只长长的木制工具,能够发射炮弹,将弹药填充到炮膛。由于无法装填和发射大炮,奥班农和伊顿的士兵陷入了混乱。 伊顿灵机一动,他发现只有一个选择:他下令士兵冲下山坡,直奔敌军防御的咽喉。虽然此举会对他不利,但他展示了自己的勇敢。 "我们向那些野蛮人冲了上去,以一抵十甚至更多。"[8]伊顿骑在马背上,率领部队疾驰而下,他在头上挥舞起特制的军刀,令敌人望而生畏。出奇的是,虽然他的长袍上出现了五个弹孔,但他并没有被敌人的炮火炸伤。[9] 在城市的另一边,哈梅特和他的部队占领了一所旧城堡,等待他们的信号。伊顿曾命令的黎波里人带领他的七百多士兵,从德尔纳西南部的一个峡谷中步行或骑行进攻城市。同情前任帕夏的族长们建议他可以在那部分城市中赢得多数人的支持。哈梅特的其他骑兵占据后方的环山,准备切断任何试图从的黎波里撤退的士兵的退路。 随着蓝烟在港口上空升起,伊顿欣喜地看到哈梅特的骑兵向城市俯冲而来。他知道哈梅特的部队正在城市的一侧激烈战斗,这点燃了他攻占城墙的勇气。伊顿、奥班农及其手下在军舰大炮的掩护下穿过海滩,不过他们仍然面临着堡垒步枪火力的威胁。 奥班农的七名士兵有一名倒下了,遭受重伤。另一名胸部被子弹击中,当场死亡。伊顿左手腕被步枪子弹击中。剩下的士兵继续战斗,他们的刺刀依然在挥舞闪烁。 让人数并不占优势的入侵者队伍吃惊的是,当美国人接近时,抵抗军开始向城镇撤退。正面进攻产生的恐慌愈演愈烈。城墙上火力不均的射击停止了,的黎波里的卫兵消失在城镇纵横交错的大街和复杂凌乱的房屋组成的迷宫之中。卫兵在撤退时只是做了些零星射击。 由于伊顿负伤,奥班农接替了全部指挥权。攻破城墙后,他领导士兵直接进攻海岸炮。降下帕夏的旗帜之后,奥班农在城墙上竖起了美国国旗。由于美舰的轰炸,敌军仓皇逃跑,留下的许多大炮仍然装有炮弹,可以随时发射。于是,奥班农将敌人的大炮转向敌军。过了几分钟,美军便夺取了高地和火炮。 同时,在城市的另一端,哈梅特的旗帜已经在总督府上飘扬。精心谋划多年,厉兵秣马数月,五十二天远征五百余英里,美军仅用短短两个半小时便一举攻陷了这座城市。 据统计,伊顿和奥班农率领的美国人和希腊人组成的分队共死伤十四人。其中,奥班农的海军陆战队士兵有两人死亡。哈梅特的部队和的黎波里武装没有确切统计,但初步估计伤亡数百人。 伊顿大喜。他的计划到目前为止进展依旧顺利,一支不到千人的军队竟击溃了四千敌兵。不过,德尔纳总督仍然未被捕获,他找到了一所清真寺避难。可是伊顿确信,胜利已经让众多的黎波里人倒向哈梅特,这同样告诉整个世界,美国人是不好惹的。伊顿已经证明,再遥远的距离也抵挡不住美国人的前进步伐。伊顿已经向世界宣称,哈梅特才是其国家的合法统治者,他将帮助哈梅特恢复王位和解放他的家人。哈梅特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他将自己的宝剑送给奥班农,表示感谢。 德尔纳的攻陷给帕夏带来了愤怒和恐慌。帕夏尤瑟夫知道,哈梅特和美国人正找上门来。然而,伊顿的胜利将被一个突如其来的事件打入困境。 [1]威廉·伊顿"日志",1805年4月2日;《已故将军威廉·伊顿的一生》,第317页。 [2]威廉·伊顿,《已故将军威廉·伊顿的一生》,第323页。 [3]威廉·伊顿,"日志",1805年4月2日;《已故将军威廉·伊顿的一生》,第323页。 [4]伊顿,同上,1805年4月16日;同上,第329页。 [5]伊顿,同上,1805年4月25日;同上,第330页。 [6]威廉·伊顿致信德尔纳总督,1805年4月26日;同上,第337页。 [7]威廉·伊顿致信塞缪尔·巴伦,1805年4月29日;同上,第337页。 [8]同上。 [9]爱德华兹,《巴巴里将军》(1968年),第214页。 第十六章尘埃落定 我们的被俘同胞已经重新回到祖国的怀抱,光荣的条款写下了和平……我们如愿以偿。 ——《国家邮讯报》 1805年10月25日 伊顿在德尔纳的大获全胜似乎让的黎波里军事胜利变得指日可待。然而,里尔却抱有其他计划:他希望制定一个外交协议,而且是完全按照他的意愿制定。 里尔从一开始就反对进攻德尔纳,他一心希望任务失败。在他心目中,伊顿是一个失败的领事,一个只会舞刀弄枪的武夫,甚至是名"疯子"。[1]他在该地区的存在削弱了里尔的外交权威,里尔担心,军事上的胜利会破坏他为外交和平游说的机会。 现在,里尔收到了伊顿成功的消息。里尔预测错了,他决心要在这个消息上大做文章。仔细思考下,伊顿的胜利很可能被利用,结果不会是一个绝对的胜利,而是暂时的和平。 袭击德尔纳数周前,帕夏尤瑟夫已经有求和意向——不过要按照他的条款。如果美国交付20万美元的赎金,他答应释放班布里奇船长和费城号的船员。虽然里尔渴望达成协议,但他意识到该赎金有勒索意图,并拒绝报价。 然后德尔纳被攻陷的消息传来,里尔发现时机来了。他相信,哈梅特胜利的消息会引起帕夏尤瑟夫的恐惧。事实证明,他是正确的。 里尔不知道的是,当的黎波里帕夏听到5月21日德尔纳陷落的消息,他被吓得惊恐万分。"帕夏对其兄长的到来勃然大怒,他宣称……如果现在要他和谈并释放美国囚犯,他会很乐意去做,而且不考虑赎金……"一名"费城号"俘虏汇报说,"他由衷地后悔没有接受美国最后提供的和平条件。"[2]如果当初里尔再强硬一些,对方可能已经答应请求,而且不再索要赎金。 相反,里尔低估了伊顿的胜利对巴巴里列强的影响。登上宪法号以后,里尔采取他所谓的强硬手段:为了释放"费城号"俘虏,他可以提供6万美元的赎金。在帕夏同意该条款以前,他拒绝上岸。 帕夏终于松了口气,挽救王位的机会到来了。6月3日,他接受了这笔交易,双方达成了协议。两天后,里尔上校走进城市,被迎进了王宫。和平达成了,囚犯也重获自由——可是胜利却蒙受了耻辱。里尔竟然选择支付赎金释放美国战俘,更严重的是,他背叛了伊顿和哈梅特。作为交易的一部分,里尔承诺,所有美军将迅速撤离德尔纳。 止戈散马 伊顿、哈梅特及其手下还被蒙在鼓里,依然坚守战场,防备敌人的反攻。德尔纳的总督已经带着入侵部队的情报逃离,他利用收集的情况对美军展开了反击。由于敌军的反击依然存在,伊顿担心补给不足,还有长期的战斗会让士兵精疲力竭。他在日志中写下,忧虑的哈梅特开始变得"非常激动"。[3]勇敢的德尔纳解放军牢牢地控制着城市,可是如果缺乏补给和增援,他们不可能无限期地坚守。 然而,伊顿能做的只有等待美国对其增援要求的回应。可是,他等到的既不是援兵也不是弹药补给。相反,他仅仅收到了一封信,该信建议说,和谈已经开启,没有必要展开也不会支持进一步的军事行动。 伊顿惊呆了。 更令人发指的是让他放弃德尔纳、返回祖国的附加命令。伊顿看得目瞪口呆,他满怀期望率领部队攻入班加西和的黎波里,而现在他接到的命令却是让他放弃战士用鲜血换来的土地,违背他对哈梅特的承诺。 伊顿拍案而起,立即给海军准将巴伦写下了一封长篇书信。他争论说,撤军对于这个只向武力低头的地区来说,将是一个危险懦弱的信号。"当然,他们或者这个世界,会将这次撤退置于不公正的解释:不管怎样这都是一次撤退——一次美国人的撤退!"[4] 伊顿在等到巴伦的回复之前不会撤军,依旧保持原地。将辛辛苦苦夺回的土地又拱手让于海盗,这让伊顿实在难以接受。6月11日,又一艘军舰驶入德尔纳海港,带来了新消息。 这一次,美国海军"星座号"带了命令,其中一封来自5天前与星座号会见的托拜厄斯·里尔。里尔称赞说:"我们在德尔纳的同胞虽然人数寥寥,但表现出了英雄般的勇敢……让帕夏刮目相看。"战争已经正式宣布结束,可是里尔的条约对于伊顿来说是一个莫大的打击,让他再也无法挽救。他再次被告知放弃他的奖励,甚至放弃帮助哈梅特的希望。这次伊顿看到,随着条约的正式签署,他已经无法回避命令。 即使作为德尔纳的胜利者被迫接受了离开的命令,伊顿意识到撤军也会是一个棘手的问题。如果美国军队准备离开的消息被泄露出去,敌军很可能大肆反扑。这意味着美国人必须秘密地离开。 第二天,伊顿装作什么事情也未发生,像往常一样检查驻军并发号施令。晚上八点钟,他让海军陆战队在显眼的地方驻守,实施调虎离山之计。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内,一小股美国部队尽量不引起他人注意,悄悄地乘船登上了"宪法号"。然后,伊顿传令愤怒欲绝的哈梅特撤军。哈梅特十分不情愿地加入了撤退行动,他别无选择,因为没有美国人的帮助,战斗也无法继续推进。海军陆战队的士兵、军官和伊顿最后撤军。撤退没有任何告别仪式和典礼。一切都在悄然进行之中,让人觉得羞耻难耐。 当哈梅特的阿拉伯盟友发现美国人离开后,他们惊慌失措。一旦帕夏的部下得知该消息,他们会将愤怒发泄到那些残兵剩将身上。这种背叛让阿拉伯士兵感到奇耻大辱,他们放弃城镇,向山中撤退。的黎波里安全了,可是那些拥护哈梅特的德尔纳市民将为他们的行为付出惨重的代价。 足智多谋的威廉·伊顿已经实现了一切不可能,凭借战术的运用赢得了德尔纳的胜利。然而,随着伊顿的扬帆起航,他看到一次青史留名的机会,一次让祖国赢得更加辉煌胜利的机会,即将被一纸条约所淹没。 现在的他只希望回家。无精打采的他给约翰·罗杰斯写信说:"我没有任何理由继续留在这片海域。"[5] 参议院委员会后来对的黎波里6月份发生的事件展开调查。伊顿的老朋友蒂莫西·皮克林参议员对里尔发起强烈的谴责,他描述其行为"不过是卑鄙原则下的卑鄙叛变"。[6]委员会强烈批评该条约是一个"不光彩的行为"。[7]然而,参议院还是以三分之二的同意票通过了美利坚合众国与的黎波里签订的《和平友好条约》。不管发生怎样的分歧,那一刻,和平已然成为了一个既定的事实。 [1]托拜厄斯·里尔致信约翰·罗杰斯,1805年5月1日。 [2]乔纳森·考德里,"日志",1805年5月24日。 [3]威廉·伊顿,"日志",1805年5月12日;《已故将军威廉·伊顿的一生》,第340页。 [4]威廉伊顿致信塞缪尔·巴伦,1805年5月29日。 [5]威廉·伊顿致信约翰·罗杰斯,1805年6月13日。 [6]蒂莫西·皮克林致信不明人士,1806年3月21日。 [7]"委员会的报告",1806年3月17日。 第十七章随风逐流 和平已在光荣的条款下实现。 ——《国家邮讯报》 1805年11月6日 新迎来的巴巴里和平虽然有缺憾,不过确实是一场胜利。对于杰斐逊总统来说,听到里尔于1805年9月6日签订条约,的黎波里冲突的结束是一个莫大的安慰。这场战争已经困扰他的政府超过四年之久,终于落下了帷幕——他同样结束了杰斐逊的时代。 《国家邮讯报》宣告战争取得了胜利。"我们的被俘同胞已经重新回到祖国的怀抱,光荣的条款写下了和平……我们如愿以偿。"[1]确实,条约规定,俘虏在将来不得被称为奴隶,而是恢复战俘的地位。美国航运将再次自由通行。宣战的两个最重要的目标已经实现。 当战士们回到美国后,整个国家都在为英雄欢呼。9月中旬,威廉·班布里奇回国,再没有听到人们对"费城号"的埋怨。他与117名军官和船员一起走下船,被国家授予奖励和荣誉,受到了人们的热烈欢迎。其他回国的船长和前战俘在主街道上游行,也被授予了英雄称号。弗吉尼亚议会奖励了普雷斯利·奥班农上尉,为他颁发了荣誉弯刀,这是他在收到马穆鲁克弯刀之后被授予的又一把荣誉弯刀。 巴巴里海盗的全面胜利成果将由新任总统享用,不过美国现在需要感谢的事情会很多。巴巴里战争的惨淡结局并未淹没美国战胜巴巴里海盗的事实,这是大部分欧洲国家没有胆量做的事情。初生牛犊不怕虎,美国作为一个新兴国家,将勇敢面对1812年与英国的战争。正如巴巴里战争一样,这场战争固然损失惨重,但将会使美国在世界上的地位大大提升。 巴巴里海岸的胜利证明了美国不仅会为本国利益去战斗,而且会为其他国家遭受压迫的公民而努力。尽管里尔背叛了哈梅特,美国政府并没有彻底归咎于他。为了减轻哈梅特的压力,美国能够释放他的妻子和四个孩子,让其一家人团聚。国会同意每月向哈梅特支付200美元的抚恤金,哈梅特结束在埃及的流放生活后,于1811年去世。他的弟弟尤瑟夫·卡拉曼利一直到1832年才退位,最后让位于其儿子阿里二世;尤瑟夫死于1838年。 托拜厄斯·里尔继续在原岗位工作。尽管华盛顿种种声音反对其条约,他还是一直担任总领事职位。不过他的人生并不快乐。1816年,他开枪自杀,没有留下任何遗嘱。 回国后,理查德·奥布莱恩和他的妻子伊丽莎白过着平静的生活。奥布莱恩有五个孩子,其中一名叫乔治·阿弗里卡纳斯(与非洲同音)。这个名字是为了纪念理查德在非洲度过的十年囚禁生活,几乎与他为国家服役的时间相等。奥布莱恩于1824年在华盛顿去世。 詹姆斯·利安德·卡斯卡特被任命为马德拉的外交大使,马德拉是葡萄牙西海岸上的一座岛屿。之后,卡斯卡特赴西班牙加的斯任命,最后返回了祖国。他于1843年在华盛顿去世。不过他的日志和其他信件不久便被后人整理,在《战俘:阿尔及尔的11年囚禁生活》(1899年)一书中发表。 威廉·伊顿让美国在异国领土上赢得了首次胜利,回国后受到了国家战争英雄的待遇。为了表彰他的功绩,马萨诸塞州联邦拿出一万亩缅因州的田地作为奖励。1807年,他在国会面前声称,巴巴里战役最后给他带来了12636美元的意外之财。那时,他的身体每况愈下。他患有痛风,崇拜者给他带来的过多的啤酒对他的身体产生了极坏影响。当他的健康状况持续下降时,他写下了自己的生平事迹,整理了日志,他知道这些材料将在其死后出版。《已故将军威廉·伊顿的一生》于1813年才公布于世,那时47岁的伊顿已经离世了两年。 在巴巴里战争期间,"费城号"、"无畏号"和"宪法号"的字眼在美国各大报纸上频频出现,读者耳熟能详。与巴巴里冒险有着密切联系的海军准将爱德华·普雷布尔于1807年死于肺痨,享年46岁。教皇皮乌斯七世报告说,迪凯特一小时内为基督教事业做出的贡献要比基督教国家做的多。 在未来十年,他的名字再一次名留青史,几名军官以"普雷布尔的毛孩子"为名奋勇杀敌,他们在1812年战争中表现出色,享誉世界。 威廉·班布里奇经历了"乔治·华盛顿号"和"费城号"两次巴巴里海岸的失败行动,不过最后都赎回了自由。虽然后来在与英国军舰的战斗中双腿受伤,班布里奇仍努力保持站立,指挥宪法号对战英国皇家海军"爪哇号",并在一场惊心动魄的海战中取得了胜利。他在战争中幸存下来,1833年,他寿终正寝,享年59岁。 退休后,托马斯·杰斐逊总统在他深爱的家乡蒙蒂塞洛生活,那里是安葬他妻子和女儿波莉的地方。他的身体越来越差劲,1826年春末和夏初他甚至一度卧床不起。7月3日,杰斐逊高烧不退,他意识到自己已是将死之人,不过他坚持着直到下一天的到来,因为那天是《独立宣言》签署五十周年之际。家人陪在他的床前,他已经准备好与这个世界告别。那天晚上,杰斐逊醒来问医生:"已经7月4号了吗?"这是他最后语录的其中之一。 次日下午1点10分,杰斐逊在睡梦中去世。五小时后,也就是下午6点20分,在近六百里之遥的马萨诸塞州布伦特里农场,约翰·亚当斯溘然长逝。亚当斯诠释这天的意义,"这是伟大的一天。这是美好的一天。"他并不清楚杰斐逊已经离世,亚当斯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杰斐逊还活着。"两人长久以来亦敌亦友,他们在祖国诞辰五十周年之际数小时内相继离世,奉献出了自己的生活、命运以及神圣的荣誉。他们看着美国经历动荡,培育她茁壮成长,赢得世界的尊重,开创更辉煌的未来。 最初,巴巴里战争只不过是世界政治深潭中的一波涟漪。帕夏尤瑟夫荒唐地砍倒美国旗帜,开始了对美国的宣战。作为当今时代第一个民主国家的总统,托马斯·杰斐逊审时度势,所言所行堪比同时期甚至任何时期最伟大的政治哲学家。今天,战争留下的军事遗产依然不可忽视。它见证了美国海军力量被异邦海域逐渐认可。它见证了美国国旗第一次在西半球土地上迎风飘扬。它见证了美国海陆两军的首次协同作战。巴巴里战争对于美国海军来说意义非凡,"到的黎波里海岸"被写入了美国海军陆战队赞歌,而马穆鲁克剑也于1825年成为了美国军官制服的一部分。最重要的是,走进21世纪,这些广为流传的故事——美国与好战的伊斯兰国家之间的对抗,有着新的历史意义。 按照杰斐逊的思考方式,面对美国水手的被俘和商业的干扰,美国需要做出强烈的军事回应。早在十八世纪八十年代,当他们担任公使之时,杰斐逊与他的朋友约翰·亚当斯就围绕该话题展开了激烈讨论。事实上,他们对其中的争执条款心知肚明。 亚当斯曾庄重地告诉他的朋友,他认为可以购买和平。 杰斐逊反驳说:"我更喜欢通过战争方式取得。" 1801年,杰斐逊对巴巴里海岸事件做出回应,派遣了一支小型美国海军舰队前往地中海。在接下来的四年中,他根据事态发展的要求,将舰队扩大到一支更为强大的海军力量。最后,多亏普雷布尔、迪凯特、伊顿和奥班农这样英勇无畏的领导者,军队终于挽回了国家荣誉。即使反对杰斐逊的联邦党人也接受了美国需要在海外事务中发挥军事作用的观点。 终于,杰斐逊先生赢得了辩论,而不是亚当斯先生。 [1]《国家邮讯报》,1805年11月6日。 结语 1815年,当斯蒂芬·迪凯特航行至巴巴里海岸时,他一定是喜笑颜开。这一次,他没有在夜色的掩护下,勇敢地冒着生命危险摧毁一艘被俘的美国军舰。这一次,他没有率领敌众我寡的美军进入战斗。这一次,如果他没有如愿以偿,他就不会离开。 也许当迪凯特经过他的兄弟曾经阵亡的海域时,喜悦的心情会被忧伤所冲淡,不过詹姆斯去世已经时隔11年,那种声嘶力竭的悲痛似乎渐渐褪去。的黎波里条约签订后的几年期间,美国享受到了詹姆斯·迪凯特等烈士用鲜血换来的部分和平,而现在斯蒂芬要光荣地将和平补充完整。 威廉·伊顿的直觉后来被证明是正确的,没有迎来绝对的胜利就是铸成大错。1812年英美战争期间,巴巴里海盗在英国的唆使之下又开始囚禁美国俘虏。1815年,《根特条约》结束了第二次英美战争,美国国会授权美国海军重返马格里布。阿尔及尔已经向美国宣战,迪凯特受命率领军队前往巴巴里海域,永远地结束海盗的威胁。 他率领的舰队由旗舰美国海军勇士号和其他九艘军舰组成,这是美国有史以来派遣的最强大的一支海军。抵达地中海水域后,迪凯特很快便打得阿尔及利亚海军溃不成军。他首先俘虏了老对手梅舒达号。两天后,舰队拦截了竞技场号,并将其视为美军的战利品。这两次战斗都在半小时之内结束。迪凯特俘虏了近五百名囚犯。 6月28日,迪凯特抵达阿尔及尔港口,伤病击倒了阿尔及利亚引以为傲的海军和水手,总督意识到与美国人交战的后果不堪设想。在空前强大的海军力量支持下,迪凯特仅仅用了48小时便迫使对方签订了和平条约。这一次,条约废除了美国需要缴纳的贡金。相反,条约规定,立即释放所有美国人质(那时只有10名),赔偿美国商船损失1万美元,并保证美国船只自由通航,在未来不再收取任何贡品。 迪凯特从阿尔及尔出发后,向突尼斯航行。在那里,他同样达成了类似的条款及和平协议,并再次要求巴巴里国家赔偿美国损失。针对两艘突尼斯俘获的美国商船,他们向迪凯特支付了6万美元的"贡金"。 最后,迪凯特来到的黎波里——这是一座曾经让他历经艰险却损失惨重的北非城市。针对1812年战争期间的黎波里对美国商船的干扰,他要求帕夏尤瑟夫赔偿美国人3万美元损失费。迪凯特不仅要求释放美国囚犯,而且坚持释放其他国家的囚犯。尽管英国最近一直在与自己的国家交战,他还是争取释放了英国囚犯。这是一次史无前例的壮举,整个欧洲都在庆祝他的这一行动。美国并没有独享自己的赫赫战功,恩威并重才能铸就和谐大成。 得知迪凯特取得了辉煌成绩,担任驻英大使、继承父业的约翰·昆西·亚当斯致信迪凯特:"我衷心祝贺您的功绩,是您洗刷了祖国签订贡金条约的耻辱,您的壮举将永远写入祖国法律。"[1] 长达几个世纪以来,巴巴里海岸的商业一直建立在绑架、盗窃、恐吓之上,现在终于走到了尽头。这场由杰斐逊策划的战争最终在麦迪逊任期内圆满结束了。 [1]约翰·昆西·亚当斯致信斯蒂芬·迪凯特,引自麦肯齐,《迪凯特》,第27页。 致谢 我知道,读者看一本书时往往会忽视致谢部分,不过我诚挚地希望您能为我们破例,因为从这里您会看到我们真正的团队协作。上一本书《乔治·华盛顿秘密六人组》是以1988年以来我研究的一门课题为基础,而这本书的著作时间稍短,但其中的研究热情和力度却丝毫不逊色,甚至更加成功。 首先,我要将本书和《乔治·华盛顿秘密六人组》归功于最为重要的罗杰·艾尔斯。我总是将我对历史的热爱从对新闻的爱好中分离出来。通过与罗杰·艾尔斯交流,学习其打造的福克斯新闻,我恍然发现,要想真正认识到这个国家独特之处,唯一方法就是去了解我们的过去,弄清过去甚至现存的障碍。我还想感谢另外两人,是他们一直在远方激励着我:比尔·奥赖利和格伦·贝克。他们的第一手新闻资料不断引领我走向成功,总是让我有种历史感和关联感。格伦经常在他的节目中扮演自己的角色,比尔已完成了一系列美国历史书籍,发行量达数千万册。这让我意识到,有必要撰写这样的书籍,而且背后肯定会有那么多热情的读者! 就本书而言,与世界上最优秀的作家唐·耶格及其铁杆支持者蒂芙尼·耶克·布鲁克斯的合作总是让人激动万分。蒂芙尼的工作责任心无人能比;她是我认识的最聪明、最谦虚的作者,对本书的竣工(或者我敢说是——成功)有着不可或缺的意义。值得一提的是,蒂芙尼的聪明才智让她嫁给了一位海军陆战队员,所以这也许可以解释为什么她在讲述这个伟大故事时表现得如此热情。 我要特别感谢《哨兵》的总裁和发行人阿德里安·扎克赫姆。在过去三年中,他一如既往地为我们讲述故事,从事校订工作并鼓舞我们。 当然,没有我们令人叫绝的赞助商鲍勃·巴尼特就不会有现在的一切。如果没有鲍勃的资金支持,我们就不可能有财力与《哨兵》合作第一个项目,更不用说这本书了。他总是在孜孜不倦地工作着,当你需要他时,他总是能够按时出现,而且微笑地面对你。谢谢你,鲍勃! 如果您能保守我们的秘密,我会告诉您图书业的一位明星——布里娅·桑福德。她定义了这个词"不可或缺"。你肯定没有与这样争分夺秒的人一起工作过,而且她从来没有表现出压力感或者牺牲创造力。布里娅拥有所有这些技能。她的能力帮助我们在书中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将近乎不可思议的东西跃然纸上。同样,她的助理考希克·维斯瓦纳特在整个过程中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研究方面,我首先联系了弗吉尼亚大学政治系主任拉里·萨巴托博士。他对我们的慷慨帮助至关重要,因为他将吉姆·索夫卡介绍给我们并安排会面。吉姆可能是巴巴里战争问题上最权威的学者,弗吉尼亚大学一定会为他骄傲。他的友善和深刻见解正是我们真正需要的,对此我们向他致敬。休·霍华德同样也是此书的强大盟友,他在美国历史知识方面博大精深,令人钦佩不已。 海军陆战队历史部不遗余力,为本书的编纂提供了巨大帮助,感激之情让我难言于表。该部门由查尔斯·P.尼迈耶博士领导,查尔斯不仅是一名出色的领导者而且是一名全能型人才。他领导着一支不可思议的热心团队,包括安妮特·D.阿默曼女士(历史学家,海军陆战队历史部),格雷戈里·L.西纳先生(档案保管员,海军陆战队档案室),贝丝·L.克拉姆利女士(历史学家,海军陆战队历史部)以及美国海军陆战队退伍的彼得·费拉罗(历史学家,海军陆战队历史部)。 怀着敬佩的心情,我想感谢国会议员玛莎·布莱克本女士。她帮助我在华盛顿理清思路,为我敞开大门,引导我前往国家档案馆访问杰斐逊的遗物。 研究托马斯·杰斐逊最好的地方永远是他在蒙蒂塞洛的庄园,而安娜·贝尔克斯在那里给了我们巨大的帮助。当您研究我们的第三任总统时,您面对的是一个成就足以造福十世的伟人,甚至更加伟大。作为杰斐逊图书馆的一名研究馆员,安娜掌握了有关总统工作的大量宝贵知识,而她的耐心也是难能可贵的!因此,我们同样要对她致以特别的感谢,感谢她为我们提供伟人的故居之旅。 当然,本书的顺利完成离不开福克斯新闻大家庭的支持,如果不向他们的忠诚致敬,任何致谢部分都不会变得完整。比尔·夏因要保持两个网络同时运营,不过还是抽出时间为我的书提供建议和指导意见。我喜欢他那种对伟大的故事表现出的特殊亲和态度。苏珊·斯科特和莎丽·伯格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帮助我们,让我们真的很感动! 自1997年以来,我曾有幸联合主持福克斯之友节目,从此我在该频道一待就是18年,我知道幕后的早间节目团队一直在默默无闻地付出。执行制片人劳伦·彼得森和詹妮弗·劳切特每周要负责28小时的电视直播,而且还要忙于各自家庭生活,他们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支持我们。虽然他们对本书和相关话题并不十分了解,但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和好奇心。资深制片人加文·哈登、肖恩·格罗曼和梅根·阿尔巴诺对本书的完成做出了巨大贡献,他们凭借卓越的能力将该书改编成节目,实在功不可没,我们对此表示万分感谢。 我还要感谢福克斯之友的同台主持——史蒂夫·杜斯和伊丽莎白·赫塞尔贝克。他们的精心准备、优秀表现和爱国主义激励着我去塑造这个故事,我希望利用我的这些优势条件能够将美国历史介绍给国人。观众知道,我总是有幸与老友级的超级明星主播希瑟·诺尔特、艾因斯利·埃尔哈特、希瑟·奇尔德斯和天气预报播音玛丽亚·莫利纳为伴。当然,如果没有周末收视冠军团队塔克·卡尔森、克莱顿·莫里斯和安娜·库伊曼,福克斯之友的专营权就不可能顺利取得。 我期待将这个故事带给我的电台"吉米德之友"的家人以及粉丝们。首先,我要感谢艾莉森·曼斯菲尔德。作为资深制作人,她不仅每天都要努力的工作,而且在启动本书时付出了四倍的努力——她总是能够让工作运转起来。从书籍的设计到竣工,她一遍又一遍听取着录音,她给出的反馈总是那么的有意义。也许您曾经听我说起过哈利·卡普萨利斯和埃里克·艾尔宾,他们帮我完成了这本书,协助我签署了三千本书。感谢你们每一天的支持和不懈工作。 在策划和推广方面,《哨兵》节目的威尔·魏瑟尔和塔拉·吉尔布赖德哨兵表现出了非凡的领导能力和热情,为书籍的上市奠定了很好的基调。泰勒·弗莱明是一个真正的支持者和创新者,他在为我们工作时似乎从来没有休息过。推广的准备工作始于半年前,格斯特布克的创始人乔治·乌里韦不断推陈出新;其实,我觉得他比我更喜欢这本书(这个感觉真好)!他的秘密武器——莫利·波尔卡里和维多利亚·德尔加多尽心尽责地将此书在全球范围内推广,他们总是精神抖擞地面对我们每周的电话会议。如您所知,今天的销售很大程度上通过互联网完成,而负责此项工作的是保罗·格斯特和林赛·华莱士,他们在本书的成功推广方面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谢无尽焉!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想感谢这世上我最爱的家人。感谢我的妻子道恩,孩子布莱恩、科尔斯顿和凯特林。因为我一直工作到很晚,花费了大量时间阅读、写作和校审,没能抽出太多的时间陪你们一起玩耍。感谢你们的理解或者至少要假装感谢一下。我希望当你们读到这时,你们一定会认为,这是值得的! 总之,本书介绍了鲜为大众所知的重要历史人物,他们都是默默无闻的爱国者。本书特别献给那些所有曾经为祖国战斗、从来不计个人得失的英雄们。希望后人会代代流传他们的故事,没有他们在战壕和海上的奋勇杀敌,我们就无法迎来现在的世界超级经济大国和军事大国,无法体会到作为一名美国公民的骄傲! 参考文献 本书的创作离不开相关人员留下的信件、日记、航海日志及其他有关文件。《关于美利坚合众国与巴巴里国家战争(1939年——1944年)的美国海军文件》是编写本书至关重要的依据。对于任何与该话题有关的书籍来说,博大精深的六卷宗文献都能够起到基础性的作用。 另一个主要文献是《美国国家文件》。实际上,它就是国会的日记,包含了报告、信件和其他材料,以及国会议案和会议记录。您可登陆以下网站查看:http://memory.loc.gov/ammem/amlaw/lwsp.html. 通过一条条备注我们可知,当事人的私人文件同样具有宝贵的参考价值:托马斯·杰斐逊、约翰·亚当斯和乔治·华盛顿的整理文件已经公之于世,而且带有丰富的注释。较难取得的是托拜厄斯·里尔的文件(尚未出版,而是存档于密歇根大学的克莱门茨图书馆)和爱德华·普雷布尔的资料(美国国会图书馆)。许多本书中提到的其他人物都留有回忆录和信件。相关文件都被出版并在参考书目中列出,包括詹姆斯·利安德·卡斯卡特和巴巴里俘虏(其中包括威廉·雷和伊莱贾·肖),尤其是举世瞩目的威廉·伊顿。 过去两个世纪以来,众多作家都创作过此类话题的书籍,您会从以下列表中发现他们精彩的原创作品和二次作品。